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官道。
因为是在半夜三更的宵禁时段，笔直的道路上，只能看见两个人。
虽然这个世界还处于不可能有路灯的时代，但月亮高高地挂在毫无一丝云彩的天空上，反射出的光线明亮得能让行走的两人无阻碍地在官道上移动。
“小白，你知道吗？武当派的新人，一个叫‘无极正太剑’的家伙打败了前任武林盟主‘六神弹簧剑’呢。”
一个小女孩活蹦乱跳地走在前面，开心地说。她脚踏木屐，小小的身体上仅仅裹着几块能够遮掩重要部位的破布，露出的手臂和大腿也脏兮兮的，让她看上去就像个整日在市集中乞讨的流浪儿童。
走在小女孩后面的是一个身穿纯白色长袍，腰间别着一把刻着华丽图案的剑鞘的高大男子。他留着一看就知道有好好保养的及腰长发，脖子上挂着凸显气质的白玉项链，一副俊俏精致的面孔，怎么想都是从名门正派出身的高贵之士。
“啊，是呢。”
跟兴致高昂的小女孩不同，被称为‘小白’的男子说话的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感情。他只是机械地走在路上，眼神散漫地看着前方，完全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
“哈，不过所谓‘盟主’的人全是虚伪的家伙啊，不是变态就是人妖，根本就没有让我们关心的价值……在那之后，无极正太剑就开始在江湖展露头角，不断击败有名的剑士喔！”
“这样啊……”
听到‘剑士’之名，小白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腰间的剑鞘。长度约为130公分的剑鞘上，被用不知道是黄金还是黄铜的金属材质刻满了君子兰的花纹，在窄小的尖端上，还能隐约看见一排铭文。
“从澎湖黄沙帮的‘海贼断义剑’、四川唐门的‘八歧毒龙剑’、少林寺的‘开光刻印剑’、杭州盐商的‘鱼咸洞藏剑’、蜀山派的‘逍遥浮游剑’ 、东方众的‘弹幕机括剑’，加上第一个被击败的‘六神弹簧剑’，无极正太剑在一个月内连续打垮了剑士排行上七位排名前十的高手喔。”
“哦，挺厉害的嘛。”
听到小白依旧用无所谓的态度来说话，小女孩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扑进了他的怀中，开始用小拳头敲打他的胸膛，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笨蛋笨蛋笨蛋……我们不是在剑士榜上排行第三吗？那下一个被袭击的绝对会是我们啊。”
“啊，是呢。”
小白被迫停下脚步，但还是没有跟小女孩好好说话的意思。他的眼神依旧没有集中在任何一点上，别说搭话了，看上去就像是在梦游一样没有精神。
“你就没有一点紧张感吗？这样很容易就会**掉的哦！据说连蜀山派那个把剑当成浮游炮来使用，射击威力能摧毁城墙的剑豪都**翻了，我们能赢的几率很小吧。”
“这样啊……”
小白挠挠自己的脑袋，想了半天，然后对小女孩展露出了一个十分帅气的微笑。
“呃……你这是‘没有问题’的意思吗？算了，既然你这么说的话，应该能够赢吧。”
小女孩没有一丝疑惑。对于她来说，男子这样的反应已经足够了。
从她跟小白相识开始，就不断遭遇难缠的敌人和讨人厌的事件。在这个江湖中行走，不仅需要的是实力，而头脑和运气也一样重要——小白有实力，小女孩有头脑，在加上处于平均中上的运气，两人倒也一路突破难关，在这势力版图瞬息万变的江湖中长期站稳了剑士排行的上位名次。
在整理好心情后，小女孩‘哼’了一声，把双手背在身后，又开始一跳一跳地在前面走了起来。
“嘛，既然决定不特别在意那种新人，那还是让我们想想明天的早餐吧……火腿炒饭如何？”
“白米饭。”
小白简单明了地说。一提到吃的，他的语气马上严肃了起来。
“也行吧，搭配烧腊感觉不错呢……”
“炒白菜。”
“偶尔也喝一些鸡汤吧。”
“萝卜汤。”
“总得吃点肉吧？”
“白水豆腐。”
“够了啊！我们这是要去出家吗？”
“嘛……”
面对因为饮食问题而被激怒、连两个大大的马尾辫都甩到天上去的小女孩，小白只是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自己的肚子。
“最近战斗太多，消化不良。”
“唉？小白怎么不早跟我说呢？这倒霉孩子……需要维护的时候就跟我说啊。要是因为闹肚子而被打败，我们可是会被人笑话一辈子的啊。”
小女孩小声地抱怨道。
虽然小白看起来高大威猛，英俊潇洒，但却意外地缺心眼——怎么说呢，是属于那种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着，不跟朋友分享烦恼的闷骚类型。
“放心吧，撑不住的时候我会老实说的。”
“问题是，如果平时就不好好维持最佳的战斗状态，说不定敌人就会趁你虚弱的时候攻过来。”
“这又不是漫画中的世界，敌人不会随随便便从马路边跳出来吧……”
“咚！”
正在二人谈笑着、沿着长长的官道继续前行的时候，两个黑影从夜色中跳到前面的路上，堵住了两人的去路。
“嘤……？！”
比较矮小的黑影在跳出来的时候左脚绊到右脚，很滑稽地摔在地上。比较高大的黑影轻轻地骂了一声，把比较矮小的黑影扶了起来，开始跟小白他们对峙。
“……你看，我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看到真的出现的敌人，小女孩懊恼地扶了一下额，然后狠狠地瞪了小白一眼。
来者也是一名大人和一个小孩的组合。
身着灰色风衣，头上缠着橘色方巾、看起来不到20岁的年轻男子，用一副认真的眼神盯着白袍男子看。他身边跟着一个穿着牛仔裤和青色衬衫的小男孩，用小手拽着比自己高出好几个头的男子的衣服下摆，好像在害怕什么似的。
“请问你是白雪君子剑吗？”
橘色方巾如此问。
“嗯，是我。”
小白如此答。
“是这样的。我是武当派无极正太剑的持有者，希望阁下能够在此停下，别去杭州 ……”
“够了，我家的小白才不怕你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新人。要上就上吧，我可不喜欢指挥大放厥词的男人。呐，话说那个躲在你后边的家伙是怎么回事啊，跟班么？”
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没有惧怕敌人的气势，双手叉腰站在小白的旁边，跟缩在橘色方巾身后、开始瑟瑟发抖的小男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无极他只是有点害羞罢了……喂，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在战斗之前不自报家门，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
橘色方巾拍掉小男孩拽着自己衣服的手，然后将他强行抱起来，放在自己前面。
“我是……我是武当派的无极正太连（剑）……哎哟……”
小男孩勉勉强强地朝小白他们所在的方向打了个招呼，结果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马上疼得原地打转起来——那一副人畜无害的小动物般的摸样，真的很能引起别人的保护欲呢。
听到无极的自我介绍，小女孩吃惊了。
“唉？这个看起来一点战斗力都没有的弱小家伙就是无极正太剑？嘛，虽然知道那是武当派一直珍藏的宝剑，但完全没想到会是把魔剑呢……”
所谓魔剑，就是充满魔性之力的特殊之剑。
一旦佩戴，就会被魔剑侵蚀；而作为贡献养分的回报，魔剑也会赐予持有者相应的能力。高级魔剑能够幻化为兽，与主人交谈；而像小男孩那样能够以完全的人类形态出现的魔剑，在整个江湖上也只有寥寥数十把。
被指出了自己武器的真身，橘色方巾耸了耸肩，干脆利落地承认了对方的说法。
不过比起自家的魔剑，他更加关心的是看起来穿得一身破烂的小女孩。
“白雪君子剑，八十六斤，取印度玄铁精制，于炼狱之火中锻炼超过三年，坚硬程度堪比神兵。出道后至今允吸多达上千位江湖名士之血，是为当代最凶残的魔剑之一……没想到如此一位妙龄少女，会是魔剑的真身。”
橘色方巾对着小女孩说，眼神里充满了警戒。
“我们武当派也是好不容易才重新掌握了无极正太剑的使用方法……我作为持有者，必当努力发扬武当精神，振兴武林正道。所以，能不能把魔剑交给我，这样就可以免去一番打斗……看来回答很明显了……”
橘色方巾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小女孩已经用双手朝他竖起了中指。
“唧唧歪歪的说什么呢。就凭你，还不配做白雪君子剑的主人。”
“那个……”
“什么？”
“啊，对不起……我……”
魔剑的化身——害羞的小男孩貌似想说些什么，不过一看到小女孩凶神恶煞的样子，就把想说的话给完全吞了回去，开始拼命道歉起来。
看到小男孩的窝囊样，橘色方巾有点看不过去了，
“唉……昔日武当派祖师爷扫荡天下奸徒恶贼，那是何等的威风凌厉。没想到那位大人的搭档却是这么没有骨气的样子……无极，最少也得把腰板挺直了！ ”
“咦……好，好的。”
虽然小男孩应声站直，不过从站在对面的两人那里望过去，只能看见小男孩歪着个肩膀发抖的搞笑场景。
“算了，回到正题。”
橘色方巾一脸放弃的表情，暂时不理会又猫回自己身后的小男孩。
“正题？我还以为你是单纯来打架的呐。”
小女孩睁着大眼睛，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眼前这对性格跟几乎是跟己方完全相反的组合。
橘色方巾摇摇头，向着官道的远方望去。
“当然，回收魔剑，击败高手提升武当派的威信是一回事。但守在这里，不让像你一样的魔剑接近最近崛起的‘掉线螳螂’，才是我这次下山的真正使命。”
“……”
听到掉线螳螂的名字，小女孩和小白互相望了对方一眼。从刚才到现在只说了寥寥数语的小白收回无神的目光，第一次认真地看向自己的敌人。
看到他们对方的反应，橘色方巾更加确认了心中的怀疑。
“果然呐……这是从南方通往杭州的主要官道。你们也是听到‘掉线螳螂在杭州出现’的传闻之后，才匆匆忙忙走上这条路的吧？”
“这跟你完全没关系吧。不管我们要去杭州听小曲，逛窑子，还是真的要去见掉线螳螂，都是白雪君子剑自己的决定。就算武当派再霸道，也不可能堵着官道拦截良民吧？”
“哼……良民？”
橘色方巾对小女孩的这种口吻嗤之以鼻。
“魔剑必把持有者拉入深渊，我在这些天行走江湖的时候可是切身体会到这一点了……比如说，我给你们的初次印象是什么？”
“普通人。”
“装腔作势的家伙。”
没有做太多考虑，小白和小女孩分别这么说道。
对于这些评论，橘色方巾自嘲地笑了笑。
“装腔作势的……普通人。要知道，在我拿起无极正太剑之前，可是武当山上性格最暴躁恶劣，以打架斗殴为骄傲，流血负伤为荣耀的纯血武斗派。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月不到，我就被魔剑消减成了普通人……”
“无极正太剑，三十九斤，取天山寒玉，融吐蕃玄武岩调和而成，吸天地之阳气，增主人之体魄。”
小白像是背公式一样，一面接着话题，一面若有所思地看着小男孩。
“没错。携带无极正太剑的时间越久，我被抽掉的阳气就越多……据说当年祖师爷只不过是佩戴了三年，就从后宫成群的俊朗少侠软成了阳痿的道士。看来我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橘色方巾说着说着，语气渐渐严肃起来。
“所以，虽然我不清楚白雪君子剑的具体能力，但可想而知你们这一路上已经放弃了多少身为人类才拥有的东西。”
“这个嘛，其实……”
小白想说些什么，不过小女孩先一脚踩在了他的脚趾上，发出‘咣当’一声，让他疼得说不下话。
“没错，我们是要找掉线螳螂。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如果硬是要拦在这里，就只好把你们暴揍一顿，然后再上路……小白，准备战斗！”
小女孩拉起小白的手，排排站成一条线，看来是进入了什么战斗模式。而小男孩看见谈判破裂，有点郁闷戳戳橘色方巾的后背。
“果然变成这样了呐……是不是又要杀人了呢……为什么大家都不听劝呢……”
“啧，这你就别管了。必要的武力也是实行正义的条件之一。就是因为江湖上太多狡诈丑恶之辈，掉线螳螂这种骗子才会层出不穷地出现，搅乱法度和秩序……那么，我上了。”
橘色方巾胡乱揉了一下小男孩的头发，然后突然把他横抱起来，朝小白他们冲去。
虽然看上去是在抱着一个人奔跑，但究其本质，小男孩不过是一把重量为三十九斤的长剑罢了，并不会对战斗速度带来多大的影响。
“好快……”
小白目测了敌人冲过来的速度后，没有做出任何反击的姿态，而是把小女孩放在自己身后，把空空如也的剑鞘横在了自己胸前。
“这是……藏剑式？”
看到敌人摆出了奇怪的架势，橘色方巾不仅没有停下突击的脚步，反而以更加激烈的气势加速了起来。
虽然自己的性格被魔剑的力量扭曲了不少，但无极正太剑给自己带来的战斗加成却是非常实在的：肉体被活化、加强；头脑运转得更加有效率；最重要的是，橘色方巾的学习能力大幅度飞升，在很短时间内就掌握了以前根本不能理解的招式。
也就是说，抛开自己未来的性福不讲，橘色方巾已经从一个普通的习武之人催化成了具有极高资质的绝世高手。
能赢。
在确认了自己的状态和跟敌人的距离后，橘色方巾右手抓着小男孩的脚踝，大声地喊了出来，
“如果被击中，脑袋会被轰飞哦！”
然后，右手一抡，把小男孩投掷了出去。
目标正是，小白的头部。
“唉？扔过来……”
小女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了‘轰’地一声巨响，挡在自己前面的小白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强大的冲击力让他半跪在地面上，划出了好几米远的深脚痕才止住了后退的势头。
“……居然，没有躲开？”
在把小男孩以飞行道具的方式攻击敌人后，橘色方巾对战斗形式的变化大吃一惊。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见小男孩的脑袋，也就是无极正太剑的剑尖部分撞到了小白的脸面。
橘色方巾的本意是想用投掷技扰乱敌人的架势，在趁乱接近进行肉搏战，没想到敌人居然不躲不闪地硬吃下了这一招。
“唔……好痛……”
失去动能的小男孩从空中掉了下来，在一个难看的受身后滚离了敌人。他的额头上红红的，看起来很疼的样子。
“笨蛋，为什么不斩断那家伙？”
被后退的小白挤倒的小女孩爬起来，不满地说。
小白回过身，脸上满是鼻血。
“可站在我背后的是你。”
他这么说着，用白袍擦了擦脸——不言而喻，如果当时小白闪开或是反击的话，小女孩也不免会受到伤害。
“无极，你没事吧？”
“就是……有点头晕……”
橘色方巾在离敌人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心疼地把在原地打转的小男孩抱了起来，迅速向后退去。
“那个男人才是剑……”
“这种事看着就明白了啊。”
因为自己家的魔剑只能幻化成小孩子的摸样，所以大意了。没想到白雪君子剑居然会是成年男子，而不是那名看起来很奇怪的小女孩。
不过，敌人没有给自己更多的思考时间——小女孩已经拉着小白的手，攻了过来。
没有时间调整阵型，后撤也只能让自己陷入被动。橘色方巾‘啧’了一声，操起小男孩迎了上去。
双手握着小男孩的双脚，自左向右地朝小白的胸口横扫过去。
“这是……杖法？”
小白向下一蹲躲过了攻击，小女孩眼疾手快地把小白按倒在地面上，一脚重重地踢到了他的肩膀上。
像支箭般，小白直着身体、头下脚上地射向橘色方巾。
来不及收式将小男孩用作防御的橘色方巾在小白戳中自己的时候全力向左闪，在最后一刻避免了被一脚穿心的最坏下场。不过小白的身体掠过他的腹部，直接刮破好几层的衣服，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剑伤。
“轰！”
小白钉在橘色方巾身后不远的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被炸飞的碎石和爆炸的震动直接冲击背部，橘色方巾‘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摇摇晃晃地把小男孩抗在肩上，捂着肚子朝一旁退去。
“你这是什么剑法……不，你根本不会用剑吧？”
橘色方巾在快速确认了剑伤没有伤及内脏后，诧异地向小女孩问。后者还在抱着头趴在地上，等待爆炸结束。
小白从烟雾中走出来，把小女孩从地板上拉起来。她拍拍自己的后脑勺，不高兴地说。
“你不也一样吗。刚才的是，太极杖法吧？”
“如果你期待的是剑客之间的真剑胜负，那还真是抱歉了。我虽然从小就精通掌法和杖法，但就是对刀剑什么的没有办法。只是没想到，我居然不是唯一一个不把魔剑当剑用的人。”
无极正太剑能大幅强化持有者的能力，但副作用也是极其明显的。与其把剑交给剑术高手，然后在很短时间内被魔剑的侵蚀软化成无所作为的太监，还不如选择武当派内抗异性优秀的人——而橘色方巾就是根据这个战略选**的持有者。
虽然也有让女性佩戴无极正太剑的意见……但在议事大厅里的所有道士突然陷入尴尬的沉默后，大家一致否决了这个提案。
“我再说一次，把白雪君子剑交给我，然后发誓绝不接近掉线螳螂。我会以武当派的名誉发誓保护你的性命，直到安全为止。”
橘色方巾略微狼狈地撕下衣服的下摆，暂时把伤口包扎了起来。小男孩被轻轻放在地上，牛仔裤和衬衣在战斗中变得破破烂烂的，不过他本身看起来并没有受伤。
“哼，这种事怎么样都好。不管是剑士还是格斗家，只要是敌人，那就只有击破或是被击破两个下场……来吧，让我见识一下武当派的真功夫。”
小女孩轻轻地推开小白，对橘色方巾比出了大拇指向下的手势。
“要好好加油哦。”
看到小女孩撇开自己独自向敌人挑衅的行为，小白既不阻拦，也不担心。他只是保持着随时能够移动的警戒姿势，观望着着她的战斗。
“我可以理解为，既然大家都不会用剑，干脆就直接让持有者战斗……的意思吗？”
“你以为我打不过你？既然是在江湖中混的，不能以貌取人这个最基本的道理你应该懂吧？”
“唔……我明白了。无极，在一旁好好看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帮忙。”
虽然敌人看起来只是一个十二岁上下的小女孩，但橘色方巾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当成普通人——在无极正太剑用小孩摸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后，他心中无谓的价值观和同情心就随着魔剑的侵蚀消失得无影无踪。
橘色方巾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然后右手上钩摆出了太极拳的起手式。
“就用这一招决定胜负吧。”
毫不起眼，毫无杀意，毫无特征，毫无霸气。
只是把手抬了起来，在一般人眼里是人人都能学会的舒展动作，实际上已经是令高手为之侧目的备战姿态。
覆盖所有的方向，包含最有效率的打击角度——在橘色方巾面前，已无进攻死角。
与对面的专业人士相比，小女孩的姿势也一样的简洁。她连手都懒得抬，仅仅是把手自然地垂放在大腿旁。
“你这是在……嘲弄我吗？”
橘色方巾皱了皱眉，然后突进。
不到三秒就来到小女孩前面，借用身高优势挥拳直击她的肩膀。
毫无置疑地，她连反应都做不到，就被击中了。
但橘色方巾没有听到肉体碰撞、或是小女孩发出的惨叫声，自己也没有命中目标的实感——当他看见、并意识到自己的五根手指在天上飞时，已经太晚了。
“唰~”
小女孩抬起脚踢在橘色方巾的右大腿上，轻易地将其斩断。后者突然失去重心，向右倒在地面上。
“你这家伙……也是剑？”
性格被软化成普通人，但橘色方巾却忍住不去哀嚎，而是狠狠地瞪着——插着腰、正在用居高临下的体位看着自己的小女孩。
“我马上就……过去……”
小男孩被掉落在地上的手指和腿吓坏了。他想往前冲去救出橘色方巾，但趴在地上的魔剑持有者却大声喝止了他的行动。
“别过来，快逃跑！”
“怎么这样……”
被自己主人的吼声吓住，小男孩双腿一软，原地跪坐了下来。
“这家伙到底是要没用到什么地步！”
橘色方巾懊悔地把视线从小男孩那移回自己断掉的大腿根上。他没有尝试为自己止血。从小女孩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对方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
“虽然很对不起，但既然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就不得不干掉你了。还有什么遗言要说的吗……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可没有空帮你传达给别人。”
“我这一生从没做过一件后悔的事，所以遗言倒是没有。你们绝对不能继续接近掉线螳螂……即使我这样说，你们也会当耳边风的吧。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别为难无极……”
“他可是难得遇上的同伴呢。在彻底玩弄他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橘色头巾朝小男孩的方向最后望了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男孩在小女孩挥下手掌的那一瞬间，哭了出来，两行大大的泪水滑下脸庞。他怒吼着，狂啸着，身体发出红光，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可怜窝囊样。
“你们……欺负人……你们……”
小男孩断断续续地说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不过在这之前，小白就来到了他的背后，用剑鞘重重斩在他的脖子上。
在发出类似于青蛙被踩扁的哀号后，小男孩晕了过去。他身上聚集的红光也在一瞬间消散，残余的能量浮在空气中，残留了好一阵才渐渐变暗消失。
“啧，真麻烦。刚才那孩子是要准备暴走吧？”
小女孩把手从橘色方巾的身体里抽出来，干净利落地把血甩掉，走向小白。
“我们应该怎么办？折断他吗？”
小白把手搭在小男孩的脖子上，看着小女孩。
“嘛，虽然是放在剑匣里差不多生锈的破剑，不过他的特性倒是蛮有意思的。就当是我们找到主人之前的的玩具带上吧。”
“嗯那我们的伙食负担又要加重了呢，君子。”
小白简单地应了一声，把小男孩放在自己背后。
“这你就放心吧，那戴头巾的貌似挺有钱的呢。”
小女孩，也就是君子，歪着脑袋笑了。
她对着小白摇了摇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橘色方巾身上摸走的钱袋，又一次兴高采烈地走在了官道上。
向杭州，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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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白雪君子剑（双剑）
持有者：无
目的：寻找合适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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