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卡那自由联邦,某辆正在疾速运行的列车上。
“你终于醒了。”整张脸都隐没在黑暗之中,亚里斯将视线投向仰面躺在一块海豹皮上的琦银,就算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吸血鬼也能够看得像白天一样清楚。
“真的是,输给你了。”醒过来的第一句话。
琦银看着头顶上微微晃动的车厢天花板,全身上下都因为剧烈的痛觉与极度虚弱下的无力感,而感到有一些行动困难。实际上,他在这好几天里都是处于一种伤重后昏迷不醒的状态,最后还是靠着吸血鬼异常强悍的生命力,才幸运地从烈日的晒伤和镀银长剑制造的伤口中恢复过来。
“你待在阳光下的时间太长了,如果我不出手救你的话,恐怕你现在早就晒成一堆焦炭了。”亚里斯认真地擦拭着手中那柄表面上镀了银的长剑,很久以前他曾经用这柄长剑杀了数不清的狼人和吸血鬼,当然,还有人类。
几天前,亚里斯与琦银在冰雪高原上死战,因为许多都没相见于是想要互相试探一下对方实力的缘故,所以当时双方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在阳光反射率极高的雪地中战斗,几乎完全不把周围的情况放在眼里,结果就这么打到了天快破晓。
如果来不及在天色完全亮起之前躲进黑暗里面的话,就算其中的一个将对方打赢了,结果也会是双方都被刺眼的阳光晒死在雪地里。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使出了最强的招式,力求在最短的时间里面解决掉对手。
这时的琦银他很清楚,要是早一百年与亚里斯在雪地中死斗的话,他无疑死定了,但是这一百年里他不停地找更强的对手战斗,结果在不断重复的重伤、濒死边缘中,领悟到了足以在一瞬间格杀数名强劲对手的可怕杀招,所以才能够勉强和亚里斯的音速快剑对招,不过最后还是因为挡不住那疾风骤雨般的连绵剑势,最终身中数十剑而不支倒地。
结果到了最后,还是亚里斯拖着昏迷过去的琦银,遁入大雪纷飞的黑森林里,两个人就这么在雪原冰熊的树洞里待了一整天直到日落才出来。
“能够有幸见识到老师珍藏已久的绝招,我琦银已经是不枉此生了。”琦银叹了口气,体内的那沸腾翻涌的血液早已经降温,现在的他感到很满足。
“不要这么说,我们的命都是属于莱文伊芙大人的,也只有她才有那个权力决定我们的生死。”亚里斯说,无论何时,他身为骑士的忠诚都是不可动摇的。
“从那之后已经过了一百多年了,现在,莱文伊芙大人这次究竟是为了什么突然要召集我们?”琦银问。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亚里斯简单地回答。
话说自从那天莱文伊芙收到一封不知道从哪里,寄过来的一封上面带着双头鹰纹章的密信之后,就突然间下命令要召集王之侍到卡耶的城堡,就连亚里斯都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让她要这么做。
不过,亚里斯的直觉却很清楚地告诉他,接下来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看样子,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需要召集到王之侍的事情,一定不简单。”琦银说,却没有露出过度的担忧或兴奋。
虽说执着于杀戮,毋宁是种病态,不过在那数百年的漫长时光里,他们早已经习惯了随着主人的脚步前进,习惯了随着主人挥动的剑而舞动,就算是被厌倦了战斗的莱文伊芙下令解散的那一天,他们也从来没有忘记烙印在血液中的誓约。
而现在,是他们再一次追随在主人身后,再一次开始征战的时侯了。
“不用多久,我们就可以重回战场了。”亚里斯起身,眼中闪着锐利的光。
□
法赛,城主府内。
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不过贝亚特书房的灯一直都是亮着的,就算是门外才刚经历过一场单方面的杀戮,不过在走廊被清理完毕之后,今晚的夜色依旧显得很平静。
贝亚特认真地翻看着信件上的内容,整个过程他的眉头一直都是紧锁着,全然不顾管家阿道弗斯为自己准备的夜宵和杯子里的咖啡都已经凉了。
“主人……”
看到贝亚特现在的这个表情,想必连最迟钝的人都能察觉到其中的异样,当阿道弗斯开口的时候,对方正抬起头,将看过的信件点燃之后丢进废纸篓里面。
白色的纸片在火光中逐渐被烧成灰烬,从废纸篓中飘出一丝缭绕的青烟。
“看来之前我们的猜测都错了啊,似乎有某些人想要挑起战争来的样子。”贝亚特说。
果然,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太蹊跷了,如果说这一系列的事件都是同一群人所为的话,那么有理由这样去做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中央军部还是罗马尼亚,甚至是反联邦的恐怖分子,仅凭目前的这一点线索想要寻找真相的话实在是太困难,以至于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所以联邦政府那边才会采取静观其变的态度。
由此看来,我和赫尔曼从一开始就怀疑联邦军部中的鹰派势力,就是这件事幕后主谋的想法确实是太草率了,明明还有那么多的细节都没有考虑进去的,回头想想就算军部真的想要铲除反对势力也不会特意做得这么明显,不过这样一来的话,一切的推论都需要从头开始了呢。
不过那股势力的目的确实是想要制造混乱没错,但是挑起战争的话他们究竟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先是赫尔曼然后又是我找到刺客的袭击,那么接下来他们又准备做些什么?
虽然贝亚特已经尽可能地试图去猜测对方的思考,但是却因为缺乏足够的线索而裹足不前,看来接下来他只能选择先观察一下接下来的情况再说了。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那种天衣无缝的布局,无论是多么厉害的人都一定会有他没有想到的地方,再加上每件事情都有其中的不确定性因素存在,最多也只能够把不确定性的因素降到最低,却没有办法将其彻底消除,所以一旦抓到这样的机会的话,整个事件解决起来就容易多了。
与只会用逻辑推理的赫尔曼不同,当遇到思维停滞不前的时候,贝亚特更喜欢采用大胆假设的方法,在脑海中创造出推理逻辑无法较量的想像力草图。
首相冥夕所代表的新贵族势力,俾斯麦元帅所代表的旧贵族势力,以赤色新月为代表的反联邦势力,甚至还有罗马尼亚那边的不安定因素,以及某个一直以来潜伏在国家内部黑暗中的神秘势力,每种势力彼此间那种互相维持互相制衡的复杂关系网,一点点在脑海中变得清晰起来。
“如今只能够按照那个人所说的去做了吗?”贝亚特自言自语。
“今晚派遣刺客来的,并不是联邦军部里的人对吧?”阿道弗斯。
“不是。那股势力很复杂,我一时也说不上来。”贝亚特说,拿起凉掉的咖啡喝了一口。
“那么,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您的吗?”阿道弗斯想起了当年的那个夜晚。
“目前暂时还没有,不过,再过不久就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了。”贝亚特欣然,他说的可不是什么敷衍的话。
幸好现在克里斯蒂娜不在这里,不然的话恐怕她也很可能会受到牵连,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现在的艾伯特冒险团不要再卷入到联邦内部的纷争中来了,就好像当年的艾伯特本人一样。
现在他唯一能肯定的是,在这个国家里,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
天空上,阴云,正在聚集。
□
永远都是挂着一轮血色满月的黑暗城堡。
空气中孤独回荡的钢琴声,在一片寂静的巨大空间内听得格外清楚。
当维克多离开的时候,原本在昏暗光线下扭曲的黑暗,也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莱文伊芙的十指在钢琴键盘上跃动,速度越来越快,这已经不是一开始那首曲调轻缓悦耳的钢琴曲。
吹过的风拂动摊开的那份琴谱,纸张哗啦啦地一页页翻过,原本看似平凡无奇的琴谱纸页上,居然瞬间浮现出了深紫色的光芒,甚至还传出了一阵阵凄惨的哀号声。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恐怕早就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恨不得现在就离这份琴谱越远越好。
但是,即便如此,弹奏着这首曲子的莱文伊芙,却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表情依旧轻松愉快地弹奏着,全然不顾在城堡中游荡的亡灵都因为这首曲子而战栗,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哀嚎。
一节低沉的重音过后,莱文伊芙的双手重重摔在琴键上,开始疯狂的弹奏,散发出诡异紫色光芒琴谱上的五线谱张狂地扭曲着,就仿佛魔鬼张牙舞爪的可怕面孔。
有意思,还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看来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呢。”莱文伊芙轻笑,感受着从乐谱中席卷而出的邪恶力量。
此刻她所弹奏的乐曲不是别的,正是那首传说中的杀人乐谱《黑色星期天》。
在莱文伊芙从黑街商人那里买到这份乐谱之前,据说已经有数不清的人在听过这首曲子之后自杀,有人说这些人是某种不良的心理暗示而自杀,也有人说他们都是遭到诅咒所杀,还有人说原作曲谱的音阶,超越了人的承受限度,使人因为这首曲子产生的次声波而导致死亡,结果都是些以讹传讹的胡乱说法。
虽然很多人依旧不相信这个传言,仅仅是把《黑色星期天》作为神话或传说来看待,但是莱文伊芙在看到这份这琴谱的那一刻就明白了,附加在上面的诅咒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那又如何?
就凭这小小的诅咒,根本就不可能把拥有无尽生命的黑夜之王怎么样。
当莱文伊芙弹奏完乐谱上的最后一个音节时,一切的恐惧与诅咒都顿时消散殆尽,那本古旧破烂的乐谱不再发光,疯狂扭曲的五线谱也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唯有那些游荡在城堡内的亡灵却全部消失不见。
一切都恢复到了之前的寂静,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莱文伊芙松了口气,站起身向前面走去。
“回来了吗?”扬起眉头,莱文伊芙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没有丝毫动静,一名高大的盔甲骑士从黑暗中走出,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生气。
他一步步地走到莱文伊芙面前,将用铁链绑在身后的棺材放下。
金属的摩擦声轻轻响起,棺材盖被从里面一点点打开。
黑色的雾气从棺材中弥漫而出,毫不掩饰的冰冷气息。
睁开血色的双瞳,身穿礼服的女子从棺材中缓步踏出,十指优雅地拉起裙角,欠身致意。
“吾王,好久不见。”
传说,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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