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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之前(一)

风暴之前(一)

莫里恩古怪的问题令克罗恩皱起了眉头,他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在低头思索了好一会之后才用不解的声音缓缓说道:“抱歉,能稍微解释一下吗?我好像有些不太明白你的问题……”

“你知道几个月前出在拉斯城里的那件事吗?”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克罗恩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片刻之后,他才略带迟疑地说道。

“你是指……城主西纳普公爵的失踪?”

莫里恩点了点头,他给自己点着了一根烟,送进嘴中深吸了一口,白色的烟气缭绕在他的周围,莫里吐出来口中的烟圈,接着说道。

“那件事实在太过蹊跷,弄得事情闹遍了全国,当然,我们这也不例外。”

说完,莫里恩从衣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不大的信封,他径直走到了桌前,将信封拍在了桌子上。

“看看这个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克罗恩的对面坐了下来,“这是前段时间一个情报贩子打牌输给我的,整个奥瑞德隆可就这一份。”

克罗恩拾起了面前的信封,用手指捏了捏,似乎是在试探里边是什么东西,但片刻之后,他又将信封放回了桌上。

“介意我在看之前先喝点酒吗?”

“请便,需要我给你倒点吗?”

“不麻烦了,我自己有。”

在获得莫里恩的同意后,克罗恩从风衣的内袋里取出了一个酒壶状的容器,他一把拧开了壶口的盖子,往嘴里倒了一大口。

“噗……咳咳……咳……”

突然,克罗恩像是被呛到了一样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口中的液体被喷到了一旁的的火炉里,刹那间,浓郁的酒香便布满了整个值班室。

“该……该死的……太凉……被呛到了。”

克罗恩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壶递给了一旁的士兵,他冲士兵摆了摆手,断断续续地说道。

“能帮我放到炉火旁热一下吗,这样的酒可没法喝,有劳了。”

“哦……哦……好,好的。”

士兵将克罗恩的酒壶放到了火炉上方,酒壶的盖子是开着的,在热气的催动下,一股股散发着葡萄甜味的细小水汽从壶口处冒出了出来。

“咱们还是先来说说这个吧。”克罗恩用袖子擦了擦嘴,重新将身子坐正在圆桌前,他看向面前的信封,用稍显无奈的语气说道,“看来得等上好一会了。”

“你不打算先打开看看吗?”

“抱歉,即便是性子再急的冒险家,也绝不会在没做好准备之前打开被包着的东西。”

克罗恩将信封拿在了手中,他的手指不断抚摸按压着信封的表面,仿佛那上边沾了数不清的灰尘。

“所以说,在我打开这个信封之前,能先告诉我里边东西是什么吗?”

“一张‘底片’,就是那种能把脑子脑子里想的东西印在上边的纸,你是冒险家,这东西你应该比我熟。”

“嗯,的确。这是一种很常见的礼具,也是执行任务的时候经常用到的东西。”克罗恩点了点头,用肯定的声音说道。

礼具,指的是“意能力者所制作出的特殊道具”,部分意能力者能够将他们的能力与物件相互融合,从而制作出可以供其他其他意能力者甚至普通人都能够使用的物件,这些物件便被称之为礼具。

由于是依靠意能力驱动的道具,礼具本身的运转自然也离不开以太雾的调动,但是与意能力不同的是,礼具中的以太雾是被以特定的方法限制在固定的系统中的,除了极少数的特例外,使用者在使用礼具时并不需要调动以太雾,他们只需要按照制作者留下的方法操作限制以太雾的系统,便能够成功发动制作者所附着在礼具上的意能力。

以克罗恩面前的底片为例,在使用底片时,使用者并不需要刻意调动身边的以太雾,他们要做的只是在脑中想象特定的画面,使用者的这些想法会被制作者所留下的系统捕捉并传送到底片的内部。系统会进一步根据这些想法操纵内部的以太雾以“创造系能力”的形式在底片的表面重构出图像,从而达到还原使用者脑中画面的目的。

在大部分的情况下,底片中的系统会在被使用一次后立刻自动上锁,从而确保底片上的内容不会被二次更改。正是由于底片拥有这种稳定的记录性与完善的还原性,人们常常会使用底片来记录目击者情报或是传送一些重要的信息。

“所以说,这张底片上记录的是什么呢?”

莫里恩并没有回答克罗恩的问题,他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说道。

“和公爵失踪有关的人。”

“什么!”

克罗恩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他紧紧地皱着眉头,表情开始变得越发严肃起来。

“我问你,你对这个案子了解多少?”

“不……不太了解细节,但基本清楚经过吧。”

“几个月之前,那个公爵大人带领的的军队打了场大胜仗,在这之后,除去皇帝陛下亲自给他的封赏之外,他还被获准暂时离开军队,回到自己的窝里休息一段时间。”

“嗯,这个我知道。”

“但是,两个月之后一个晚上,他所住着的城堡却莫名其妙地倒了,底下的人找了一夜也没在那堆石头里找到公爵老爷的尸体,他就这么邪乎地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连一直跟着他的守卫也不知道他们的老爷去了什么地方。”

“这件事情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合理的解释对吧。”

“没错,大部分家伙都认为那天晚上城堡里只有公爵一个人,所以理应没人知道那天晚上城堡到底是怎么塌的,自然而然的,他们自然也不会认为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不是这样吗?”

面对克罗恩的提问,莫里恩却突然停了下来,他取出了口中的香烟,将它在桌子上捻成了一滩碎屑。

“他们错了。”

“错了?”

“那天晚上有人看到了城堡里的东西,而且看得很清楚。”

“看到了?他看到了什么东……”

“那是个不务正业的情报贩子,他那天晚上在赌场里输了牌,在街上瞎溜达,在转悠的时候,他遇见了一个问路的人。”

莫里恩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他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克罗恩的话,开始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那个人问他公爵的城堡在哪,还给了他两个银狮,他感觉有发财的机会于是便跟了上去。尽管他在半路跟丢了那个家伙,但他却在最后壮起了胆子,溜到了公爵的城堡旁,在那座该死的石房子倒下之前,他看见了里边的东西。”

“他看见了什么?”

“疯子才能想得出来的东西。”

“疯子?”

“他看见了一地淌着血的心脏,一具不成样子的尸体和一个疯了一样撕咬着那个死人的,不成人形的怪物。”

鸦雀无声。

莫里恩的话令原本就处于沉默中的众人陷入了更加深邃的死寂之中。

面对这近乎于荒诞的描述,没有人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后呢,在这之后发生了什么?”

克罗恩看着莫里恩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令人不解的是,他的语气中似乎充满了令人费解的镇定。

“据他的描述,那具尸体就是那个向他问路的家伙,那个情报贩子后来把那个人的脸印在了一张底片,而那张底片又被他输给了我。”

说到这,莫里恩停顿了一下,他拿过了克罗恩面前的信封,将里边的底片抽了出来。

“他说,那个家伙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冒险家,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背上还背着一把漆黑的剑……小子,我想问一下,这个人……该不会是你吧?”

几秒钟后,信封中的底片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在这个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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