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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11.1 第三节

第三章 11.1 第三节

“欢迎光临!”职业化的台词脱口而出,脸上挂着的也是职业化的微笑。

白君有点看不过去了,嘟囔道:“我说,弦一,虽然一件事情重复做了很多次后大家都会感到疲惫,然后就会习惯性的采取最熟悉的动作来节省体力以应付任务,但是这也要看对象的对吧?”

“请问夫人需要什么服务?还是和以前的一样吗?好的。”弦一不理白君,对眼前的顾客毕恭毕敬地道。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走向顾客的豪车,开始自己的工作。

“十分对不起,他平时不是这样的,要不然也不会被老板大叔这么看重。庄夫……啊不对庄姐你不用在意。”白君尝试替弦一向这位顾客解释,本来想称呼对方为“庄夫人”的,但是对方突然变得冰冷的眼神迫使白君及时的改口,同时在心里自我解嘲:“啊哈,不管哪个次元的女人,都是不会认老的生物啊。”

面前的顾客是一位神态雍容的OL装职业女性,年龄是秘密,是这家汽修店的老主顾。每隔那么一段时间都会过来洗车或者给车保养,并且每次都指名需要弦一服务。看的出来,一二十年前的庄夫人肯定非常迷人,因为即使是现在也很是吸引店里其他员工们偷偷摸摸的眼神。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伴随庄夫人仪态万千的从中走出来的汽车,总是在变化着,且无一例外都是令人窒息的豪华车型。于是可想而知被指名的弦一会忍受同事们怎样的目光。当然这个同事们里面并不包括白君,因为虽然在一直叫嚣着什么“一切皆可控”,但某种类型的他还是绝对控不起来的。所以在庄夫人无形中散发的压力里面还可以与其自如对话的员工中,除了弦一就剩下白君了。

庄夫人没有一丝恼怒:“是么?那平时的弦一是怎样的?”虽然是问句,但太过平静的语气听起来如此的怪异。她双手交叉在身前,姿态优雅地站着,一边认真地观察弦一的工作一边头也不回地问白君。

每每在弦一检查汽车的时候,庄夫人似乎总是会和白君简短地聊些什么,当然话题大多与弦一相关。

“怎么说呢?在工作的时候虽然同样会认真的可怕,但是说话的语气完全不会这么生硬。而且其他时候就是个吐槽男,虽然吐的不好就是了。”白君觉得有必要替弦一扭转一下形象。不知道为什么,其他顾客的话弦一都表现的很好,惟独在这位庄夫人面前弦一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那种带着刻意的疏离感横亘在二人之间,白君都快怀疑这两人难道之前有什么仇怨吗?太过不自然的情形让白君决定八卦一下,“庄姐您以前就认识弦一?”

庄夫人脸上忽然展现出一种像是在无奈的追忆表情喃喃地道:“……只是认识么?”

“咦咦?”白君一个闪念,“什么什么!弦一竟然还控这种类型!”太过震撼的猜想让他不由大汗淋淋。望着弦一的背影也不禁觉得高大起来。

“小兄弟你好像误会了什么?”庄夫人看着从额头处下起瀑布的白君说道。

白君觉得还是问清楚比较好:“敢问,庄姐和弦一以前是?”那种混蛋明明已经被死死贴上“妹控”的标签了,不至于还控那种属性吧?

“以前?咦?啊,也对,说起来他即使承认这种关系,那也是以前的事了吧。”庄夫人语气有些消沉的说着,像在自言自语,眼神却始终没有从弦一身上离开。

白君被“关系”这两个字给困住了,难道是真的?一时呆得一句话也接不上来。

“对了,小兄弟,你知道现在他和他妹妹还好吗?”庄夫人突然问道。

“妹控和兄控什么的,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的关系了。”白君想也不想的回答,见庄夫人一副困惑的样子,才恍然醒悟自己说的话对方似乎难以理解,忙换种说法道:“就是说他们兄妹俩还是一如既往的感情很好。”

这时白君想起不久前的情形:“啊,对了,希乃妹妹刚才还来过这里,现在大概去她同学香菜家了吧。别看弦一现在这副公事公办的正经样子,刚才那种护犊的可恶样子别提让人有多可恨了。只不过是想和希乃妹妹搞好关系而已,为什么要像那种防狼一样的防备着我啊?!”说到这里的白君忍不住开始抱怨起来。

现在是周日的上午,希乃按惯例过来检查弦一工作地方的时间。刚才希乃才在店里逛了一圈,惹来店里众员工一致地调笑如影随形的兄妹二人的关系。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是店里嬉笑声最多的时光,所有人都非常亲切地和希乃打招呼。有句话说美丽可爱的少女绝对是集体工作的优良催化剂,单看店里这个时候其他员工们迸发的令人惊叹的劳动价值与创造力就可见一番。这里面对每个周日的上午最期待的当然就属白君了,他甚至会把数码相机带过来,只不过每次他都会倒在开头希乃甜甜地和他打的那声招呼:“白君哥哥好!”,相机于是成为总是派不上用场的道具。而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希乃也差不多该走了,所以每次白君都会趁这可怜的最后时光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哗众取宠的动作来。比如今天就是:

“希乃大人请留步!请一定要把这最后的回眸留给虽然弱小卑微如蝼蚁一般的存在但仍然会在地底下仰望着希乃大人停留过的那片天空而且永远不会停下他对他心目中的女神的仰慕的下仆!”接着竟堂而皇之地跪下来了。

然后被弦一吐槽:“这次又是哪个朝代的语言啊?而且给自己加的修饰语也太长了吧?”希乃显然被白君那过长而拗口的话给吸引住了,正要重新回过头来看,弦一连忙把她重新扳回去。

于是白君又一次失败了,虽然锲而不舍的又在盘算着下一次的攻略,但等弦一把希乃送走后马上就又开始对弦一喋喋不休地埋怨。这样的情形重复的太多次了以至于众同事早在白君刚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心照不宣地埋头工作。当听到希乃接下来会到刚才来接她的香菜的家去玩时,白君再一次差点变身跟踪狂,两位美少女的诱惑是巨大的。弦一老实不客气的敲了他一扳手,阻止了他的妄想。

而在白君沉浸在悲伤的记忆中时,眼波流转的庄夫人恍如自言自语一般地低声说:“兄妹俩感情依旧很好么?”

弦一没花多长时间就把庄夫人的车仔细检查完了一遍,这时已回来向她说明:“夫人,你的车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只要平时多注意保养就好了。”

“是吗?那就好。”直面弦一的庄夫人一时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汽车就像人一样,要是从一开始就细心对待的话,它是不会跟你闹别扭的。”弦一继续道。

庄夫人一怔,没想到弦一今天竟会突然这样说,半晌过后,脸上渐渐浮起一丝苦笑:“要是一开始就不那么细心,那到最后应该怎么办呢?”

“如果一开始没有认真对待,就应该做好之后这辆汽车会做出的各种令您不适行为的心理准备。而且凭夫人的财大气粗,一辆车真到了随时都在闹矛盾的时候,最多再换一辆就是了。半年换一辆车的夫人您不正是这样做的吗?”

庄夫人噎住了,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始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望着向她直视过来的少年那已经有些无法捉摸的眼神,幽幽地叹口气。然而她并不躲避眼前的少年那冷漠夹杂着倔强的目光,就像想要从中琢磨出更多的东西似的,开始和他对视。

他们之前的空气顿时像突然腾到两边一样,莫名的有一种窒息感。然而对视却在长时间的继续着。

白君因为突然感觉到一阵阵的不舒服而从伤痛的回忆中苏醒过来,发现弦一和庄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争锋相对,他一时完全理解不了整个状况,又看看二人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两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复杂。

“你是最近过的太辛苦了吗?”结果庄夫人先停下对视,再次叹口气道。

“承蒙关心。一切都很好。”弦一决定斩断话题,指着手中的账单说,“这是这次的修理费用,请夫人过目。”

庄夫人注目良久,终究不再说什么,接过账单签好字,款款走进她那辆奢华的汽车,默默把它开走。

“总觉的,弦一,你好像在隐瞒着很多事。”白君莫名的舒口气,神色复杂的看着离去的汽车,又想到什么,问道,“对了,希乃妹妹知道这位庄夫人吗?”

“以前知道,现在不知道了。另外请白君你不要把刚才的对话说出去。”弦一少见的拜托起白君,手头却仍然继续做起他那做不完的汽修工的工作。

白君点点头,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少和这种状态的弦一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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