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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我家大门常打开

二、我家大门常打开

月黑风高,漆幕覆落。

我的卧室在一声清脆的开关开合声中,一变而为敞亮的模式。同时,我床前的电视在一瞬间也被光线勾勒出了它原有的形态。

我冷冷的望向早已不能开启的电视机,一声寒气逼人的哼声蹿下鼻头:

不过是拔了我的网线和电源,不过是停交了我的电视费,不过是关停了电视的网络业务,你们真的以为,我无可奈何?

笑话!

我坐在床上掀开被单,轻轻将左脚移下床单,用脚尖探了探铺上木板的地面。

虽然时值盛夏,但我的脚尖仍传来了胡天八月即飞雪的逼人寒气。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让早已下定决心的我感受到了良心的难安?之前每一次窃网,我可都是热血沸腾的啊!

我停下了下床的举动,本是决绝的内心此时却在左右不定。

行动,还是不行动?

我的计划是完美无缺的,我不必为此担心;我真正担心的是,那个在我的脑海愈渐清晰的身影——不,多想想吧,回忆起上网时间被父母支配的恐惧吧!

小学五年级,在被窝中偷看手机被抓住,之后就一直与手机绝缘的是谁?小学六年级,为了破一个电脑的开机密码而挑灯夜战的是谁?初中一年级,被收走鼠标,而被迫自己破费去买一个来的又是谁?还有初中二三年级时的键盘、网线、电源……

一个月后便是高中伊始,留给我窃网的时间只有这三年了,只有这三年了!

——只有这三年了!

父母无道,百般禁网,我这三四年来的辛酸苦楚,只有我这个当事人清楚。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窃网之难难于上青天。

噫吁嚱,危乎高哉!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一会的功夫,我已经穿好了藏青色长裤,站在了房门前。

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家中的黑暗幽森迎面而来。我贪婪地享受着凉爽的空气,我清楚这是我的战场,我永恒地属于名为窃网时刻的它。

窃网烟尘在东北,窃将辞家破残贼。

男儿本自重横行,窃网从来岂顾勋?

抓起堆在床上的轻薄外套后,我将它帅气地披在身上。

衣角飘扬,如同那随风飘荡的旌旗指引着千军万马的去向。

我意气风发地走进无尽的夜幕之中,耳边仿佛听到了古代在烟尘莫浥的校场悲歌慷慨的号角,转而激昂地在心中疾声高呼:

君子疾没世而网不窃焉!

出征!

我,名叫西钥社北,一个极不普通的天朝高中生。

为什么说极不普通呢?因为——

你看看那些自命普通的高中生,N得了TR把得了妹,开得了高达拆得了球;滚得 了床单约得了炮,明明是我先来的也说得出口?

嗯,说得出口。

且看成神成皇遍地走,加冕为王不如狗。于此容我赋诗一首:

怀中抱妹杀,徒手拆高达。

纸上笔墨走,人命是条狗。

不开训练机,哪里能装逼?

日常掀地板,兵多抵个卵。

千呼万唤空间震,**精灵始出来。

装逼不成反**,且看鲁殿开小号。

彩虹战队把基搞,教练我要学特效。

共那啥产算个**,老娘能建国造不造?

——所以说,你给我说说看我哪一点普通了!

没有神之力,没有后宫,没有天降,连一个妹妹也没有——所以说国家你给我出来。

但我很“庆幸”的一点是,我有一个青梅竹马,叫西钥社南。

对,不要怀疑,你没有看错,我与她都姓西钥。但也千万不要过早地将体内某妹控之魂或姐控之魂唤醒,因为我们两个真没什么血缘关系。

我爹和她爹都姓西钥,仅此而已。

相信看到这儿,很多人会对我们两的名字抱有一定的某些情感对不对?

有些人会想着:这名字是四个字,对于读惯了日轻的我还真是照顾。

有些人会想着:这什么鬼名字啊,我大天朝的传统文化博大精深,怎么尽学11区。

关于这一点,作者悄悄告诉过我,说他就是担心这种情况的发生,才用这种方法取名。

因为从字数上看,这种名字让看惯了日轻的读者没有太多的违和感。

因为从字义上看,“西钥”“社北”“社南”都是曾在古代天朝出现过的复姓,作者所做的只是将其两两组合,拼合成类似于“司马上官”这样的名字,也算有点天朝特色。

“基于这样的两条,我才用这种方法取名的。”

作者对我如是说过。

不要去怪作者,这都是被你们逼的!

当然,像“虽然作者说了一大段大道理,但他这么取名其实是觉得完全编出一个名字太麻烦,所以懒得去编”这种大实话我还是不会瞎说的。

言归正传,说到我叫西钥社北,是一名极不普通的天朝高中生。我现在正在黑暗中潜行,将目标设定为了我的青梅竹马——西钥社南——家的书房。

我相信,她现在正在房中窃网。

所谓窃网,就是在未经父母允许的情况下,额外延长自己的上网时间。

这句话很重要,容我再说一遍:

所谓窃网,就是在未经父母允许的情况下,额外延长自己的上网时间。

在父母睡着后偷偷起床偷玩电脑是窃网,在本应是做作业的时间里偷玩手机也是窃网。

别扭过头去。对,说的就是你,你现在是不是就在窃网看着小说?

那个说不是的,得意什么,你就没干过这种勾当?呵,君子哉!

想必有人要问了:那什么窃网,不就是偷网吗?

我只想说:甚矣,汝之不惠!

什么叫偷,什么叫偷?读书人的东西,能叫偷吗?

况且,窃网是一门哲学,是一门艺术!自古有之,所谓“大盗窃国”,有谁说过“大盗偷国”的吗?

没有吧,对吧。所以窃网窃网,它就得这么叫。

我的窃网史不长,也就四年的样子。但依我的拙见,想要进行窃网,就必须考虑以下这几个要素:

时间;地点;父母态度、性格、习惯和心理情况;设备;窃网三大基本功;以及精神力。

我这次的时间,定在了月黑风高夜。

地点,定在了青梅竹马的书房。

父母的态度是——“再让我们发现一次你就完了”。

设备是,青梅竹马家书房中的电脑。

窃网三大基本功——没这三样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混窃网界的?

精神力——西钥社南,我有愧于你啊!

——劝君更尽一杯酒,那里有坑往哪走。

——世间行乐亦如此,自古挖坑人自投。

——天苍苍那个野茫茫,坑完社南坑牛羊。

咳咳,你看你看,我亲爱的青梅竹马啊,关于我会坑你这件事,我只能说都是命中注定的啊。我大天朝的传统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古人对此事早有定论,不然为什么这么多的古诗词都对后世我西钥社北坑你西钥社南一事有着生动形象的描写和含蓄隽永的抒情呢?

所以说,不是我想坑你,这一切都是窃网之神至高无上的神谕!

通过对自己的说服,我迈向厨房的脚步中折射出了更多的坚毅果敢。

在这里值得一说的是,我家和西钥社南家其实是可以相通的。两家的厨房共有一玻璃门,在白天,两家可以通过那扇门相互往来。每个厨房在通往自家的方向上各有一扇白框玻璃门,到了晚上,两家就用钥匙分别锁上通往自己家的白框玻璃门。

虽然按理说,钥匙只会在父母手中。但我与西钥社南认为,万一哪天不能上自家的网,哪天不得不在晚上抄作业呢?因此需要双方互通有无。

因此,这两把钥匙,我与西钥社南都各自有偷偷配了的一把。

在这儿和你们这一群和我不在一个次元的人闲聊了一小会功夫,我手中的钥匙成功插入了门锁的**,撩动了待字闺中的锁芯,使其发出了一小声的呻吟,新世界的大门也由此打开。

我没有回头锁门,而只是将其半掩。

眼前,西钥社南家中如深渊般的幽暗,像荆轲缓缓展开的督亢地图一样慢慢呈现在我的眼前。或许真如像嬴政所期望的那样,燕国真心诚意地献出土地一样,我这一去马到成功;或许真如图穷匕首见的史实一般,阴森的客厅与书房中危机四伏。

但我始终相信我的谋划。虽然对不起社南,但回过头来仔细想想,我又不是她男朋友,怎么不能对不起她?

一步,两步,三步。

我蹑手蹑脚而又熟门熟路地朝着社南家的书房进军着。时值盛夏,就算是站在瓷砖上也只是稍稍感觉到了冰凉,因此我那没有穿橡胶拖鞋的双脚所接触到的凉意并没有影响我挺进的速度。

全身只有前脚掌着地。虽然会有些累,但这样一来,几乎所有的脚步声都会被扼杀,顺便还能有助于提高行动的灵活性和机动性。

以上,便是三大基本功中的一种——无声步。

必定有人哑然失笑:“这种一个shift就能搞定的东西,我十一二岁就会啦!”

对,不错,无声步确实太小儿科,所以说它是基本功。

莫非,你每次数学考试都没有计算错误?

请不要告诉我答案。如果你保证自己从未犯过这样的错误,请容我在做一个跪拜的资本主义势力之余振臂疾呼:

快滚去学围棋,代表人类打败阿法狗!

但是我相信,极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的有过计算错误。所以不争的事实是,计算是数学的基本功。

所以说,无声步怎么能不是窃网的基本功呢?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窃网之防,溃于微声!

别问我为什么这么深有感触,因为我此时只想声泪俱下:

——静静,可曾在信鸽的羽隙间收到我的思念?

没收到也不要紧,反正我也不想在拥有一次想静静的机会了。

夫妻缘分,来生再续……咳咳,我是说,我已经找到了一条通往窃网圣殿的捷径了。

一切在于西钥社南的决心。

我的眼睛早已适应了黯淡无光的环境,就算没有弥散出小盏灯笼般的两豆幽光,也已经能分辨出客厅中物件的大致模样。虽然有一两处容我通过的地方显得有些狭窄,但从小就常来这里嬉戏的我就轻驾熟地躲过了容易碰到桌椅而发出声响的危险,不多时就已经来到了书房门前。

四周都还是漆黑一片。我跪下身子,附在瓷砖上侧视,发现房门与地面的缝隙中并没有射出应有的光芒。

但我并不在意,因为正真难以实现的是蔽声,而不是遮光这种连基本功都算不上的技能。

我重新站起来,左手附上门把手,同时让右手的五指像水黾轻盈站立在水面之上的节肢一样抵上门面。

然后,尽量模仿着《侏罗纪公园3》中迅猛龙的共鸣腔所能吹出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了一阵断断续续而又奇奇怪怪的响声。

这是我给西钥社南定下的暗号。这样一来,她就不会因为门突然打开的摩擦声而瞬间变得十分惊恐。不过我很好奇,社南会不会听到这种声音后马上想起了迅猛龙,从而变得更加恐惧呢?

反正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做完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后,我使左手手腕缓缓压下,然后在右手手臂上猛然施力,门面与门框也因此短促而轻微地振动了下。

门轴旋转。

尽管书房内仍是由墨色所浸染,但我依稀看到了一个比我稍显娇小的身影。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我亲爱的青梅竹马,我亲爱的西钥社南。

想来,谨慎如社南者,一定是听到我的暗号后就先将显示屏关了吧。

所以说,主机的声音什么的,简直就是我们这一众窃网者的敲命钟啊。

我暂时不管嗡嗡作响的主机,轻声走入房间,悄悄带上房门。还没等门板贴上门框,电脑显示屏所发出的光线就投射出了人影满脸的手足无措。

就在刚才,少女打开了显示屏的开关。

不错,眼前这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少女正是与我在窃网界相伴了四五年的西钥社南。

此时夜深人静,空城不见人,也不闻人语响。我与西钥社南家所在的小区内的树丛中不时传来一阵阵悠远的虫鸣,十一二点的静谧也为其所剪裂,然而这一片片平静中的波动早已经被一对青少年男女屏蔽于耳外。

社南定了定神,仿佛已经猜到了我出现在她家书房的缘由,便压低着冰凉的声线说:

“西钥社北,我严肃地警告你,你再发出一次那什么什么恐龙的叫声,我就打算分担一下殡仪馆的资金压力了。”

好可怕好可怕,伴君如伴虎,真是稍有不慎就会被这个少女送去殡仪馆了呢。

我表面上不动声色:

“你可以侮辱我的肉体,但你不可以侮辱我意欲装逼的心灵!”

“你的二逼需要装吗?还有,就你那几厘米几毫米的,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哎呦我去,一如黄网深似海啊,当年那个听都听不懂几个荤段子、就算听懂了也不好意思笑的纯情美少女去哪了?

真是噫吁嚱。

随后的一片死寂之中,一阵脚步声异军突起。传到书房的只有一声,我和社南便马上反应了过来:

我用柔软地动作迅疾而又悄然无声地压下门把,顺势使门面快速滑入门框,在两者即将相撞时通过左手稍加顿止,毫无动静地将房门关上。

此时房间内的光线在瞬间便无影无踪,电脑主机也在同时变得无声无息。然后在短促的移动声后,一阵凉意袭来。我回头时发现阳台的移门小开,便随即疾步闪入阳台,与社南汇合.

之后,社南用一种早已准备好的姿势,在极短的时间内消过声般地合上了移门。

然而,只是虚惊一场。从刚才抽水马桶运作的声音可以判断出,仅仅是社南的父母起来上了个厕所而已。

我见到社南深深舒了一口气,这倒也正常。只是,为什么连我也稍稍松了口气?

一定是长年累月的窃网经验让我产生了条件反射,一定是这样。

我定了定神,决定用交谈打消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社南,不赖嘛,窃网时的防备做得很周全啊。”

“你也不差啊,沦落到来我家偷网的年轻人。”

“什么叫偷什么叫偷?读书人的东西,能叫偷吗?鲁大师在哭啊!”

“你这么班门弄斧,鲁班能不哭吗。”

“喂喂,你故意的吧。不管是谁,不管怎么想,鲁大师指的都是鲁迅吧。身为艺术生的你所应有的人文素养呢?”

“我可不想被连鲁迅文章中正反面角色都辨不清楚的人说。”

社南平和地打开了移门,不管随后跟上并合上门的我,自顾自踩着拖鞋,走入了房间。

我走在她的身后,只辨得清她那一裙及腰的散发如何在深夜中飘然起舞。视线随着青丝运动着的轨迹飘忽不定,正好反映出了我内心的动摇。

——我说作者,有你这么写第一人称的么?

“我说,几天不见,无声步练得够可以啊。”

此时已经坐到电脑桌前的少女边弯腰按了下电脑的开关,边例行公事地和了我说一句。

当然,在这个时间点上闲扯正合我意。于是我在关好通往阳台的门后,听着主机的嗡嗡作响,缓步踱到了社南所在电脑桌的左前方,回复道:

“不不,还没达到您穿着拖鞋还能踏雪无痕的境界呢。”

所以说,真不知道她怎么练的,穿着拖鞋也能完美地诠释,什么叫正真的窃网三大基本功。

或许,是因为社南的身体比较轻吧。

我如是想着,视线也情不自禁地瞄向了她胸前那让人沮丧的一马平川。

虽然这是个看脸的世界,但身材太Pad的话,也只能噫吁嚱啊。

不知是不是在考验我,社南虽然还在目不转睛地等待着电脑的开机,但平稳的女声却又马上传来:

“你刚才,不锁门吗?”

“您是在装傻吧。”

“嗯?”

“如果我把门锁上,外面的人一旦试图开门,不就知道房内有人这一点确凿无误了吗?”

“不过,这类问题,新手常犯。”

诶,为什么社南在说完这句话后会若有若无地朝我看了一眼?

以为我是新手吗?

不,我的窃网史她社南一清二楚,她知道我是老手。

那,她是想说我的水平像新手一样,只能靠RMB苟延残喘吗?

念及此处,我那原本静若止水的眸子在黑夜中闪耀出了巨狼狩猎时散发出的微光,深深压下了半垂着的眼睑:

西钥社南,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窃网技术!

我可是要成为窃网之王的男人!

但是——

冷静,西钥社北,不可为图一时之快而招致杀身之祸……我是说,败坏千古霸业。毕竟,到时候你可是很可能要厚颜无耻地拜托她的。

所以,给我注意分寸啊,西钥社北。

我平复了下心情,吸取了甘国父“非暴力不合作”的经验,用理论回应着社南的一脸挑衅:

“也不能说是问题好吧。第一,如果窃网的场所是自己的卧室的话,门锁上也说得通;第二,在这种非卧室场所的话,把门锁上确实可以不让父母抓到窃网的现行,这样他们就没有确凿的证据了。”

刚说完我就以一种“你全家都是新手”的表情无声地对抗着那个全程瞟都没瞟我一眼的少女。

方才声响还稍微有些引人侧耳的电脑主机,此时已经进入了开机的最后阶段,嗡鸣声也倏然消散了许多。之后投射在社南身上的光线忽然明亮了一些,提示着,显示屏的界面已经进入到了挂着壁纸的系统桌面。

我眼前的少女好像选择了对我视而不见,明明知道我就站在不远处,却丝毫不提请我坐下这件事。但她好像还没有对我动用“充耳不闻”这个技能,致力于将针锋相对的语音传入我的双耳,来驳倒我的理论:

“反驳第一条——如果以前被发现过半夜里偷偷起来,在卧室里补作业或者写小说的话,被父母发现门锁上了后,必定免不了父母的一顿臭骂,因此锁门说不通。反驳第二条——其一,锁门会让自己加重嫌疑;其二,你认为能够听得清我爸妈下床时在木地板上留下的声响,并能在一秒内关上拖线板的电源从而关机的我,需要锁门吗?”

“如果你爸妈去查看你的卧室呢?”

“不可能的。我曾经连续两个星期没好好睡觉,在我爸妈开门进来查房时佯装被吵醒,再刻意把精神不振的一面表现给他们看。”

“哦~本来,开门查房是没有风险的事情,但你这样一来,就人为地为这种行为附加上了副作用。于是他们在查房之前,就得掂量掂量,这会不会影响你第二天的上课效率。你就是这样降低父母查房的概率的对不对?”

“还不是个十足的笨蛋嘛。”

“如果和您比起来的话,那是自然。不过你这么做,未免也太拼了点了吧,效果又不是十分拔群。”

社南不时移动并点击着手里的灰色鼠标,其对电脑屏幕的认真,与在和我的对话中所表现出来的心不在焉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然后在听到我对她的否定后,正儿八经地抬眼与我对望了一下,但又马上将注意力投注到了网络之上。

当然,她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

特喵的用陈述句,瞧不起人啊!我说作者,你要是说这不是你手抖打错了标点符号,我死给你看,我看你怎么往下写!

然而,在这个平面的世界,身为作者键盘下没有生命的亡灵,我天堂无路地狱无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无助地徘徊在显示屏之上。得不到作者的抚慰,得不到读者的理解——别否认,我知道你们萌的都是妹子,额,除Gay——就算是那最后的一条用于发泄的路,也因为我自己的计划,而被掩埋于名为“不能朝社南发火”的泥石流中。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啊。

不不,细想想,相比于今后庞大的收益,当下区区小辱又何足道哉?

但见在高考作文中卧了无数次薪尝了无数次胆的越王勾践,被**了无数次的司马迁,失明了无数次的海伦凯乐,我清楚地了解到,为了完成我窃网的春秋大梦,现在,也只能忍辱负重了。

等等,刚才好像有什么闲杂人等混了进来——哪个人来把海伦凯乐领走?

我回过神来,暗地里做了一个深呼吸,意欲打击一下社南心中所认为的那个,由自己编排的完美行动:

“正是因为你的行为,让你父母半夜里查看你的卧室这一行为的可能性降低了,而你除了卧室和书房外无处可待,所以他们就更倾向于检查书房中是否有老鼠在偷吃奶酪。”

“然而,事实呢?刚才我爸妈可是醒了的,为什么没有来查书房。”

“我只是,就理论上来说。万一哪天,你爸妈真来了呢?”

“真来?那刚刚演练如何?脚步声响起的一刹那,电脑就被我关机了;就算身边有个拖油瓶,我还是完美地营造出了书房内空无一人的假象。这样的水平,真是让那些偷网失败还要在大佬面前班门弄斧的萌新汗颜……哦不,这么说还真是对不起‘萌新’这个词,你说对吧,西钥咸鱼?”

淡定,西钥咸鱼,哦不是,是西钥社北,好男不跟女斗,好人不跟狗交。

面对着朝我微微偏过头来,稍稍歪着脑袋,用一尘不染的眼神表达着真诚的询问,却又在两瓣薄唇的一角画上了戏谑的弧线的少女,我为了春秋大计一再忍让,不予理会。

因为现在,还太早。

但是从来没有在摘抄本中收录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社南在图了一时口快后,突然下了逐客令:

“所以说啊,西钥咸鱼,孤鱼寡女共处一室,影响不好哦。”

“放心,我根本没把你当女生。”

“‘咔’。咦,鼠标怎么碎了?”

“就算你做出亲口发出拟声词这种行为,我也不会萌你的啊!”

“有人说过你的几厘米很像鼠标吗?”

“怎么,你想捏?”

“……碎!”

额唔,好可怕好可怕,为什么明明是一个本该清丽活泼的青春少女的西钥社南,所发出的眼神能让人回忆起被阎罗支配着的恐惧?

我讨好地笑笑,将视线偏向一侧,以躲避着社南那恐怖的眼神,同时意欲以开玩笑的口气将她的怒气搪塞过去:

“好痛好痛好痛。那么,来猜猜看吧,我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给我滚。”

“喂喂,好歹猜一下再让我滚啊……啊呸,为毛要让我滚啊?”

“想不滚的话,书柜在那边,自己挑。”

“我咸了蛋疼,半夜里来你家看《红楼梦》?”

“《金瓶梅》还真没有。”

“额,我说啊大小姐,我在你的心里,到底是个怎样猥琐的存在?”

“你不在我的心里啊。难道没人告诉你这人尽皆知的一条吗,我那无上纯洁的心灵,社北狗——哦不是,是——社北与狗不得入内。”

在那微妙的改口处,社南好似一本正经地将空闲的左手稍稍遮住了轻启的薄唇,仿佛在传达着“我假装我不是故意的”的讯息。

喂喂,你刚才想说“社北狗”的吧。还有这个世界太黑暗了吧,为什么禁止入内的明明就是我,我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禁令的人……才怪啊!为什么我能和狗相提并论了啊!

……等等,刚才好像有什么不对……

“狗什么时候能跟我相提并论了?”

“二汪多可爱,才不会自降身份,让你和它相提并论呢。”

但见社南边用可爱的声线继续打击着我那脆弱的心脏,边不时微微左右摆动着脑袋,任脑后的一瀑青丝随着鼠标点击声的节奏一起摇摆。

好吧,我已经知道大小姐你很可爱了。你再这样恶意卖萌,我也不会无视你正在损我这个事实。而且,大小姐你再怎么卖萌,也无法阻止我横扫六合的进程。

是时候了,是时候祭出的杀招了。

我选择性地无视社南的漠不关心,从裤子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小瓶事先备好的眼药水,在进行了一番戏前准备后,酝酿了下,忽然转向紧盯着电脑屏幕的少女,声泪俱下: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招魂啊!声音这么大,把我爸妈招过来怎么办!”

果然不出我所料,怒发冲冠的社南随即将她充斥着警觉与怒火的眼神射在了我的身上。其冲击力不可谓不强,连我这个久经沙场的窃网老将都不免虎躯一震,浑身上下溅满了来自社南体内的液体啊呸,我是说气场。

但是啊,但是啊,大小姐有话好好说,快把您手中的玻璃杯放下!

“大小姐,只要你收留我,一切好商量。”

“不就是把主意打到我家电脑上了吗?麻溜地给我滚。”

见社南渐渐松开了握紧玻璃杯的左手,我暗自松了口气,然后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她恰好能够听得见的音量正气凛然地慷慨陈词:

“你也知道,公元2015年秋,我妈占我卧室,先拔鼠标,后拔键盘,三拔网线,四拔电源,我室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民不聊生易子而食。我堂堂卧室之主亲眼见得室内生灵涂炭,奈何势单力薄,无能为力,悲痛之情难以言表。然而,我们堂堂西钥绝不认输,我要在卧室战斗,要在电视网络上战斗,要在异国他乡战斗——我们决不投降!”

其言辞,不可谓不凄惨;其志趣,不可谓不悲壮。就算是铁石心肠如社南者,也会为之动容的吧。

对,没错,社南现在一定心怀恸慨,愿意和我站在同一个阵营了。不愧是我西钥社北的杀招。

在残留的眼药水中,我转眼望见了自不远处折射过来的景象。

果然,那原本面若冰霜的西钥社南,现在已是……麻木不仁?

我还没来得及召唤迅哥儿,社南的嘲讽以及质问已经迎面而来:

“不说你妈的干得漂亮是如何反衬出了你的丧心病狂,也不说你这甩币的言论有多制杖——单说那最后一句,‘我们’这个词好像有些微妙呢。”

杀气,我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杀气。

社南在我话音落后的第一时间就微微歪过脖子,将面部朝下偏转了十度左右,以至于在她抬眼与我对视的时候,让我感受到了“睥睨”的真正内涵。

但是,从社南并没有走下座位来对我进行实质性的驱逐行动,可以看出,我还可以再拖一点时间。只要时间一到,社南就全盘皆输。

我有将手表放在口袋里,而不是戴在手上的习惯。因此为了确定时间,我又从口袋中掏出了手表,借着电脑桌的方向传来的微光,瞄了眼时间。

时辰要到了,再有两三句话的功夫,红军就到吴起镇了。

一切,如我所料。所谓计划通,莫过于此。

但是,不能笑,不能笑,不能笑!万一被社南抓住了破绽,她提前脱险,那所有罪名都会降到我的头上,我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心里如此警告着自己,但无奈那自己的计划即将实现的兴奋太过强势,我竟不自禁地抿了抿嘴角。

当然我敢肯定,在昏暗之中,社南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我强压着激动回复着社南之前的质问:

“‘我们’当然是指咱大小姐和咱西钥社北啦。咱两人这交情,对吧,大小姐一定会同意的。”

“你谁。”

“你亲爱的青梅竹马!”

三句,完成,红军入拥吴起镇。

如计划所写,时至此刻,我察觉到了黑暗中那若隐若现的暗流。

于是,我的嘴角划开了一道诡异的弧线:

是的,西钥社南,现在的你,宛如那瓮中之鳖,左右不得,进退维谷。哦,为什么要因为我那在你看来只是在虚张声势之举的微笑,而沉下心来细细聆听?不,不,放弃吧,你是不可能听出压城黑云之中的暗流涌动的。

因为——

“我妈,可是很厉害的哦。”

我西钥社北这一句自鸣得意的尾音钉入社南耳中的那一刹那,金属制门把手与木质门板的一小声轻微撞击传到了我的听觉神经。

在显示屏的光线一而闪逝,电脑低沉的嗡鸣声在这个漆黑的空间内销声匿迹的前一刻,在房门大开之中,一而闪现的灯光细细描绘出了西钥社南那几欲张裂的眼角。

我浅笑不语,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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