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儿知道蚀刻仪式。
她为什么会知道蚀刻仪式?
薇儿走后,丽诺尔毫无睡意走坐难安,但是就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她感觉到自己进入了某个行动之中,但是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她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里晃动着的黄水晶吊灯,思考起了现在的情况。
不管是沃恩父子的死,还是薇儿透露出来的信息,以及自己经历蚀刻仪式首战之后的感觉,都让她心中乱作一团。她喝了一口以及凉掉的红茶,从包裹里取出在店里工作时的牛皮笔记本,开始整理自己的想法。
“先从蚀刻仪式本身开始……今天我遭遇了另一个蚀刻赐福者的袭击,他展现的能力,并不是简单的魔法,我的【凝霜踏雪】准确的来说是可以快速的降低温度,凝结液体制造冰晶,而他的是可以制造黑色的颗粒进行纯净魔力的轰炸,我想不出来有类似的术式……只能解释为和我的【凝霜踏雪】一样的蚀刻恩惠。”
第一,蚀刻会赋予赐福者某种能力,暂且称其为恩惠。
她想了想又写道。
第二,蚀刻仪式需要蚀刻赐福者们互相猎杀,只有最后的胜者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
“嗯……蚀刻赐福者在解放蚀刻恩惠时会产生力场被其他蚀刻赐福者侦测到,但是我是感觉不到我自己的,每个人的蚀刻场相似,但是在细节上有一些不同,其中会包含某种……味道或者感觉?”
第三,蚀刻赐福者在解放能力时会展开覆盖面积庞大的蚀刻场,且能明确被其他蚀刻赐福者侦测到。
她想了想阿德里安和今天袭击她的人,通过阿德里安身边的蚀刻场,和袭击者身上的纹身,丽诺尔暂且认定其为蚀刻赐福者,于是她又在后面加道:
某些蚀刻的场范围很小,或几乎没有,难以察觉?
她在这句话后面画上了一个重重的问号。
随后她花了一条长长的细线,示意关于蚀刻仪式规则的整理暂时结束。
丽诺尔今天经历了第一场战斗,蚀刻恩惠的使用非常地顺畅,就像丽诺尔生来就有的本能。并且,她在从芬尔克斯手中拿到杰芙琳之后也是第一次使用,在战斗中她凭借着直觉将杰芙琳变换为了双手十字剑和盾牌的形态,只能说,杰芙琳不愧是为丽诺尔订造的施法媒介,且能和来自蚀刻的自源魔力兼容。
“难不成你是个奇迹武装?”她摸了摸杰芙琳的伞柄自言自语道,没有回应。
奇迹武装,斯托利亚魔法学派对一类道具的解释。
当一个人留下功勋赫赫的战绩,传说,或者引发堪比神话时代再临的“奇迹”时,他手中赐福的物品则会升格成为超越凡物的奇迹武装。奇迹武装会依据创造奇迹时的瞬间,获得非同凡响的力量和独一无二的能力,它们或许是一把剑,一个盾牌,甚至是一个小小的吊坠或一张桌子。
罗塞塔学院尝试过人为制造奇迹武装,虽然至今没有成功,但是失败的副产物却推动了斯托利亚帝国本身的社会大进步。
打火筒,辉石灯,航海罗盘,自来水供应系统,签名羽毛笔,这些如今看来已经深入民众生活的产品,都是人造奇迹武装的副产物。
而远在北方的德洛斯,却凭借着炼金术完成了剥离一件奇迹武装上的奇迹,并将其转移到另一个物品上的奇妙流程,并且他们已经可以做到人造奇迹与奇迹武装,在德洛斯被称为“炼金武装”。
杰芙琳在我注入魔力之后会根据我的想法进行形态的变化,现在能够变成一把带有魔力特质的骑士双手剑,撑开的伞盖似乎带有“拒绝的特性”,能够帮助我抵御魔法的攻击。
丽诺尔继续写道,所谓拒绝的特性则是斯托利亚魔法体系内一种魔法类型的统称,操控以太来形成盾牌,能够将来袭的术式弯折,无效化,甚至反弹回去,基本的“抵制魔法”是魔法师们决斗的基础,但是极难精通。
“霜之刃,抵制之盾……”丽诺尔一边自言自语起名字一边写道。
丽诺尔有些后悔为什么当时在学院里只专心学习了魔法史和魔力学概论,只参加了几节魔法学的课程,仅仅是为了混学分和毕业必修了。
丽诺尔再次划了一条线,接下来开始考虑最复杂的丁弗斯城的现状。
阿德里安·莱文,贝希姆·巴拉贾斯,未知姓名的袭击者,以及,薇儿莱蒂·卡斯蒂利亚。
丽诺尔在写下薇儿的名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但是她还是没有写下薇儿的昵称,而是选择写下了她的全名。
之所以她不认为袭击者就是贝希姆,因为在薇儿刚才的行为中,她显然是答应了丽诺尔帮忙寻找袭击者的要求,但是自在听到贝希姆的名字之后,她立刻展现出来拒绝的一面。
这就说明,薇儿不认为追查袭击者是对她不利的,但是贝希姆与她一定是有非同寻常的关系。而从袭击者身上的签名来看,他很有可能是贝希姆的下属。
她在贝希姆和袭击者之间画了一条线,又在贝希姆和薇儿之间画了一条线,但是上面写了一个问号。
至于阿德里安·莱文,丽诺尔在那日阿德里安匆匆离开酒吧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而根据丽诺尔之前的推断,阿德里安那日遭遇了跟踪和袭击,或许此时此刻他已经离开了丁弗斯城,也有可能藏在了城内的某处……
不对,克里福德在神诞日庆典之后曾经说过阿德里安还在赫尔墨斯商会的总部生病,闭门不出。
也就是说,阿德里安现在正在躲避,那天的袭击之后他或许受到了伤害,但是逃了出来,所以藏在人多眼杂且戒备森严的赫尔墨斯商会内防止再次遇袭。
丽诺尔无法判断阿德里安是敌是友,她只能在阿德里安的名字上画了个问号,如果阿德里安是敌人,那么丽诺尔一定会惊扰到他。
阿德里安遭遇了袭击,我也遭遇了袭击,但是我几乎没有展现过自己的蚀刻能力,来到丁弗斯城已经很久了,只在最初我没有理解蚀刻场的存在的第一天解放了自己的蚀刻,如果真的有人因为我之前的蚀刻场而袭击我的话,为什么要拖到现在呢?*
不但如此,他还知道我住的地方,已经提前做好了埋伏,若不是我和那只白色兔子玩了一会儿,恐怕我会和沃恩父子一样已经倒在那堆废墟之中了……
薇儿莱蒂·卡斯蒂利亚,丁弗斯的情报商人。
丽诺尔深呼吸了一下,喝了一口冷掉的红茶又揉了揉太阳穴。
薇儿待他不薄,在丁弗斯城给了她一个容身之所,又要帮助她去凛冬山,难道说从一开始,她把我留在建筑师就是为了将我的信息作为商品,出售给其他的蚀刻赐福者。
薇儿表现出来的东西,不管是对贝希姆这个名字的了解,还是对蚀刻仪式的知晓,以及各式各样未知方式的情报来源,都让丽诺尔心生猜忌,或者……薇儿本身也是个蚀刻赐福者,而且和那个贝希姆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呢?
虽然丽诺尔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她很难不这么想。
她的湛蓝双瞳慢慢褪去了颜色,一抹嗜血的殷红慢慢的攀附在了她的双眼之中。
如果是刚来到丁弗斯城的丽诺尔,那时候的她还是个家庭突遭变故,被迫离开学院的学生,社会和人与人之间的算计经验一点都没有,但是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丽诺尔或多或少的成长了一些,她逐渐意识到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进行最坏的打算。
丽诺尔这次不想再逃避了,她还是坚持着最初的想法:她虽然没法对抗帝国,但是至少可以用自己的手,为老沃恩父子复仇。
暂时消弭的悲痛和愤懑与复仇的欲望再次充满了丽诺尔的心房,她不由得捏紧了拳头,紧紧的咬了咬嘴唇,看向了建筑师的方向。
另一种无形的力量充斥了丽诺尔的身体,这不是来自【凝霜踏雪】的,而是在这个蚀刻之下,更深层的东西……与其说丽诺尔想要复仇的欲望产生了这样的力量,倒不如说这份力量本身就是带着怨恨和强烈的杀戮意志。这份意志让丽诺尔无法再以正常的逻辑去思考和怀疑,坚定了她对薇儿的猜忌和怀疑……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意。
薇儿莱蒂·卡斯蒂利亚,如果你真的背叛了我的话,我会找上你,与你当面对质。
……
克里福德离开之后,阿德里安再次陷入了颓废的状态。
虽然阿德里安和他谈了很多,甚至向他说出了在汉弗雷斯宅邸时自己是怎么丢去手臂的这个耻辱的秘密,一个航海家,没有伤在航行的路上,而是伤在了一场政治纠纷中,这是多么的可笑。
当然,阿德里安并没有说出丽诺尔同样也是蚀刻赐福者的身份,也没有告诉他在汉弗雷斯宅邸的真相。
即便这样,阿德里安还是没有解除对自己现状的担忧。
他对自己的【风中絮语】完完全全的没有自信,在与【吝啬芥末先生】和【香蕉公司】的追逐战时,他虽然凭借着【风中絮语】侥幸逃脱,但是过程非常地吃力,要是正面作战,他自以为自己毫无胜算。
“……危险,丁弗斯……审判庭……”
风中传来了新的信息,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呼啸。
阿德里安在脏污不堪的床上翻了个身,自己一直没有离开过赫尔墨斯商会前往审判庭,也没有招惹到丁弗斯审判庭的任何人,更没有参与过任何异端行为。
为什么风中会传来这样的话语呢?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无视了风中的内容,在颓废之中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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