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巨大的惊喜和幸福几乎冲垮了凌素衣的理智，她樱唇微张，就要唤出那朝思暮想的名字……
离儿！
然而就在发出声音的前一刻，她突然抿紧了唇，将到嘴的那一声“离儿”咽了回去！
即便她已经从明离那一声呼唤中听到了太多太多，但在这一刻，凌素衣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师尊？明公子是不是认错人了？”她淡然微笑道。
上一世，正是因为那碍事的师徒关系，再加上知道白冰冰钟情于他，凌素衣到死都没有向明离表明心迹，如果刚才那一刻她回应了明离的呼唤，哪怕这一世两人已有新的身份，凌素衣和明离实质上还是会回到师徒的关系，重生也就没有意义。
但看到明离脸上从惊喜到失落的表情转变，凌素衣只觉心如刀绞，恨不得将时间拨回去重新选择一次。
明离并不知道凌素衣的这些内心戏，他听到凌素衣的回应后，狂喜的心突然坠落谷底，胸口处堵了一口气，怎么都缓不过来。
有冷仙儿这样的先例，明离在看到凌素衣的一刹那，本能推断对方应当也是转世重生的师尊，却没想到凌素衣仅仅是拥有同一副长相，并非师尊的转世。
也对，这世上本就有可能存在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只不过恰好被明离撞上了而已。
“不好意思，凌姑娘长得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太像了，一下子脑子转不过来……”
但他心里始终保留着一丝疑惑，因为两人初见之时，凌素衣的那个反应完全就是看到一个久未碰面的熟人才会有的表情，而两人实际上才第一次见面……
更何况，还有那一双特别的紫色瞳眸。
双方在前厅坐了下来，相互寒暄了一番，话题逐渐来到这门亲事上面，而明离的视线始终未曾从凌素衣身上离开，心情大起大落后，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思维无法连贯起来，满眼只有面前恬静婉约的凌素衣。
凌素衣虽然低着头，却依然能感觉到男子那道热切的视线，她死死按住自己想要回应对方的心情，指甲深深嵌入柔嫩的掌心。
这边，明道和凌家夫妇表面上和和气气，一旦来到礼金相关的话题，双方就开始明里暗里讨价还价了起来。明道早就注意到自家儿子的异状，因此在礼金方面多少作出了让步，然而凌家夫妇得寸进尺，看到明离这副模样，忙不迭开始加价，让明道越来越不爽。
终于，双方在某个价位僵持不下，明道轻咳一声：“离儿，你觉得这位凌姑娘如何？离儿！”
明离一惊，连忙转头看着明道说：“我觉得凌姑娘很适合我！”
还退什么亲，他现在恨不得立即套上红袍，跟凌素衣拜堂成亲！
就在这时候，明离注意到明道脸上有几分难色，脑子忽然清醒了一半，想起之前陆诗说过凌家狮子大开口，想要借着凌素衣出嫁狠狠捞一笔，先前对凌家生出的几分厌憎在这时候又从心底浮起，只是……
以凌守规的性子，要是明家拒绝了这门亲事，他一定会马上给凌素衣找下一家人，而明离又怎么能够忍心看着凌素衣嫁给其他男人？
明道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虽然凌家的条件开出来有些过分，但为了自家儿子的未来，也只能答应罢了。
那边的凌守规和潘金凤喜形于色，急忙说：“那既然令郎对我家素衣有这个意思，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两家顺道把结亲的日子定好……”
“爹，我觉得不妥！”
一瞬间，其余四人诧异的目光都集中到凌素衣脸上。
凌素衣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女儿与明公子这才初次见面，彼此对对方全然不了解，若是成亲后素衣和公子因为性格或是其他方面产生无法调和的矛盾……”
“素衣，你在说什么？”凌守规严声呵斥道，“明老爷为人仁厚，明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你是觉得他们不会对你好？感情的培养可以在成亲以后慢慢进行，爹跟你娘当年也就是如此！”
明道忽然摆了摆手：“凌老爷稍安勿躁！令爱的话不无道理，我儿与令爱今日才第一次见面，两人的确需要一点熟悉彼此的时间……”
凌守规恨恨瞪了凌素衣一眼，心想这快到嘴的肥肉不会被自家女儿给推回去了吧？
能够在孤雁城住下的皆是有头有面的家族，这里头自然有不少还未娶妻的年少公子，但几个头部家族根本不会正眼去看凌家，而在明家以下的凌守规又看不上对方家世，思前想后，明家才是他凌守规最理想的亲家。
更何况，这明离看上去就不像是纨绔公子，他应该会好好对待凌素衣。
一旁的明离没有开口，他总觉得凌素衣和明道隐隐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两人似乎在将这门亲事往某个方向去推动，正因为还未弄清楚这一点，他只能选择静观其变。
“明兄，实在是我家素衣年纪不小，其他同龄女孩早为人妇，她也该找个好人家，人生就是这么短暂，在下的心情，同为人父的明兄应该也明白吧？”
明白个屁！你这糟老头就像赶紧把凌素衣卖了数钱！
明道心中痛骂，表情管理却非常到位，丝毫看不出一点怒火，只是他也在纠结。
要是自家不肖子真的非凌素衣不娶，他除了接受还能有什么办法？
就在明道陷入两难境地之时，凌素衣再次挺直了腰杆说：“爹，明老爷，小女子希望能够与明公子试婚！”
“试婚！？”
“是的，试婚！”
凌素衣干净明澈的眼眸除了坚定，没有一丝的畏惧和退缩：“恳请爹娘和明老爷给小女子一个机会，小女子想要一些时间来了解明公子！”
“素衣，你想怎么做？”明道抚须微笑。
“让小女子跟着明公子回明府住下，相处一年！”
“素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凌守规愤然拍桌，“我怎么会教出你这种不检点的女儿！？”
明道当然是非常欢迎凌素衣这个提议，毕竟到最后无论成与不成，占便宜的还是自家儿子，但凌素衣真的想好该如何说服凌守规了吗？
他看向自家儿子，却发现明离同样看着他，父子迅速交换了眼神，明道顿时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凌老爷啊！”明道再次开口，“既然素衣有这个意思，那不如这样，只要素衣跟我儿回明府，我醉仙楼未来三年的一半收益都归入素衣名下，若两人一年后决定成亲，那之后醉仙楼一半的收益都可以永久转入凌家，凌老爷意下如何？”
凌守规顿时怦然心动，虽说名义上这部分收益是落入凌素衣的兜里，但以凌素衣的性子，这些钱最终还是会到凌守规的手上，三年的收益也不是个小数目，让凌素衣在明府住一年，只要不对外说两人是试婚，凌素衣不就还是冰清玉洁的好姑娘么？
凌守规清了清嗓子，转头深深看了凌素衣一眼，语重心长地说：“素衣，既然你心意已决，为父也不好拦你。只希望你在明府也不要忘记为父的教导，言行举止上要对得起我凌家的面子，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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