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的手臂突起了几根青筋，纤细的手指上吊着几个礼品袋。
东西太多太沉，身子被压低了些，嘴里喘着粗气，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
这一切在她身上，都显得太过滑稽。
女人从未这样劳累过自己，即使离开了家一个人生活，能花钱请人做的事，就不会动自己的手。
这一切的原因，都是为了男孩。
鞋跟与白瓷地砖产生分歧，将走廊的灯闹醒，女人凭借着光站在了女孩家的门口。
将东西放下，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在脑内酝酿了几遍今晚要撒出去的谎。
灯又静静地睡了过去。
女人抬头，视线在黑暗里锁住了门上的牌号，手臂颤抖着伸向了上面的小白盒。
周围的黑暗渐渐被屋内的光线驱赶开来，她含笑，看着面前的女孩。
“你好啊，林芷涵同学。”
……
“快请进，婉晴老师。”
林母接过女人送来的礼，瞅了两眼，脸上便止不住开心，连忙将女人往屋里吆喝。
“孩她爹，赶紧把你珍藏的茶叶拿出来招待老师。”
女人瞅着面前这个妇人殷勤的模样，不禁松了口气。
“哎呀老师，你看你，来就来嘛，还带这么昂贵礼来干嘛。”
女人嘬了口茶，眉头一皱，把嘴里的又往杯里倒了回去。
放下杯子，还是那张笑颜。
“啊伯母，应该的，虽然我是小涵的老师，但突然造访难免有些冒昧，还劳您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你什么时候来我们都不介意，话说老师您今天来，是对小涵在学校里的表现有什么不满吗？”
妇人好歹没被喜悦冲昏了脑，还保留一丝理智，问起了婉晴的目的。
“没有没有，小涵这次的期末考各科都进步很大，我哪有什么怨言啊，只是…”
婉晴说到这，眼睛瞥向了一旁不敢说话的林芷涵。
妇人见了也懂了婉晴的意思。
“孩他爹，你先带小涵进屋去。”
“啊？妈，我不要。”
林芷涵有点抵触，她不明白老师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她面讲。
“你这小孩，怎么…”
婉晴见妇人正欲发脾气，就连忙开口打断道。
“没事，没事”
她将头转向林芷涵，看着她的眼睛。
“小涵，竟然你要留下来听，那你先回答老师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凌亦？”
女孩身体一震，脸颊有些红，她不明白婉晴老师怎么会知道，但爸妈都在面前，她也不可能直接去问。
“我…我没有…我…我还是回屋吧。”
林芷涵觉得在待下去可能就要暴露，否认完就溜回房间了。
妇人见自己的女儿在老师面前这么失礼，忍不住气愤就要起身去将女孩从房间里揪出来。
婉晴拉住了妇人，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坐下。
“伯母，你先别急，我一直把小涵当妹妹看待，她这么可爱，年龄还小，肯定不懂什么是爱情。”
“我今天来，也不是让你们去责备她的，你得正确的去引导她，不要激起她的逆反心理。”
妇人听着婉晴的话，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她看着婉晴。
“老师，其实我能理解小涵她现在这个年龄对异性产生一些情愫。”
“但做母亲的，难免会担心小涵被骗，被自己喜欢的人拖累了自己大好的前程。”
“所以，婉晴老师，你对那个，凌，凌什么的同学有什么了解吗，就比如为人、学习成绩、性格……家庭条件…什么的。”
女人会心的翘了翘嘴角，妇人绕来绕去，让她差点以为这个女人是世俗里的一股清流。
不过还好，一切都顺利进行着。
“其…其实，我就是担心这个，凌亦同学各方面都挺好的，待人谦逊，为人有礼，学习上不骄不躁，成绩也好，就连芷涵这次的进步，他也有很大一部分的功劳……”
妇人听到这里，眼睛里又闪烁出光芒，她忍不住地打断了婉晴的话语。
“那，那还不错啊，这个凌…凌亦，同学。”
婉晴小声地咂了咂嘴，不是因为妇人的急躁。
而是妇人说了一句多余到犹如脱裤子放屁的废话。
“但是呢…”
婉晴凑到了妇人的耳边。
“他父亲不知所踪，母亲死于事故，家里靠着资助过日子，还有一个跟他一般大的妹妹。”
婉晴说完，将脸撤了回来。
她看了看腕表。
“伯母，我怕，芷涵她捡了个麻烦啊。”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伯母你们了。”
女人从震惊中缓了过来，她把婉晴送走后，敲响了林芷涵的房门。
“怎么了妈，老师她说了些什么吗？”
女孩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小涵，你跟妈说实话，妈不生气，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凌亦的同学。”
林芷涵扭扭捏捏地挠了挠脸，抓了抓头发，眼神飘忽。
女人见女孩一副死不配合的模样，撂下一句“你和他不可能的”，就离开了房间。
……………………………………………………………
凌亦目送走了女孩，又看了看落日的余晖。
家，今晚是回不去了。
他在附近随便找了家店，买了些食材。
这样，也能理所当然点。
“小，小亦，你回来了？”
婉晴打开了门，见到男孩后就迫不及待地将话问出了口。
“下楼买了点菜，中午剩的那点不够我们三人吃的。”
男孩吸了吸鼻，从嘴里哈出一口暖气，倒没想到是婉晴开的门。
左脚踩着右脚蹭掉了鞋，另一只也是。
“小心呢，还在睡觉？”
客厅里没坐着女孩，凌亦希望还没醒。
“她没跟你在一起吗？”
凌亦换拖鞋的脚僵了一瞬，也只是一瞬，而后又接着往里面拱了拱。
“婉晴姐，你帮我打一下她的电话。”
语气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
“哦，好。”
凌亦接过了婉晴递来的电话，电话那头有点嘈杂，不过不是人声。
“你在哪？”
凌亦先开了口，他希望不是他想的那种情况。
希望女孩能够说些让他安心的答复。
“哥，我在家。”
不安加剧了。
“回来，吃饭。”
“你在说什么啊，哥？我一直在家啊。”
“你懂我的意思的，小心，别耍小脾气了，有什么话回来我们好好说。”
“哦，不好意思啊哥，小心骗了你呢。”
“好冷啊，哥，但是好美啊，哥，家这边今年有人提前放烟花了喔，你确定不回来看看吗？”
凌亦懂了，那是风刮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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