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检查无线电……check，能到吗？”
“有点儿杂音，但是还行！”
“那就可以了。”比起轻易全灭的电子产品，这些40年前制造的机载无线电台在EMP的攻击下仍然状态不错。
“可以弹射，祝你好运。”
“起飞。”
……
虽然天气允许出击，但也只是风速降低到了起降时不会被直接吹飞的地步，刚一离开地面，风掠过城市的建筑与燃烧的热流所产生的乱流让这架小小的战斗机做起了布朗运动，汉默花了不小的工夫才把飞机稳住。
“6号机，科瓦奇·汉默，准备攻击火车站。”
相对于喷气式战斗机的速度，城市相对不是很大，没几分钟，有着漂亮玻璃幕墙和现代气息十足白色拱顶的火车站大楼就被套入了瞄准具的光环。汉默放下襟翼，降低速度准备攻击。
地面上的人看来为数不少，一见到战斗机来袭就像蚂蚁一样乱作一团，有些就地卧倒躲避，有些东奔西跑寻找掩体，有些不怕死的抬起枪口就用自己手中的家伙什儿向着J-5H射击，汉默窃笑之时却发现橘黄色的亮点擦着自己的座舱盖急速掠过。
“6号机报告！火车站有高射火力！”借助飞行员过人的目力，汉默很快确认了站前广场上一处用沙包围起来的14.5mm四联高射机枪阵地，此外还有几辆机枪皮卡上的12.7mm机枪也在向他开火。汉默并没有退缩，沿着下滑攻击航线继续前进，她甚至似乎看到了一名指挥官模样的人站在炮架上吼叫着指着天空督促他的手下击落那架飞机……
“6号机，消灭他们。”无线电里传来内梅特中尉的声音时汉默开了火——也许是37mm航炮炮弹命中了弹药箱，那挺机枪、那个指挥官和高射炮手被爆炸的火球掀得飞了起来。下滑到最低点时汉默甩下了一枚250kg航弹然后猛地拉起，听见身后的爆炸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广场上一片狼藉的样子，她向左盘旋掉了个头又开始第二轮攻击，这次她在火车站大楼的另一侧也就是月台和铁轨上发现了有价值的东西——一列火车刚刚驶入车站，车上满是手持武器的人慌慌张张地蜂拥而出，“TLF把他们在整个特兰西瓦尼亚的人都动员起来增援苏利纳了吗？”不作迟疑，这架J-5H再次开火，当年为撕开重型轰炸机为设计的37mm航炮射出高爆破片弹在人群中炸出一团团血雾，然后汉默和刚才一样如法炮制扔下了另一枚炸弹，然后拉起，盘旋，从另一个方向再一次向着月台盘旋，两节车厢被炸弹的冲击波推离了铁轨歪斜在一边，以黑色的炸点为圆心分布着断肢、尸体、蠕动的伤员、救援者和混乱的人群，三门机炮再次猛烈喷吐火舌，汉默觉得甚至抛出后落下的弹壳都能砸伤敌人——直到余弹指示器读数为0.
后视镜里看到火车站上空腾起的黑烟，汉默决定赶快返回挂弹再来一次。
“……喂！请问有人能听到我们说话吗？！喂！——”汉默机舱里的无线电突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请求支援！请求掩护！无论什么人都好！救救我们！——”无线电里继续传来激烈的枪声。
“喂！这里是希尔达维亚国民防空志愿队……”
“啊！我们是内卫军！飞行员小姐！请求CAS！请求CAS！”
“抱歉……我的弹药用光了！我返场补给后马上会赶来！”
“我们在格拉茨街和建设路的交叉口！请您快一点！拜托了！”
……
J-5H被拦阻索猛地拽住，“燃料还足够！不用管！快把炮弹给我装上！”汉默拉开座舱盖对着地勤大吼，闻讯后地勤的肩膀上扛着黄铜色的弹链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你的平尾好像被子弹击穿了！”
“根本不影响飞行，今天飞完了回来再检查！”
又是一次弹射，但是汉默感觉自己的晕眩感已经越来越轻，不知道是因为肾上腺素还是已经越来越习惯这样的生活。
到达了内卫军们请求支援的位置，但是在低空中向下望去，旧城区密密麻麻的房屋从视野中嗖地掠过让汉默感觉到了晕眩。
“CAS支援已经抵达！但是无法找到目标位置！”
“……搞什么鬼！请快一点！现在没剩几个人还能开得动枪了！”
汉默咬紧了牙，汗水涔涔从面颊淌下，她连忙拉起降低速度盘旋回来。
“我看到街道上有武装人员！但是不确定是你们还是敌军！”
无线电地那头终于忍不住骂了起来。
“对不起！我再来一次！”汉默的声音在焦急中带上了哭腔。
“开火吧！随便什么人十有八九都是敌军！我们要死光了！开火吧！”
汉默颤抖着按下了炮钮，剧烈的震颤通过那边的无线电再返回座舱与机体的震动合为一体，连牙齿都咯咯作响了。
“敌人……上来了……”
无线电通讯中断了，座舱里只剩下一片沉默。
“对不起……”眼泪从她的面颊滑落。
……
仅有半个小时的午饭时间，主要还是为了给地勤们检修维护加油挂弹的——由于穿过战区涌入学校的难民也越来越多，餐厅也被挤满了，所以午餐也安排到了机库这一方净土，费伦茨和山多尔把绿棉袄垫在屁股底下，正狼吞虎咽地瓜分着一盒午餐肉罐头，而汉默则在他们的旁边，双目无神地望着机库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喂，你还是这种状态的话，一定会掉下来的。”右边耳畔传来了一个男人有些有气无力的关心。
福尔考什少校惬意地躺在机库角落的一张钢丝行军床上。
“喂……长官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伤员很多呗，我这种看上去三天之内都不会死的人再赖在医务室里多不好意思。而且我喜欢飞机——如果我是个骑兵，估计会申请让我去马厩里睡觉吧。”
“呃……”
“那些内卫军的事儿不怪你，不管是他们还是你们都没有任何空地协同作战的经验，何况是一上来就要在市区的楼房和街道中玩舔地？你们不一头撞在烟囱上都算造化。”
“喂……不论如何也都是因为我没有……”
“都说了不是你的锅，这是命令。”少校直接打断了她，“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是不是要为那些牺牲的内卫军默哀，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
“所以说找你商讨也没什么用，我和内梅特中尉还有内卫军的那个三颗星已经把事情搞定了，想知道吗？”少校翻了个身，趴着望向汉默，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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