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架上的福尔考什少校也挣扎着扭头去看个究竟：胸口闪烁的希尔达维亚公国海军航空兵胸章，勋略上代表金质勇气勋章的红色图案，还有姓名条上写着——老天！以37架战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希尔达维亚海军航空兵战斗机王牌名录中排行第五，此前只在海航战史、空战技巧读本和基地的荣誉馆里见过的活生生的科瓦奇·阿拉达尔海军中校站在自己面前！
“长……长官！”他挣扎着要起身去敬礼，然而被老头儿和费伦茨一起按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科瓦奇汉默下士？”
“唉，爷爷你在这种时候就别装正经了吧……”汉默暗自腹诽，“报告！我们的指挥官福尔考什·盖佐少校因为弹射事故双腿骨折，需要进行诊断！”她向着老头儿大声报告，遍布着哀嚎和哭叫的医院里平时说话的音量会被淹没。
……
放射科的门上有好几个血红的手印看上去像极了太平洋共同体出产的低成本恐怖片里的布景，排了好一会儿队后少校被抬进了X光室，多亏了老科瓦奇的军礼服和手里的手枪带来的威慑力并没有人敢插号。
不过话又说回来，战争这种事情也比任何恐怖片来的更加恐怖。
走廊里的日光灯明明灭灭，城市的供电早就断了，现在这座医院正在靠着地下的备用柴油发电机组运作着，一老两少三名希尔达维亚海航的飞行员靠在X光室外脏兮兮的墙壁上，总算有机会能喘口气歇下。
老头下意识想从口袋里摸根香烟，不过并没有，于是又把手慢慢缩了回去，“那孩子之前是干什么？”
“孩子？！”汉默先是一愣，转念一想相对于爷爷的年龄来说，尚不及而立之年的少校在老头儿的眼中跟自己也差不了多少，都还是没长大的孩子而已，“福尔考什少校吗？他就是战前军方同我们搞对抗训练那次的陆战航空队中队长，台风登陆那天在城市上空被莫名其妙地打下来了，腿断了，跳伞后被风吹到了我们学校的操场。”
“敌机干的？瓦拉几亚矬子能把手伸到这儿来？”
还没把手伸到这儿来？他们的同胞每天都在苏利纳上空准时签到呢！汉默叹了口气，“远程警戒雷达上截获了信号，然后升空确认，然后连鬼都没见到，一个中队就都没了。”
“妈的……”老头捶了墙一下。“隐身战机偷袭吗？！没卵蛋的玩意……这不可能是矬子们干的，不是欧拉西亚混蛋就是两洋的混蛋，妈的……希尔达维亚周边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说啊……您就别操那么远的心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扛得住那些F-86和F-84的空袭就已经很困难了啊。”
“黄口宵小……如果老子的视力没问题，现在给老子一架J-5都能把他们……唉……”
汉默相信以老头子的技术并没有吹牛皮，近50年前的萨拉尼上空驾驶着性能稍逊的MiG-15的他早就见识过F-86了，何况那时候对手还是训练有素的两洋联盟飞行员而不是TLAF的菜鸟。
“你打下来多少架？”
“记不清了，估计超过10架了……仗打得脑子都乱了。”
“先得好好活下来，做半滚倒转的时候要留意所在高度和下方的建筑物。”
“话说回来，爷爷你是为啥穿上这一身再拎着这杆枪来医院晃悠的？”
“我又不能开飞机也不能搬炮弹，仗一打起来听说医院缺人手就来这儿维持秩序了。”
老头儿把头仰得很高，很高，目光似乎穿透了那灰暗的天花板，望见了记忆中那辽远的澄澈天空。
……
“小费伦茨睡着了？”
汉默这才发现自己左手边一直悄无声息，扭头一看费伦茨已经靠着墙插着双手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目似瞑意暇甚，不过这时候她不得不去打搅一下，少校已经被从X光室里抬了出来。
“我们是抬着他去诊室还是我自己拿着X光片去？”
“医生多少得看看实际情况吧……我想我们还是得一起去一趟。”
“这太麻烦了吧……”担架上的可怜家伙发表意见但是似乎没人听见。
“老天啊……”汉默摇摇头，“还是我抬后面你抬前面，三，二，一，起！”
……
结果还好，骨科大夫表示我们的校医的处理是正确的，土制的钢架和夹板虽然很重但是可靠，经历了又一次弹射之后断裂处也没有新的错位，不过医院里现在也是医疗物资严重匮乏，所以可怜的福尔考什少校还是得把这幅铁架子戴下去。
老头儿一直把三人送到医院门口，然后敬了个军礼以示告别后又转身回去继续教训不守秩序的家伙们了。
“结果我们白跑一趟什么也没做嘛！”回机场的吉普车上费伦茨抱怨着。“还有这车里真热！”
“总之还是心理有底儿了吧，起码躺上两个月等骨头长好了他还是能再飞上天的。”
“妈呀……两个月……到时候等我腿好了是不是仗也打完了？”
“肯定没那么快吧，这场仗绝对没那么简单。”汉默咧了咧嘴。
“这到底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少校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还有，科瓦奇中校真的是你爷爷？”
“骗你干嘛？”
也许王牌也是会遗传的吧，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心想着。
……
刚开上停机坪，汉默和费伦茨远远就看到了两架醒目的黑色J-5，确切说是希尔达维亚海军深灰/黑色夜间截击迷彩的J-5A全天候战斗机正在被地勤们进行着加油装弹作业。
“看起来真拉风！”
吉普车停在海因里希面前。
“少校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好不坏，伤情没恶化，但是最好还是让他好好休息——还有这两架J-5A……”
“那两位飞行员准备好了。”
“……要不要他俩……哦对了还有秋柯诺伊小姐，办个欢迎入队的仪式？”
“行啊，那得你来主持。”海因里希跑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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