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色很好。
纯白皎洁，甚至连一点乌云都看不见，星星也如同那花海的花朵一般繁多，堆叠在一起，闪闪发光。
苏千虞强压内心的不安与激动，他知道眼前的这个芸湘，似乎想要今天一次性做到最后了。
即便如此，他也还是不打算抗拒，或者说他在思考要不要抗拒。
如果芸湘偶尔能够表现出像是精神分裂症患者那样痛苦的样子，那么至少能说明压制在体内的那个原本的人格是有意识的。
推开那个原本的芸湘，她会伤心吗？
但是不推开她呢?
这算是一种背叛吗？
里面那个芸湘会伤心吗？
距离不长不短，速度不快不慢，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那片芸湘亲手栽种的人月季花海之中。
这个地方真的很美，平坦的山头，地势不高不低，加强，能看见灯火通明临渊城的全貌，抬头还能看见皎洁月色。
他很熟悉的自觉平躺在了花海之中，也没有用手撑着自己的头，就这样躺在上面静静的披上了眼睛。
芸湘一如既往那样在月光之下站在他的身体之上，按照记忆故作深情的望着他。
此刻，芸湘的双手不再像以前那样熟悉的略过自己的手掌十指相扣，还是有些生疏的，有些僵硬的，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角，但是芸湘以前并不喜欢这样。
果然这是事实，她已经不再是她了。
头发扎上了高马尾，所以也感受不到披肩发吹散下来耷拉在自己的肌肤之间的碎发带来的那种痒痒的感觉。
芸湘露出一丝微笑，就和刚刚在朝堂之上见面那样充满了侵略感，苏千虞睁眼看了一下，坏坏的好像也不算差。
接吻，还是霸道的接吻。
不知道算不算是吻技青涩，因为他也没亲过几次，判断不出来，但是很霸道。
再然后，芸湘的手试探性的放在了苏千虞的胸口处解开了他的衣扣，轻轻的掀开了他的衣服。
看着他的身体，看着他毫不反抗的样子，本来应该是很快乐的体验一下什么叫男女之情，但是现在的芸湘心中却不是很是滋味。
因为他眼中看到的是另一个人，而不是自己。
他不反抗的原因不是自己的灵魂，而是这副躯体。
他不想让躯体内的另一个灵魂感到伤心。
而且他甚至没有表现出多余的气氛。
记忆里的他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总会显得很害羞，脸红红的，挺可爱。
可现在他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这种感觉，分明做出这种亲密的事情屈指可数，他也并非是习惯了这种事情而变得麻木。
他是……
他是真的没有动别的想法。
忽然间下不去嘴了。
虽然他的身体很诱人，虽然那个骨头发发出来的气息很香甜，虽然让人很想一口吞掉。
但是现在他这副样子，芸湘的内心受到了一定的谴责。
沉默半晌之后，芸湘的欲望已经消退了大半，没有继续深入，而是摘下一朵月季花，捧在手心里，看着愣神。
“…以后再说吧…”
苏千虞睁开眼睛之后，芸湘已经躺在了自己的身边，她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阴暗。
“有点羡慕自己了……”
气氛，变得平淡定了许多。
两个人停止了继续下去的行为，也就是所谓的双修，浅尝即止那般，不约而同的望着月色愣神。
晚风扫过花海，沁人心脾的幽香催发着苏千虞的困意，他大概是累得不行了，不知不觉在芸湘的身边沉睡下去，没有任何防备。
“……”
芸湘几次三番的想要俯身做点什么，但最终也只是咬咬牙，徒留一声轻叹。
是啊，自己这是在做点什么呢？
羡慕了？嫉妒了？
芸湘对他有多好，自己不是很清楚很清楚吗……
她三百年来未曾迷茫半分，残酷的出生环境让她不得不学会孤独的当个刺猬，不留情面的活下去。
可现如今，她却对自己的行为和对这世间的一己之见感到了从未有过的不甘，甚至有点愧疚，就是想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但短时间内，原本的芸湘是很难回得来了。
“我…到底需要什么呢？”
做了许多的事情了。
白天踏剑飞行四处闲逛，芸湘也有不少家底，吃吃喝喝，看了戏曲，听了琴音，领略了曾经没有尝过的人间烟火，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和苏千虞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内心没有任何快乐的感受，对方似乎也没有这种感受。
“……”
闭上眼睛，许久不见的困意涌上心头。
好久都没有干感受到精神的倦怠了，果然强行占据身体是一件很耗费精力的事情，也许过不久自己就会彻底消散了吧。
躺下，闭眼，沉思，回味过去。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平淡，欲望燃起的热情彻底消弭。
时间过了多久呢？
她对时间的认知已经非常非常的淡泊了。
本以为今夜会平安度过，可谁曾想，就在芸湘放松下来的那一刹那，却忽然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和气息。
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这股气息覆盖了自己的时候，记忆翻滚的同时已经来不及进行任何思考，莫名其妙的恐惧感瞬间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
拔出剑跳开几米之外的同时，她迅速催发着精神力量开启灵眼，只见天空中的月光不知何时起已经变成了鲜红的颜色，而苏千虞的身边，不知何时起居然坐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女人。
她的存在很特别。
浑身上下散发着幽幽白光，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感，宛如那天上之人般，像是一块温润的碧玉 。
她并没有在意芸湘的动作，只是用手指抚摸着苏千虞的发丝，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看上去似乎能摸到实体，但芸湘一眼就看得出来，这家伙是不折不扣的灵体……
她没有肉体，却能直接触碰到苏千虞的发丝?
等等……
这不就意味着，她的精神力量，亦或是灵魂力量已经强大到几乎等同于实体了吗？
这家伙，这家伙到底是，到底是谁！
这不可能，这个世界上绝不可能有灵魂强大到接近实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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