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可惜像艾尔琪这样的主角，难以察觉人心的黑暗。
“先王死后，那些旧贵族们的存在就失去了正当性。”
“正当性？”
“没错，他们原本就是在先王的庇荫之下，才被认可了‘贵族’这一身份。一旦先王死去，也就等于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担保他们贵族的身份。”
我一边说着，又一次从艾尔琪的盘子里拿走了一块巧克力曲奇。
“所以，为了证明自己这个贵族身份的正当性，那些旧贵族们就会下意识地想要去做一些符合自己认知中‘贵族’这一身份的事情。”
看到艾尔琪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就拿施耐德来举例，因为他认为‘贵族理应为了国家割舍儿女私情’，于是他在遭到德意志的威胁时，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将你作为祭品给交出去。虽然他后来为此而感到后悔，并且做出了许多补救措施，但还是给你的家庭造成了不可挽回的裂痕。”
“那是……”
“再好比诺莉雅她们家，也许在她父母的眼里，沃尔菲尔家是因为拥有‘血色舞曲’才成为了贵族，所以才会不择手段地想要让诺莉雅也习得‘血色舞曲’这个能力。”
“那样的话，刚才那个人——”
“那种人不过就是个没有家教的小屁孩。也不知道那个财务总长的教育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让那家伙成了极端的血统主义者。”
可惜的是，那种人偏偏在世界各地的贵族中占了绝大多数。
我一脸无奈地朝着艾尔琪摊了摊手，结束了这个毫无营养的话题。
※
大约在舞会进行到后半的时候，一脸讪笑的费恩又一次出现在了我和艾尔琪的眼前。
在他的身旁，还跟随着两位身穿盛装，长相有些相似的女性。
其中一名女性的年龄看上去大概在二十前半。
金色波浪的长发，翠绿的眼眸。
另一名则是看上去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女。
同样是金色波浪的长发，却长着一双暗红色的眼眸。
费恩带着那两名两位女性毫不犹豫地坐在了契约业务的座位上。
“这便是我能开出的价码，不知道夏桎阁下意下如何？”
“哦？这还真是……”
我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在那两位女性的脖颈和四支上，全都套上了厚重的银色枷锁。
四道银色的锁链分别将她们四肢上的枷锁与脖颈相连，而第五道银色的锁链，则从两人的脖颈上一直连接到了费恩的手腕。
“想必契约能力者的阁下已经看出来了吧。”
“啊啊，当然。”
我也不得不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是‘奴隶契约’没错吧。”
“——就是这样。”
费恩也同样压低了声音。
“我愿意以这对母女作为价码，换取阁下身边的那只独角兽。”
听到这句话的同时，艾尔琪一瞬间紧绷了身体。
我在桌面下用力握住了艾尔琪的小手，示意她暂时先冷静下来。
“——我说，在玫瑰岛持有奴隶可是违反法律的哦？”
一边说着，我故作姿态地皱起了眉头。
“哈哈哈，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费恩看见我这蹩脚表演，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换上了一副照顾涉世未深的晚辈的语气。
“以夏桎阁下的地位，就算持有着那么一、两个奴隶，想必玫瑰岛当局也不会过问吧。”
“就算你这么说……”
“要知道，这对母女可是相当高档的货色。其中母亲在生下女儿之后，就再也没有经历过人事，而女儿那边也至今为止都是纯洁之身。想必她们两人一定能给阁下带来不一样的体验。”
“唉——”
我用食指轻轻戳了戳桌面。
“至少阁下得跟我说清楚她们两人究竟是从何而来，不然就算再怎么心动我也不敢就这样收下。”
“没想到阁下做事还挺谨慎的。”
“要是不谨慎点，我也没法坐到如今这个位子上，您说是吧。”
“——也罢。”
费恩的鼻子发出了一声嗤笑。
“这对母女，是我在三个月前剿灭了‘缄默花园’的一处据点所得。”
居然是三个月前吗……
费恩的话让我联想到了调查报告上的一行内容。
——约三个月前，费恩与长子费尔曼·冯·迈耶因不明理由发生了口角，并将其逐出家门，剥夺了其贵族身份。
如果费恩与长子闹翻这件事与此有关的话，我有理由怀疑费尔曼·冯·迈耶才是跟“缄默花园”有所关联的那个人。
果然还是应该想办法跟费恩多套点话出来才行。
“倘若费恩阁下所说为真的话，那可就真的有点奇怪了……”
“哦？这么说来夏桎阁下是无法相信在下的说辞吗？”
费恩有些不悦地眯起了眼睛。
“倒也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而是阁下所言确实有一个很严重的矛盾呢——”
我也同样眯起了眼睛与费恩对上了视线。
“明明是剿灭‘缄默花园’所得，却能确信其中的母亲在生下女儿后再也没有经历过人事，以及女儿那边还是纯洁之身。——就像是在缴获脏品的同时，连‘商品说明书’都没有落下不是么。”
理所当然的，奴隶是不可能存在商品说明书的。
“哈哈哈，不愧是夏桎阁下，真是瞒不过您啊。”
费恩收起了那张险恶的表情，转而换成了一张笑脸。
“在我解释这件事之前，不知道夏桎阁下是否了解‘缄默花园’真正的业务？”
“真正的业务？”
费恩这句话还真问到我的盲点了。
就我个人而言，前世的《王之轨迹》剧情中，只披露了“缄默花园”会绑架德意志贵族出身的少女，然后将她们作为奴隶贩卖到国外这件事。
但这在世界各地的贵族圈压根算不上是什么秘密，我想费恩应该不至于会把它成“真正的业务”来吊我胃口。
看到我的反应，费恩也没有多卖关子，而是直接将他所知道的东西说了出来。
“那个犯罪团伙真正的业务，其实是接下某些高位贵族的订单，有意地‘客制’出满足各种条件的奴隶。而他们所贩售到国外的，则是在客制的过程中产生的‘失败品’。”
“哎呀，这还真是……”
我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趣的笑容。
没想到“缄默花园”这个犯罪团伙，居然还有上帝视角的我所不知道的秘密存在。
费恩看到了我的笑容，就这样把话题推进了下去。
“我在三个月前的时候，掌握了某个贵族跟‘歼灭花园’有所接触的情报。后来根据那个贵族的招供，这对母女正是他所客制的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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