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一卷第九章空房间
我觉得在别人画到一半时去打断别人是不对的,这样会让人家思路中断灵感停滞,甚至连刚调到一半的颜色也因为分心而忘记了。还好欧阳行之没脾气,只是以平和的笑容迎接许久未见的苏可,还在苏可的介绍后主动与我和天琳握手,随后把画笔放下请我们去屋里坐。
欧阳行之属于身材修长的那种,头发柔软,双眼忧郁,不管怎么看都是个温柔的男子脸,所以光凭样貌我真无法想像他能在台上激烈地辩论。不过在和他说过几句话后,我发现他的语音还是蛮有力道的。苏可说他以前并不是这么忧郁的,也许是从去年离开了辩台后才变得如此。
直到我们坐到桌边,前前后后说明来意,他的表情依然平和,并没有如我们料想中的那样露出欣喜或吃惊的神情。他甚至还打开窗户,望着远方的原野山川对我们叹了口气说:“过去了,就算了吧。”
这话让我们为他是否会答应出庭作证感到担心。
我还是想确认这件事,便问他是否有做过泄露情报的事,他表情自然地说没有,直接把我的担心给化解了。而苏可是早就相信了这点的,硬是说要帮他找回清白,不能就这么算了,却依然遭到了他的婉拒。
“没有用的。”欧阳行之说,“那件事情,所有嫌疑都指向我,又没有任何对我有利的证据。”
“可是事情不是师兄你干的吧!”
“不是我。但是谁信?”欧阳行之理所当然地说。看来他觉得承受这个罪名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干脆就当成是他干的好了,无所谓。
“但是就因为这样,你才躲到这个地方来上学!”苏可的话语里带有焦急和激动,看来和熟悉的人说话会让她比较放得开,“而且你好久没有联系我们,这么远,我们都不知道你最近的状况,还有,还有你的口才那么好……”
欧阳行之插道:“这里挺好的,我准备考美院。”
“一点也不好!”
苏可大声叫道,把我和天琳还有欧阳行之都吓了一大跳。谁也想不到她会突然这样叫出声来,使整个屋子的气氛变得肃然了。
她接下来的话有些颤抖,但依然饱含了感情。
“我,我都等了两年了……从你毕业离开那天,我就在努力……”
苏可说的是初中毕业的时候吧。欧阳行之比我们高两个年级,在苏可初一升初二时,欧阳行之就到实验中学读高一了。
“两年前我就和你说过,我要上实验中学,要和你一起上辩论台……可是,可是你却……”苏可说,“和你一起辩论,是我的梦想啊!!”
欧阳行之连忙走过来劝道:“可可,这我知道,别激动……”
“你还要笑我的想法幼稚吗!?”
“不是的,我只……”
“那你为什么一个人跑得那么远!还不愿意回来!”
“我……”
想不到欧阳行之被苏可问得语塞,连我和天琳都惊讶苏可居然会这样子说话。直到欧阳行之吞下几口唾沫,思考了好一阵子才说:“我不是不想澄清那件事,只是,他们都认为是我干的,我的解释毫无用处。虽然我也很感谢你们愿意帮我,但是你们也知道,对方三人很强,而且他们认定就是我干的。事情过去太久了,我们又没有证据,没有胜算。可可,对不起……”
我见苏可的脸都快要哭出来了。毕竟我是亲眼看着她做了许多努力,却连欧阳行之都无法信任她,我能体会到她有多么的失望。换了是我的话,为了一个人和目标拼死拼活那么久却不被认可,我想我也会万分难过的。
“你说的‘没有证据’,指的是‘没有你没泄露情报’的证据吧?”
天琳突然问道。
欧阳行之说是的。确实,我们的起诉题是证明欧阳行之没做过那件事,要找到他“没做过”的证据当然很难了。但是从天琳的眼神中,我也看见了另一条可行之路。果然天琳一捋辫子说:“那么只要我们找到真凶不就好了!”
没错,找到真正的犯人,那么就能直接证明欧阳行之不是犯人了。
“可以吗……”欧阳行之露出了犹疑的表情,“如果能找出真凶,那我当时怎么没有发现。我根本不知道这是谁干的,我连一点线索都没有看到。”
“交给我们吧。”天琳自信地说,苏可也有点破涕为笑了,因为她觉得天琳一出马,欧阳行之就要答应了。
天琳说只要欧阳行之能出庭作证就可以了。虽然距离那次事件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但一定留有可寻线索的,让欧阳行之把知道的全说出来就行。
果然,欧阳行之被天琳的自信和苏可的执着打动了,笑着说:“找到真凶……好吧。星期一是吗。”
“耶!你答应啦。小叶,可可,我们离成立庭辩队又更进了一步!”
听了天琳这话,欧阳行之问道:“这支队伍,可可也有份参加吗?”
我告诉他说苏可现在正跟着我修行,是我们队伍里的三辩手。欧阳行之旋即变得欣慰起来,一定是因为这位胆小的小师妹苏可也成器了、勇敢了吧。但我预计他星期一到了法庭上见了我们的庭辩后,他又会失望的。
欧阳行之从房里找出一片钥匙交给苏可,再和我们谈了谈具体事宜后我们就在中午离开了。具体事宜就是因为他要出庭作证所以必须在星期一下午提早离校,要早点和他的中学搞好沟通而已。临走前他说留我们吃饭,天琳却以忙为理由不留,还要赶紧去继续调查线索呢。直到上了回程车后天琳才说要到星期一胜诉后再让他请客,这样就能让他请一顿大的。
我估计天琳所说的“大的”不过也就长沙米粉而已……
车上天琳让我打电话给崔隽,说有些事情要交给他调查,我问她为什么自己不打,她的理由很神奇——崔隽可能在吃午饭,和他说话怕被饭喷到。
于是我就打了。结果打了几次都没人接,我就改成发短信,想不到崔隽立刻就回了,还问我有什么事情要调查的。我便把手机递给天琳让她发。天琳边按手机边问我为什么不打电话,发短信多累啊,我说因为怕被饭喷到。
这崔隽有够奇怪的,好好的干嘛不和我们一起出来。半天不肯接电话吧,短信却回得那么快,搞什么呢?
当然我对他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以上疑问都是帮天琳问的,只可惜它们都暂时没有答案罢了。在天琳发短信的期间,我看见旁边座位望着窗外发笑的苏可。想必是因为她的目标有达成的希望了,心里一定十分高兴,甚至在期盼那一天的到来吧。而且今天我通过她与欧阳行之的对话,意外地发现了一件事,就是她其实有着很好的口才和反应力,只要能慢慢克服软弱,她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辩手的,甚至比我更强。
给崔隽安排好活后天琳又对我们发话了,说为了调查出去年的事件真相,她要去纤云中学走一趟。正好趁着今天星期六也是他们高三的上课时间,可以找当时的辩手问下话。
和孙亦雄几人比赛的纤云中学四位辩手我们都从欧阳行之的口中确认过了,除了黄尚、余晓东以外,另外两位不知是否已经毕业了。但天琳并不管这么多,说就算他们毕业了也可以去大学找或者电话联系,只要问他们些简单的问题就行。
我和苏可则被安排在实验中学里面调查,具体要咱做些什么天琳也没说,也许是因为她觉得有我在所以问题不大吧。
“不,是因为我觉得实验中学里不会有什么线索。”
那你让我们去干嘛!
“我让你们去确认一下是否真的没线索。”
其实根据欧阳行之所回忆叙述的话,实验中学里面确实不应该存有什么线索的。如果有,早就被发现了或者销毁了。从他嘴里得知的当初赛况,就是从八强赛的辩题公布下来、然后确认正反方、安排分工、准备材料、一周后上台辩论这一系列熟得不能再熟的备战过程。当中前前后后就七天,根本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就算有事也过去太久,不可能还记得。直到他们上场后才发现不对劲,但为时已晚了。之后他们几位辩友就开始相互猜忌这事是谁干的,结果最后都把矛头指向欧阳行之,理由是有人证明欧阳行之和纤云中学的辩论队队员有过接触。
既然有这样的人证,所以欧阳行之才说自己的嫌疑重,甚至连全校都认为是他干的了。
“如果我们想在下一场庭辩中洗清欧阳行之的嫌疑,那么孙亦雄可能会让那个证人出庭作证呢。”下午两人走到实验中学大门前,我这么对苏可说。
结果苏可听了又手足无措地不知该怎么办了。我想她除了胆小外,容易动摇的心态也是个必须克服的毛病。否则上台后被对手连续理直气壮地攻击,就算对手的话语毫无道理,她也会被吓住的。
“没事。我们不是为了证明欧阳行之不是犯人,而是要找到真正的犯人。只要能找到他,那么随便人们怎么诬陷欧阳行之都不要紧。”
这么说了以后苏可才稍稍安下心来。可是我们能找到真正的犯人吗?说实话我不敢保证。第一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第二是连个嫌疑人都无法确定。啊不,据天琳所说,嫌疑人目前暂时锁定在孙亦雄、高瞻、鲁婷的身上,理由是犯人应该出在他们四个辩手内部,可我并不这么觉得。因为第三,就是动机。
这四位辩手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向对手泄露情报啊?没事找输呢?想输早点输不就成了。那么是被人收买?那几个辩手看起来都没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普通的高中生有那么容易被收买吗?就算是被收买,又是被谁收买的?纤云中学的辩手为了获胜而这么做吗?
如果说一方为了获胜而向另一方买取情报,这也有点牵强,毕竟我所参加过的辩论赛中并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事情。这样赢得不光彩不说,而且还有个重大的问题,就是为什么偏偏在八强赛中做这种事呢。在半决赛、决赛中这么做才更有意义吧。
这样子两边都说不通,越想越搞不懂,直到来到欧阳行之所说的办公楼610室,我和苏可才一同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房间就是他们前辩论队的活动室了,现在用来做什么了呢?门外没有竖牌子,门里也没有人的迹象,仿佛已经是一间废屋,没有调查的意义了。
门上着锁,于是苏可拿出欧阳行之给的那片钥匙把门打开。这是欧阳行之当时忘记还的钥匙,说是如果这间屋子一直没人使用的话,锁也应该不会换。
房间里的景象还真让我俩吃了一惊。
全空了,连一张椅子都没有。
只有满屋子的灰尘,一地的废纸屑和脱落的墙漆,肮脏的窗帘和生锈的窗户。失望吧,我的失望程度不亚于任何人。就是说这里根本没有调查的必要了。刚要转身关门走,我却被苏可拉住。
回头看苏可的眼神,她似乎仍不死心,好像认为既然欧阳行之给了我们钥匙,那屋里就一定有线索一样。
“即使有线索也被人捡走了啊。”我劝她放弃,再换别处查查,问问老师这屋里的东西都被清去哪里了。
“不,里面可能还有什么线索的!”苏可坚持说。
其实我也知道,空并不代表无迹可寻,有时候“没有东西”也是一件重要的线索,或者屋子的墙上还能找到些什么涂鸦之类……?细致认真是好事,可也得讲究效率,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即使墙上有涂鸦也无法作为犯人的证据吧。真正的犯人如果在辩论队内部,他早就把一切都清理干净了。
苏可就不听我劝,非要踩进满布灰尘的房间里去打开窗户透气。于是我也进去摸索了一圈,发现除了有点生锈的锁以外,剩下的就是插座、电灯开关、可以点亮的电灯、电话线和网络接口、墙上钉的洞。这些有什么用吗?
“快来看这个!”正弯下腰摸索的苏可叫我过去看,她指着地上一个灰尘分界比较清晰的四方形位置说,“这就是他们以前桌椅摆放的痕迹吧!”
“是,是啊……”
但这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吗?根据桌椅的位置也能找到犯人?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推理我还是第一次见。然后苏可根据现场分析,一个一个指出他们当时的物品位置摆放。哪里是桌子,哪里是椅子,哪里是书架,哪里是电脑,哪里是电话,哪里是其它的什么……
这些东西还不如涂鸦更有意义。于是我看了看刚刚在墙上发现的涂鸦,也不知道是谁画的,上面画了两个可爱的猪头……
屋内能看到的也就这么多了,可以作为证据的一件也没有,苏可还让我把四面都拍下来,搞得我忍不住问她到底要干嘛,结果她说:“拿给天琳和崔隽看吧,这里就作为我们的庭辩队活动室!”
原来是为我们未来的活动室做准备啊,你也想得太远了吧,只要庭辩队成立下来后学校会给安排的。
“但不一定会安排这一间啊。”
“为什么?”
“因为这间好像一直都没被用,是不是被学校遗忘了?”
嗯?
这么说倒是如此。这间屋子空着,为什么会一直都没被使用呢?一年来向指导中心申请成立队伍的人应该不少吧,我好像还听说过有人争房间的事。
为什么偏偏忽略了这间?
我不太敢往下想,难道这间空屋就因为它的空空荡荡,而真的将成为我们的重要证据之一吗!
我怀着这样的心情关上了门,因为思想过度集中差点把苏可关在里面。然后我就发了条短信给夕夕,问她有没有听说过活动小组争房间的事,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下楼路过蓝天之梦编辑部时我就收到了她的回信,说今年年初的《蓝天之梦》就有刊登过这样的事情,因为活动室不够,双方争夺二楼的一间房。
“嗯,他们是因为活动室不够而争,并非因为房间的位置问题或面积问题而争。”我对苏可说,“六楼这间610明明是可以使用的,为什么指导中心没把这间房提供出去呢?”
苏可摇了摇头。
之后我们稍稍想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可调查的了,就准备分别回家。而且今天走这么多路也挺累的,还是不要再给苏可增加什么训练了。于是我打电话给天琳问状况,天琳说她正在往云起大学跑呢,真搞不懂这家伙的精力怎么这么旺盛。
其实回家也没别的事,就是休息。所谓休息,不是睡觉就是上网、玩游戏,这就是现代大部分学生的生活法则,虽然有点进取心不够吧,但反正大家都这样,也就不觉得丢人了。
当然家庭作业我是早就完成了的,我绝对不会在最后关头临时抱佛脚,这也是我引以为豪的优点之一。不过早晨我问过天琳和苏可,苏可说作业都完成了,让我感到比我努力的其实大有人在。而天琳则说作业太简单了,她用左手都能完成,所以找个借口不写了,比如星期一去跟老师要更难的题,老师若给不出题目那就是老师自己的问题了。
用左手完成谁不行,只是写得更慢些更丑些而已吧。如果你能一边观看《痴男怨女对碰火花星》一边写作业,写完后还能复述出剧中的内容我才佩服你。
想到这里,我赶紧q斯文挖苦他昨晚看《痴男怨女对碰火花星》的感想如何。他回答说共看了两个多小时,实在受不了了,杀伤力太强了,特别是听到女主角那句“做我男朋友!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后赶紧回到电脑前泡了四个多小时的娅咪娅咪打出一个ge才勉强把血压稳定下来,否则早进医院了。
看来这个娅咪娅咪的游戏果真治愈,等斯文玩通后我也借来玩玩好了。然后我就和斯文一起跑官网上灌水。其实这些天来我都只是随便浏览,总共只发了寥寥数帖,而斯文的娅咪娅咪自打注册起已经灌了两百多帖了,真能瞎聊,看来他已经认识不少网友了吧。
他说他通过网络了解到了全国顶尖的庭辩队有哪些,也了解到了云起市内拥有厉害的庭辩队的学校。如广宣中学、纤云中学、云起中文中学、云起大学附中、云起市一中、六中、云起外国语中学、云起国际高中都有着实力强大的庭辩队。其中他还是特别强调广宣中学,特别是那个主辩怎么怎么超级厉害的样子。他还给我介绍论坛认识的一个mm,说她也在云起,不但认识很多辩手,还很喜欢听庭辩,不管哪里有她朋友参加的庭辩几乎都会去听。斯文想约她下次在校园法庭观众席上见面,可是她说也许没空。
想不到斯文都混这么熟了,于是我问他能否帮个忙,就是在论坛发个公告,寻找云起市实验中学的一名学生。
“可以,要找谁?”
“就是……那个……那天在后排做总结的男同学,你应该有印象的。”
“哦,他啊。叫什么名字?”
知道名字还要你找吗?
“那么班级呢?”
你问的都是小白问题。
“至少该知道年级吧!”
“不好意思,一样也不知道。总之你帮我发个公告吧。”
于是斯文去干了。
就是嘛,早前怎么没想到呢,一开始就把这种活丢给斯文该多好,这样我们就不用苦恼怎么去找那个人了。
三分钟后我一按刷新,看见了一张崭新的公告帖。
标题:寻人启事
内容:寻找云起市实验中学一学生,详细资料见下
性别:男
姓名:不明
年龄:不明
样貌:不明
备注:望知情者把资料发我邮箱,必有重谢。
所以说把这种事情丢给斯文就是个错误,方向性的错误,比南京条约还严重的错误。我都懒得让他改了,说这帖无视算了。想不到他却说放心,十分钟之内保证有好消息。
不久后好消息果然来了,就是这张公告被版主移去了回收站。斯文不服还想再发,我劝他别这么干了,会被封ip的。
想不到十分钟没过,我当真听到了一条好消息,是苏可来电话说崔隽根据天琳的指示找到了那两样东西。是两张光盘,一张是去年辩才杯八强赛的录像,另一张是去年孔明杯演讲比赛的录像!
想不到天琳要找的居然是这两件东西。
“明天一起看看吧。”苏可说。
“好吧,去学校看吗?”
“学校没地方让我们看的,天琳说我们直接去崔隽家看。”
“哦,崔隽家在哪?”
“我还不知道……”
“那天琳人呢?”
“还在外面跑呢。”
那就等晚上再说嘛!
到了晚上天琳在q群里把她调查到的消息告诉我们,说纤云中学辩论队当时的队员都不太记得那件事了,看起来像是装晕不肯说。不过她今天去纤云却得到了个意外的收获,但先不告诉我,开庭后就知道,下一场庭辩我们就能决定胜利了!然后还转换话题说崔隽不乐意请我们去他家,所以看完后就把录像交了出来,天琳便让我们拿录像去苏可家看。我问她为什么不在她自己家看,她说她家的机器是国外原装的,没有任何纠错功能,凡是刻录的盗版碟一概放不出来,她试过好几次了都没能成功地播放一回。
这么说她们家看碟全得看正版,真是可怜的家庭,早点换台“超强纠错”的国产机器不就好了嘛。我家用的就是这种,读盗版碟可专业流畅了。
之后苏可说了她家地址,把我给吓了一跳。
她住在沙涌区的北边,也太远了吧,和我们今天去找欧阳行之的路程接近了。这么说来今天苏可和我们按时集合可是废了很大功夫的,而且她每天上学也要走很远的路。即使如此她也坚持要来上实验中学,这让我又被她的坚定决心打动了一次。
不过打动是一回事,行动却是另一回事,看了那么远的路程我就懒得去了。天琳说我必须去,去了还可以看到苏可穿睡衣的样子。即使给我看她穿内衣的样子我也懒得去啊。对了叫斯文去吧,只要说能看到女孩子穿女仆装的样子,他铁定会去。
于是星期天我就在家宅了一天。我想她们也该仔仔细细把两份录像研究透彻了吧。反正上台的不是我,我不去也无关紧要的,到时只管听他们的庭辩就成。后来苏可跟我汇报说,她家只有天琳一个人去了,崔隽依然不见人影。这个崔隽到底怎么回事,至于这么神秘吗?即使自己看过一次录像也可以和大家一起再看一遍,探讨探讨嘛。
既然我不上台,那么我的工作就成了接待证人欧阳行之。说是接待也只不过是在校门口等他,然后给他带路去法庭而已。为了避免错过,所以星期一下午第二节课我刚上了一半就跑出去等他了。这种中途跷课的事我老早就想干一次了,想不到今天竟给我找到了个这么恰当的机会。
我发现当全校都在上课时自己一人在空荡荡的校园里溜达的感觉非常之爽,使我相信《越狱》的创作灵感一定就源自与此。来到校门前更是了无声音,连只路过的野猫都没有,只有紧闭的大铁门和传达室昏昏欲睡的保安在持续着他们那没啥意义的工作。
这时校外路过了一名陌生女子,盯着校门前的告示窗看了半天,然后迷迷糊糊地从传达室拐进了学校,更让我觉得这铁门和保安简直形同虚设。那女子见了我甚至还向我训话,说我半路逃课不对,让我赶紧回去上课,然后匆匆走进教学楼了。她到底是什么人啊?简直就是天琳嘴里的标准ufo吧!
不久就接近下课时间了,我估计欧阳行之也快到了,便走出校门左右看了看,结果看到了余晓东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我们学校。他上周已经被天琳修理得很惨了,今天还要来作证?好了疮疤忘了疼这句话就是用来形容他这种人的。
回头看余晓东的时候,我正巧瞅见刚才那陌生女子所盯住的告示窗,上面写的居然是校园法庭今日的开庭内容,这么说那名女子也是来听今天的庭辩的了?看她的打扮不像是高中生,难道是大学生?高中的校园法庭怎么会有大学生参观,我记得大学不是也有法庭的嘛。
下课铃响了,距离开庭只剩下10分钟,这段时间里我还见到为数不多的外校学生陆陆续续走了进来,估计也是来看庭辩的。校园里越来越哄闹,我往教学楼看过去也发现有不少学生正走往阶梯舞台,也许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这场庭辩可以说是决定性的,实验中学能否成功地成立庭辩队就看这一场了。
问题是欧阳行之怎么还没来,他万一赶不上可就不好办了。我打了个电话给天琳,问欧阳行之是不是已经进去了,可天琳说他们都没看到,让我的焦虑又增添了几分。
“他还没来?我让可可问问他到哪了。”
“嗯,如果他开庭后还没出现我就不等了,让他自己进来。他应该知道地点的。”
后来苏可打了欧阳行之的电话,说是关机。
搞什么呢,他这么一个重要证人,连这次的起诉题都是为了他而特别拟定的,可他居然在要紧关头消失不见!我又等了5分多钟,只差半分钟就要打响班会课的铃声了,但很可惜他还是没到。于是我决定不等了,赶紧跑向阶梯舞台抢个好位置,欧阳行之来不来随他便了,反正他要不来,输了也是他自己的责任。
阶梯舞台已经坐进不少观众了,看起来高三的学生比较多,他们大都应该对欧阳行之泄露情报的案情有所了解才会来观摩。我想坐的前排已经被占满,其中我看到斯文也坐在前排,他居然死没良心地忘了给我留个位置。于是我只能在中间找地方坐了。我看了半天没找着漂亮的角度,但忽然发现有个坐在边边上的人朝我招手。
我仔细一看,是夕夕,她边上还坐着她的摄像搭档,似乎是招呼我过去坐。他们说看了上一场庭辩,都十分关注后面的发展,希望把整个故事做成记录刊载在《蓝天之梦》上。同时她还说要把这整场庭辩都摄录下来。我问她为什么,她支支吾吾地回答说要作为案例保存什么的。我见她那盯着天琳那一脸崇拜的样子,嘴里还叨咕着“天琳天琳一定会赢”,显然是想拍下天琳的英姿拿回家慢慢欣赏。
看吧,台上起诉方的天琳、崔隽、苏可都已经在做最后的准备了。天琳还是在张牙舞爪地朝辩友们说话,崔隽还是在转笔,苏可在一旁认真聆听。而辩护方的三位也已就位,孙亦雄、高瞻、鲁婷就和上次庭辩一样,从他们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破绽,高瞻还在忙于和台下的证人做嘴型打手势呢。
我这里能把前排证人所坐的位置也看得一清二楚。那里坐着余晓东,还有我刚才在校门前遇见的陌生女子,想不到她也是证人啊!还有一名,穿着和余晓东相同校服的男同学,也是纤云中学的学生了。
这么看来辩护方起码有三名证人了,而起诉方的证人据我所知只有欧阳行之啊……而且欧阳行之至今没出现。
“这怎么赢啊,他不会是被对方绑架了吧!”我不禁这么说道。
“嗯?你说谁?”夕夕问我。
“欧阳行之啊。我方唯一的证人。”
“应该不会被绑架的吧。没事的,起诉方还有另一个证人呢。”
还有一个?我怎么不知道。夕夕指着那名和余晓东穿着相同校服的陌生男同学,说他是天琳找来的重要证人之一。这是夕夕在今天早晨得到的一个消息:纤云中学的飞星庭辩队听说了上星期五天琳帮他们把纤云庭辩队的阴谋给揭穿,于是飞星队决定要帮助我们起诉方,于是找来了这么一名证人帮我们出庭作证。
对了,天琳曾说过她去纤云中学有个神秘收获的,原来就是这个!
这么说来,我们可以从纤云中学的角度打探出去年八强赛前后的相关内容了,那么欧阳行之出不出现也许就不重要了。
“哈哈,原来那个人是我们这边的啊!”我激动起来了,只见蔡聋子领班的审判团全员坐好,马瞪眼和他的左右护法排队上台,全场逐渐安静,继续上一次的庭辩终于要开始了。
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我都能猜到了,估计就是马瞪眼朝双方瞪眼,然后宣布开始,台下鼓掌再被马瞪眼瞪回去的剧情。当中不过是起诉题有了些变化,改成了“实验中学辩论队情报泄露案兼实验中学庭辩队成立案”。
在马瞪眼宣布开始之前,夕夕的摄像搭档还在调试dv。我想整天管他叫“摄像搭档”也不是办法,于是问他姓名和年级。夕夕说他叫冬冬,他们都读初二,行了,这一对名字我绝对记得住。
就在冬冬差不多调试好的时候,他忽然在dv的屏幕中发现了什么东西,似乎是几分钟前他们往阶梯舞台走来时拍下的内容。
“这是什么啊?”
“好像是个人。……”
夕夕和冬冬凑在一起边看dv边嘀咕,我也凑过去一看,发现镜头拍下了教学楼顶楼上有个不明物体。
“放大看看吧。”
“嗯,好像是个画架……”
“有个人在顶楼画画。是美术组的吗?”
画架?画画?
我仔细瞄了瞄那个不明物体,那不正是欧阳行之嘛!他跑去那种地方画画干嘛哦,都要开场了还不回来。我赶紧给天琳发了个消息说找到欧阳行之了,然后冲出阶梯舞台,往教学楼最上层飞奔而去。
其实整个学校顶楼都是不让去的,据说是为了防止学生跳楼自杀。学生又不是傻的,想跳楼不会直接从窗户跳嘛,真不知道学校到底怎么想的,更不知道欧阳行之怎么还背着画架爬上去玩。
教学楼共高九层,从阶梯舞台所在的二层快速跑到顶层后,我整个人都瘫软了,见着欧阳行之连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喘着粗气走到他身边拍拍他肩膀,然后指给他看时间,又指了指下面的二层,表示开庭了。
“啊对不起,我太集中了。”他居然还有时间道歉,轻轻把画笔放下,还左右看了看自己画到一半的画。虽然画还未完成,但我能看出画的是实验中学远眺全景。他抖了抖画布说:“我好久没来这里了,很怀念,所以想画下来带走。”
我用力指着楼下,表示有时间怀念你还不如快下去赶场!
“不要紧啊,不会那么快轮到我的。”随后又拿起画笔涂了两道,真是悠闲。
他一边作画一边感慨道:“我真没想到这件往事还会被你们翻出来。说实话,我都几乎忘记了。”
“是苏可坚持要这么做的,”我的气终于缓过来了,慢慢说道,“这两年来她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努力着。”
她的梦想就是和欧阳行之一同上台辩论,为了这么个几乎无法实现的目标而坚持不懈,已经很少人能做到了。特别是像她这种弱气的女孩子,谁也无法相信她现在已经离实现梦想不远了吧。
我问欧阳行之,如果我们成功胜诉的话,他会不会为了苏可而转回实验中学上学,一起加入我们的庭辩队。可他拿着画笔迟迟没有回答,而是望着远景琢磨着他的颜色,好一会儿又画上两笔。
“能胜诉吗。”他说,看来他依然不觉得能赢。从他那平淡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早已不在乎胜负、不在乎当年的自己是否清白的了。
“能。”我说,“我们的辩手很厉害,而且苏可的进步也很大。”
“可可啊……”欧阳行之再度放下画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哈哈,真拿她没办法。”他转身往楼梯口走去,同时说,“好吧,这件无头旧事终于也到了挖出真相的时候了。可可和你们都为了我这件事努力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会尽力不让你们失望的。”
我问道:“你……有没有觉得真正的犯人是谁?”
他说没有。
看来他并不怀疑是另外三人干的。但据我所知,这次天琳的思路是控告对方的三人,希望不要出什么差错为好。
他慢步走下楼去。
从他那诚挚的话里可以感觉到,他的心里藏着不安。毕竟对手是他所熟知的辩论高手,加上他这个当事人都毫不知道任何关于真正犯人的线索,所以认为我们这些旁观者对此旧事也根本无能为力吧。
因此他并没有回答我如果胜诉的话会不会转回来上学,但我想,他的心里应该有了答案。
回头看看那幅尚未完成的全景图,我大概看出来,答案就在画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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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没脾气:原本是“没话说”的意思,这里直接解释为脾气很好。
美院:美术学校,或者大学里的美术学院。
涂鸦:随性随处乱画的东西。
技术含量:事件或物品中,含有技术成分的多寡。
临时抱佛脚:形容平时没有准备,事到临头才慌忙应付。
ge:goodending,好结局。
治愈:看过后有温暖心灵的感觉的。
灌水:发帖。多指娱乐性质的发帖。
mm:美眉,女孩子。
小白:指网络上不守秩序的人,也指智商太低或理解力太低的人。
小白问题:只有小白才会提出的问题。
刷新:把网页的页面更新到当前最新页面。
方向性错误:最开始的思想方针就错了的错误。
南京条约:即《江宁条约》,外国侵略者强迫清政府签订的第一个不平等条约,是中国成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开端。
版主:管理版的网管。
回收站: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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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错:国产读碟机的特殊功能,能把盗版碟的坏扇部分顺利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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