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热闹的城市渐渐安静下来,街道上的无数璀璨的路灯被点开,湮和娜莉在空荡荡的街上默默的走着,微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不知怎的,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湮总感觉今天的灯光下的娜莉散发着无比诱人的气息。
“奇怪,我在想些什么?”
湮摇了摇头。
“湮?”
“嗯?”
“你说,在这样一个夜晚,你会想到些什么呢?”
“嗯......”湮微微思索了一下。“睡觉?”
“笨蛋!”娜莉突然大叫一声,把湮吓了一跳。
“啊,我说你,”用着刻薄的语气说着。“是不是真的笨啊?”
娜莉双手叉腰,暗黑色的裙子随着转身而摆动在空中,像是女孩撒娇般的喊道。
“你脑子里就不能装一些浪漫的事吗?”
“娜莉,等等。”
“啊?”
湮快步上前,让娜莉愣了下一下,湮一手放在娜莉的额头上,担心地说道:“你是不是发烧了?”
“咦?”
“啊!——”惨叫声回荡在空空的街道上。
“啊......哈......痛痛痛,好痛......”湮捂着被娜莉一拳打中的肚子,扶着墙艰难地移动着。
“那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真是的,一点也猜不透。”
看着独自一人走在前方的娜莉,湮心中叹道。
“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
娜莉心中快速的默念着这几个字。
“他就是个笨蛋!”
娜莉哼了一声。
深吸了一口气,娜莉冷静了下来,握紧了裙子。
“我可,再也不是,以前那样将真正的自己掩埋在心中的我了。”
“我的本性,就是如此,湮。”
娜莉回过头望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悲伤的神色,却突然和黑暗中的物体的目光撞上,娜莉亮红色的瞳孔猛然收缩。
“死鬼......”
......
“唔?”
远处的旅馆窗边,靠在窗户旁的灭突然起身,月光的照耀下仿佛让她那完美的银发上蒙上一层光雾。
“开始了吗?”灭喃喃自语道。“比想象中的要快啊。”
把弄着手中的发丝,灭一拨,撩起如瀑布般的长发垂在腿边,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死鬼’......原来的七大将之一么,看来那边的也不打算阻止,既然如此......”用着一副旁观者的语气说着,灭看着手中的发丝,话语却突然停顿了下来,眼睛一凛。“没想到啊,你竟然也在这里,大嘴,你终于也忍不住了么。”
“我可不想,王位的争夺战,再继续在这里。”
灭抚摸着额头,想起了昔日的情境,记忆,正在恢复。
“接下来就看你了,湮。”
......
“嘿嘿嘿嘿......嘻嘻嘻.....啊,毁灭者啊......不过,看来那个家伙还没完全恢复呢。”白发男孩坐在鹦鹉地区的教堂顶尖上,若无其事地乱晃着双腿,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发出惬意的声音。“不过,‘死鬼’,应该也是美味可口的餐前菜呢。嘻嘻嘻......哈哈哈......”
可怖的笑声缭绕在教堂之上,人影身体往后一倒,白发男孩全身放空,坠落了下去。
“嘻。”
下一秒,在坠落的过程中,消失不见。
......
“哈......”
小巷的黑暗中,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喘着气,直视着小巷外的街道上,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动手!”
沉闷的声音自心中而起,他身子微微向前倾斜,拔出了左腰间的长刀。
“唰!”
“咚!”
白光落下,巨大的黑色物体保持着劈出剑的姿势,看着前方劈出的一道沟痕。
“人呢?”
“找人吗?”
“呵?!”
湮突然出现在黑色物体的背后,黑色物体手持长刀再度劈了过来。
“铛!”
长刀与长刀碰撞,摩擦出一片片绚烂的火花,湮露出了吃力的神情,这绝对是他有史以来碰过的力气最大的一个人。
“嚓!”
两把长刀在互相角力后擦过,湮并没有停下,左劈,右砍,回旋,像一场强势的银色龙卷风袭来,不给黑色物体一点松懈的机会,他现在最想得知的就是他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极限又在哪里。
黑色物体不慌不忙的接下,一边慢慢后退着,这样一来,长久攻击的湮就会处于劣势。
“看来得来一些猛的了。”湮心中想到。“死鬼!”
“唔?!”死鬼猛然抬头,湮举起刀一跃而起,重重砍下。
“铛!”
空间开始扭曲,阵阵涟漪在两人眼中散开,而死鬼脚下的地板也随着攻击而破裂,留下两个深坑。
“嚓!”
死鬼用力一抵,湮顺势被弹到空中,在满月的衬托下,褐色宽松的斗篷随风摆动飘舞,湮感受着失重的感觉,闭上了眼睛。在璀璨的夜空中,身子倒仰了过来,变成一个后空翻,湮手持长刀,俯冲下来。
“天星坠!”
湮大吼一声,长刀周围幻化出一道白光,被湮化出一个巨大的弧度降下,在湮和死鬼即将要接触的瞬间,空洞的声音从湮的口中响起。
“【空】!”
紧接着,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白色耀眼的光芒照亮,一切都渐渐地被染成了白色,唯有死鬼和湮在这个白色世界中依然清晰,也仿佛这个世界只有这两人一样。
“什么?!”
死鬼发出惊疑的叫声。
因为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变的及其缓慢,如此看来,湮正在已不可思议地速度降落!
“切啊!——”
鲜血,溅出,在白色的空中飘洒。
湮轻盈地落地,快速转身,回旋斩向了死鬼的腰部。
“嗤!”
又是一道伤痕显现,不过喷涌出的却是暗黑红色的诡异血液。
“极——斩!”
六道白光闪现,湮镇定地将长刀放进刀鞘中。
“嗤!嗤!嗤!嗤!嗤!嗤!”
诡异的血液如源源不绝的小泉般喷涌而出,死鬼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咚地一声跪倒在地。
白光渐渐消失,再次回到了昏暗的街道上,突如其来的黑暗略微让湮有点不适应,晃了晃头,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不错,不错。”
伴随着称赞,一阵啪啪的鼓掌声从黑暗中传出。
“什?!”
湮刚想动身,却发现自己早已被七股强烈的杀气锁定,其中包含着浓烈的杀意。
一动,就会死。
又或者说,在这样的注视下根本动弹不得。
这是要杀多少人才能聚集出来的杀气!
就算湮自己都不能做到像死鬼这样,更恐怖的是,死鬼可能已经将杀气炼化到了可以凝形成实体的状态。
现在需要搞清楚问题的是,其他六个人是谁?如果死鬼没死,那刚才的人又是谁?
“疑惑吧。”
死鬼的声音继续传来,是那么沉闷,重重压在湮的心头上。
(分身吗?不可能,他的尸体明明还躺在那里!)
湮心中思索着。
(......难不成?!)
“我想你多半已经猜出来了。”整齐的踏步声响起,湮的四周被严密的包围起来,七个人,一模一样的庞大身躯,微微抬头,暗紫色的斗篷下射出骇人的红色光芒。
“意识共同体?......”
如果不是湮亲眼所见,他至今也不会相信这样的秘术还存在着这世上。
意识,是主导人思考的东西。是虚无缥缈,捉摸不透的。然而有着一群术士,却能看见这些意识,并且将其引导,化为武器的存在。他们被称为“康彻瑟斯的信徒”,相传,信徒们达到一定的程度后,可以讲自己的意识分裂,附到其他物体上,担当起“灵魂”的作用。真正的将自己的心一分为二,一心二用。
先不说如何分裂,想要把控就已经是难上加难。
(七个......)
(意识共同体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因为一旦成功,就必须将所有的共同体铲除才行,不像“分身”,一旦真身破,那么其他的也就消失了。)
“砰!”
“呵!”
在湮思考的同时,一只死鬼突然出击,双手抱拳跳起,重重砸向湮跳起的地方。
“咳!”
跳起的湮只感觉后背一股冲击力冲来,身子已经向前飞去,撞进了一户人家。
“哐当!”
最后在柜子边停了下来。
“哈......哈......”
(吐......吐出血了......)
湮伸起手来,艰难地抹了抹嘴角。
(好久......没有被这样伤害过的感觉了......)
(就像......回到了......那个时候......)
“唰!”
白刃袭来,从湮的耳边擦过,将身后的墙和街道上的房屋劈成两半。
“刀决·流光一闪!”
湮起身拔刀,冲了上去。
“啊......不错。”死鬼抚摸着腰间被湮砍出的伤口。“但,还是太嫩了。”
“什么?!”
湮看着伤口一点一点愈合,完好如初,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铛!”
“嘁啊!”
湮哀嚎一声,被反冲力再度弹出,整个人被定在了墙上,砸出一个大坑。
“呵......哈......”
湮凌乱的喘息着,被死鬼巨大的手掌一把将头摁在了墙上,透出些些血迹。
看着湮狼狈的样子,死鬼揪住了湮的头发,斗篷下像眼睛一样的光芒微微眯起。
“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咚!”
“咳!......”
死鬼一拳打上湮的肚子上,湮吐出一大口鲜血,体内的血液猛烈的冲上头部,湮感觉到整个身体都发热起来,忍不住的颤抖,褐色的瞳孔也在眼眶中胡乱地颤动着。
“咚!咚!咚!”
连续的猛打让湮的意识陷入了无主的状态,双耳发聋,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昏暗的街道,房屋和眼前的死鬼幻化出无数个影子相互重叠,真真假假已分不清。连说话的能力也失去了,就任由死鬼这样打着,麻木的继续吐出鲜血。
渐渐地,湮中间的身体被打出一个血洞,但湮仍是两眼无神地看着这一切。
“嗤啦!——”
这是血肉被撕裂,被穿破发出的声音。死鬼那早就已经沾满了鲜血的拳头再一次打下,剧烈的破风声伴随着无情打下,拳头穿过了湮的身躯,五脏六腑均被收回的拳头缓缓扯出,喷涌的血液形成巨大的血泊慢慢覆盖了整个街道。
湮终于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下腹,空洞的感觉,被空气穿过,被风吹过的感觉。
“啊......”
湮微微张嘴,发出一声嘶哑的呻吟。
“啊......我知道的,我全都知道的,你明明就有打败我的力量,你明明就早已做好了觉悟,可就是迟迟不肯出手,为什么呢?”死鬼纠起湮的衣领,让湮全身悬浮在半空中。
“是怕被吞噬吧?”
“被强大的力量所吞噬失去自我。”
“这样子的话,你就救不了你的妹妹了是吧?”
“唔!”
湮的瞳孔猛的收缩,被死鬼的话点醒了。
没错。
就是这样。
在那次黑暗世界中他就得知了。
这股力量一旦打开就无法控制。
他之前所施展的力量与真正的连皮毛都算不上。
但是,但是,如果这样......
“就会想以前的自己一样自甘堕落了啊......”
因为,因为,自己还有想去找回的人......
所以绝对不能在那之前!
“玛丽娜......”
湮留下了泪水,闭上了眼睛。
毁灭吧。
将你的力量给我吧,毁灭者。
他决定了,突破这个界线。
破开黎明之后,能看到的,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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