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奇瑞睡不着。
他蜷在莫恩灰扑扑的被子里，脸埋在她的枕头里，一直熬过了凌晨，早上，中午。
最后，终于让他等到了一阵兴高采烈的脚步声。
“欢迎母亲回家吧，莫奇瑞！”莫恩一脚踹开房门，把手上的布包放到书桌上，再走到床边把他抱起来，“今天，你得去参加第一军团招兵。”
莫奇瑞被她提到布包前，莫恩一样一样把东西拿出来给他瞧：“牙刷，肥皂，洗脸毛巾，还有你的新衣服。厕所的门在这个角落里，刷的白漆，很难被发现，对吧？根本不知道施工队是怎么搞的，磕小蓝丸磕傻了吧。”
“噢，说起小蓝丸，我得告诉你三个中心城的常识。小蓝丸，顾名思义，蓝色的球形药丸，一盒单价极低，任何人都买得起，你能想到的病，它都能治，没病也能吃，可以极大程度缓解肌肉疼痛和精神疲劳，这是议会给劳工的福利，毕竟劳工们得工作12到14个小时。”
莫恩可谓是尽心尽力，亲自给他刷牙洗脸，还扒了他衣服给他冲澡，不过莫奇瑞根本没隐私概念，完全不排斥。
“还有你昨天吃的儿童餐，也是议会的福利工程——蓝彩儿童成长计划的产物，由议会直控的工厂制作、装包后下发给所有饭店进行销售，说是什么营养配比均衡，有助于骨骼生长，绝对安全。嘛，昨天吃出的蛆可能只是个例外。”
“再就是货币，名字叫多克币，有一元、十元、二十元、五十元、一百元面值。”
莫恩把他送到圆台广场募兵点后便有事离开，嘱咐他到时候原路返回就行。
莫奇瑞就地转了一圈，周围全是人。
远远看过去，面试官好像会问报名者几个问题，一边问一边唰唰写，然后点头示意对方离开。
在前边儿还只有几个人时，莫奇瑞听到了面试官问：“如果个人利益和帝国未来产生了冲突，你该怎么办？”
一个人答：“多克帝国就像一座守护人民的坚固堡垒，为了个人的自由和利益不顾堡垒的摧毁，失去保护的个人又何谈权利保障。因此，个人利益和多克帝国利益是有机统一的，适度让渡个人利益，能让个人在未来获得更好的发展。”
面试官点头微笑，和他握手。
接下来一个人答：“啊，我，那个，我，肯定是选多克帝国的利益···对，因为，嗯···”
面试官面露不悦，填完手里的单子便让他离开了。
莫奇瑞皱眉，混账莫恩可根本没教过他答这些东西啊，他到时候一个屁都憋不出来，不就被淘汰了吗？
这时候，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凑了过来：“喂，答案要伐？”
莫奇瑞抬眼，那人似是受了鼓舞，笑得更欢：“面试答案，包过，我内部有人。前面那一个，就是买了答案。怎么样，要不？”
莫奇瑞有些遗憾。一，他没钱，二，他完全不识字，三，他记忆力不好，让人口述也根本记不住。
不过···莫奇瑞朝后边儿望了望，队伍蜿蜒盘旋，人多着呢。
而这个卖答案的，肯定会挨个挨个问，给他制造竞争对手。
莫奇瑞思索几秒，咧出个大大的微笑：“要，多少钱？在哪儿交易？”
那人微微抬手，用小拇指指了个方位，便装作若无其实，吹着口哨离开了。
莫奇瑞捏了捏拳头，冷笑着走了进去。
砰砰砰几声响起后，莫奇瑞拿着一沓答案纸，安心惬意地走了出来。
只徒留那个人躺在巷子里鼻青脸肿，泪流满面：“呜呜呜，伦家被黑吃黑惹。”
等莫奇瑞消失在巷口，那人的哭丧脸瞬间阴狠起来，呸了一声，桀桀笑道：“断人财路也不想想，对方在内部是不是真的有人！你小子等着被踢吧！”
面试官问的问题都是一样的，所以莫奇瑞听了几个完美回答，记住了一些。
结果，轮到他时，面试官敲着笔问道：“你为何选择成为士兵？”
莫奇瑞傻了。
他明明认为**答案就是坨屎，但他还是便秘了。
面试官鼓励他用真心促进肠道蠕动：“你可以说说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莫奇瑞最终决定把心肝儿都拉出来给面试官瞧：“为了吃饭，吃得饱，一直吃。”
面试官对这不同凡响的狗屎哈哈大笑：“果然还是小孩子啊，算啦，进军团接受进一步教化说不定能改观。”
“你怎么可以这样亵渎军团荣耀！”
有一道愤愤不平地声音响起。
莫奇瑞回头一看，搅局的是个少年，比他高大半个头，面色凝重地俯视着他。
莫奇瑞个子矮，是被俯视惯了的，没感受到任何压迫感，挑起天生冷漠的三白眼，手握成拳，脚下蓄力，讥讽道：“喂，小鬼，那请问你给军团添了什么荣耀？当了团长还是副团长啊？”
少年掷地有声道：“我是个废物啊，不然怎么会觉得你也是废物？”
莫奇瑞：···
莫奇瑞的身体突然松了下去，并保持沉默。
少年还安慰道：“没事儿，你事先也不知道我是废物。”
接着，少年锤了下胸口，坚毅道：“我是为了理想才来参兵的！我想成为人民的英雄！我要保卫每一个帝国人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人哭泣、受伤、死亡！所以，我每一天都在进行身体素质训练，但是，我毫无长进。我有自知之明，我比谁都清楚，一旦我上了战场，就会立刻死掉，死得很惨很惨。不过，我根本不怕，我会为了我心中的善良和理想而战！我甚至会主动求死，主动去抵挡敌人的攻击，争取让另一个强大的人活着。人民的英雄会有很多个，总有一个名额是属于弱小之人。”
“你完全不会编场面话，是这方面的废物，这没关系，但让人愤怒的是，你却放弃了用朴素语言表达对祖国、军团的热爱，选择了说那样无聊粗俗的话，难道不是亵渎军团荣耀吗？”
“更可怕的是，如果你说的就是你内心深处的理想，那我会非常担心军团的未来。”
说罢，少年对面试官道：“请您放弃···”
嘣——
莫奇瑞忍无可忍，对准少年的下巴猛然出拳，一拳完毕，打得对方直接喷血，边吐边连连后退。
“我的脚被踩了，鞋脏了，那是新鞋。”从更后方传来一道幽幽的女声。
两人齐齐看去，说话者是一个头发齐肩的女生，脸带着一种稚嫩的美感，眼尾上扬，像小钩子一样媚人。
但她木着脸，目光凉薄如水，犹如看死人一样：“我说你们两个，打架能不能滚到一边儿去打啊！尤其是你你，就你屁事多，就你崇高！哪个正常人天天把理想挂嘴边？都给我去死吧！”
话音刚落，女生向前大迈一步，两手并用，攥拳就砸，带着强劲的拳风。
莫奇瑞暗暗一惊，反应过来后往侧边一躲，拳头堪堪擦过脸颊。
“啊嗷！”本就挂彩的少年又硬生生挨了一拳，捂着脸直接倒在了地上，彻底没声儿了。
“你，原来真的是废物啊。”
“你，原来真的是废物啊。”
莫奇瑞和女生惊了，齐齐感叹道。
女生叹完后，强硬推了把莫奇瑞：“小不点儿，别挡路。”
她径直走到面试官面前，报个人信息：“哈珀·多灵。”
面试官都呆了：“哈珀是吧，个人素质挺厉害的。那你是为何参兵呢？”
哈珀撩了下碎发，冷冷道：“为了实现理想，成为士兵可以磨炼我的意志，洗涤我的灵魂，让我整个人生得到升华。”
莫奇瑞：····简直是能屈能伸。
少年委屈控诉道：“你看，她的说法是支持我！”
等面试官示意哈珀可以离开后，她蹲下来拍了拍猪头少年的脸：“我支持你？我只是支持容易过面试一关的正确答案罢了。不过，要硬说支持谁的话——我支持打你一拳的小不点儿，吃到吐的感觉不好吗？”
说罢，哈珀消失在人群中。
少年咬着牙站起身来，大声吼道：“我叫艾勒·班克，我一定会证明自己说的话！哪怕是死！”
然后艾勒撑着疼痛完成了面试，一瘸一拐向小路走去，他孑然一身的背影被太阳拉得老长。
莫奇瑞远远跟着他。
艾勒走过了小路，来到河边，用水默默洗涤脸上的血迹，犹如一匹孤独舔舐伤口的小狼。他默默蹲下，头埋在膝间，左右上下摩擦，看样子是在擦泪。随后，他小小地念了一声，没关系，像是获得了足够和世界抗衡的勇气，噌地站起身来，走上过河的独木桥。
说是独木桥，其实只是一根树干，许是他之前摔得臀部隐隐作疼，有些站不稳，在狭窄的桥上摇摇晃晃，仿佛是在狂风暴雨中挣扎，但始终有根无形的线牵着他，让他绝不放任自己掉下去。
莫奇瑞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随后，他决定走上前去。
——然后狠狠踹了一脚，直接把他踹到河里完全爬不起来。
去他妈的人民的英雄。
他这样的人的死，是不会起到任何作用的，哦，当人鬼饲料可以。
军团养母力捧我当人类英雄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