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到Y-7H已经平稳着陆，四架J-5H才陆续降落在海军航空站的跑道上，然后依次滑入停机坪。
刚跳出座舱，摘下飞行帽，就有一个好心的地勤小哥递给汉默一条白毛巾擦拭额头的汗水和湿漉漉的头发。
“多谢你！”
“汉默，过来一下，我们得计划一下下一步的行动。”不远处费伦茨招呼着他，身旁是海因里希和山多尔蹲在地上对着一张地图比比划划。
“好的，先生们，你们还有什么高见？”
“你的声音怎么有点儿有气无力的……”
“还不是累的呗。”汉默赌气般的撅了撅嘴，但是又想到这点儿小撒娇在这种时候真是太蠢了。
“熬过了这一会儿，肯定会有时间休息。”海因里希招呼她蹲下来一起商量。
“总之现在因为没法及时全面给福尔考什少校报告当下的情况，学校那边对战况的掌握已经不太全面了，这就得让我们更多地依靠自己的脑子作出判断。”
“……真是麻烦呢，打完这场仗就算不让我们几个也升少校，起码也得混个中尉干干吧……”
“费伦茨这是禁句！禁句！这才几天我就得提醒你第二遍啊！”
“不管哪件紧要与否，现在先把我们下一步要面临的全部任务罗列一下。”海因里希掏出一张信纸和一支中性笔在信纸上写了一个“1、”：“经过两天的战斗，TLAF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出动——就在我们降落滑跑的过程中这里遭到了两架RF-86侦察机的拍照侦查，初步判断TLAF不仅有庞大的规模、高昂的士气，也有很强的持续作战能力——可以预见，在今后的时间，我们也每天将会面临巨大的防空压力。”
“哇……一上来就是这么厉害的任务。”汉默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
“2、”海因里希继续说道，“就目前而言，学校里所有人的生计都取决于空投补给，我们必须竭尽全力维持这条运输线。3、现在TLF的地面部队借助空袭后的混乱、夜间或者我们忙于别的任务无暇顾及的时候不断发动进攻，城中的内务部队和警察所把守的各个支撑点不是被攻破就是失去联系，如果没有这些支撑点的牵制，叛军就可以不受阻碍地调动兵力、运输补给，可以组织对学校、海军航空站和陆战队航空站等各个我军基地的大规模进攻了——所以我们还得继续执行CAS任务，帮助危难中的友军。4、海军通讯部队对无线电的监听报告显示在火车站、汽车站、广播电台、内务部队军营、市灾害应对中心、苏利纳大酒店等地有较大密度的无线电通信，这些地点应该不是TLF的指挥部就是兵力集结处，对这些关键节点进行重点打击应该会收到成效。5、刚才的报告中一定不会漏掉苏利纳国际机场，我把民航机场放在这一段的原因是有不少受损或者燃料不足的TLAF战机在此处降落，虽然不确定叛军控制下的该该机场是否有修复受损军机的能力，但确定的是其中部分敌机经过补给后升空给我们造成的麻烦也不小——有必要对民航机场进行攻击。6、虽然海军航空站的地勤官兵非常努力，但是他们维护的都是海军的各种现役机型，对于老式的J-5H的结构了解不足，我机受损后难以修复，所以需要建立从学校往外的运输通道，把我们志愿队的地勤同学们接过来，呃……还有学校里的医疗条件有些很多伤员也需要转运——我的想法就这么多了，大家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依旧是沉默。
“……我知道这是个艰难的境地，但是我也很想听大家的意见。”
“我们的实力太有限了啊……”汉默露出了难堪的神色，“上面这些任务，有些是集中兵力可以勉强完成的，有些是就算如何努力靠着我们四个也勉为其难的——而且我们的精力和战斗机的机体强度都是有限的。”
“援兵在哪里？”
“……”
“如果这个问题没法解决的话，上面罗列的所有任务都是没有意义的。”费伦茨咬了咬呀，“我们只有4架J-5H，依照现在的损失速度，就算专心执行防空任务，我们也会在两天之内损失掉所有的战斗机，之后所有的任务都免谈了，我们和这座城市的命运也是。”
海因里希慢慢放松着身体，仰面躺倒在停机坪上，望着面前那已经望不见阳光的天空。
“如果没有援兵，苏利纳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我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
“说实话啦，对于被打中掉下来这样的结局，我倒也不害怕了——我们队的四个战友是这样的，福尔考什少校的手下也是这样的，还有我们的对手，那么多TLAF的飞行员，应该也是这样的。”汉默抬起头，对着天空微笑起来，“这是战争啊，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此时在南方的前线上，应该还有更多的希尔达维亚和瓦拉几亚飞行员在经历着更惨烈的搏杀吧？敌军越来越多，城市也被毁了，以前那种和平安逸的生活，像一个普通女孩子那样上课、应付作业和考试、憧憬着喜欢的男生的生活已经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所以对于，死亡我已经并不畏惧了，对于战争中的军人而言，这样才是应该的吧？”
“汉默……”
“但如果说还有什么牵挂着的东西的话，还是有的——我的爷爷是战绩37架，在整个希尔达维亚海军航空兵的历史上都能留得下名字的王牌，我的父亲也是优秀的飞行员，我也希望我们四个能有更出众的战绩能被别人记住啊，记住我们在这座城市上空做出的努力，啊……就算那一天真的来了，面对同路的其他飞行员，我们也得有点儿值得夸耀吹吹牛皮的资本呢。”
“如果能这样告别的话倒也不错……”
“所以，下命令吧，维特根队长。”
“让地勤挂上250kg炸弹。”海因里希坐了起来。
“置之死地而后生吗，汉默。”费伦茨望着身旁少女的笑容，如此想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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