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冰雁落座后不久，明离和凌素衣也双双来到醉仙楼，两人和掌柜打了个招呼，就径直往后厨走去。
自踏入醉仙楼开始，凌素衣就闻到了那股醇厚的香气，好奇问道：“好香，这是什么菜肴的味道？”
明离得意地笑了，故意卖个关子说：“醉仙楼即将推出的爆款菜，等会素衣就知道了！”
两人即将跨入后厨的时候，明离忽然回头对凌素衣说：“素衣，你要不还是别进去吧？”
凌素衣一愣：“不可以进去吗？”
“也不是”明离挠挠头，“里面烟火气太大了，我担心你的衣服……”
凌素衣认真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认明离说得没错，后厨里柴火不间断烧着，再加上铁锅里的油烟，她就算只是在里面呆一会，身上恐怕也会吸满各种奇怪的味道，能不能洗掉不说，衣服还可能会弄脏。
明离喜欢的是她自身的味道，绝不是后厨里柴火和油烟的味道。
“少爷，差不多该出炉了！”
“好！”
明离跟着厨子穿过后厨，来到醉仙楼柴房，柴房中临时搭起了一个足有三尺方圆的泥圆筒，圆筒的顶部用一块圆型的厚重铁盖密封着，而在铁盖下方的缝隙冒出的青烟，说明里面正烤制着什么。
“按照少爷的要求，我们辰时开始处理鸭子，以少爷定制的香料配方腌制一个时辰，再放入这里面烘烤，现在过去已经半个时辰了。”
“烤前过热水没？”
“有的少爷。”
“好！那就开盖，出炉！”
厨子向左右使了个眼色，两名小厮取来烧火棍穿过铁盖上的吊耳，一齐发力将铁盖抬起，顿时油脂的香气如火山喷发，从泥圆筒里涌出。
哐当，铁盖被扔到角落里，厨子接过一根烧火棍，伸进圆筒中，不一会就将一只表面饱满金黄的烤鸭提出来。将烤鸭悬吊在盘子上方，众人看着明离手起刀落，在鸭子下腹开了道小口，深褐色的汁水倾泻而出，浓郁的香气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
那边厨子还在不断从圆筒里提出一只只同样色香味俱全的烤鸭，而在一旁，上到掌柜下到小厮都止不住流口水。
“少爷，这……该怎么吃啊？”
“稍微放凉了斩成小块，蘸这汤水吃就好！来，把这些都切好，给现在在醉仙楼的客人都送一碟！”
砍刀落在金黄的鸭皮上，发出咔呲咔呲的脆响，厨子手脚利落，将烤鸭先剖成两半，然后斩开成一口大小的碎块，用盘子装好，淋上从鸭子肚子里放出来的汁水，纹理分明的鸭肉还带着点淡淡的粉色，空隙中吸满了汤汁，这一口咬下去可不得了！
明离直接上手拈起一块放入嘴中，鸭肉筋道而不柴，汁水除了咸鲜，还有香料层层叠叠的味道，回味无穷。
“成了啊！”
“这绝对是醉仙楼今年的主打招牌菜！”
“我看天香楼他们得用几年才能烤出这样的鸭子！”
在厨子以及小厮们还享受着这前所未有的美味时，明离端起一盘来到后厨的入口，用食指和拇指拈起一块没有骨头的鸭胸肉：“来，试吃一口？”
凌素衣看了眼那两根夹着鸭肉的手指，抬手将鬓发拨到耳后，颈脖前探，樱唇慢慢张开，露出雪白的贝齿，轻轻咬住鸭肉。
明离食指往前一推，顺势将鸭肉推进凌素衣嘴中，指尖忽然传来一阵冰凉湿腻的触感，却是凌素衣在阖上双唇的时候，将明离指尖最前面的一小块也含在嘴里。
明离呆呆看着自己指头处残留的水分，也不知道那上面有多少是烤鸭的汁水，又有多少是凌素衣的津液……
他是该用水清洗掉上面的汁液，还是不浪费一滴，全部……
凌素衣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她细细咀嚼嘴里汁水满盈的鸭肉，瞪大了眼睛，掩着嘴惊呼一声：“怎么会这么好吃！？”
“因为我和醉仙楼的大家在上面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啊！”明离笑道。
明离没有详说他在这期间到底做了多少，但凌素衣知道，换做孤雁城其他的公子哥，是绝不愿意进出后厨和柴房这种下人仆役才会进去的脏乱地方，更不会与厨子和小厮之流一起做那些脏活累活。
“素衣，我们装上一只，带回家里给爹娘尝尝！”
“好，我来帮忙！”
烧鸭出炉分切完毕，很快就让小厮给分发到醉仙楼每一桌客人那里，此时不论是大厅还是包厢，食客们纷纷发出由衷的赞叹，这其中也包括君子正。
“嗯哼哼哼……在下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明离啊，你可真会给在下惊喜啊！”
白冰雁正细细品味这极上的美味，忽然注意到君子正提到的那个名字，将鸭肉咽了下去问：“明离，是那位明公子的姓名？”
“对，光明的明，离别的离。”
听到那个让她刻骨铭心的单字，白冰雁的心跳悄悄加速，只不过除此以外，她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显著的变化。
她不会想当然地认为，明离就是她上一世的“阿离”。
“这位明公子可了不得，他是冷仙儿成为千剑宗戒律堂堂主后所收的第一个亲传弟子，修为境界不怎么样，但这背景不可小觑！不过这不是在下欣赏他的地方。”
“怎么说？”
白冰雁又夹了一块烤鸭放进嘴里，视线不自觉定格在盘子里剩下的烤鸭上面。
这就是让人欲罢不能的美味佳肴吗？
“在孤雁城里，能与醉仙楼的出品一较高低的也只有天香楼，这里你能看到的食客里面，有四五成都曾是天香楼的忠实客人。在下来孤雁城也有些日子，看过尝过天香楼的菜品，那时候在下就明白，只要明公子还在，天香楼永远不是醉仙楼的对手！白姑娘知道为什么吗？”
白冰雁摇摇头，毫不客气地将那根烤鸭腿夹到自己碗里。
“因为天香楼现在只懂得模仿醉仙楼的菜品，即便他们想方设法买通醉仙楼的小二或者厨子，拿到菜单和配方，也无法完美复制出一模一样的菜式。在下曾就此事问询了明公子的态度，明公子却说出一番让在下十分钦佩的话来。”
君子正顿了顿，接着说道：“他说，美食不应画地为牢，而应该取百家之长融会贯通，不断改良，给食客带去更多的惊喜。天香楼学了去不要紧，要的就是这道菜能传到更多地方去，让更多人享受到这份美味。而且最重要的是，醉仙楼永远不会停止尝试，这才是我们领先所有对手的秘诀！”
“……确实有意思！”
白冰雁对明离的印象有了那么一丢丢的改观。
“对，这位明公子确实很有意思，哪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在下也不介意和他成为朋友！”
君子正说完，才愕然发现那碟烤鸭只剩下一个鸭头，两块鸭脖子，还有一块肥腻的鸭屁股。
他皱眉看着白冰雁，心想你还真没当自己是外人啊？
“君公子也吃嘛，很好吃的！”白冰雁嫣然一笑，舔了舔唇上残留的油花。
“你也是个很意思的女子啊！”
“谢谢公子夸奖，若是没有其他事，小女子就先走了！”
看着白冰雁没心没肺离开的背影，君子正摇摇头：“真有趣，也不知怎么样的男子，才能让你褪下这副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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