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沧灵之前可未曾想到过，褪去了黑紫色长裙，换上了这个年纪的女子喜好之物的音溟月究竟会是什么样的。
她的体型本就高挑，身材比之自己也一点都不差，诃子裙与长衫上衣的搭配既贴合了女子的曲线，也不会显得过于清纯可人，那可不是音溟月的风格。
在加上裙摆上的白纱与长衫外的青纱，那种朦胧且微妙的疏离感则与溟月的气质十分搭配，而一头如瀑的墨色长发并不需要加以修饰，只是这么垂在肩上，便已然将画中清冷美人的形象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黑发白裙，此番姿态飘然若仙，却也不失其洒脱冷峻之神韵。
“哎呀，姑娘穿这身真是绝了，这一看啊就是——”
耳边传来了店员的赞美之声，但音溟月直接一个字也没听，她只是看着有些局促的少女，轻声问道。
“如何？”
问出这个问题时，其实音溟月心底不免有几分忐忑。
但，对于远沧灵的选择，她确实并没有分毫抵触，就好像自己也觉得，她可以尝试这样的衣服那般。
是因为这件衣服的缘故，还是因为……
远沧灵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脑海里头绞尽脑汁地搜集着各种赞美之词，但最终蹦出来的却是最简单的三个字：“好……好看啊！”
“讲真？”
“嗯！”
“合适？”
“我给你挑的，当然合适！”
仅仅是再简单不过的几个词语，音溟月的嘴角微微扬起，伸出手来轻轻地抚过远沧灵那只簪子边上的长发，也说道，“我挑的也很合适。”
“这两样加起来一起，多少钱？”
“一共五十两银子。”
“诺，给你五十两！”生怕音溟月过会儿反悔了，远沧灵赶紧把五十两丢进了店员的手里，拉着音溟月便往店外头走去。
一边走，她还一边试探着说道，“一会儿溟月就要穿这身衣服出席庆功宴哦，买都买了自然要多穿穿。”
听到这里，音溟月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到远沧灵的用意.
“怎么，沧灵来这商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我换身衣裳？”
“啊？哪……哪有！”
远沧灵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明明是因为有优惠所以——啊！我忘记我有优惠券了！”
说完，少女二话不说地便冲回了店里，只留下音溟月看了看店外那公用铜镜里的自己，莞尔一笑.
——
——
虽说目的已经达到了，但两人并没有立刻离开商行.
距离晚宴还有些许时间，远沧灵思索了一番，还是带着音溟月走入了兵器行.
倒不是对小破有什么意见.
小破既然能承载沧溟极式的剑威，就已经不是寻常兵器能比拟的了.
就是吧，它剑身上头的锈斑，总让人觉得很碍眼呢.
“出门前都忘了让大叔把它除除锈了.”远沧灵拿过那把小破，把它放在了专门负责保养的人手里，忍不住嘟囔道，“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大叔那种把兵器看作比自己生命都重要的人，怎么会允许一把锈剑放在这里的仓库里.”
“或许……”
“或许？”
“不，没什么.”
音溟月的目光微微闪动，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剑锈，真的只是剑锈么？
而约莫半刻之后，那保养之人居然把小破原封不动的还了过来，言语中多有些无奈之意.
“这剑锈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在铸剑的时候就添上的，这世间怎会有这么奇怪的铸剑师.”
“铸剑时就添上的？”远沧灵一脸莫名地挠了挠头，“清理不掉吗？”
“寻常剑锈不过剑外一层，这剑锈附着于剑身之中，而且经过了几番淬炼，已于剑融为一体，如果想除，除非把整把剑重铸.”
“带着剑锈一起淬炼的？”
远沧灵心底的困惑更是加深了不少.
“不过这锻法似乎似乎不是常规铸法，不知此剑，姑娘是如何得之的？”
“这……”
“从一位世外高人之处得之.”音溟月简短地给出了回答后，便拿起了长剑，带着远沧灵离开了这边。
在路上，远沧灵还是奇怪于这个答案，忍不住嘀咕道，“我还不知道铁匠大叔有这个癖好。”
音溟月回想起那时段八十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语，问道，“你从未进过他的仓库么？”
“未曾去过。”
“你若实在好奇，那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可以问问。”
“下次见到他么？”远沧灵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新手村只出不进，除非沧溟剑的使命完成，不然是回不去哒。”
“回不去？”音溟月挑了挑眉毛。
奇怪，那当初为何那位前辈会说，若是还有疑问，她们可以回到新手村再去找他？
“而且……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铁匠大叔的癖好哈哈，就是头一次听说有人会把剑锈淬炼进剑中罢——”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少女的脸色忽然一变。
她愣愣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种无可比拟的熟悉气息，正是——
沧溟剑？
“怎么了？”
听这样音溟月的疑问，远沧灵下意识地转过身来，目光迅速地锁定了一个放在一旁的盒子。
“我好像……感觉到了沧溟剑的……咳咳！”
她差点就把沧溟剑已毁的事情说了出来，赶紧轻咳了几声，匆忙地走上了前去。
只是，那只是一个空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那个……”远沧灵拿过了盒子，立刻跑向了附近的店员，忍不住开口问道，“这里面之前装了什么？”
“啊，你说这个啊。”店员对这盒子的印象倒还挺深，“之前装了一块碎片，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好像能用来辟邪。”
堂堂沧溟剑的碎片，居然用来辟邪？
远沧灵的嘴角不由得扯了扯。
“那后来呢？”
“几个月前有人把它买走了呗，就留了这个空盒子——你不说我还忘了这里还有个盒子，谢谢客官啊。”
“那你知道是谁买走它的吗？”
“啊，好像是专门调查失魂症的官医，也不知道这些医生买走这么玄乎的东西是想用来做什么，不过说起来失魂症的事情好像是解决了吧——”
店员还在絮叨着什么，但远沧灵的心却已经开始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找到自己的正体碎片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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