第一章 开始
我发现身旁有一把刻刀,便毫不犹豫地拿过来,割破我的手腕。
其力道足以割断手腕里的韧带和动脉,从伤口喷出大量的鲜血,沾湿了我的手掌和脸颊。被血液染红的左手已经废了,完全动不了一根手指。就这么放任下去,说不定我会失血致死。
但是这还不够。
我立刻丢下刻刀,冲向一个像我奔驰而来的轿车前,把我的身体交给了对面的那辆车。
随着巨大的“咚!”声响,我的视野旋转了180度,仿佛整个肉体已经不再是属于我的了,七零八碎的肢体和歪曲扭转的身体不听我使唤。即使如此,即使我粉身碎骨,即使我无法呼吸,即使体温冰冷。
这还是不够。
我既没有骨头又饥肠辘辘,我冷汗直流,浑身发颤,剧痛顺着血液传遍全身,骨头们正复杂的互相摩擦,刺破着五脏六腑,仿佛金属刺穿我的体内一般。
我在地上用唯一健全的头拖动着奄奄一息的躯体,就像虫子一样拼命蠕动着,爬向世界上最高的大楼上。
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我爬。
我爬过的路上留下了一摊血池,犹如我的血液形成了一道长长的河流,带我漂到生命的尽头。但是我越往上爬,我的鲜血就越滑。宛如神在惩罚着我一样,让我付出罪孽的代价。
我用这个破烂不堪的肉体,比昆虫还卑贱的生命,坚持下来,忍耐着,忍受住这一切痛苦和折磨。
上吧,上吧!上到那顶层!
终于爬到顶楼,我遥望着空空如也的世界。
这里什么都没有,那里什么也没有。
——就连地板也没有。
我开始坠落。
如同一个被抛弃的人偶,就如一个被丢弃的垃圾,好像一个被废弃的废物。
我哈哈大笑。
我是滑稽的小丑,罪该万死的罪人。
眼前就是我的死地,冰冷而又坚硬的地面,正面冲撞我的脸。
“嘎吱!”
我还活着。
我还有苟活的贱命。
从朦胧的意识中,唯有一只眼球在转动着。
在我的狭窄的视野里看到了无比熟悉的,无比冷酷的,无比痛苦的,无比残忍的,无比现实的场景。
纷纷掉落的岩石
被砸烂的人们
鲜血染红大地
充满惨叫的天空
充满绝望的空气
无尽的黑暗
死去的女孩
如此栩栩如生,仿若完全再现了那个时候。
这是梦境?还是幻觉?或是现实?
我的双手没有知觉。
只知道我松开了一只手。
那个即将被巨石砸碎的女孩子就是我的——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闹钟敲醒着我。
铃声在大脑里不停地回荡着,我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从朦胧的梦境中苏醒过来,精神还无法适应现实世界。
一边眨着眼睛一边伸手抓住那个烦人却无法恨起来的闹钟,关掉了开关。
“唔嗯……”我躺着伸哈腰。
今天又做了一个美梦,心情实在是舒畅,感觉今天又将会是好日子。这是个好征兆,毋庸置疑。
我拿起钟确认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七点四十分,距离到校时间八点还有二十多余分钟的时间。
“要起床了……!”
赶快从惺忪的状态清醒才行啊……
我上的高中名字叫神阳县立高等学校,简称神阳学校。距离我家只有五分钟的车程,虽然我一般只用走的,但也只需二十分钟左右。跑起来的就要大约十多分钟。
但是现在我用走的话肯定是来不及了,因此我选择要奔跑。
如果我用十分钟从床上起来,去洗手间洗脸刷牙,然后吃点早饭的话,剩下来的十分钟就可以用来跑了!完美的计划!
窗帘依然是挡住阳光的姿态,由于我的力量还没有恢复到能拉起窗帘的程度,所以我就直接从床上跳下来。
我昏昏欲睡的打开我的房门,艰难的走到在房间外面的洗手间,不好好看一眼大厅。我住在一栋建了5年左右的公寓里,两室一厅,不过对于一个人住的我来说有点太大了。
直接进到洗手间,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芒闪入我的视觉系统,我禁不住闭眼,慢慢适应光度。
过一会儿,我凭着感觉走到镜子面前。
睁开眼,注视到镜子里面的是我。
在我身心都不舒服之前,我赶紧弯下身体,用凉水冲洗掉脸上呈现的污秽物。再一次,抬起头,凝视镜子里反射的我的映像。我把湿漉漉的手紧贴在我的头颅,另一只手紧贴在镜子反照的我的面部。
对着我,对着自己,我说出了惯例的那一句话。
“你是垃圾,你是废物,你是人渣,你是渣滓,你是废材,你是废品,你是白痴,你是垃圾,你是废物……”
重复一两遍后心情更糟糕了,但感觉挺不错的。
我顺手拿了水龙头旁边挂着的毛巾,用它粗暴地来回摩擦我的脸面,吸取所有脸上的水分之后,我心满意足地走出了洗手间。
这里是没有任何家人,没有亲人,没有同居者的家。各个地方都有破损的屋子里只回荡着我的脚步声,走过用透明胶布修补的破碎阳台窗户,跨过地板上大大小小的空洞,走到和厨房是一体的客厅。
我一边享受着孤独,一边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
时间是,七点四十四分。
现在还有六分钟的时间吃早饭,这个时间看似很充裕。但是这真的可能吗?六分钟之内吃完一顿饭?
“算了,还是饿肚子算了,反正也没差。”
虽说这样的话中午之前我会饿成食尸鬼,渴求食物填饱肚子,不过这也是很好的选择之一。
之后,我丢下被我放弃后有点可怜的厨房,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
在昏暗的房间里,窗帘依然是阻挡紫外线的屏障,我我拉开窗帘,阳光的粒子形成一束光,把空气中的灰尘好好地映照了出来。
“这么多灰尘啊……?”我有点惊讶。
我在衣柜深处寻找校服。
因为校服设计相当鲜艳,再加上我是不太注重时尚的人,不买多余的衣服。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那套没干洗一周的校服,微微地闻到了一股异臭。
我贴近衣服,深深的吸一鼻子气,灰尘、细菌和臭味全部彻头彻尾地吸进鼻子里,扰乱我的正常嗅觉,甚至堵住了我的鼻孔。
“哈啾!……还是赶快穿上校服吧。”
自觉履行非义务教育,遵守社会尊则的我马上穿上神阳学校校服,不看看镜子里的我穿得整不整齐,不回头直接走出了房间。
穿上鞋,打开门之前,我在脸上挂上一个开朗的笑容。
这是虚伪的,真实的面具,毫无违和感可言。
我是世界上的确存在的普通人。
△
神阳学校建立于25年前,坐落于这座城市里唯一一座山的山腰处。其实很多人不知道这座山的名字,因为人们几乎没有机会叫这座山的“本名”,为了方便大部分学生和市民就叫它“神阳岭”。
因为学校在山腰,我们学生需要“爬”一个斜坡才能到达校门。
其可怕的坡度恶名远扬、臭名昭著、广为人知。只要经历过这个斜坡,任何人都会赞同我们是如何称呼斜坡的。
我们(主要是学生们)称之为——死亡斜坡。
“呼……呼…………累死我了……哈啊……”
我气喘吁吁的爬着死亡斜坡,按这个速度的话我就会迟到了,所以我弯下腰,脸几乎贴近地面,全速跑上去。这个斜坡体力消耗很大,在不剩下三分钟的时间里,要取得胜利是不可能的了。
呼吸道好像要烧起来了一样,每次我吸进氧气的时候,我的口腔就会变干变冷,而当我吐出二氧化碳水蒸气,我的呼吸道就会变湿变热。这种温差变化让我难以适应,我就想传说中的夸父一样,迫不得把黄河给喝干了。
口干舌燥,就算有口水分泌出来也会被呼吸立刻吹干,只要做出咽口水的举动,一阵剧痛就会从嘴里传来。把汗水喝了应该会好多了吧?啊,舌头够不到。
还是迟到算了,这么累人,不着急慢慢上去吧……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在我身边的同学们也和我一样想同样颓废的事情吧。
旁边也有一些和我一样由于各种私人原因而马上就要迟到的同学们,不管是因为和邻居姐姐玩了一个晚上而睡过头,还是因为晚上变成救世英雄和妖魔鬼怪战斗所以才迟到。
不过此时此刻……我们就不再是“同学”而是一起奋斗的“伙伴”!
“不,不行。在这里放弃?我们很有可能成功的,不,是可以成功!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一心同体,就能越过这坎坷山坡!
没错!振作起来的我在几乎趴在斜面上的学生群当中大声喊道。
“同志们!我们不能放弃!眼前就是胜利啊!奋斗吧!胜利吧!”
伙伴注意到了我的喊声,我们的心灵产生了共鸣!我们互相交流眼神,更加坚定了我们的意志!
“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伙伴们震破天空般的喊出来。
我们在燃烧!发挥出惊人的速度我们冲上了斜坡,我们的青春力量就在此刻展现了出来!为了胜利!为了不迟到!再次强调!为了不迟到!
什么死亡斜坡!在我们面前死亡也阻止不了我们“不迟到行队”!
这种痛苦的情况让我越累越高兴,但是我并不能忘记作为学生的原则。只要我是一名普通的学生,那我就不会做出不良行为!
7:59:23
我们险些越过了校门。
“YES!!!”
旁边很多和我一起奋斗的伙伴也在一起,都和我一样上气不接下气。但是我们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是的,我们胜利了(关键是没迟到)。这就是我们青春的力量!
在早上激烈的运动后,汗流浃背的我们前面站着一个人——体育老师。
体育老师是一身健壮的体格,全身都是恶心的大块肌肉在神阳学生之间是第一号隔离物。他“哐哐”走到校门前,一手将重重的铁栏关上。
那个怪力真是不容轻视,后面真的不行从而落后的战友们就只好被关在外面,等待体育怪物的教训。
“可恶啊!!”“不要!那个肌肉太恶心了!”“我会死吗啊啊!”“救命啊!”“老师!绕过我这一次吧!”“昨天我失眠了老师!”“我爱你老师!快来惩罚我吧!”
他们缠在校门的铁栏上歇斯底里地惨叫着。
“呼呼……”倾听着败者的哭喊声,我情不自禁的发出胜利的笑声。
“这次又让你逃过一劫了啊,中坂。”
体育老师背对着绝望地紧贴在校门前向老师求饶的学生们,对我说道。
“……那个,老师看看后面可以吗?校门对面可是一片阿鼻叫唤的地狱啊……啊,老师是阎罗大王吗?这就说得通了。”
“谁是阎罗大王啊!你每天都是差那么一点点就迟到,你是故意的吗?!”
“哈哈,怎么可能呢老师,我还不想下地狱呢。”我摸着后脑勺装傻着说道。
“都说了别把我当什么魔鬼或地狱大魔王啊!”
在校门后面的几名学生却不满地大喊。
“你当然是魔鬼了!”“阎罗大王!”“被你打过一次的人都会去三途川好吗!”“不!我听说是下黄泉哦!”“哪都一样吧?!”“老师!快来打我吧!”“这到底谁啊!”
“——闭嘴!”
体育老师受不了似的用木棍敲了敲铁栏,“咚!”一声,纠缠在铁门上的学生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真是的……你们啊!不想被教训的话就不要迟到啊!”
“““““““一不小心……”””””””
“什么叫一不小心啊!”
对着迟到的学生们吐槽后,体育老师用木棍指着我宣告道。
“给我等着瞧中坂,你的好景不会长很久的!”
“是是,那老师我先去上课了。”
等老师点名的时候我不在就不好了嘛。
于是我和老师告别后,和其他学生们一起跑向教学楼。
这个时候,我注意到最旁边有一个少女一脸平静,不像其他人那样喘着气。
她的表现就像是一点也不累……难道她是坐车来的吗?不对,刚才根本没看到任何车辆经过死亡斜坡。不过她仿佛根本就没跑过一样……在这个队伍里,她显得格外显眼。
也可能因为是她那漂亮的外貌吸引了我的眼球。
直直的垂到腰间的茶发,在早晨的阳光下闪闪耀眼,迸射四射光亮的光束。她穿的是我们学校的校服,但是这一个月我第一次看到那样的女生。萧条的身材,苗条的双腿和双手,肌肤如玉,五官端正,美目流盼,她约莫十七八岁年纪一张瓜子脸容貌甚美,任何一个男生都会目不转睛吧。
但是我并没能仔细看清那个女生的脸,因为她慢悠悠地走着,而我在竭力奔跑着。逐渐拉长的距离分开了我和她,她在我视界里迅速变成了一个黑点。
她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但是她穿着校服啊?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哪里的大小姐就算迟到也不会被骂吗?我记得我们学校就有一个……
“嘛,算了,反正不关我事。”
记忆力很差的我也没那么注意那个女生,反正也不认识,可能之后也没机会遇到吧。
我抬头仰望晴空万里的天空,没有一丝云朵能为我们遮蔽充满紫外线、红外线的阳光。
天空反而看起来异常荒凉,我的内心无比凄凉。
“不好,不是发呆的时候啊!”
我加快脚步,准备开始又一个崭新的一天。
这就是我——中坂时空,五月的某一个普通日常的早上。
△
“为什么飞蛾会扑火呢?飞蛾是自杀的生物吗?还是不怕热呢?”
今天的第一节课是生物课,于是中年的生物老师在黑板上一边写着一边给我们解释道。
“在亿万年前,没有人造火光,飞蛾完全靠天然光源日光、月光或星光指引飞行。由于太阳、月亮、星星距离地球都很远,它们发出的光线照到地球上可以认为是平行直线。当飞蛾直线飞行时它在任何位置的前进方向与光线的夹角都是一个固定值。可是,如果光源离得很近,比如火把或蜡烛,不能再将它们发出的光线看作平行光时,飞蛾按照固有的习惯飞行,飞出的路线就不是直线,而是一条不断折向灯光光源的等角螺线或称之为对数螺线。飞蛾不断接近光源,最终丧命于火,这就是飞蛾扑火的原理。”
生物老师说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
“古代中国把飞蛾扑火的行为看作是自取灭亡。我想想……唐朝的姚思廉在《到溉传》上写了这么一句话:‘如飞蛾之赴火,岂焚身之可吝。’意思大概是‘像飞蛾那样为了光明扑入火中,怎么会吝啬被焚烧的身体呢?’。这句话当中飞蛾扑火的意思就变了——赞扬人们为了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而付出时的义无反顾不畏牺牲的精神。因此现在我们用这个成语主要用来两个方面。当然也有很多人在文学学坛里用它来形容吃到苦果仍不言放弃的情愫……”
生物老师又开始讲和课堂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因为是早上第一节课,而且是冗长的无聊的生物课,大家都有点疲困。再加上老师墨迹的讲课方式,让我们都难以忍受。就连好好休息也做不到,勉强支撑着意识和精神。
这时候救世主一样的声音从广播传来。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生物老师听到铃声后停顿了一下。
“……题外话有点说多了啊,总之大家记住飞蛾的习性就行了。教科书上都写着,这是重点,要背啊。”
“好的~~~~~”
同学们随声应付道。
从拉长的声音里听得出来他们的忍耐要到极限了。
“哈啊……终于结束了。”
虽然这只是第一节课而已。
神阳学校的下课铃依然是古朴的敲铃声。
现在我静静地坐在靠窗的倒数第二个座位上,静静地享受这暂时的休息时间。
今天也跟往常一样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小鸟们在天上自由自在地飞来飞去,一只蝴蝶在盛开的花园里翩翩起舞,我甚至还能看到几只野猫偷偷地穿过茂密的草丛间。多么和平啊……
我所在的班级,一年C班,也跟往常一样,将近三十人的教室瞬间热闹起来,有的开始聊天有的结伴聚在一起还有人开始趴在桌子上睡觉。只有靠窗的我这个角落显得很安静。
我正在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户外的景色,不禁嘴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感觉春天真的很好。已经一个月了,我非常喜爱这种无忧无虑的高中校园生活。如果这种状态继续持续下去的话,我死也没有怨言了。当然是开玩笑的。
“中坂,你在发什么呆的说?”
有一名学生走过来向我搭话。
这个人有着独特的红色长发在他身后像瀑布一样垂下来,身材高桃,体态轻盈,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一枝独秀,闪闪发光。娇小的脸型和精致的五官,正所谓“美少女”。
“由佳里。”
看到向我搭话的人就是由佳里后,我再次转回头,欣赏着窗外那遥远的风景。我并不想因为由佳里就破坏我短暂的和平,于是就让嘴巴自己开张闭合。
“别突然开头就说我在发呆好吗。”
“是你在后面像个老年痴呆一样呆呆的,人家才忍不住说你的说。”在我身后传来由佳里的抱怨声。
“老年痴呆?!”
这真是毫不留情……不,真过分啊!
我立刻转回头,瞪向那个长得真~像是美少女的由佳里,愤怒地喊道。
“你也没资格说吧,由佳里!你是一个变态啊,人妖!”
“好过分!人家明明有这么漂亮的外貌,怎么可以说成人妖呢?”
“但你是男的呀!男人的尊严都哪儿去了!”
“男生的汗味很臭的说。”
“你在说你自己吗!”
“所以人家要当女生。”
“这哪能当成理由!你在暗喻自己很干净吗!话说你不就是男生!”
没错,这个似女非女的男生,夏目由佳里,就是一个人妖。
我在初中就认识了他了。
但是那个时候他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而是一个帅气的不良学生。你能想想嘛?一个不良学生上高中后竟然他开始化妆,穿女装,留红色长发……更何况他看起来完全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啊!
我问过他很多次“你为什么扮女装啊?”,但他总是转移话题,我也丝毫猜不到原因。大概有他自己的私情吧,我不打算想一个纠缠不清的前女友一样追问他。
……不过我还是无法接受,他扮起来非常像女生,而且还是一个美少女。自从三月入学后,由佳里他似乎在学校变得很有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不过那些追崇由佳里的学生太年轻了,谁能想到他其实是一个男生?
在这个班里知道他秘密的人只有两个,我,还有——
苍美讶。
“………………………………………………”
坐在我斜后方的她沉默无语,像个没有感情的人偶在注视着我和由佳里。
“那个……美讶?你不说点什么吗?”
我向她寻求帮助。
“…………………………………………………………”
但是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笔直地注视着我和由佳里。
“嗯……”好尴尬,给点反应呗。
“你看!就连小美讶也赞同我的说!”
“那个才不是这个意思呢!你别歪曲美讶的意思好么!”
“你看你看!她微微地点头了的说!”
“那个是她想看书!不想理你这个笨蛋人妖!”
“怎么可能?!”
“对不对啊,美讶?”
我笑着看向美讶。
她把视线固定在我的双眼上,沉默了一阵子,她似乎在思考着该怎么回答,但是这时间稍微长了点啊,美讶。
“……………………………我没有想说的……………………”
“结果是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吗!”
我问她“不说点什么吗?”
然后经过五分钟左右,她回答我“没有想说的”。我好高兴!
“哈哈哈!小美讶也同意了吧!”
“同意才怪了!”
我对由佳里吐槽后,我看向苍美讶。
如同名字,她非常美丽。
有着天生的蓝发和端正的五官还有那娇好的身材,言行举止端庄娴雅,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千娇百媚,无与伦比。但是唯独她的视线犹如冰锥一样冰冷刺人,她毫无感情可言的表情就像冰雕像一样寒冷。
一看到她就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冰山美人,没错,她从初中就是那种安静而又冷淡的性格。
她和由佳里一样是在初中时认识的,但他们的性格截然不同,甚至还有人问过我我和他们是如何成朋友的?明明性格相差这么大。
肯定没有人知道我们是如何成为朋友的吧,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也觉得很奇怪。
我们很幸运地考上了同一个高中,并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由佳里坐在我的旁边,美讶坐在我的右下方。就像命运作弄一样,我们的座位彼此相近。分配座位的时候他们似乎很开心,但我只是觉得怪怪的。
由佳里坐在我后边的座位上,不经过原来主人的同意就坐上去,还好这个同学现在不在……由佳里为所欲为的性格依旧没变,他又想开始聊起其他的话题了。
实话实说,我的记忆力差得记不住坐在我后边的同学名字。
“对了,美讶。人家听说了哦?你被选为‘三女神’之一吧!”
由佳里极其感兴趣地注视着美讶,等待她的回答。
“…………………………”
美讶无语地转向我,好像在等我的反应似的。
……为什么啊?我第一次听什么女神啊。
“三女神?那是什么?我没听说过这个单词耶。”
我试着说一下我的想法。
像我这种乞求和平,想普普通通的活下去的人来说,不想与那些奇怪事物发生任何关系。
“哎?中坂,你不知道的说?”
但是由佳里惊异地看向我。这种反应简单说就是没想到我这么无知。
“嗯。”我回答得简单明了。
我承认我很无知嘛。
“哇……你已经从社会上落伍了的说……节哀顺变,中坂以后只能成为尼特族了的说。”
由佳里极其失望地鄙视着我。
“又,又怎么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我震惊了,难道那个什么“三女神”真的很流行吗?先不说流行,到不到底值得这么说我?这个有这么重要吗!
“听好了的说!这所学校有一个大型活动,就是每学年一度的选美大赛。”
“那跟社会落伍有什么关系呀!!”我吐槽道。
“啰嗦!你这个笨蛋!”
我竟然被骂了。
“我们学校哦,好像会投票选出九个女生,然后给她们每个人起个适当的称号的说,分别有‘女神’、‘女帝’和‘女王’。”
由佳里从书包拿出一瓶保温杯,打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两个月前,开学的时候,小美讶和我引起了不少骚动,你也知道吧?”
“啊啊,我当然记得。那个时候美讶她在新生中最受欢迎嘛……话说别顺便加上你好么!”
“怎么了的说!人家也是美少女啊!”
“哪有人会说自己是美少女!?你这个人妖!”
——咚隆!
我虎躯一震,差一点摔倒了。
原来是由佳里使劲踹了我的椅子,害得我几乎失去平衡。
“别那么大声说话好吗?人家会受惊的说~”
“……我错了。”
似曾相识的那个眼神……好可怕!好像看到了初中时期的他!
由佳里重振旗鼓,把手放在平平的飞机场上,挺起胸膛也丝毫没有突起,摆出自豪的姿势,骄傲自满地对我说道。
“中坂你可能不知道,但是小美讶和人家可是获得了压倒性的票数,成为了女神和女王了哦?”
“就凭你?!”
——咚隆!
我的椅子!!!我的椅子的腿断了!!!我现在坐的是空气椅子啊!!!
“所以嘛,小美讶就被称为‘冰之女神’。另外还有两个人被称作‘女神’所以三个人在一起被称作‘三女神’的说。”
“原,原来如此……”
我一直保持着刚才马步蹲墙的姿势,双腿已经渐渐颤抖。
腿好酸!我记得中国武术有这么一个锻炼身体的方式,实践起来果然很难啊!长见识了,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啊!
“而人家呢,正正当当地选为‘三女王’了的说!嚯嚯霍!”
由佳里发出一点也不适合她的贵族笑声,自豪地说道。
我是真心感叹由佳里的庞大的情报量,我还真的被她上了一节课呢。虽然毫无意义。
“那你叫做什么啊?”我对他问道。
“嗯?什么的说?”
由佳里却突然开始装傻。
我疑惑地说:“唉,美讶不是被称为‘冰之女神’吗?那你作为‘三女王’肯定有什么外号吧?”
“…………”
他冷汗直流。
“由佳里?”
“嗯……那个……说实话这个不是重点的说,重点是人家被选为女王之一,这所谓着这所学校的学生们承认了我的女王气质和美女资格不是吗……没错,重点是大家承认我是一个美少女……”
由佳里忽然磨磨唧唧地墨迹起来,这么不干脆,吐字不清,含糊其辞,好像想隐瞒什么。
敏锐地我就像侦探一样本能地察觉到由佳里的弱点,于是我一边颤抖着双腿一边追问他。
“由佳里,我真的想知道。你明明被选为三女王却不告诉我你的美誉,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来,说吧,我是真的想知道的哦。”
由佳里看了看我真挚的眼神,脸颊微微泛红,支支吾吾地说道。
“真的想知道……?”
“真的真的。”
“那人家说了……人家被叫做——”
由佳里红着脸,害羞地说了出来。
“……‘平板女王’。”
“……………………啥?”
“别让人家说两次啦!平板女王的说!平板女王!”
你自己说了两次了啊……不过这个名字……
“噗!”
我忍不住喷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的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叫你别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嘎啊——!”
由佳里从桌底下猛地给我来了一个横扫踢,破坏了我的马步姿势,让我的头狠狠地撞到身后的水泥墙壁上,强烈的剧痛从后脑勺传来,痛觉电信号从大脑直达发麻的双脚,使我的身体就像脱线木偶一样倒下来。
头撞到墙的时候还稍微咬到了舌头,嘴里能尝到铁锈味。老实说我还是挺喜欢这个味道的,令人沉迷。
“以后别叫人家那个名字了的说,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当我摸着鼓起来的后脑勺站了起来,把折起来的椅子腿儿摆正的时候,由佳里继续说着话题。
“不过……也因为我们,让原先的两名学姐被淘汰了。人家记得,前女王是三年级的龙宫学姐。好像因为快毕业的关系,她对这个位置也没有多少兴趣。她是个大小姐哦?家里超有钱的!但是是个优等生!每次大考名列前茅的说。”
“哦~?”
没想到这真的有富家大小姐啊。
“前女神是二年级的一位学姐,叫水户…什么的,那个人被淘汰了的说。听说她被淘汰后哭了好几天哦?话说回来,学校不知道这件事才令人发寒呢。听说有些老师发现之后,被一些硬派分子威胁不要泄露出去,还把老师的私人秘密拍下来送到老师家里……”
“这个学校没问题吧…………”
这就是只在小说或漫画中出现的学生地下组织的活动吧,没想到这么隆重的活动竟然真的存在。血气方刚的高中生真是太可怕了。
“所以说呢,中坂。”
由佳里做出猥亵的微笑,把身体往前倾,把头往我这边露出来。
“人家是女王,小美讶还是女神,都有女王和女神来陪你了,你不觉的很~高兴吗?有这么漂亮的朋友们,不觉得很幸运的说?嘻嘻。”
“少做梦吧!!你这个人妖!”
“都说别叫人家人妖了!”
说完后,我直接无视掉向我抗议的由佳里,转向美讶问道。
“你觉得怎么样?美讶。对于被选为学生们敬拜的对象,肯定有什么想法吧——”
“…………没有…………”
我还没说完话,美讶就一截两段地把我的声音砍断了。
“没有什么想法…………为啥!?”
怎么可能?!按由佳里的说法来讲,三女神应该是很有名气吧!外貌还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如果不是傲娇的话,是不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吧!
不分男女地深受学生的喜爱,应该不是件坏事啊。
“…………我就是我,不管我是‘冰之女神’其他男生的目光不会困扰我,如果不是我感兴趣的人,我一点也不会在意他人…………”
……哇啊……我就是最怕她面无表情的说一针见血的话的时候。仿佛完全否定了我的言语一样。
她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呢……咦? 这么说,她还是在意她‘感兴趣’的人的眼光吗?
“……你觉得呢……?”美讶突然问我。
“啊?”我愣了。
嗯?什么?她听见了我的心声了吗?我不小心说出来了?不对,美讶竟然寻求我的意见?
由于意想不到的问题,我慌乱地回答她。
“啊……嗯……我觉得,你很厉害呢!我挺佩服你的,你那么漂亮,没有人觉得你不好吧。”
感觉我说的很随便,但美讶只是稍微低下头。
“……是吗………………”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看到美讶的脸颊有点儿发红。
不过我没能来得及仔细观察美讶的脸,我的背后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恶意,令人毛骨悚然。我颤颤抖抖地回头瞥一眼,由佳里正向我和美讶怒视,犹如一头暴虎,我战战兢兢地感到自己身处危险。美讶却又回到了平常的冰山美人,根本看不出来紧张感。
“中坂,你——”
正当由佳里要暴怒的时候。
啪!啪!啪!
拍掌声打断由佳里的话,犹如天使一般从门口传来。
“哦哦!老师来了!赶紧回座位吧!”
“……切。”
走近教室的人是高个子的戴眼镜的男人,年龄大约在30前半,身高约一米七五,身材很瘦但是隐约可见强劲的肌肉。他一定没有疏忽管理身体,平时都有做些一点运动或健身吧。
他是我们一年C班的班主任——户田勇次郎。
户田带着尖利的眼镜大步跨上讲桌前,他不瘦不胖的标准身材和五官端正的英俊外表在女生之间有些名气,于是乎在我们班的男生之间,他有幸成为“嫉妒的老师第一位”。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他主要教的科目是文学,他喜欢和我们讲外国文学的相关知识,而且也不脱离考试范围,因此大家都很喜欢上他的课。更重要的是,不像生物老师那么拖时间还很无聊。
“大家赶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上课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公布给大家。”
厚重的嗓音通过空气流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使所有人有一种不可抵抗的压迫感。似乎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怎么回事?”我向身旁的两个人问道。
“人家也不知道的说。”
“………………不知道……”
各个同学都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由于还在下课休息时间大部分学生露出烦躁的表情,但他们还是乖乖的照着户田老师的话做了。
户田安安静静看完学生都坐好后,继续说。
“咳咳……虽然有些突然,但今天有一位女同学转学来到我们班。”
“““““……?”””””
““““““……………………!!””””””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教室忽然沸腾了起来,同学们不分男女满怀期待的欢呼尖叫。
“太好了!”“在这个时候?!不管了,哇嘿!!”“妈呀!!”“上帝万岁!!”“这是主的恩惠!!”“Bonjour!!”“你好!”“HELLO!”“我爱你!!”“我一辈子也没有后悔啦!”“奇迹呀呀呀!!”“是美少女吗!多少岁!”
户田被这股激情惊吓,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同学还问转学生的性别、长相、性格等问题。
这,这就是“转学生”的威力吗?!不,不对。他们仅仅是笨蛋而已!
我怎么想也会吃惊是必然的。开学至今刚过两个月,这么快就来了个转学生,也挺奇怪的。但学生的反应也太强了……
“安静安静!”
户田迫不得已地制止了发狂的学生们。
在户田严厉的呵斥下同学们终于冷静了下来,有些同学仍旧很期待是一个怎样的转学生。甚至由佳里也目不转睛的看着门上的窗户,看来她希望是一个男生呢。美讶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看着黑板。
户田用无奈的语气大喊。
“你们自己去确认吧,外面的同学请进来。”
咕噜噜噜(拉门的声音)
嗒哒嗒哒(走步的声音)
仿佛时间在缓冲,一年C班的空间扭曲了一样。
那位转学生从踏入教室的瞬间开始,我们的眼珠就从未离开过她的身上,她的一举一动就像慢动作一样映入我们的眼帘中,她的一个个动作刻印在我们的脑海里。
我们的眼球随着她的走动而漂移着,我们的思考被停止了,我们的思绪一片空白。
呆滞的眼睛直直的锁定了转学生,一阵温暖的柔风拂过我的脸,芬芳气香扑向我的鼻子。
——这是真正的春风。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香月岚。由于父母的关系我突然搬到了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但大家喜欢的我都有可能会喜欢。我刚来这个城市不久,所以对很多东西不是很了解,希望大家多多帮我。”
——这是新的开始。
“请多多关照。”
她彬彬有礼地低下头,对我们鞠躬说道。
“YAAAAAAAAAAAAAAHOOOOOOOOOOOOO!!”
在同学们的惊呼下,我看到她带着茶色的长发,穿着水手服,明亮的眼睛,一根刘海挡住了她的左边的眉毛。她就像是一个会带来温暖春风的女孩,她拥有的美貌甚至与美讶不分上下(我把由佳里排除在外,因为他根本就是性别上无法比较)。
“唉?话说那个头发,不是早上的……?”
她按照户田老师的指示,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班级中间的位置,离我不是很远,但也不是很近的微妙的座位。
她周围的同学们好似捞到金鱼一般,喜气洋洋的搭话。而香月有礼貌地一一回答他们的每一句话。在这期间,我情不自禁的注视着这个奇妙的存在。
转学生。
原来那个时候她慢悠悠地走着是因为她是今天刚转来的转学生啊,那个时候她应该是去办公室找老师报道吧。怪不得那么悠游自在,要不然就要被班主任骂死了。
由佳里激动不已地把双目固定在香月岚的身上,他肯定是在贪婪地寻找着香月的诱人之处。我并不是我对由佳里有偏见,而是他的确有可能做出这些事。有时候我很疑惑,他到底是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说不定两者都是。
美讶依然毫无兴趣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书,蓝色的头发散落到桌子上,美丽的面容无法直视,给人异常性感的感觉。好像盯着她本身就是对她的一种亵渎,罪恶感从心底油然而生。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她的神秘,她的高洁,她的美丽就像悬崖上的一枝花。
美讶总是一脸毫无兴趣的样子,没有特大的感情会浮现在脸部肌肉。这次也一样,香月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一样。不过教科书有那么好看吗?
我再把目光定在热闹的中心,那时香月还在同学们的喧闹关注中,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她和我的眼神对上了。
她直直的看着我,我也呆呆地盯着香月。
然后她温柔地笑了一下。
——我惊讶了。
并不是对那个笑容,或对那个转学生香月岚。
而是对我自己。
因为,我对那个温柔的笑容,没有任何感觉。
对如此冷淡的自己,我感到非常惊讶。
仿佛我的潜意识认为,那是一个虚假、做作、不真实的微笑。
香月马上回过头,和同学们热情地交谈起来。犹如从来没有和我对视过,又或者一开始就当做这种事没发生过,全都只是我的幻觉一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边困惑着一边盯着转学生。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上课铃响了。
这就是我与“风的使者”香月岚的相遇。
△
啪!
户田老师用文件夹拍下我的脑袋。
“好痛!”
我故意发出这种声音,为了告诉老师我已经深深地反省了。
“中坂,你怎么又不做作业了。”
户田老师露出犀利的眼神,严厉地盯着我。
我摸着头说:“对不起老师……回家后又忘记写了。”
“怎么又忘了,你回家后到底做什么你能忘记写作业?你又不是那种天天出去打工的学生,你莫非每天晚上不在家吗?”
“哈哈……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呢老师。”
我因为老师异常敏锐的发言流下大量的冷汗,一边装蒜一边回答道。
“我一个普通的好学生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做而已。”
“所以你那个才是问题啊!”
啪!
“好痛!”
打相同的地方有点作弊了吧!老师!
户田老师一边叹着气说道。
“哈啊……中坂,体育老师之前也跟我反映你每天都是差点迟到,叫我提醒你该改改睡懒觉的毛病了。再加上你经常不做作业,反而给人一种故意惹老师生气的感觉啊。”
“天,天大的误会啊!户田老师!”
好可怕的洞察力啊!是不是应该拜他为师呢?啊,他是我班主任。
“我以后不敢了,我一定会好好写作业的!”
“上个月你也是这么说的,你没忘记吧?”
“我……没忘记。”
原来我说过啊!
“……总之,以后注意点。你比其他学生大一岁,应该给其他同学做点榜样吧?你看和你同辈的夏目由佳里和苍美讶就做的很好。”
“是……”
我和由佳里还有美讶因为以前发生的某件事所以耽误了一年,比其他人晚一年进高中,所以我们都比其他同学大一岁。
不过这都是小事啦,其他人也都不介意岁数的样子。大丈夫。
户田老师看着我低头失落的模样,好像终于看出我有诚意了,于是对我说道。
“好了你先回去吧。如果我发现你在不做作业的话,我就让你放学留校写完作业再走。”
“唉唉唉唉~”
“别叫唤了,谁让你不做的。还有,晚上别四处流荡了,最近外面不太安全。明白了吗?”
“明白了……”
我向户田老师低头鞠躬后,离开了办公室。
方才第二节课下课之前户田突然亲自检查每个学生的作业情况,结果一点也没准备的我被他发现之后,叫我午休的时候去找他。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明明能午休的时候补作业再交的……岂可修!好可惜!
一点也没有反省的我边走边思考下次该怎么逃作业。
现在是午休时刻,我们班依旧围绕着转学生香月岚团团转着。但是她一边亲切地回答同学们的每个问题,一边保持着距离。只要是有眼色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并不想特别亲近其他人。
“那个,香月同学!我们今天放学后一起去卡拉OK怎么样?”
“对不起,我家里对我比较严格,我还是想早点回家。”
“那有想加入的社团吗?我们棒球社经纪人正好缺人,你有兴趣吗?”
“非常抱歉,我暂时不想参加任何社团。我初来乍到,希望能有个适应期间。”
说不定她真的是想慢慢适应这个学校和城市。
但是她微笑着拒绝所有人,还可以让人不讨厌,总有种她在这方面非常熟稔的感觉。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我回想起她之前对我露出的微笑,拉开教室的后门。
观察了一下教室,果然现在没有人围着香月岚,她正在和坐在她后面的同学轻松聊着天。
香月岚发现我进来后,瞧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和同学聊天。
我静静地坐在靠窗倒数第二个座位上,果不其然,夏目由佳里已经把我和美讶以及自己的桌子凑起来了。
不过这两个人现在不在,大概是去上厕所了吧。恩恩,女生也要摘花嘛…………不不不不对!!!由佳里是男的啊!难道他会进女厕所?!说起来我从来没看过他进男厕啊?!
当我陷入恐慌的时候,两个人正好一起回来了。
“中坂~你在干什么的说?”
“由佳里!快告诉我!你上厕所的时候去的是男厕还是女厕啊!”
“噗——你在说什么啊!!!”
她用拳头使劲打进我的胸膛,肺部无法正常运作,我直接卧倒在桌子上。
由佳里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听到我的喊声后,松了一口气。
“对女生问这种事情太失礼了的说!中坂你快去重新投胎吧!”
“唔……明明是人妖……”
“………………………………………………”
就连美讶对我投出冷淡的视线。为啥啊……
我们坐到座位上后纷纷拿出自己的便当来,我从相伴多年的旧书包里拿出脏兮兮的便当盒,我打开盒子后看见——
(呜呜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我赶紧把盖子合上,扔回自己的书包里,我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无法面对!我都差一点呐喊出来了!无法承认!这个残忍的现实!无法肯定!刚刚的景象若不是幻想,我就承受不住晕倒了!
“……怎么了…………”
美讶过来问我。
我正打算眼泪汪汪地回答她时,由佳里打断了我。
“哎呀,别管他了小美讶。中坂他肯定又在看我们不适合看的东西。”
“你这是什么意思!变态人妖!”
“太过分了,人家明明有由佳里这样好的名字的说。”
“我之前就想到,身为男孩的你连名字也这么恶啊……”
“这是我爸帮我取的说。”
“原来变态也能遗传吗!?”
先不跟人妖……不,和变态人妖吵来吵去也没用。现在关键的还是我的便当……我的午饭……!
我颤抖的握紧拳头,紧盯着脚下的背包,恐怕不敢正视那个隐藏在黑暗里的可怕的事实。
仿佛我在搞什么紧张的恐怖电影场景一样,总觉得我这么夸张很可笑……
“那,到底是怎么了的说?”
由佳里担心的问我,但就算是真的出于担心才问的,那充满女人味的语调却隐隐地诱惑着我,而我也不自觉地倾向他,可是理性意识到那是“男生”后又陷入了绝望当中。魂淡!
我说:“……我的便当。”
没吃早饭的我,就在刚才发现。
“是空的……”
绝望了!对忘记带午饭的我绝望了!
出来得太匆忙,连早饭也不吃,结果把午饭也忘带了吗!
难道让我饿一整天吗?神啊,为什么你会给我这么痛苦的惩罚呢?我的罪孽什么时候才能消失呢?啊,记得不要回答我哦神,我不想知道。
看着如此痛苦的我,由佳里稍微吃惊的喃喃道
“……中坂忘带便当,真少见呢。”
“…………………………平常不吃早饭…………”
人妖和美讶说的没错,我的确平常不怎么吃早饭,空腹咕噜噜地到学校上课。
每一次早上撑起腰听课也很艰难,但现在如果午饭也不吃的话,我的营养就少得无法维持肉体的健康了!下午的课该怎么办?!
“……嗯?美讶是怎么知道我的饮食习惯的?”
我不记得跟他们提过啊,我不吃早饭就到学校来,这样的坏习惯我怎么会跟好朋友说呢?
“啊……!”“…………”
两个人反应显得很可疑,怎么回事?
“那,那个,是身为好朋友的直觉吧!对吧小美讶!”
“………………嗯…………”
为什么这么慌张呢?
“算了,因为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所以我不会去在意的。
信任,对于朋友来说是很重要的。虽然我不是很清楚这样的我,到底有没有资格称作他们的好朋友。但是我宁愿相信他们开导了曾在低谷的我,也因此认为我们之间的确有所谓的“羁绊”。
不过我究竟该不该拥有这种人缘,那又是另一个问题了。毕竟我是那样的人……
“那个……中坂……”
一个人妖的声音很突然地打断我的思绪。
“干吗。”我随意的回答他。
由佳里的声音跟往常截然不同,那是一股既紧张却又张力十足,并充满着将听者所有注意力全然牵引到身上的强烈存在感的声响。
“人家……喜欢你。”
由佳里以非常清晰,不过夹杂着令人感到些许笨拙的率直声调,向我表明了心意。他讲话的声音其实并未颤抖,也没有显得格外死板僵硬。然而由佳里这番话却带些许走投无路的感触,使听者内心跟着产生一股紧张的情绪。
当然了,现在正打算向对象表白心意的人,面对这种情况怎可能不紧张呢?
目睹由佳里的我,感受到这股仿佛是自己正在告白般的紧张气氛。手心冒汗,心跳加速,又因着空气似乎突然变为稀薄,而导致呼吸格外困难。
但是夏目由佳里是一个——男人。
“请恕我拒绝你这个无可救药的同性恋变态!!”
想当然,我拒绝了。
这已经是她第十次对我告白了当然因为他是男的,所以我完全不当回事。我的第一次告白还留着呢,哈哈哈!
“呜呜呜,被甩了的说……”
然而由佳里实力演戏,真的流下了眼泪,豆大的泪珠掉在桌子上。
“你是男的呀!还有男子汉不要轻易就流眼泪啊……”
我没看出来他是在演戏所以我真心担心他。
“…………………………好!!我们开始吃饭吧!人家好期待哦!”
“这么快就振作起来了吗!把我的担心还给我!”
(呼啊呼啊,心好累……为什么他有这么多精力呢。)
在一旁的美讶无声无息的拿出来了四层高的高级豪华便当放在桌上,我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个“东京铁塔”,简直不能相信这是美讶一个人做的,到底事实是如何呢……
“哇!”
这时由佳里突然尖叫了起来,他看着自己的书包,呆滞地一切动作都停了下来。
“那个……小美讶?”由佳里把头宛如机器人一般咯吱咯吱的转过去,小心翼翼的向面无表情的美讶说话。
“人家……也能吃你的便当吗?人家忘记便当的说,呜呜。”
“什……连你也忘带了吗!”
看来由佳里也把便当忘带了,他和我一样都是自己做便当的党派。
“………………………………………可以。”美讶停顿了许久才回答。
“你刚刚犹豫了吧?”我说道。
“…………………………………………没有。”
“……你又停顿了。”
“…………这是错觉……”
“……哈啊,算了我不追究了。”
我放弃的一瞬间,我好像看见美讶松一口气的表情。是我看错了吗?
眼前的两个人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我的家庭环境,美讶带的大量便当仿佛是为我带的,并且她自己也不吃了那么多……这应该不可能吧。
“那人家吃了的说!”由佳里用筷子猛然夹走最好吃的菜,一瞬间被她掏空了整整一层。
“你是黑洞吗!”
我也赶紧用筷子夹走我中意的食物,我和由佳里的争夺战开始了。
咀嚼咀嚼(美讶在吃自备面包的声音)
“啊!啊和额哈奥嗯额(啊!那个人家要定了!)”
“噗行!哈和哦呵(不行!那是我的!)”
我迅速的用筷子夹住了由佳里正在拿走的一块肉饼,我俩一边吃嘴里的饭菜一边争夺美讶的“东京铁塔”。
只剩下一层的时候,由佳里稍微停顿了一下。
“听说,小岚开学前就已经在这里了,有不少同学看过她的说。”
“小岚?那是谁?”
“就是香月岚啦~”
“……什么时候这么亲近的啊?”
“没有哇,人家这么叫的。”
“原来是你自己叫的啊!”
“总而言之,人家听他们说,小岚在上学之前就在附近调查一件事的说……”
“她调查什么呀?”
“小岚那威风凛凛又有楚楚可怜的气势,让人不禁冲动保护欲的说……”
“赶快切入主题!我很好奇哎!”我嚷道。
“真是的,急什么的说。对人家这样的美少女应该更绅士一些吗”
“你这个男性公敌…………算了,快说吧!!”我无可奈何的说。
“哼,你知道最近成名的‘火焰女性’吗?”
“哦,那个呀。”
我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啊啊,你连‘三女神’和‘三女王’也不知道,还说什么火焰女性的说。社会落伍的先生。”
“我说我知道!不就是从一个月前开始放火的犯人吗!最近在电视上经常报道,因为犯人只挑女性喜欢的地方放火,所以被叫做‘火焰女性’吧。警察也查不到什么……”
准确说是从三月下旬开始,也就是一个半月之前,城市里一共发生了六起纵火事件,到现在也没有抓到犯人。
为什么警方会认为是同一个人的作为呢?因为每件纵火案的起火手段一模一样,通过CCTV发现一个穿着红色雨衣的神秘人物在黑夜走到目标地点,然后在摄像器拍不到的角度呆一两分钟再出来,之后目标地方就已经开始烧起来了。
警方还不清楚“火焰女性”的准确犯罪手段,至今也不清楚火源是如何产生的,如何点燃建筑内的可燃物的。警察并没有发现石油或汽油等液体或气体,也看不到神秘人物带着什么可疑的东西。
于是警方调查扑朔迷离,连续纵火案的犯人“火焰女性”依然逍遥在外。刚刚户田对我说“晚上别四处流荡了”也是因为这件事。
不过由佳里跟我说这件事是因为…………
“……啊!岚该不会调查的就是——”
“没错,就是这个的说。”
火焰女性——身份不明的连续纵火犯,最近成为热门话题的人物。
警察表明连犯人的性别,年龄,犯案手段,动机,长相都处于调查不明。现在最确定的线索就是犯案的现场大多数是女性之间很流行的特定地点。比如化妆品店、玩偶店、饰品店、甜食店、KTV等。
所以网络和媒体猜得五花八门,有人认为是有变态性格的男子干的,还有人认为是某位少女出于某种目的才干的。
总而言之,虽说到现在已经发生六起案件,但距离上次犯案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不过犯人并没有被抓住的现在,还不是掉以轻心的情况。现在警察只告诉那些女性流行的店注意可疑的人,设置一些预警警报,没有其他有效的预防措施。
“但她为什么对这件事感到这么好奇呢?不知道很危险吗?”
我若有深思地把食指和拇指放在下巴,眼神朝下。
我想现在我的这个举止很不自然,但先不理其他事情,我开始思考香月岚究竟为什么对这件事感兴趣。毕竟她关心的事情和我差不多。如果万一发生冲突就不好办了。
我偷偷地瞄了一下旁边,一看由佳里和美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
“干,干吗……”
我慌了。
我没有做错任何一件事,但在由佳里犀利的目光下就禁不住低下头反省了。
“中坂,你看起来对小岚很关心呢……的说……”
“我,我只不过是感到好奇呀。身为同学应该担心转来不久的——”
“…………………………很可疑…………”
“什么!!!”
竟,竟然,连美讶也这样说我?!绝望了!对怀疑我的世界感到绝望了!!
“快老实的招来的说!你喜欢上小岚了吧!”
由佳里咬牙切齿的握住我的衣服,威胁我并逼近我。
“为什么会扯到这儿啊!还有不要抓我的衣领!救,救命呀,美讶,帮帮我!”
“………………………………………………………………………………”
一秒如一年的沉默。
“不要沉默呀!!!!!这就是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吗!”
“中坂!好好的回答人家的问题!不要转移话题的说!”
“等等,冷静点!这不是很奇怪吗?你为什么要管我喜欢谁,这不是我的自由吗?怎么像个女朋友似的问我呀。”
瞬间,时间停了一样,由佳里突然停了下来。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由佳里的手慢慢的从我的衣领上松开,缓缓的坐回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了一词。
“……………………女朋友……………………”
“这是该注意的地方吗!!!!”
我的喊叫声另全班同学吃惊地把目光投到我,吸引了数十名学生的视线。
等我察觉到的时候,学生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大概要制造一些有关我的丑闻了吧,真糟糕。
我愤怒地转向由佳里,杀气腾腾的看向她。
“呜嘿。”他却脸红了起来。
“脸不要变红啊!男人干嘛对这种词感到害羞呀!!”
我正在和由佳里热烈的交谈(?)的时候,有一个人突如其来的闯了进来。
那个人走近我的旁边,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她好像就是风一样无声无息、迅速,又或者她就是风本身。开玩笑的。
“那个…………”
正是我们刚刚谈话的主人公——香月岚来了。
““呜哇!””
我和由佳里被她惊吓了。
与上一行的我们不同,美讶则面无表情的侧视着她。不过多亏了香月我才从修罗地狱中逃了出来了。
“啊!没,没事吧!对不起。”
莫名其妙地被道歉了。
不过她该不会听到我和由佳里说话的内容吧?真希望没有听到,我可不要这点小事被人误会我喜欢岚。
我赶紧从吃惊中振作了起来,对她说。
“不不,你不用道歉,我和旁边的笨蛋让你受到惊吓,应该我跟你说对不起。”
旁边的笨蛋听到我的语言后,马上抱怨似的反驳。但是我故意闭上耳道,阻止无谓的噪声进到我的听觉。
“不不,一看是我吓到你了,我该说对不起。”
但是香月很谦虚的向我道歉。
“不不香月同学,我说对不起。”我对她道歉道
“我说。” “我说。” “我说。” “我说……!”
我和香月互不相让的道歉,模仿出一面非常可笑的场景。就像是一条桥上两个老人互相谦让,直到夜晚也过不了桥的的场景。
看着这幅场景的由佳里和美讶不约而同的发出强烈的杀气。
美讶是沉默不语,像平常一样盯着我,但是那个眼神却异常刺眼,让气氛更加僵直,冰到极点。由佳里则是直白的瞪着我,不像美讶那样平静的发出杀气,而是毫无遮掩的爆发出怒气和杀气。
““……笨蛋两个(的说)…………””
“啊……………………”
真可怕……
我和香月沉默了,只好非常非常不自然的苦笑——
“……哈,哈。”
为了破开这个尴尬的僵局,我先开口说。
“对了,香月同学。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刚刚不和其他同学在那儿交谈得很好吗?”
“啊,不是的。我刚刚看见你们三位相处得那么高兴,有点令人羡慕……”
有看起来那么快乐吗?我怎么觉得反而是修罗地狱。
“所以……请务必让我加入你们!”
香月低下头,我们切实地感觉到了她的诚意。
““哈?””
看着诚心恳求我们的香月,我和由佳里两个人异口同声发出惊讶的声音。
“……………………”
只有美讶在冷静地凝视着岚,并没有太大的感情变化。
“果然……不行吗?”她好像快哭了。
“不不,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太突然了。”我赶紧解释道。
“对呀小岚,拜托人家也不用那么客气的说。”
由佳里也配合着我,安抚仿佛快哭出来的天真少女香月。话说不吐槽为什么初次见面的由佳里称呼自己“小岚”么。
“那,那么!”
香月以激情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和由佳里对视了一下,他也没有办法似的耸了耸肩。再看看美讶,她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偷偷的瞒住心中的那一小份不安,古人也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自我打量一下周围,自暴自弃的说。
“哈啊……偶尔哦,偶尔,你可以加入我们这个笨蛋集团————噗!!”
由佳里给了我一拳。
“谁是笨蛋的说!!”
“…………过分”
连美讶也……
“谢谢,谢谢。”
香月一边低下头一边微笑着说道。
因为有三个女孩围着我,我承受到了同学们掷过来的“羡慕嫉妒恨”目光。但就算我独占了我们班内所有美少女(?),我也高兴不了。毕竟一个人是人妖,一个人是人偶,还有一个人是陌生人啊……
于是乎,我们就新增加了一位美少女同伴——香月岚。
△
深入黑暗的夜晚。
璀璨的星星在天空点缀着深邃的黑夜,给这个昏暗的世界带来耀眼的光点。然而人们不知大自然给予的幸福,沉浸在人为的光明中,自以为是的活着,自以为是的走在大街上。只看着眼前的事物,把目光放在短浅的景物上,不会众观大局,不会感谢恩惠,人在福中不知福。
明明活着本身就值得非常感谢。
明明现在走在这个街上就是幸福的。
但是人们却低着头,俯视着脏兮兮的地面,哀声叹气。
他们不满足于自己的处境,他们不喜欢自己的家境,他们不满意自己的环境。
在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和招牌灯下,忙碌地,繁忙地,无头无脑地,焦躁不已地走下去,看下去,说下去,活下去。
如此愚昧,如此短浅,如此自私。
我穿梭于如流水般的人群中,成为他们的一员,因为我也是其中一人,和这些人没什么不同。
要说唯一不同的,就是我非常清楚,很了解,超级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
无论仰视着美丽的星空,还是俯视着冰冷的地面。
我依旧是那个我,没有任何改变的我。
因此我寻找着,追求着,渴望着。
每天晚上出来游荡,四处晃荡。
心想今天肯定能遇到那个人。
所以我期盼着,许愿着,希望着。
那个人能够给我相应的惩罚。
那个人能让我偿还我的罪孽。
但是我知道,我是一生也无法偿还的,我一辈子也无法还清我的罪孽的。
这是我的命运,我的使命,我的觉悟,我的赎罪。
然而今天,我也没有见到那个人。
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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