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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18.5:……

这个星期的星期四,也就是去“ALL百货”核对“青春UP”比赛的当天。在核对信息成功之后,习惠美又陪我走了一段路,然后,我们便各自回家。

即将到家的时候,我看见家里亮着灯。

老妈应该早就把麻冰子送回家了,现在估计正在家里悠闲地看着电视。

越想越生气。

(擅自做主让我参加什么歌唱比赛,也就算了?……不不不!不能就这么算了!……

可恶!

为什么我还成了女生啊?)

抑制不住怒火的我,准备全力向家里冲刺,无情地责备老妈。

“咦?……”

我刚迈出右脚的瞬间,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从我的左手传入大脑。

有人从背后抓住了我的左手。

十分有力,并且有“向我后方拉”的趋势。

我来不及思考“这种舒服的触感会是谁?”,对方就已经拉着我跑了。

“停……等等……”

来不及调整姿势的我,一开始,几乎是被对方一路拖着。

这力量绝不会是习惠美或是麻冰子,而且,这手掌的大小也可以证明。

“……”

对方只是拉着我,一个劲地跑。

逐渐调整好姿势的我,现在已经可以用和对方相同的速度跑。同时,我也可以看见了对方的背影。

十分熟悉。

“由……由可同学?……”

“……”

她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一个劲地跑。

我的内心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要说些什么,只是跟着她跑。

……

最后,叶由可把我带到了一个僻静的、破旧的公园。

周围没有人。

这里现在只有我和叶由可两个人。

叶由可松开了我的手,背对着我,沉默着。没有穿着女仆装,而是穿着“纳川高校”的校服。

气氛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时,地上的枯叶想要飞起而划过地面的声音。

发生了那样的事。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由可,该说些什么。

说实话,我有点害怕,不知道这次,她把我带到这里来,想做什么。

“那个……你看到了吧……”

叶由可还是背对着我,声音很轻。

“什……什么?……”

“别装了!你一定是看到了!”

叶由可突然转过身体,并走近我。我的身体不自觉地后退,但是,没有成功。她用右手抓着我的衣领,使劲向上提。

“……”

我的呼吸变得困难,也不能说话。

害怕。

现在的气氛跟刚才的截然不同。

叶由可板着脸,冒着杀气,似乎是要将我置于死地。

“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告诉别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知道我的厉害吧。”

“……”

不能说话的我,猛点着头,表示同意。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

叶由可松开了我的衣领,但是,又突然抓住。

“还有,那个习惠美也看到了。你也要让她答应,不能告诉别人。”

“……”

再次不能说话的我,猛点着头,表示同意。

(我和习惠美都看到了?……这么说……是女仆装。)

叶由可松开了我的衣领。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几下,然后,整理着自己衣领。

“那个……由可同学为什么会穿着女……”

“呃——”

叶由可双手抱胸,杀气腾腾地盯着我。

我当即住嘴。

“哼!”

叶由可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

(是因为这个……才来找我的……)

虽然叶由可曾欺骗了我,但是,我一点也不讨厌她。

那天发生的事,我也已经将一部分记忆锁在一个特别的“记忆匣子”里。——像是忘掉的样子,但是,一提起,就会想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由可。

因为她讨厌我。

一定是事实,但是,我内心里还抱有一丝的希望。

说实话,刚刚发现是“叶由可来找我,拉着我的手”时,我心里有一点高兴。

但现在,高兴变成了失望。

(不要……讨厌我……)

“喂。”

叶由可没有离开,仍双手抱胸,斜视着我。

“你们在‘ALL百货’那里干什么?”

“这……这个……”

我低下头,不敢直视叶由可。她的傲气也让我更加心虚、害怕。

不是表演,也没有必要表演。可能,这就是叶由可的真面目。

“其……其实……”

“那个叫麻冰子的,为什么没有和你们在一起?”

“她……”

“你们是不是去帮她核对个人信息?虽然她还不到15岁,但是,如果她是‘SUN’的话,应该就有实力,让‘ALL百货’开特例。”

“不是……”

“可恶!为什么她会是‘SUN’?我还不如一个小孩子吗?喂。她和你这么亲近。你应该知道她的实力怎么样吧?”

“我……”

“哼!这次比赛,我一定要赢过她。”

“……”

叶由可没有给我讲话的机会。

无奈,我选择了沉默。

况且,现在的叶由可,自卑的我也没有办法告诉她“不是麻冰子要参加比赛,而是我”。

(唉——)

我的心情顿时跌落到了谷底。

而这时,叶由可也转过身体,似乎准备离开这里。

“对不起,森林同学……”

“呃?……”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似乎是叶由可的喃喃自语。

声音很轻。

我没有听清楚。

叶由可开始迈出了离开的脚步。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心里涌出了莫名的冲动。

(对啊。我怎么忘了?

我明明有很多话要对她说的啊……)

“等等。由可同学明天会来上课吗?”

“……”

叶由可没有转身,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只是停了一下脚步,接着,就快速地奔跑,离开了这里。

……

我真的很蠢。

叶由可很讨厌我,而我却说出那样的话。

被自己讨厌的人关心,这种感觉不可能会是舒服的感觉。

就像,如果我被男人关心的话,我一定会觉得恶心反胃,鸡皮疙瘩掉一地。

(我一定被更加讨厌了。)

……

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是一阵凉风吹来,让我觉得冰冷刺骨,也让我回过了神。于是,我也就离开了这个偏僻的、破旧的公园,回到了家。

郁闷加恼怒。

刚进家门,就传来我翻唱的《你我的梦想是世界的中心》。

我什么也不想,直接冲到客厅,发现MP3和小型音响都放在小桌子上,二话不说,当即拔掉MP3和小型音响相连的那条线,并关掉MP3。

“哟!你回来了,儿子。”

躺在桌子旁的一张沙发上的老妈,一只手拄着脑袋,另一只手将电话的话筒按在耳旁。

“干嘛关掉吗?我还要听100遍呢。”

“百听不厌吗,你?”

我恶狠狠地盯着老妈。

“当然了,这是我的宝贝儿子唱的歌。100遍,我都还不嫌够。”

“我可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我重新打开了MP3,准备删除一切。

老妈眯着眼睛,似乎没有阻止我的打算。

她一定留有备份,那么,我现在的行为完全就是在做无用功。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我有些伤感地放弃了“删除”的打算。

“儿子,核对信息的情况怎么样?”

“对了!”

老妈的一句话,让我顿时醒悟。

“老妈。我怎么就成了女生?”

“什么?你成了女生?你不是我的宝贝儿子吗?”

老妈一脸茫然。

“可恶。别装了。你发给‘ALL百货’基本资料里,写着‘我是女生’。结果,他们都以为我是女的。”

“诶?是这样吗?那可能是我写错了。”

“什么!写错啦!?”

我的怒火燃烧得更加猛烈了。

(我是因为“写错了”,才被选中的吗?)

“嘛!别生气,别生气嘛!儿子。”

“这让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对了。我原本,一定是想帮你写‘我喜欢女生’这句话的。你不是喜欢女生吗。我只是想把你的特点给写出来而已。”

这句话总觉得怪怪的。

不过,我的怒火确也逐渐消失了。

当然不是因为老妈的那句奇怪的话。只是因为,我已经再也没有力气生气了。

悲哀。

即使我再怎么责备老妈,她也不会做出任何改变。

我习惯了。

“唉——”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黯然地低下了头。

“怎么了,儿子?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老妈把手中电话的话筒搁在了沙发上,然后,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微微地蹲下身体,抬头,从下方观察低下头的我的表情。

“……”

我迅速地抬头,躲避老妈的视线。但是,老妈也没有放弃。——我不停转头躲避老妈视线的同时,老妈也不停地追捕着我。——最后,对于老妈的固执,我没有办法,只能放弃。

“我没事。不要理我。”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不过,老妈仍注视着我。她双手抱胸地站在我的面前,好像思考着什么。

“你在生我的气吧,儿子。”

“没……没有……”

(当然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说谎。你明明是在生气嘛!”

“……”

老妈的语气突然变得像个小女生一样,让我有些无语。

“我的儿子不是很喜欢女性吗?从来不会生女性的气,也绝不会对女性说谎。明明是这样,可是,可是……对身为你母亲的我,却……却……”

表演吗?

老妈的眼角流出了几滴透明的液体。

“呐。儿子。你真的讨厌我吗?”

“……”

“难道,我就不是女性吗?”

“……”

“事实上,我看上去还很年轻漂亮,不是吗?”

“……”

“我还是你第二个告白的……”

“停!不要再说了。”

我的老妈当然是一名女性,而且,还真的挺漂亮的。

就像之前说的,善于保养的她,看上去就像一个18岁的少女。——我不知道她的真实年龄,那是她的秘密——问者即死。

我曾经超喜欢老妈的,那时的她,十分温柔。所以,不否认,向她告白是事实。——当然,我也将这段回忆锁进那个特别的“记忆匣子”里。

一切都是虚假的。

现在,我想告诉那时的我一句:“你太幼稚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老妈,这都还不是你自己造成的。”

“我?……”

“你不会忘了吧。自从我的9岁生日之后,你可是经常捉弄我,总是把我不希望的事情强加给我。明明知道我讨厌男生,却把我的座位安排在男生堆里。最可恨的是,小学升初中的时候,瞒着我,把我送进了……男……男校。”

我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眼角的流出了“往事不堪回首”的泪水。

“这个,我不是向你解释过了吗?是为了让你喜欢上男生啊。”

“呕——好恶心。别再说了。别再说了。那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地狱。”

“真是夸张呢,儿子。”

“每次捉弄我,都说是‘为了我好’。让我替你去上课,还有这次的比赛,难道是为了治疗我的‘自卑’。”

“对……”

“真是的。你知道吗?这让我感到很困扰,非常困扰。”

“是……是吗……让你困扰了……”

老妈的表情略显哀伤。

“所以,我做了这么多‘为了你好’的事,全都是我的自以为是。结果,还让你讨厌我……”

(我真的讨厌老妈吗?)

“是我,自作自受呢……”

(假的吧……其实我并不……)

“不是,我当然不会真的讨厌……”

“嘻嘻。儿子,我以后还会继续自作自受的哦”

“……”

“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老妈双手合十,歪着脑袋,对我露出十分俏皮的笑容。

我又被骗了。

刚才的,果然是在演戏。

仔细想想,她可是我的老妈。对我的了解,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所谓的“为了我好”只是一种表面。她所做的那些事,都是在知道“是我所不希望发生”的前提下,强加给我。

“老妈,你……”

“什么?”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我用一种坚定的眼神,直视老妈。

老妈眯着双眼,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

咕咕咕……

“呀。肚子饿了。”

老妈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看我的眼神里露出明显的“拜托我去做晚饭”的信息。

注意到老妈身后的沙发上,放着未挂断的电话的话筒。我知道老妈又是在和别人进行超长时间的聊天。

“……”

我没说什么,默默地向厨房走去。

“谢谢了,儿子。”

当我回头的时候,老妈已经躺回到了沙发上,一只手拄着脑袋,另一只手将电话的话筒按在耳旁,满脸笑容。

……

我很快就做好了晚饭,也很快吃好了晚饭。洗了一个澡之后,我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并上了锁。

什么事都不想做。

打开电脑,修改了开机密码,并将一些重要的个人文件存入更加隐蔽的地方。虽然还有些不放心,但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方法。

睡意如海啸般袭来。

关闭了电脑,也关上了灯,由于今晚的月光很明亮,因此,房间里没有漆黑一片。

我躺倒床上,想闭上眼睛的时候,正对面的上橘爱的海报映入我的眼帘。

海报里的上橘爱,左手拿着麦克风,右手指着前方,露出自信的笑容。海报上还插有一些富有活力的文字:“BELIEVE IN YOURSELF 追逐梦想吧”。

上橘爱对“梦想”这一词,情有独钟。

在她信息资料里,“最讨厌的人”上写着:最讨厌没有梦想,或是不尊重梦想的人。

我当然有梦想,不是成为老妈所希望的老师,也不是成为偶像。

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不让任何女性讨厌的男人。

这是我妥协参加“青春UP”比赛的原因。

(这不是我的自私啊……惠美……)

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习惠美。

这个IQ200的小女孩。

今天,和她分开的时候,她对我说了一句话:“森林,不要在意这比赛。像平常一样就好。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一切。相信我。今晚要好好睡觉啊!”

虽然不知道她为我准备了什么,但是,我相信她。

我也履行自己的承诺,要好好睡一觉。

于是,我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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