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嘿嘿，鸡汤来咯！”许文常迈着稳健地步伐说出了他在还能网上冲浪的最后那段时间火起来的梗。
可惜，四小萝莉没一个能接的上来，只是奇怪的看着许文常一个人在那里发癫。
“行吧，这种寂寞只有我能懂。”不得不说，这种只有自己和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许文常觉得还……挺帅的！
这是一种来自先进思想和价值观体系下所构成的奇特优越感。
至于寂寞？
不好意思，你跟一个最后病死在医院里都只有医护人员送终的人说寂寞？
只能说多少是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况且许文常觉得自己能再活一次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人得学会知足，这第二次的人生对他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伤春悲秋之类的事情上。
“有病？”阿穗的话语里带着七分真切和三分关心，以至于问出来话说到最后得用个问号来结尾。
这种奇怪的语气转折听的许文常很不适应，但还是回应道：“你还年轻，你不懂。”
听到一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小屁孩对自己说‘你还年轻’这种话，阿穗哪里忍得了？当场就怼了回去：“就你也配说我年轻！我都已经满十岁了，不比你这小子大的多？”
说着阿穗还走近了许文常，居高临下的说道：“而且我还比你高呢！小！矮！子！”
许文常抬眼看向了阿穗。
确实，许文常作为男孩子，八岁这个年纪还没开始冲身高，现在的他也就是一米三五左右的样子，其实在同龄孩子里算比较高的了。
像阿南和阿北，两人还在一米三这条线上徘徊呢。
至于阿陌，这孩子明明就比阿南阿北小了不到一岁，但一米二的身高就显得好像她小了一大截一样。
但就算如此，站在身高超过了一米四五的阿穗面前，他们最起码也矮了半个头。
不过许文常到底是学过些生理知识的人，知道女孩子发育的年纪本就比男孩子早些，而且阿穗还比他大了将近两岁，许文常比她矮才是正常，要是八岁的许文常就比十岁的阿穗要长得高了的话，那么不是许文常吃了激素，就是阿穗的营养没跟上，不管哪个都是有问题的。
“哦。”所以面对阿穗的挑衅，许文常那叫一个淡定：“然后呢？一点定力都没有，一句话就能点炸，毛毛躁躁的，这种情况在我们这儿就叫年轻，懂？”
“你！……”阿穗发现以许文常的逻辑来思考好像自己确实年轻了，以至于被梗的说不出话来。
许文常见状趁势追击：“懂了的话就回位置坐下，在气量和肚量这一块你还有的练呢。这种性子要是把你一个人放在外面，不出三天就得被人打死。”
“我、哪儿有……”虽然还嘴硬着不服气，可身体已经很成熟的再往回走了。
就冲着这份实诚，许文常决定不追刀了。
“得了，吃饭吧，今天早上我说啥来着？指定给你们整点肉回来！看这鸡汤多香啊，咱家可是快一年没做鸡汤了，看来咱手艺没退步。”
自吹自擂的许文常依旧第一个出手，给自己来了个鸡汤泡饭，还很不客气的扒拉了一整个鸡翅膀给自己吃。
四小萝莉见状，也不客气，而且相比昨晚的盐巴烤肉，这鸡汤的卖相和香气确实都更加诱人！
没过一会儿，失去了一直翅膀的大黑鸡就被四小萝莉分食的只剩些没什么肉的骨头块了。
对于四小萝莉而言，这只鸡无疑便是她们落难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
而对于许文常而言，这鸡汤同样是阔别许久的一顿大餐，就连四小萝莉剩下的那些没什么肉的骨头渣子，许文常都夹进了自己的碗里，把那点零星挂着的肉吮了个干净。
小萝莉们兴高采烈地吃着各自碗里的鸡肉，就连嘴边都吃的满是油光，阿北吃完一根鸡腿，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盛着鸡汤的盆里，却发现许文常正用汤勺舀走了最后的碎肉。
看到盆里再没了鸡的踪影，阿北转而夹起了别的蔬菜，一边体会着和鸡肉之间的落差，一边努力地就着米饭往下咽。
不多时，一桌饭菜尽数被许文常和四小萝莉吃完。
吃的最多的还是许文常，毕竟他的消耗也是最大的那个。
虽无酒足，但饭已饱，许文常趁着这饭后的闲暇，对着四小萝莉说道：“正好，咱说个事儿，今天上山运气不错，捉到两只鸡，一只公的已经进了咱们的肚子里，还有一只母的就当是明天的伙食了…所以明天我便不准备上山了，正好你们被褥里的棉絮都打了结，我明天去市集里买些棉絮回来给你们重新填一下。”
“还有衣服。”阿北提醒到。
“对了，还有你们的衣服，你们之前穿的那一身我尽量给你们补补，但家里没什么好料子，别指望我能补的多好看。至于换洗的衣服，你们明天再去挑几件大小相近的，我给你们改改尺码，大致能穿就行，咱技术有限，就别太期待了。”许文常顿了顿：“至于里衣……我回头教你们怎么量尺码吧，然后你们自己量一量，报个尺寸给我，我去市集找人定制……尽量报大一点，这样可以穿的久些。”
“好。”阿南将许文常的话一一记在心里，同时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可是许少爷，这样让你破费实在是……”
许文常一翻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既然我收留了你们，那这些支出就是必要的了，只不过你提都提了，关于这件事我确实要和你们先商量一下。”
闻言，四小萝莉皆是坐直的身子。
“嗯，主要就是关于今后的一个规划。老实说，就以我现在的能力预估的话，咱们家的财政最多最多也就能坚持三年不到，这还是计算我过两年长些个子之后能猎些山鹿维生的情况了。”许文常平淡地道出了这个并不令人平静的事实：“所以，我想先问问你们，对于这许家大院破产倒闭之后的日子，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
见四小萝莉沉默不语，许文常选择换个说法：“或者这么说，你们，对于自己的将来有什么规划吗？”
“要变强，然后给爸爸妈妈、叔叔阿姨们报仇！”出人意料的，这次是向来在许文常面前不怎么说话的阿陌第一个发声。
许文常并没有对小姑娘那没有任何具体措施的发言做出评价，而是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阿南怎么做我就跟着。”还是阿北出言最快。
“我……我也想给族人们报仇。”阿穗紧接着说道：“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报仇！”思考的最久的阿南也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对许文常说道：“灭族的仇是必须要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话我会去找办法，哪怕花上一百年，一千年甚至更久！哪怕是倒在报仇的路上也在所不惜！”
从那娇小的身体里溢出的气势丝毫不弱于许文常面对过的任何存在，可许文常想听的不是这些。
或者说，不止是这些。
但不知为何，他却突然想顺着她的话语问下去：“再然后呢？等你们大仇得报之后，你们又想做些什么呢？”
“这……”阿南忽的沉默了。
因为她发现，她确实没想过这些。
甚至她再向过往追溯，她竟发现，在经历这灭族的惨剧之前，她对自己未来的人生没有哪怕一点的幻想。
‘顺应族人的期待，成为族中的最强者，庇护种族一个年代，直到交给下一个接班人。’这就是她曾经被规划好的人生，所以她甚至不需要自己去多想，只用去做就好了。
而一族破灭之后，这个规划再也无法被实现了，但新的目标，为族人报仇又高高的被挂在了那遥不可及的头顶，所以她依旧不用去想，只用去伸手努力触及就好了。
直到许文常问起，阿南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想过一个，属于自己的将来。
“想不出来吗？那就别想了，没有意义的。”许文常见状也从那有些魔怔的状态下恢复过来，大抵是被阿南所表达出来的坚定无比的意志所吸引，许文常刚才下意识的想去试着将其动摇。
可这片刻的黑暗只不过是许文常望着阿南，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软弱的自己，下意识的想给自己制造一个‘同伴’，以此来减轻自己的愧疚罢了。
是的，在刚才那一刻，许文常必须要承认，他在羡慕阿南——羡慕阿南小小的年纪就有了如此坚定的决心和意志。
那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死也要往前倒下，好离目标更近一点的信念……如果当初的他也有的话，是不是他之后的人生都会不一样呢？
在阿南被许文常问住的短暂时间里，许文常也被自己内心的阴暗给拷问了一番。
但好在，他的心终究是向阳的，不过是有段过往被困在影子里罢了。
许文常装作玩笑般屈指轻弹了一下阿南的脑袋瓜：“别多想了，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步子迈大了容易拉胯。”
“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问？”阿穗小声抱怨到。
显然，她刚才也陷入了和阿南类似的迷茫之中。
“因为看你们愣神的样子很有趣啊。”许文常笑嘻嘻的说着：“好了回到原来的话题，该问的不是报仇以后，也不是你们该怎么报仇，现在的重点是等咱们许家大院因为破产解散之后，你们怎么活下去……有想法吗？”
“没有，我跟阿南走。”阿北的意志看来是十分坚定了。
“我、我也跟阿穗姐和阿南姐姐走！”阿陌一直都没什么主见，是这样的。
至于阿穗……她将目光看向了阿南，不言而喻。
“说实话，其实就连像现在这样，能有个可以避雨的屋檐，可以吃饱的饭菜，可以、可以活下去的机会都是我不久前没有想过的事情。”阿南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开始说起自己的想法：“本来昨天若是没有许少爷相救的话，我便准备等那些山匪将我们卖掉之后，找个机会自尽了……就和之前说的一样，我们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如果没有人庇护，我们甚至没有机会成长，便会被淹没在这个世界的恶意里，再发不出声响。与其沦为他人的玩物苟且求存，还不如自我了断留得清白，如此方不落我九灵儿女的铮铮傲骨。”
“所以你是打算一个人死了，丢下我们不管？”阿北质问到。
阿南看向阿北，目光中多是自责：“不，当然不。我从没有想过丢下你们不管，自打成哥哥将你们交给我之后，我就做好了不管发生什么，都一定会保护好你们，哪怕是死也会为你们争取一线生机的觉悟！”
“……”
“但是，如果当我意识到我无法保护你们，而就算我死在你们前面也改变不了任何结局的话，我会先杀了你们而后自裁……我九灵儿女生当傲骨嶙峋，鼎立于天地间，俯仰无愧！死亦要清清白白，不做冤魂遗祸人间！这是我们一族的祖训，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沦为阶下之囚苟且偷生，为了活下去不得不讨笑于人的话，不若干干净净的死去——至少是作为一个九灵族人而死去！”
这是阿南藏在心底，此前没有对其他三小萝莉说过的话。
而后，她转向许文常：“承许少爷之恩，阿南暂时不会走上这条路了。也拜许少爷恩赐，我们有了可以暂时栖身之所，所以……如果真如许少爷所说，在收留我们的情况下这许家大院的财政甚至撑不过三年的话，阿南也要厚颜在这赖上这三年时间！若是离了这许家大院，阿南等人或许活不过三日便会走上绝路，无论是为了她们，还是为了给族人报仇，阿南都必须要抓住任何一个能作为九灵族人活下去的机会，哪怕会给许少爷带来困扰！”
见阿南停顿在这，许文常没有急着说些什么，而是抬抬下巴道：“继续说。”
阿南闻言深吸一口气：“这三年里，阿南必将竭尽所能让自己成长起来，若是如此都无法解决财政问题的话……届时许少爷若是流落到街头乞讨，阿南必将伴在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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