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施诗惊叫着从床上蹦了起来。
昨晚她和刘寻在酒吧里待到了深夜,今早本来打算好好的在家睡一觉的,但是那个刘寻好死不死的,早上七点钟就给她来了一通电话,把她吵醒了。
施诗埋怨之时,伸出手懒懒散散的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拿了起来,然后接听电话。
至于施诗为啥会这么惊讶,自然是因为刘寻在电话里告诉了她一个惊天的大消息。
刘寻说:“小诗诗啊,你今天可得出来请我吃顿大餐啊!”
“哈?你有病吧?”施诗趴在枕头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要继续睡了,拜拜。”
说完,她就打算把电话挂掉。
“欸欸欸欸!等等等等,我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啊!别挂,挂了保准你会后悔!”
“那你就别废话,快说。”施诗将手机重新贴在耳边,没好气的说道。
“好好好,真是的,亏我还这么为你着想,一大早的就为了告诉你这条好消息,你还不领情。”
“你说不说?!”施诗虽然没有和刘寻面对着,但她依旧是下意识的瞪了瞪眼睛,仿佛能够透过手机屏幕,瞪到手机那头的刘寻一般。
“好啦好啦,我说啦。”刘寻叹了口气:“昨天允儿姐不是让我们去帮忙嘛。”
“So?(所以呢)”
“你知道允儿姐的目的是啥嘛?”
“And?(然后呢)”
“你知道洪修和谁有关系吗?”
“Go on?(继续说)”
“你能不能不要用英文回答我?你知道我英语不好,至今没过四级。”
“...那你就TM的给我说重点!”一向沉稳的施诗都被刘寻气的暴露了本性。
“好啦好啦。那我继续说了。”刘寻轻咳了一声:“昨天允儿姐让我们去找洪修是为了了解他背后的那个人的消息啦。”
“背后的那个人?”
“恩恩,就是你朝思暮想、爱的死去活来、夜夜思日日想、恨不得把他天天抱在怀里的那个人啦。”
“.....”施诗不知道应该怎么吐槽她。
不过刘寻要表达的意思,施诗自然是清楚的了解到了。她沉默了下来,思考着其中可能存在的因果。洪修和他会有什么关系?
刘寻也不给她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洪修据说是你那位的亲戚哦。”
“亲戚?”施诗很是疑惑,那个人不是...亲人都已经离世了吗?
“对啊对啊,可能是远房亲戚什么的吧?”刘寻似乎知晓施诗内心的疑惑,于是她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那...王有那两个人怎么回事?”施诗问道。
虽然她们两个答应了帮言允的忙,不过那个时候她们并没有问清楚其中的缘由,所以也不知道洪修,王有和刘问这三个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和联系。
刘寻也是昨晚和言允交流过之后才知道的。
“恩...听说王有他们那些小混混要对你男人不利哦。”
“什么?!”
施诗惊叫着从床上蹦了起来。
“什么叫对他不利?!你说清楚点。”
“哎呀,我也不知道啦。允儿姐之所以要打探王有他们的消息,似乎也是打着要帮他的注意呢。”
“....”施诗沉默了下来。
“喂喂,小诗诗,你怎么了?”
“刘寻。”
“干...干嘛?”施诗一本正经的声音让刘寻有点小害怕。
“你有刘问的电话吧?”
“啊啊..恩是啊,昨天晚上和他换了联系方式。”
“那你现在给我把他们两个叫出来。”
“你..你你要干干什么啊?”刘寻感觉到了电话那头酝酿起了浓厚而冰冷的杀气。
“呵呵。”施诗冷笑道:“干什么?”
“当然是干他丫的!”
完了,明明原本还是个文静少女的施诗也开始性格崩坏了。
或者说...她只是把一直以来掩饰着“真实”的那层面具丢掉了。
......
几年前,当左丘航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
在他刚刚到四年级,他的父亲公司破了产,这让左丘航一家笼上了层层阴影。不过那个时候还小的左丘航并不了解家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每天父亲都在家里唉声叹气的模样让他心疼的同时也被其感染了心情,整个人阴郁了下来。
某个周末,左丘航准备出门玩儿,不过,当他快要抵达和小伙伴会和的地点时,他的前方忽然冒出来了三个人。领头的那个黑色头发的青年还比较正常点,但是他身边那两个,一个头发是红色的,一个头发是黄色的,再加上用发胶弄出来的奇怪的发型,两个人看起来恶心的不行。姑且按照发色来称呼他们好了,黑头发的叫小黑,以此类推。
“喂小子。”小黑拽里拽气的走到左丘航的面前。
“啊?有什么事嘛?”看着面前这凶神恶煞的三个人,左丘航被吓的后退了一步。
“你小子...就是那啥左丘航吧?”小红说道。
“是是是啊...”左丘航嘴角忍不住打颤。
“你认识言允吧?”小黑。
“还有施诗你也认识吧?”小红。
“刘寻你肯定也认识吧?”小黄。
“....”左丘航犹豫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难道他们是来找允儿姐、诗诗姐和小寻姐的麻烦的吗?那我肯定是不能告诉他们了。
“你贼眉鼠眼的看什么呢?问你话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回答就行了!”小黑伸出手,推了推左丘航的脑袋。
“我我我我...我不认识她们。”左丘航一咬牙,决定要说谎。如果这些人真的要找允儿姐他们的麻烦,那左丘航肯定是不能说出有关她们的信息的。
“你还TM敢骗我?!你认不认识她们我还不知道?”小黑推了推左丘航的肩膀,将他推到了墙角处。小红和小黄适时的围拢了过来,将左丘航包围在中间,让他无处可逃。
左丘航委屈的很。既然他们知道自己认识她们,那这三个人还问自己干嘛?他咬紧牙关,双腿努力的挺直。
这时的他还没有遇到龙哥,也没有和他一起打过架,还是个乖宝宝,所以他对小黑着一类的小混混还是很害怕的。
“喂!你们干嘛呢?!”
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小黑三人的背后传来。
小黑皱着眉头转过身:“怎么滴..还想当好人?!”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后眼睛一蹬,整个人忽然傻掉了一般。
“哎哟喂~”刘寻一脸嘲讽的站在不远处,她双手插着腰:“这不是...不是那个前几天被我们揍了一顿的某某某吗?怎么滴?欺负不过我们就跑来欺负小学生?”
言允站在刘寻的右边,她微微抬起下颔,打量着三个人包围在中央的左丘航,发现他没有受到什么伤之后,顿时松了口气。
“臭娘们!上次你人多欺负人少,这次我们也是三个人!还以为我们怕了你?”小红吼道。
施诗冷着脸,她二话不说,抬起长腿凑上前去。
见状,小黑三人顿时摆出防备的姿态。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
施诗一拳挥出,打向小黑的脑袋。小黑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挡住施诗的拳头。却没有想到施诗的攻击只是假动作,她另一只手抓住小黑的脑袋,然后使劲一用力,将小黑的脑袋撞向小红的脑袋。
“砰!”
一声重响,让在场的人都不禁认为这两个人的脑袋是不是都碎掉了。
小黑和小红皆是脚下一酿跄,坐倒在了地上。施诗毫不留情的乘胜追击,抬起腿,给了小红一脚,然后踩在小黑的脸上,一脸怒容的看着小黄:“你TM的敢动老娘的弟弟?活得不耐烦了?!”
小黄看着姿态,全身哆嗦不止,他吞了口唾沫,看了一眼躺在她脚下和小黑和小红,赶忙露出笑脸陪笑道:“那个...大姐,我们..我们只是和左丘航小兄弟交流一下,没有别的事儿,您误会了。”
“大姐?!你叫谁大姐呢?”施诗眼睛一瞪。
“哦不不不,是小姐..小姐..”
“你TM的说我是小姐?!”施诗一怒之下,右腿抬起,以高难度的扫腿击中了小黄的侧脸,让他的脑袋“砰”的撞在了墙上,然后晕了过去。
“淡定淡定!”刘寻跑了过来,拍了拍施诗的肩膀:“这些人没什么文化,整天脑子里除了小姐就是别人的妈妈的,你别和他们计较。”
被施诗踩着脸的小黑苦闷的想着。你不早点出来?等我们都被打倒了才说这话有意义吗?
“没事吧?”言允关切的看着左丘航,她拉起他的手问道:“有没有受什么伤?”
左丘航摇摇头,他吸了吸鼻子,强忍着因为害怕而哭出来的冲动。
施诗略带羡慕的看了言允一眼,她将脚收了回来,说道:“没事就行,那我们走吧。”
“恩。”刘寻连连点头:“快走快走,这里空气都被这三个人的染发剂污染了。”
小黑继续苦闷的想着。我都没有用染发剂。
左丘航擦了擦眼角快要溢出来的眼泪,他跑到施诗的跟前,笑道:“谢谢诗诗姐。”
施诗展颜一笑,她摸了摸左丘航的脑袋:“谢啥,姐姐帮弟弟是应该的。”
“弟控。”刘寻一脸奸相的笑道。
施诗眼睛一瞪,吓得刘寻赶紧闭上了嘴巴。
“走吧,我们去玩儿。”言允说道:“前几天教你的‘干瞪眼’还会玩吧?”
“会会会!”左丘航高兴的举起手来:“这几天爸爸都在家,他陪我玩了好久呢。”
“在家?你爸爸不上班吗?”言允问道。
“...我也不知道呢。”左丘航的脸色低落了下来:“最近爸爸和妈妈也老是吵架,问他们,他们也不说发生了什么。”
听到左丘航这么说,言允便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言允之前就一直被奶奶带着去左丘航他们家里玩儿,所以她大概也了解一些他家里的情况,知道他父亲开了个公司。如今听到左丘航这么说,自然就知晓了他爸爸的公司大概是破产了,所以现在才一直待在家里。
破产这种事情,不仅是对左丘航的父亲,对他整个家来说都是一件极其糟糕的事情吧?左丘航的家里是单薪家庭,母亲全职主妇,家里的经济来源全靠父亲一个人承担,现在失去了经济来源的左丘航及其家人心情低落偶尔发生争吵也是不难想象的事情。
而且,破产这件事留在一个人心底的巨大阴影,很容易让当事人从此一蹶不振。就算让他去接触新的工作也是比较困难的,毕竟曾经他身为整个公司的总经理,也就是公司金字塔最顶层的人,如果找了工作之后便需要屈尊人下,这种心态想要转变过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想到这,言允不禁叹了口气。
她伸出手,摸了摸左丘航的脑袋:“没事的,会好起来的。你想想,你爸爸这么厉害,有什么麻烦是他解决不了的?”
闻言,左丘航便高兴了起来。这么说也是啊,爸爸管着一家公司,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肯定过几天就好了。
施诗在左丘航低落的时候,正想伸出手安慰他,结果却被言允提前出手了,于是她只得顺势将手抬上额头,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掩去心头的尴尬。
注意到了这一幕的刘寻凑到了施诗的耳边,然后低声说道:“你这个**控。”
闻言,施诗“腾”的转过身,伸出手拧住刘寻的耳朵:“你欠氧化钙(Cao)了是吧?”
“啊啊啊,疼疼疼,快松手。”刘寻拍开施诗的手,然后倒吸着凉气,苦着脸捂着她的耳朵:“轻点啊!耳朵都要被你拧断了。”
“哼。”施诗扭过头去,不理她。
“好啦好啦,我们走吧,去公园里玩‘干瞪眼’去。”言允笑道:“我还得看看左丘航练习的成果呢。”
“嘿嘿,我现在可是脱胎换骨了,不会像上次那样输得那么惨了。”左丘航笑道。
然后他们去到了开放性的公园里的一个亭子里头。亭子里有一张石头桌子,旁侧有四个凳子,左丘航四个人刚好每个人一个椅子。
随后,言允从她随身带着的小包包里掏出一副扑克牌。
干瞪眼是牌类游戏。简单的说下规则。
每个人起手五张牌,剩下的牌落在桌子的正中央。然后通过石头剪刀布选择第一个出牌的人,以顺时针的顺序出牌。
干瞪眼的游戏规则里,三张一样的牌是炸,小王大王是癞子,可以充当任何的牌,但是不能够单出。可以对子,三张以上能出顺子。
单出的话,2最大,可以压所有的牌。而出牌的牌面需要按照顺序来出。什么意思呢?比如说言允出了张3,那么她的下家——施诗就必须出一张4或者一张2,如果没有就轮到施诗的下家——左丘航来出。以此类推,如果左丘航有4出了4,那么他的下家刘寻就必须出5或者2.。如果没有人能够接左丘航的牌,那么这一回合就是左丘航获胜,由他来抽一张牌。顺带一提,不管这一回合出了多少张牌,每回合结束获胜的人都只抽一张牌。
最先出完手中的牌的人获胜。获胜的人洗牌并且下一轮第一回合可以有优先出牌权。
为什么这个游戏要叫干瞪眼呢?
这也只有等游戏开始才能够体会到其中的真谛了。
言允快速的发好了牌,然后四个人石头剪刀布,刘寻获得了优先出牌权。
“那我...出一张2!”刘寻啪的一下把单牌最大的牌面打了出来。由于干瞪眼不分花色,所以除非有炸,不然没有牌可以打过她。
“哇...小寻姐,一开始就出这么大啊?”左丘航瞪了瞪眼睛,无奈的说道。
“哼哼,姐姐这把不赢我就不姓刘。”刘寻抬了抬下颔,高傲的模样仿佛就像是某些暴发户一样。
言允看了她一眼,苦笑了一下,然后合上了手上的牌,她大概能够猜到刘寻自信的缘由了。她摇摇头:“过。”
“没有。”施诗也摇头。
“嘿嘿,那我摸。”刘寻将小手放在桌子正中央的牌堆上,然后拿起一张牌,她高兴了笑了笑,将刚摸起来的牌打了下去。
“还是张2。”
“你继续,你继续。”施诗摆摆手。
言允将手中的牌放在桌面上:“我没有。”
“我也没有。”
然后刘寻再次摸牌,现在她手上的牌还有五张。
“6。”刘寻终于出了次正常的牌。
“我有我有!”左丘航急不可耐的举起手。
“等等,还没到你呢,现在是我。”言允插嘴道。
“啊?”左丘航失望了看了言允一眼:“那你出吧。”
看他这可怜模样,言允“噗嗤”一笑:“逗你玩呢,我没有。过。”
“那我出!”左丘航将手中的“7”丢了下来。
“我还是没有。”施诗摇头。
“炸!”刘寻将三张牌甩在台面上。左丘航瞪眼一看发现是两张K,一张小王。
“你摸你摸。”施诗仿佛失去了兴致一般,摆摆手。
“没有。”
“继续。”
刘寻随手摸起一张牌,然后看也不看就将手中的两张牌丢在桌上:“对!”
“哇..小寻姐,你这什么牌啊?!怎么那么好啊?”左丘航叹息。
只见刘寻最后两张牌的牌面是一张“5”和一个“大王”。看来刘寻第一个回合摸到的牌是一张“2”,两张“k”和大王小王了。不得不说刘寻的运气真的是爆棚了。
现在再来解释“干瞪眼”这名字的含义就简单多了。
看看施诗,她手里全是散牌,根本没有办法接刘寻的牌,从头到尾她只能干瞪着眼睛看别人出牌,这心情着实是无奈得很。
这游戏的精髓就是,牌面差的人只能干瞪着牌面好的人出牌,所以才叫“干瞪眼”。
虽然左丘航事先在家里和父亲一起练习了好多次了,但他依旧没法像言允她们那样,掌握了这个游戏的一些“潜规则”。
很多的牌类游戏都是需要记牌的,比如说斗地主,比如说抽乌龟。而干瞪眼一开始主要靠的是运气,不过游戏进行到后期之后,也需要依靠记牌的能力。
比如说某个人手中只剩下最后一张牌,而他的上家就需要考虑一下应该出什么样的牌才能让下家没办法出牌,这种时候他的考虑方式就是依靠他记得的打下来的牌都有些什么了。如果某张牌的四种花色都出完了,那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出比这张牌的牌面数字小一的牌。例如,5的四种花色之前都出完了,而他手中有张4,那他出4就是目前对于他来说最好的选择。
左丘航还小,玩牌没有那么多的心机,更多时候依靠的都是直觉来打牌。而言允她们就不一样了,心智快要成熟的她们深谙其道,因此这个游戏除非左丘航的牌面特别好,不然一般都是言允施诗和刘寻她们获胜。当然,也有另外的情况。
比如说....
目前的局势是左丘航手里只剩下一张J,刘寻手上还剩下一张5和一张7,言允有一对Q,施诗手里则是两张十和一张2,目前轮到刘寻出牌。
“5。”打出了5之后,刘寻手上还剩下一张牌。
言允摇头表示不出。
“2。”施诗手上还剩下一对十,只要他运气好一点,基本上她就能够锁定胜利了。
“不要。”左丘航说道。
刘寻挥了挥手:“过。”
施诗摸起一张牌,一看,嘴角不禁一抽,居然又是一张十。现在她手上三张十,直接炸下去就赢了。
不过,她看了左丘航一眼,后者愁眉苦恼着,他都已经连输了好几把了,自然心情很是不好。
施诗看了看手里牌,装作思考怎么出的样子。然后,她犹豫了一会儿,抽出一张十,拍了下去。
“啊!”左丘航一看施诗的出牌,顿时乐了:“我要我要。”
左丘航将手中的剩下的最后一张“J”丢了下去。
“赢啦!赢啦!”左丘航高兴的挥舞双手。
施诗微微一笑,然后将双手伸向牌堆,将牌堆推到了左丘航的面前,同时顺手将自己手中剩下的两张十搅浑到牌堆里,以防止别人发现她的牌面。
“赢的洗牌。”施诗说道。
“行!”左丘航高兴的将牌拢到自己面前。
刘寻倒是没有注意到施诗的小动作,不过心细的言允注意到了,她也没有拆穿施诗,只是微微一笑。
......
几年前,当左丘航的母亲离世之后的两天。
那个时候言允已经离开了深圳,四人帮只剩下了三人。而由于左丘航母亲生病的原因,左丘航和施诗、刘寻并没有多少在一起玩的时间,再加上那个时候施诗她们面临高考,“四人帮”可以说是名存实亡了。那个时候,左丘航的父亲走了,他认识了龙哥。
但这并不代表左丘航四个人之间的感情就消退了。每到周末放假的时候,施诗和刘寻总会去医院里探望左丘航的妈妈,偶尔帮她端端茶倒倒水什么的。施诗更是勤快,一有空就会在家里做好饭菜,给左丘航的妈妈带过去,这让后者轻松了不少。每一次施诗去医院的时候,都会热心的询问医生左丘航母亲的病情,并且还帮他找关系问问有没有什么好的医疗手段能够治疗她的病症。
这些事,左丘航的妈妈都看在眼里,她自然也了解到了施诗对左丘航的心意,所以一直对她的态度都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看待。她也是希望,如果真的有一天自己走了,能够有一个人能够代替她照顾好左丘航。
显然,目前最适合的人选当然就是施诗了。
施诗和左丘航妈妈也谈过这些事情,虽然她没有正式的和左丘航告白,但是在左丘航妈妈态度的影响下,她也把自己当成了半个左家的儿媳妇。
施诗对左丘航妈妈的照顾,左丘航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可以说,那个时候的施诗和左丘航的感情是最牢固且深厚的,不出意外的话,施诗和左丘航总归是要在一起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不过,意外就是发生了。
高三毕业之后的施诗有了大把的时间,她计划每天都去医院陪伴左丘航的妈妈。
在领成绩的那天早上,施诗背着书包,里头装着保温盒。她打算领完成绩之后就立刻去医院。
正当老师将班里的成绩单都发了下来并准备开始讲话的时候,走廊处传来了有人奔跑接近过来的脚步声。然后,刘寻的身影出现在教室的门口。
施诗疑惑的看着她,也不晓得她为什么这么焦急。
不过,刘寻下一刻就说出了答案。
“施诗!不好了!左丘航的妈妈她....”
“腾”的一声,也不等刘寻把话说完,施诗便猛地站起身,椅子因她的动作太大而倒在了地上,书包也重重的砸在地板上。
她甚至没有心思和老师说明情况,便迈开了大步子,冲出了教室,直奔向楼下。
刘寻见状赶忙跟在施诗的身后跑,但是奈何施诗的体质好,奔跑的速度太快,当她跑到楼下的时候,施诗都已经消失在了校门口外的拐角处。
施诗一路狂奔。她忘了坐计程车到医院会更快,她忘了过马路应该等绿灯,她甚至忘了自己已经飞奔了有近一公里了。
她的脑海里现在只剩下左丘航和左丘航妈妈两个人的笑脸。
她顾不得向她鸣笛的汽车,她顾不得埋怨她撞到了人的路人,她也顾不得医院里的人带着疑惑意味注视着她的目光。
当她冲进医院,冲上楼,来到先前左丘航妈妈所住着的病房外,看见左丘航坐在门外的椅子上时,她才停下了脚步。
她这个时候才感受到了来自双腿的酸痛,这个时候才体会到了心脏处传来的剧痛,这个时候眼睛里才感受到酸涩。
她走到左丘航的面前。
左丘航双眼无神的看着地板,嘴巴微张,模样呆滞。他听到有人接近的脚步声,才缓缓的抬起头。
“诗...诗姐。”左丘航声音沙哑的说道。
看到左丘航这副模样,施诗再也忍不住了,她身子向前倾倒,双手搂住左丘航的脑袋,然后放声大哭了起来。
受到了施诗情绪感染的左丘航的双眼恢复了些许神采,他耳边响彻的施诗的哭声让他心底的所有痛苦一下子宣泄了出来。
他双手用力的紧抱着施诗。两个人抱头痛哭。
来晚了一步的刘寻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也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待得三人哭累了之后,他们坐在一起交谈着。本来左丘航的心情低落,并没有多少兴趣交谈,但是施诗知道这样憋着对他不好,所以就主动敞开了话题,和他聊了起来。但不可避免的是,三个人总是会说到左丘航妈妈身上,这也让左丘航时不时会再次留下眼泪来。
之后,施诗和刘寻打算先回一趟学校,把东西收拾好之后再回来陪左丘航。
左丘航在这边没有多少亲戚的事情施诗很早就知道了,所以她自认为她必须要过来帮左丘航一起,帮他分担一点责任。
听左丘航说,他妈妈有些远房的亲戚正在赶过来帮忙,不过由于他们离这边有些远,至少要等到明天才能到,也就是说今天如果没有施诗她们的话,他应该就要一个人度过了,不过施诗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现在还小,亲人去世这一类事情从来没有处理过,加上他现在心里这么痛苦,如果让他自己一个人待着,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如果左丘航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跑去寻短见,那施诗真的要后悔死了。
听了施诗说要回学校的话之后,左丘航便乖乖回到家里等施诗。
也没过多久,左丘航和施诗两人就在前者的家里再次相聚了。这个时候施诗也不知道应该和左丘航说些什么了,于是他们三个只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施诗和刘寻两个女孩子把左丘航夹在中间,三个人紧紧挨着,希望借此来给左丘航一点安慰。
不过心伤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安慰的好的?
只要待在这个家里的每一刻,左丘航都会感觉到心如刀割的痛苦。他看到的每一个家里的角落都有爸爸妈妈曾经活动过的身影。
那个遥控器每到晚上就会属于妈妈,因为她喜欢看湖南卫视的真人秀。
爸爸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是那放在阳台上的花花草草他倒是照顾的很好。
还有厨房,虽然平时都是妈妈炒菜,但是爸爸偶尔空闲的时候也会下厨。
左丘航牙齿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曾经流转在他脑海之中的各种回忆,如今却成为了他难以跨越的痛苦。
有的时候,世界就是如此。
它如同洪水猛兽,来得凶狠,离去时留下满地疮痍。
不合乎道,也不存在理。既不顺从心意,也不曾违背心意。
而且,从一开始就应该知晓的一件事就是。这些终究是一场没有开始便结束了的戏剧,或喜或悲最终都只剩下名为“结局”的终结。
所有的欢声笑语,最后换取而来的只是越发凄凉的钟声。
......
一转眼,时间就到了晚上。
刘寻站在左丘航的家门口处,略显担忧的看着他:“那姐姐回去啦。”
“恩。”左丘航尽力的扯出了一抹微笑。
“你照顾好他。”刘寻看向站在左丘航身边的施诗,说道。
施诗点点头。
“拜拜。”刘寻摆摆手,然后走了出去,反手关上了门。
施诗转头看向左丘航:“时间不早了,你先去洗个澡吧?”
“恩。”左丘航点头。
“有...两个浴室吗?”施诗问道。
“有的。”左丘航指了指主卧室的方向:“爸妈的房间里还有个洗手间。”
“那...我去那里洗吧。”施诗怕左丘航在主卧室里头被勾起伤心的回忆。
“恩,我给你拿个毛巾。”说着,左丘航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并从中取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左丘航的妈妈在他房间的衣柜里准备了很多条毛巾,以备不时之需。
施诗接过毛巾之后,便提着睡衣走向了主卧室。
施诗是不可能让左丘航一个人待着的,所以她打算暂时先住在他的家里。这件事她自然是和家里的人说过了,她爸妈一开始是反对的,不过在听到她说明了情况之后也就释然了。而且自己的女儿都已经十八岁了,虽然她现在跑去男人家里和男孩子独处不太好,但毕竟是特殊情况,她爸妈还是表示理解的,甚至想着让施诗带着左丘航来他们家里住几天,人多热闹点也好让左丘航不要总是阴郁着。
施诗也有些心动。如果左丘航和他们住在一起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但是这也是不太可能的。只是住几天还可以,但是长久的住下来,那左丘航不就成了施诗家的“孩子”了?
想到这,施诗叹了口气,她推开主卧室的厕所,关上门,慢慢的褪下衣服。
她面朝的镜子,细细打量着镜子中照着的自己。
她的身材由于常常锻炼而显得很结实,胸部**挺立,皮肤带点健康的米黄色且光滑,四肢粗细适中,双腿秀长。她身高近一七六,比左丘航高出了整整一个头,这也是很多男生不太敢追求她的原因。她不仅美丽且高挑,很多身高不够的男生站在她面前都有自惭形秽的感觉。而她坚强、独立的性格又让很多高大的男孩子产生难以征服她的感觉。因此,有胆子追求施诗的人少之又少。
她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一片心意对于左丘航来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施诗大了左丘航整整五岁。她现在都已经上大学了,而左丘航才刚刚升上初三。等到他大学毕业了,施诗早就出社会了。
不过这样也好。施诗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了水龙头,将自己置身于冰冷的水中。
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左丘航的妈妈,那照顾他的责任我就应该担任起来才是。
只要自己出了社会,能够赚钱了,就可以养活左丘航了。到时候...像这样生活在一起应该也没有问题了吧?
到时候也不用考虑买房子的事情了,毕竟这间房子肯定是属于左丘航的了。两个人住在这里就行了。
施诗难得的脸红了起来。她将手轻轻的覆在胸口,皮肉底下的心脏快速的跳动着,宣告着她那难以平静下来的心。
不过...
施诗的眼神平静了下来。
这些都得建立在左丘航的心意之上才能够搭建的起来。如果他对自己没有什么男女之情,那我在这瞎想不是白搭?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十几分钟,施诗才回过神,赶忙擦干了身子,穿上睡衣,走出了洗手间。
睡衣是施诗下午回了趟家拿过来,不过由于太过匆忙,她就只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所以毛巾什么的还得左丘航提供。
走到客厅,施诗发现左丘航已经洗完了,他在阳台上晾着自己的内裤袜子。她看着他的模样,不禁又心酸的想要留下眼泪来。
有什么所谓呢?不管左丘航的心意如何,我都要保护好这个男人。就算他不属于我也好,只要能让他再一次笑起来的人或者物,我都应该尽全力帮他找来才是。
我的愿望,只是想要再一次看到你的笑容而已。
施诗走到左丘航的身边,接过他递来的晾衣杆。
“有吹风机吗?”施诗问道。
左丘航正准备走出阳台,听到施诗说话,他回过头回答:“有,我拿去你卧室?”
左丘航是打算让施诗睡主卧室的。再怎么说,他也正值青春期,就算施诗对他来说就像是姐姐一样的存在,但是也不好男女睡一间房吧?施诗对此没有作答,因此左丘航以为她是默认了,也就没有多加理会。
“去你房间吧,你的头发也要吹一吹,不然等干要很久。”
“...恩。”左丘航迟疑了片刻才点头。他想起来了以前他妈妈也经常说这句话。
晾完衣服,施诗走进了左丘航的房间,左丘航坐在临近床头柜的床上,膝盖上放着吹风筒,已经连接好了电源。
施诗反手关上门,在左丘航诧异的神色中爬上了床,她跪在他身后,直立起身子,右手拿着吹风筒,打开开关,风筒对准左丘航的脑袋,左手慢慢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一起睡吧?”施诗冷不丁的说道。
“啊?”左丘航被吓了一跳。
施诗说:“我不放心你。”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左丘航苦笑道。难道诗诗姐还怕我想不开不成?
施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语出惊人:“我想和你一起睡。”
“啊?”这次左丘航是真的被吓到了。这是什么意思?想和我一起睡觉?为什么?
施诗关掉吹风筒,摸了摸左丘航的头发,觉得干的差不多了,于是她放下吹风筒,然后从背后抱住了左丘航的身体。
“诗诗姐?!”左丘航身子一颤。他的背后清晰的感受到了施诗娇躯贴上来的触感。
“以后我来陪你。”施诗将脑袋搁在左丘航的肩膀上:“好不好?”
左丘航就算再笨也知道施诗是个什么意思了。他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也不晓得现在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他之前和施诗她们三个女孩子玩在一块也没有多想些什么,毕竟年龄摆在那里,而且现在的他还很懵懂,所以一直对施诗她们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是啦!施诗三位姐姐是很漂亮啦!所以偶尔也会是左丘航晚上的幻想对象啦!可是也仅仅是那样而已(就这样还不够?!),他并没有想过会喜欢上她们其中的一位,也没有想过她们会有人喜欢他。
但是现在施诗这么直白的把她的心意摆在左丘航面前了,而且热情至极。
以前,左丘航对于施诗对他的关照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可是现在一想起来,忽然就觉得施诗姐对他真是关爱的不行。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施诗姐爱屋及乌,对左丘航的妈妈也是极为的上心,几乎都是当成自己的亲妈来对待了。
“我会代替那些爱过你的人来爱你。”施诗的脸已经红透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会说出这么大胆的言语。
“我会保证以后不会让你孤单。”
施诗强忍着心头的害羞,使出色诱术,整个身子紧紧的贴着左丘航。她都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现在就只等他表态了。
左丘航沉默了很久,施诗也没有追问,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彼此依靠着。
“...那个....”
左丘航张了张嘴,他耳根也开始红了起来。
“恩?”施诗心底有些忐忑,不晓得左丘航会做出什么样的回应。
“诗诗....我帮你吹头发吧。”左丘航一咬牙,说道。
“啊?哦...”施诗一愣,怎么是吹头发呢?
欸?等等,他刚刚叫我什么?
诗诗?
平时不是叫我诗诗姐的吗?
就在施诗愣神的时候,左丘航已经挣脱开了她的怀抱,来到了他的背后,拿起话筒帮她吹头发。
“温度...还可以吗?”左丘航学着施诗的样子,一只手拿风筒,一只手摸着她的头。
“啊..恩恩。”
“那个...你刚刚叫我什么?”施诗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可以嘛?还是...叫诗诗姐?”左丘航手僵硬着,很紧张的模样。
“啊不是不不是...你能不能..再像刚刚那样叫我一次?”施诗小声的询问着,十足的小女人姿态。
“....”左丘航酝酿了一会,才开口:“诗诗。”
“恩恩,再叫一次。”
“...诗诗。”
“再一次。”
“诗诗。”
“再来。”
“诗诗。”
“恩恩。”施诗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次叫的自然多了。”
一时改口左丘航自然没有那么习惯现在的称呼,所以一开始叫的“诗诗”还是比较僵硬的。
吹干头发之后,施诗便关掉了床头灯,然后二话不说的就拉着左丘航倒在了床上。
左丘航心脏直跳,他虽然只是初中生,但对于一些男女之事他自然也是听清楚的。他现在和施诗躺在同一张床上,自然而然就会忍不住往那方面想。
施诗面向左丘航躺着,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口。
“怎么跳的那么快...?”施诗笑道。她这是明知故问。
“....”左丘航抿着嘴,没有回答。
施诗将脑袋枕在左丘航耳边,轻声说道:“放心啦,和未成年上床是犯法的。虽然不知道这条法律对未成年男性适不适用就是了。”
这不说还好,施诗这么一说,一下子就让左丘航青春期堆积着的满腔**滚动了起来。
看到这幅模样,施诗继续说道:“要不要...我帮你解决一下?”
“啊?”
“啊什么?有什么奇怪的?”在关了灯的环境里,左丘航也看不清楚施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不...不用了。”左丘航一咬牙,慌忙的赶走心头的邪念。
大不了就是不睡了,就这么憋着一个晚上就是了。
“真的不用?”
“不用了!”左丘航坚定的回绝着。
施诗笑了笑,没有继续调戏他。她知道,他心头那根结还在绷紧着,毕竟妈妈刚刚离去。施诗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能够让他转换一下情绪,能够轻松点罢了。
“那就睡咯。”
“恩。”
“晚安,小航。”
“诗诗,晚安。”
......
很奇怪,诗诗姐的属性和西析似乎有点重叠。
很奇怪,明明和左丘航确认了关系的施诗为什么最后没有和他在一起。
很奇怪,为什么左丘航后来好像忘了施诗一样,不记得曾经自己曾经被一个女人这么爱过。
在左丘航那所谓的远房亲戚来了之后,他就跟着亲戚操办着母亲的丧事。还不是左丘航家人的施诗也不太好参与这些,所以也就回了家。
有人陪着他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结果,之后施诗就再也没有见过左丘航了。
一整个暑假,左丘航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了。
施诗发了疯一样打探他的消息,但是就是找不到。
开学之后,施诗也找过他,但依旧没有。
一年之后,施诗还在不停的找他,依旧没有。
她一遍又一遍的去到左丘航的家里,但是没有见过他一面。
毕竟,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办法定位到左丘航的所在地。
所以她并不知道,左丘航那个时候其实是被府主带走了。一整个暑假左丘航都在府主那儿。
至于为什么后来施诗没有找到左丘航,这点就得怪府主了。
他封印了左丘航的部分记忆,并且还给左丘航的家施加了结界,普通人时进不去他家范围的。施诗自认为是进去了,但其实她只是不停的在小区周围徘徊,根本没有进到他家里。
而这个结界也是有针对性的。那些“目标”是找上左丘航的人,都会被结界排斥。虽然施诗对左丘航并没有什么加害之心,但是结界还是无情的把她赶走了。
施诗可以说是左丘航的初恋,也是第一个女朋友。她在左丘航心里留下的影子很深刻。
也因此,左丘航在写书的时候,他的书里最受他偏爱的人物会是西析。
书里的西析就像施诗一样,不仅名字姓名读音都是一样,性格身材也相差不多。可以说西析是施诗的加强版,因为在左丘航的设定里,她几乎是完美无缺的。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西析会是最先攻略下左丘航的人。
毕竟,作为他心里“施诗”的影子而创造出来的“西析”,两个人本来就是一对儿,互相吸引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刚刚说了,左丘航被府主封锁了一部分的记忆。这么做的道理只有府主知道,目前是不予以解释的。
废话了这么多,就为了铺垫另一个女孩子的出场。
也不晓得,西析和施诗,这两个女孩如果相遇,会触碰出什么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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