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
冰柱附近的寒风比周遭的树林更加凌冽,风雪遮住了视线,放眼望去只有白皑皑的一片,而天空则被深灰色的积云笼罩着,给人以可怕的压迫感。
有人解释说,这一带如此寒冷是有原因的,冰柱最上层的有某位神明在不断地制造厚厚地积云,以便将人类世界与神明的栖息之所隔绝开来。神明在积云中飞舞时带动的强劲冷风在及云中窜动,逐渐形成了雪。于是神明日复一日的飞舞,大雪也日复一日的下着,最终形成了这寒冷无比的气候。而这冰柱正是通向栖神之所的道路,神明的气息也就更加浓重,因此神明所带来的影响也更强烈。
这些描述中的神明,是人们对于拼命追求却又始终无果之物产生的敬畏所成之词,而他们所追求的那位“神明”,正是「漆黑天马」。
希兹克和翠丝莉一路迎着扑面而来的大雪缓缓前进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盆地正中央的冰柱之前。
“到近处一看总觉得更是大的夸张了啊~”翠丝莉道。
“毕竟是高到耸入云层的冰柱,夸张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想办法上去吧。”
翠丝莉摸了摸湿滑的岩壁,半透明的岩壁上上覆满了青色的苔藓,别说落脚,即使是用手摸上去都有些费劲。
“为什么这种地方会长苔藓啊?”
翠丝莉显得很不耐烦,花了好大劲才到了这个鬼地方,但却无从落脚,换做是谁,估计都有发疯的冲动。
“这是这一带专有的植物——「青霜藓」,可以在极度寒冷的环境下生存。但同一般苔藓不同的是,它们会想尽办法汲取岩壁缝隙中残存的水分,然后在充分吸收后作为代谢物分泌在表面上,形成这种湿滑的粘液。”
“听都没听说过……话说这样要怎么爬啊?用「圣翠魔法」吗?”
“不行,这一带由于「漆黑天马」圣因的影响,圣因的流动会有些混乱,「圣翠魔法」的施放或多或少的会受到干扰,假如半空中忽然失效了,那你就悲剧了。”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回去吗?”
希兹克轻笑一声,随即耸了耸肩,一脸得意的对翠丝莉说道:
“哼哼~你以为我专门来这里,会没有做事先准备吗?”
看见希兹克这么嚣张,翠丝莉心里充满了不爽。不过她还是很好奇,希兹克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些凡人的粘液,于是便充满疑惑的望着他。
这时,希兹克从腰间的挎包中取出几块红色石头,似乎是圣翠石的一种。
“你拿这些圣翠石做什么?”
“好好瞧着就行了。”
希兹克将圣翠石缓缓举过头顶,然后双目瞬间变红,这是他开始操控圣因的前兆。随即,圣翠石散发出耀眼的红光,周围的温度迅速的上升着。
“你做了什么?”翠丝莉有些惊讶的道。
“「青霜藓」是一种很敏感的藻类,它们在周围寒冷时表面的气孔会张开,然后不断的吸收水分和分泌粘液。但周围的温度一旦上升,它们会反常的将粘液再次吸回体内,来保证水分储存的充足,一面干枯而死。”
“你利用了圣翠石散发的热量吗?”
“嗯,这种圣翠石蕴含圣因具有一定的热能,虽然不是太高,但是让「青霜藓」闭合已经足够了。”
“这一带圣因的流动不是不稳定吗?”
“那也没什么影响,我做的只是单纯的释放,不需要像「圣翠魔法」那样的精密的流动。”
“你的能力还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翠丝莉脸上挂着些黑线,喃喃地道。
“其实我反而还挺羡慕你的,我也想拥有龙那样的体魄啊~”
“做你的美梦去吧!”
说着,翠丝莉朝着希兹克吐了吐舌头,希兹克只好微微叹一口气,然后忽然蹲了下来。
“你做什么?”
“你试着按住脚上的长靴内侧一小会儿试试。”
翠丝莉一脸茫然,她完全不清楚希兹克在想些什么,不过还是乖乖的蹲下身子,尝试着按住了靴子的内侧。
“啪——”
翠丝莉吓了一跳,靴子的下方忽然伸出了密集的带刺长钉,牢牢抓住了地面。
“哇!”
“这是我专门在武器店定制的,有了这个爬起来就轻松多了。”
说完,希兹克丢给翠丝莉两把登山锥,转身向冰柱走去。
翠丝莉盯着手上的登山锥,一脸疑惑的抬起头问道:
“为什么是在武器店?这种东西一般不是在登山用品店才能买到的吗?”
希兹克停了下来,转过头来无奈的望着她说:
“虽然可以通过圣翠石的热量来克服岩壁上湿滑的藻类,但是极寒之柱的成分也是很特别的。”
“成分?”
“这根柱子是制作「皇家御卫战车」装甲的主要材料之一,如果用一般的登山靴强度根本不够。所以我专门到武器店定制了超强度的贯穿钉刺,安装在雪靴上面。”
“是第四大陆制作「克里伦多之枪」用的那种材料吗?”
希兹克显得有些惊讶,他本以为在「蚀骨之渊」下呆了七年的翠丝莉虽然外表上和自己差不多大,但是心理年龄还只是当年那个小姑娘罢了。可是没想到翠丝莉居然也有这么博学的时候。
“没想到你这么缺乏常识,在学问方面却懂得不少啊。”
“你少小瞧我啦!以前在圣道院,我没事时最喜欢的就是翻书库里的书,十四万册我基本全读完了!”
希兹克又有在地上打滚的冲动,不过他忽然意识到什么,随即问道:
“我问一下,那书库里的书都是什么类型的?”
翠丝莉双手叉腰,露出一幅傲人的样子,脸也扬的高高的,好像得了嘉奖的小学生一样。
“神学、圣翠魔法研究、历史、地理考究、语言、生物、作曲……”
翠丝莉语速惊人的说了10秒,列出了大约二十种书类。希兹克听得有点凌乱,不过他还是听清了一件事。
“没有一样是有关常识的啊。”
“唔……”
翠丝莉羞红了脸,先前的傲态一下子被泼了盆凉水,嘴巴微微扭曲着,脸部也颤抖着。
“那……那种东西才没有值得我研习的价值!!!呜哇~~~~”
随即,翠丝莉大哭着向冰柱奔去,然后垂直的站上了岩壁,继续奔跑上去。
“喂喂……那上面的苔藓都没弄掉你居然就能跑上去啊……嗯?她的登山锥怎么在我这里……”
希兹克不用想也知道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这个超乎常识的半龙血少女,他连想打滚的感觉都没有了。
“喂喂!你这废物在干什么呢,赶快跟上来啊!”
翠丝莉在岩壁上大声吵嚷着,这着实让希兹克有些不爽。但他也没办法,只好慢慢的挪动双腿,踏上了岩壁,再将登山锥稳稳的刺入岩壁,弯下腰慢慢地向翠丝莉走去。
一路上翠丝莉无视着藻类的湿滑冲在最前头,而下面的希兹克则是一边用圣翠石解决苔藓,一边忍受着凛冽的寒风狼狈的向上前行着。
“所以我说我还真是羡慕你啊。”希兹克小声嘟囔着。
“希兹克!”
“啊!?”
“这里有开了个大洞诶!”
“那就暂时休息一下吧,我记得没错的话再晚些这里的风雪会刮的更猛的,到时候会很危险的!”
于是,二人在岩洞里生起了篝火,围坐在其边。
大概十几分钟后,希兹克听到洞外的的风雪声变得更大了,不时有寒风从洞口漏进来,吹得篝火不停地摇曳着。
“看样子暂且休息是没错的。”
翠丝莉在一旁不停地发抖,牙齿在轻微的颤抖着,眼神显得很迷离,时而闭上时而睁开,或许是极度的低温催动了她的睡意。
“喂,别睡啊。”
翠丝莉没有回答,依旧双眼无神的望着篝火,似乎由于龙血的缘故,她反而比一般人类更加的害怕严寒。
看到活蹦乱跳的翠丝莉一下子变得萎靡不振,一幅十分痛苦的样子,希兹克心里有些堵得慌。于是他缓缓地挪到向翠丝莉旁边,然后解下身上的绒袍披在她身上。
翠丝莉依旧紧紧地闭着双眼,一声不吭,但神色却好了许多。希兹克稍微放心了些,于是坐回翠丝莉的对面。
虽然寒风刺得希兹克浑身发抖,脸也苍白的很,虽然竭力把身子缩起来,但是终究起不到什么作用。无奈,希兹克拿出先前的红色圣翠石,想利用圣翠石散发的热量取取暖。因为寒冷和疲劳,他的眼睛只能微微地变红,圣翠石中释放出的热量也微弱了许多,不过仍然让希兹克感觉好了许多。
血液的流动依旧是越来越慢,就像是不可抗的自然规律一般,希兹克也开始产生了睡意,他拼命摇了摇头,可还是没什么效果,睡意就像万圣节在门口索要糖果的小孩,赶也赶不走。于是,希兹克拿出普通的圣翠石,从中释放出薄薄的刃状圣因,在自己的手上奋力的一划。流淌而出的鲜血被希兹克立刻止住了,疼痛已经起到了提神的效果,所以不能在这么冷的天里再失血了。
当希兹克意识清醒了许多时,他听到山洞里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很像水滴落地发出的滴答声,间间断断,但这种气温下真会有水吗?
希兹克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站起身来四处张望着,不大洞穴里并没有什么异样,可那声音显然不可能是洞外传进来的,因为风雪声足以掩盖这声音。那么,声音倒是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
“唔……”
希兹克忽然觉得有点晕眩,视线又模糊了起来,但并没有持续太久,他立刻又恢复了神智。
可是当他抬起头凝视着前方时,洞穴最内部的岩壁像是瞬间被打通了,希兹克可以清晰的看见一条长长的隧道,但最深的地方太过黑暗而看不清楚。
“这……这怎么可能?!”
还没等希兹克惊讶多久,水滴的滴答声忽然变得密集起来,滴滴答答的让人心烦、不安。然后,希兹克的脚下忽然有黏黏的感觉,他低头一看,脚上沾上了不知从何流出的绿色粘液。
“青霜藓的汁液,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希兹克回过头,发现篝火堆和翠丝莉都不见了,只能看到渗着寒风的洞口。
“怎么回事!?”
当希兹克有些慌乱时,他的肩膀上忽然有冰凉而潮湿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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