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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地平线

第二章 地平线

我叫刘莉,今年19岁,是育才中学高二的学生。在我四年级的时候爸爸和妈妈离婚后,妈妈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爸爸在两年前娶的后母这个月她的孩子就要诞生了。而我就像灰姑娘那样子,成天被后母使来唤去的。我跟爸爸说,爸爸却给到的答案说她是孕妇要让我迁就她。依然我还是经常挨骂,后母对我发脾气。心里感觉很委屈,妈妈走了,爸爸也变得不像我认识的那个爸爸,经常一个人偷偷的躲在被窝里抽泣着,很想离开这个已经不属于我家的家……

今天是星期五,下午三点半就放学了。我不想再回去那个不再属于我的家的房子里,一切都是那么让人心寒。使现在是入冬了,外面的寒冷也不及心中的寒意那么深。一个人站在珠江边,江水一波又一波的翻滚着,浪花打到河堤上溅起的水花让我不由得流下眼泪。眼前的东西已经模糊了,仿佛间我看到对岸好像有妈妈的身影。一切都是幻觉,我知道妈妈不会再回来的,爸爸也已经不是我的爸爸了。

终于忍不住就这样大声的哭了起来,路人总是那么的冷淡,只是看了我几眼又匆匆的走过。无所谓了,反正已经心淡了,世界是冷漠的。这时有人蹲在我面前,在衣袋里掏出带有香味的纸巾帮我擦去流下来的眼泪。我抽泣着抬起头看到一个胸前挂着照相机背着行囊,胡须邋遢却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我。

“小妹妹,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啊?你的家人呢?”他的声音很温柔也很有磁性,让我的心突然崩溃了。

“我的家不再是我的家了,爸爸和妈妈离婚了。我不想再回去,叔叔带我走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只知道我信任他,他那双眼睛告诉我,他以前也许和我一样被人抛弃。他有些愕然,接着笑了起来“叔叔?哈哈,第一次被人这样叫,感觉挺怪的。我叫林克,你可以叫我林哥,不要再叫叔叔了。”他的牙齿很白,粗糙的右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好吧,小妹妹林哥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我想也不想就这样拉着他的手,让他带我去一个未知的地方,我也不怕他会拐带我,把我卖掉。走了好久好久终于到了星海音乐学院,我有点疑惑看着他。他就这样带我走进校园,直接走到教学楼楼顶,他就这样坐下来,看着太阳下山偶尔拿起照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叔叔,你带我来这里看什么啊?”我终于忍不住了,看到他那种对日落痴迷的神色,有点好奇。

“还能记得小时候父亲告诉我,太阳落下的地方就叫地平线。现在还是喜欢在楼顶看日落,看着晚霞在我身上染红。日落了,生命是不是也该走到尽头呢?”他没有看我,就这样自言自语的说,又好像在说给我听。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又感觉他是在跟我说某样东西。“小妹妹,我跟你说个故事吧。从前有个男生遇上了一位女生,只是见过一次。但是深深的喜欢上她,却把感情埋在心里,有一天他终于说服自己去找那位女生,得到的结果就是女生跳楼自杀了。”他说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知道这个故事是与他有关的,“你也应该知道了,那个男生就是我,里面的女生却在这里跳下去了……”

我吃惊的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虽然他说的这些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我还是深深的被这个故事给感染,我们都沉默了。

他看着天空自言自语的说“如果能站到悬崖边上看日落,是否能看见彼岸的星光闪烁。没有城市的阻碍是否能感应遥远的地方有月球的轮廓。看着落日的地平线,静静等待入眠。流星画出了一条线,划过午夜的天边。”

我还很疑惑,不明白他说的这些话事什么意思。“其实我想告诉你,生命才是值得一个人流泪的事。父母怎么做是他们的自由,他们能够把你生出来就已经对你的生命负责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就是要看自己的。看到吗?这就是地平线,远处的人有多少故事我们是不知道的,也没办法可怜那么多人,自己能够坚强的活下去才是现在要做的。”他站起来走到栏杆旁边,点起一根烟。

这时我已经明白他说的一切,不知道他身后还有多少故事,起码他也能坚强的活下来。“林哥,我……”我的声音已经颤抖了,是莫名的激动,对他的称呼也改变了……

“好啦好啦,小妹妹。你明白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就行啦,赶快回家吧。即使他们对你不好,也是会在乎你的。”林克疼爱的拍了拍我的头。

“林哥,我叫刘莉。加上我也不小啦,不要整天小妹妹小妹妹叫我。”心情好了,说话也带有幽默感了。我发现,我好像喜欢这个大叔聊天……

虽然说林克的几句话改变不了我的现状,爸爸和后母依旧是残酷的对我。我也不恨他们,林克说的没错“其实我想告诉你,生命才是值得一个人流泪的事。父母怎么做是他们的自由,他们能够把你生出来就已经对你的生命负责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就是要看自己的。”我也摸摸的承受着家里的冷漠。

转眼间我十八岁,刚升上大学。家里已经不再那么严格对我,还陪我入学呢。因为我的成绩不算太好,只能读2b本科线,就读广州附近的一间叫做华立学院。这时我想不到我在这里也能遇上他——林克。

在开迎新晚会的时候学校聘请了一些摄影师和摄像师来记录整个晚会,我在那时发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照相时候的专注神情,为了找一个好的角度不惜跪在地下身体往后仰来拍摄,整一晚我没有看到多么精彩的表演,眼中只是留下他的身影。散场之后,我偷偷的望着他,终于在林克的同事和他的眼神交流下他发现了我。

林克带着疑惑的眼神走过来。看到他依旧是胡须邋遢,也许是他改变了我的想法,时间改变了他的青春,头上也有了丝丝白发。

他带着疑惑的语气问我“请问你是?”也许对我有点熟悉,但是又想不出我是谁。

“大叔,现在这样叫你应该合适了吧?我是刘莉,还记得我吗?”我微笑的对他说。

“哦哦,原来你是当初哭鼻子的小女孩啊……”原来林克还记得我。

我不依了,当众这样叫我“哪有?你这个混蛋大叔,是谁当初那么多感慨的?最近怎样了,为什么会到我们学校来呢?”

“呵呵,这次接到生意就过来工作啦……”他沉默了很多,是岁月果然能改变一切。我们两个不再说话了,默默的走在校园。

他掏出了一本相册,翻到一张照片给我看。里面是一个小女孩坐在江边的石凳上面哭,书包掉在地下,四周的路人都若视无睹,还有风吹落的树叶还停留在空中,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我知道照片中的小女孩就是我,转眼间我已经成年了,我无奈的笑着。

他把照片拿出来翻到背面,写着一行字:海平面,地平线,流离江边泪两点。刘莉,03年11月7日。原来他能那么快记起我就是因为这张照片。

“我能看看你的照片吗?”也许是被那张照片吸引了,林克照的照片都是很唯美的感觉。还记得他以前说过的那个故事,隐隐约约看到的他还没有忘记她。

他照的照片果然很自然,有老城区的青砖屋、有沙面的西方建筑、有步行街上的繁华景象、有路上塞车的蜂拥,每一张都很自然,也感觉一种记忆,一种生活里记忆碎片,点点滴滴记录下来就是一个很完整的城市。翻到有一张照片深深的吸引着我的眼球,久久不能移开,里面的主人太漂亮了。一个长发白衣的女生看着窗外,桌子上有一杯没有喝完的咖啡,她的手用着小勺搅拌着咖啡,眼神带有一些忧郁也有一丝无奈。“实在是太美了。”我惊叹着。

“这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女生,这张照片也是她走之前留下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林克的声音感觉有点哽咽,也许他还没忘记她吧?

我的心不由得一痛,直直看他的样子,却看不出端倪,反而被他摸着我的头发“小妹妹,这些事不是你能明白的。”也许他看的出我心里想什么。“生命这样来了又走了,短短几十年。人就这一生了……”

我摸着被他弄乱的头发,不高兴嘟起嘴走在他后面。“不要再叫我小妹妹了,我已经不小啦。”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是“其实我想告诉你,生命才是值得一个人流泪的事。”这一句话又一次出现在我脑海里。

接着,我们走了好久直到他的同事给电话他说要离开,才再次揉了揉我的头,拿出那一张我的照片递过来给我“这一张流离的泪水就送给你吧,爱哭鬼。哈哈哈……”

到他走了以后,我才傻傻的对着照片说:“其实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了……”

他离开了学校,从此我也没有再见过他了,那一张爱哭鬼的照片一直放在我的床前……“如果能站到悬崖边上看日落,是否能看见彼岸的星光闪烁。没有城市的阻碍是否能感应遥远的地方有月球的轮廓。看着落日的地平线,静静等待入眠。流星画出了一条线,划过午夜的天边。”这是林克那时候自言自语的话,我也终于明白,林克打算用一生去守候那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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