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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话 幻视之夜-前篇

第一话 幻视之夜-前篇

——a nightmare of truth.

我曾想,时间若能停止该有多好。

毫无疑问,无论多么美好的瞬间,不在弥留之际回溯遥望都是无法真正理解的。然而,无论何人都曾这样想过吧。

希望安逸的时光能够继续,希望那样的瞬间能够重复,直到厌腻。即使厌腻也依然像将珍视的瞬间留在当下。害怕失去它,害怕存在于前方的未知——

这样的不安,任谁都有过,更何况是像我这样的学生。升学,就业,当自己必须做出关乎未来的选择的时候,无论大人还是孩子,他们中的许多人都会产生失衡的漂浮感。简单来说,这是一种不成问题的流行病——然而,我却希望能够永远患染它。

因为,我只是想让这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平平常常的每一天永远继续下去。

然,三年的高中生活还是理所当然地,毫无停留地如期结束。就连最后鼓起勇气向喜欢的女孩子告白,也直接遭到了拒绝。

“你是个好人,不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抱歉。”

随着一张灰白的好人卡,三年的留恋、温暖,欢笑与空色的回忆,像水泡的破裂一样突然破碎,毫无痕迹。因为听说酒能解愁而第一次在晚上坐在海边独自喝了两罐啤酒,但唯一收获的只有一星期的感冒。如同黄粱枕上一场悠长的春眠,梦醒之后,手中依然一无所有。

重要的时光逝去如同潮水东去,而我只能在一旁眼看着,无法挽留。面对现实只能屈服,毫无选择权。

对这样的自己产生刻骨的厌恶。纵然厌恶,却仍然无计可施。对天号叫的野狗永远不能像群狼一样身披银辉在月下追猎将夜晚划成自己的领地,命中注定的平凡、无可改变的平凡、无力抗拒的平凡,宿命的平凡。

直到那一夜的到来。

既是梦魇,又是新生的洗礼。六十年前硝烟再度弥漫的长夜——

——————————————————————————————————————————

2005年7月15日,22:30,某国,青岛市。

纵然夜已渐深,这座城市仍然灯火通明,覆在海面上的一片黄白的光映得夜空中的一丸白月在海里失去了立足之地,孤独地挂在被光刺得不再漆黑的幕布中间。一座座用灯光照成金色的高楼大厦沉默地群聚着,脚下车流不息,人流不息。作为一座在近代才借二战之机兴起繁荣的港口城市,这里地处大陆中心而不受地震台风的影响,战争和文革也没有对这里造成甚大的破坏,这座城市的一直以来的发展疾呼可以称得上是无忧无虑。而就在不久之前,这里被选作三年后奥林匹克运动会的赛场之一,更是让市政府的家伙们连翔都要乐出来了。

既然国际的体育盛事,赛场自然不能怠慢。在一帮各种领导的英明指挥下,赛场的建造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选址和填海工程只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然后就是用厚厚的钢板盖住二十万平米水面建成海上平台,来建造观众台和高消费高质量的水上餐厅...

“...切。真是一群脑残蛋疼的酒桶肚老头...”

自言自语地说着,我把一粒石子投入了水里。水花并不大,只是咚地一小声打破了岸上灯光反射出的光幕,随即就什么也没有留下。海风静静地吹着,带着特有的熟悉的咸味,微凉。

海风还是当年的海风。但幼时曾经嬉戏打水的海滩,如今已被用厚厚的混凝土盖住,变成了半成品建筑的地基。记得当时高一时还在这个地方和那时并不熟悉的同学们开过烤肉聚会,一个倒霉的家伙被扔进了水里。而如今,大家已经各奔东西,海滩也已经不复存在——

坐在覆盖海面的厚重钢板边缘上,我无聊地回忆着过去的种种。未完成的奥运赛场这个时间已经停工,四下异常的安静,毫无人影,只有偷偷溜进来的我自己。雇来的外地人保安自然不如我这个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人熟悉地形,再加上目前警察都在市中心戒严,我才能趁机从礁石后面进来。但,再过几年,这里说不定就会变成连我也不认识的地方吧...

我转头望向市中心。警车的红蓝灯光仍然遍地都是,还在为了那个什么“午夜狂魔”而戒严吗...这么多警察居然连一个杀人犯都抓不到,平时一个个的都那么牛掰,一到这种时候都变成怂包蛋了吗...我叹了口气。

午夜狂魔。不知哪个报社的编辑(这货估计是午夜凶铃看多了)给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一个连续杀人犯取的外号,不知怎的就一传十十传百,。。只在半夜十二点实施犯罪,手法残忍的变态杀人者,像野兽一样把尸体切碎撕烂甚至撕咬,碎骨和内脏撒得满地都是,目前已经两个月内有八位无辜市民遇害了。从前只在小说里看到过的情景居然在现实里上演,公众对此肾是忧虑,各路媒体大力呼吁警方采取行动,甚至都惊动了政府。于是这段时间警方大力实行全面搜查,但基本上可以说是收效甚微,只得到了唯一一个偶尔看到的目击者的证词“身材矮小,头发染成黄色的很长,驼背微胖但动作迅速”,但这个倒霉鬼很快就被发现被大卸八块,凶手自然不言而喻。为此各界纷纷指责警方办案不力,新上任的警察局长黄宗铭在电视上一再声称很快就会破案,但可信度肾是低下...

而在民间的流言中,他(她?)的性质已经从普通的杀人狂变成诸如“发疯的艺术家”或是“出逃的精神病”一类,甚至还有些扯一点的像怨灵僵尸吸血鬼什么的,搞得人心惶惶,唯恐避之不及。于是乎,最近的街上一到将近午夜的时候人流量就会大减,尤其是工地,连奥运赛场的建造现场都快没人了。我看了看表,时间是22:40。就算这里离家只有15分钟步行的距离,我也差不多该在那家伙出没时间之前回家去了。我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准备走人。

嘶——

什么...人的呼吸声?我急忙抬头,警觉地望向四周。昏暗的路灯下面是一片片漆黑的树丛,张牙舞爪的树影在海风中缓缓的摇晃着。是我把树的声音听错了么?

嘶——

仿佛嗓子里有痰而非常费力的呼吸声,再次从不知哪里传来,听到两次应该不是听错了。什、什么人?我心里没底,小声地喊了一句,但没有回应。

嘶——

既低沉又尖锐、像蛇吐信一样透着凉意的呼吸声,仿佛越来越近了。我心里有些发毛,再次看了看表...22:41,还不是午夜狂魔出没的时间,而且在市区也不应该有什么野兽才对。尽管这样,在半夜遇到这种事还是满恐怖的,最好快撤吧。我转头,向进来的方向小步跑去。

“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迈步的瞬间,呼吸声暴涨为尖厉的咆哮,一道黑影从树丛里一跃而起,迎面扑来——?!

“什么东西...呜哇!!”

慌忙间我两脚一软一个踉跄坐倒在地,黑影的飞扑落空了,我急忙起身后退两步定睛查看,然后...失声惊叫。

在路灯的光照下,勉强可以看清面前的东西。虽是人形但如同野兽般四爪着地的“人”,蓬乱的亚麻黄长发完全把脸给遮住,矮小的驼背身材,不时发出一两声慑人的低吼声...难道说,是那个午夜狂魔?!

左肩突然传来一阵热辣的剧痛,我转头一看,身上穿的衬衫袖子被划破了,肩膀上出现了两道相当长的伤口。虽然看似只是皮外伤,但血不断地往外流着。是刚才被划伤的吗...看这家伙着地的手上(爪子?)也没拿什么锐器,难道是用指甲...?

发出低沉的威吓声,貌似是午夜狂魔的家伙(生物?野兽?)保持着伏地的姿势并将身体下压,看起来随时可能再次发动攻击一样。刚才“它”扑出来的位置是入口,而现在处于面对入口的方向,我则是面对“它”,背对入口。冷静,总之先冷静...这个位置,能逃掉吗...

不,现在只有全力逃走一途了!!

我深吸一口气,略微后退一步,然后突然转身,全力狂奔——!

“它”发出了尖声的咆哮,然后追了上来。我边跑边转头向后看...这家伙,竟然变成两脚着地的姿势,像侏儒一样跑着追了上来...!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不,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了!

相隔三米左右,全力跑的话这家伙的速度竟然跟我差不多快。能跑掉!这样想着,我进来的入口(只不过是个矮一点的围栏而已...)已经近在眼前了。我发力一跃从围栏跳了过去,脚下突然一片松软,摔倒在地...不好,是沙滩!居然一慌忘记了!!

“惨了...”

那家伙的身影从空中出现...然后,直直地向我压了过来。仿佛砸下的铁槌一般,随着一阵剧烈的冲击,我的手脚被“它”的四爪压在沙地上。该死的怪物!我用力想把“它”从身上翻下来,但“它”看似矮小佝偻的身体竟然相当沉重,一阵挣扎下来居然几乎纹丝不动。四肢虽然因为沙子的缓冲不是很痛,但完全被按在沙里动弹不得。完蛋了吗...

一股像下水道一样的恶臭扑面而来。我拼命挣扎着向上看去,“它”拖把一样乱糟糟一绺绺的头发由于刚才地一扑向后披散开来,在那头发下面的脸是...什么?!

那是,人的面庞。

我惊讶地仰望着“它”,“它”也自上而下地盯着我。像是被水泡烂的浮尸一般溃烂发白的面颊,虽然由于浮肿而变形,但那五官和眼睛完全是人类的样子,甚至还有几分熟悉,似曾相识...

然,它没有给我太多惊讶的时间。随着既像狂笑又像哭叫的诡异声音,它咧开了满是破碎畸形牙齿的嘴。几滴温热腥臭的口水滴到了脸上,我拼命反抗,但它的四肢像铁钩一样把我的手脚钉在沙地上,无法挣脱。不行了,要被吃掉了——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

“叽呀啊啊啊啊?!”

突然,压在身上的“它”像是被什么力量所重击一样,惨叫一声掀飞出去,重重地砸在礁石上,发出一阵木条劈裂般的声响。随即,软趴趴地倒了下来,瘫在了沙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了。什么,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两手扶地撑起身体,但突然面前忽地掠过一个巨大的影子,如同一阵黑风般,再次把我刮倒在地。

那是,人影——?

在夜色中依稀可辨。身材中等的人影背朝我地站在“午夜狂魔”的身边,用长刀样的东西把它的头颅给斩了下来,随即优雅一甩受辱鞘中。我再次挣扎着爬起身,而那人影也在月色下朝我回过头来。

披盖全身的黑色斗篷上面,是一张女人的脸。

不...准确地说,是半张。

右半边是毫无瑕疵的白皙的人脸,脸上透着像是军人一般的凛然气质。但那脸的左半边,却是如同恶鬼一般血肉筋脉尽露,狰狞可怖的烧伤脸。尽管用头发遮盖住一些,但那眼球确是已经摘除,若隐若现的一个空眼眶。火红色长发扎成干练的马尾,额发留得相当长,是为了遮住眼眶吗...

半人半魔。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出现了这样的词语,我就这样不知所措地看着她,而她则从容地向我走来——在我面前三步的距离,单膝跪地。

“臣朝比奈冰雨惊悉大人被贼人所袭,驱驰前来,却因贼人阻挡而几近来迟一步,恳请大人恕臣疏忽。”

...什么?大人?贼人?我听得一头雾水,既午夜狂魔之后又是莫名其妙的怪人,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在做梦吗?我伸手扯了扯脸,相当疼,看样子不是在做梦。既然不是梦,那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人无须过多疑虑,今晚只须睡一觉,明日一切便会恢复正常。”

自称叫做“冰雨”的怪人仍然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直起身体,突然一个箭步向我冲来——

“——阻止她,【Lohegrin】!!”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刹那间耳边响起了一阵尖厉的锐器破空声——

“什么声音?”

“...大人危险!”

怪人猛地改变姿势,一把把我向后推去。身体反应不及倒地的同时,脚下的沙地咚的一声,炸裂!!

“哇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沉闷的爆响,沙滩像火山一样喷溅起几米高,然后像雨一样洒落下来。幸而没有受到冲击,除了沙子落了一身之外没有受伤。但,这次来的又是什么东西?

定睛一看,面前的沙地上斜插着一杆金灿灿的...西洋长矛。矛身以红绢包裹,半没于沙中的矛体则是耀眼的金色,饰以咆哮野兽的花纹。整杆长矛长约八尺,装饰华丽,在夜色中竟然自己散发出奢华而柔和的金色光辉,几近耀眼。

“竟然再三袭击...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看样子也是勉强避开了一击的怪人脸上显出愤怒的神色,对着我身后的方向大声吼道。暗处竟然还有人?!我惊讶地回过头去,从路灯的死角处走出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身材高且瘦(怎么也得一米九吧),白皮肤,留着一头金色的长发,脸上戴着一副眼镜,身着一袭黑衣,左手里拿着一本装订相当高档的书,脖子上挂着一只十字架。竟然是外国人,而且看这打扮像是(只在电影里见过的)神父?为什么,神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而另外一个女的则明显比他矮很多,顶多也就一米六零,身材也很瘦,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吧。令人在意的是她的头发...居然是粉红的的?一头粉红色微鬈的长发松散地披着,这种只可能出现在某岛国动画里的发色竟然真的存在吗...她的两眼是像锆石一样的苍蓝色,与亮眼的粉色的长发配在一起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竟然不但毫无违和感反而给她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而且,她的身上竟然穿着一身灰黑色的军服——不对,只有上半身是军服,下半身则是迷你裙加上黑色丝袜,就是那个...俗称绝对领域的...咳哼。看到我在盯着她看,她报以一个小恶魔般的笑容。

“这...这次又是什么人?”

“难道你们还打算继续把他蒙在鼓里,直到圣柜降临那一天再突然不明不白地把他拉上【座】吗?这太冒险了!”无视我的发问,神父大声向怪人质问道。

“我们只能这样,别无选择!”怪人同样大声回道,“【黄金炼成】这种事,这对于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来说过于沉重了不是吗!”

“他有权,也应该明白自己必须面临的命运。”女孩子沉声说道,“而且,你们担心的不可能是一个容器的心理压力,而是他拒绝你们的要求吧?不要以为我们都是傻子,看不穿你们这群伪善者。”

伪善者。听到这个词,怪人的脸色明显变得难看了。她唰地一声从斗篷里面抽出了长刀,“跟你们交涉本来就是无用功...多说无益,准备接招吧。”

借着昏暗的灯光,能够看清怪人的刀。看刀锷的样子像是日本刀,但刀身异常细长,并且刀尖的部分竟然是...断的?明显是被折断的刀尖却没有断开铁器的铁茬,应该是断了有些时日了。但,即使是把断刀,其长度也达到了70厘米以上,比一般的太刀都要长一截。

“哎呀哎呀,恼羞成怒就想打人吗。”女孩子嘿嘿地笑了两声,“就陪婆婆玩一会吧,小黄。”

“果然,还是变成这种结果了吗。”神父苦笑着把手一挥,插在地上的金色长矛瞬间爆开,变成漫天飞舞的黄金蝴蝶,飞散开来。炫目的光芒顿时使我的视野一片空白,我不禁举起手挡住眼睛。而等到光芒褪去,我拿开手的时候...

沙滩上,已经空无一人...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海浪无聊地哗哗拍打着沙滩。就连刚才长矛击地造成的大坑和“午夜狂魔”的尸体,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唯一留下的,就只有肩上仍在作痛、已经高高肿起的两道伤口...

先是午夜狂魔,再是半边脸的怪人、外国神父和粉红头发的女孩子,最后又全都凭空消失了...这...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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