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给心魔比了一个三，顺便示意让他哪里凉快那边待着去。
“切……”
他看着这对面无表情的师徒，只能说是自己失算了。
他的内心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怎么一点期待的场面都没有呢？本来我还以为最难受的也就是……
什么开头给句一夜风雨，下一句立马就闪到事后的情况。
结果不但啥事没有，这俩居然还不为所动的样子。
为什么山上那么多人，本体偏偏咚咚了一个最不为所动的徒弟。
啊啊，本魔受不了了，我也去失去高光待会。
太没意思了！
没有乐子，本魔不要呜呜。
(*꒦ິ⌓꒦ີ)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魔退场了。
…………
我后退了两步，准备为刚才的行为挨顿徒弟的责备。
但司空欣却好像不打算说什么，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因为师傅的拉扯变得有些凌乱的衣服。
然后低着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
“如果需要，我可以给你合理的解释……”
我不希望氛围变得尴尬下去，不然这个场面别人怎么看都很奇怪吧。
一个男子面前一个少女在整理自己的衣服……
“好了……师傅，弟子不需要你的解释，我也有点上头了。”
司空欣恢复了平时沉默寡言的平静样子。
“最近一直开着妖眼，不会有不适吗？”
我注意到少女眼神的忧郁，那种沉浸在无数预言中的样子，是我和她都讨厌的模样。
“师傅，您认为命运可以改变吗？”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逃避同时把问题抛回给了我。
心魔立刻蹦出来吐槽了一句。
“别用问题回答问题啊！很让人生气的啊！”
我只能赶紧无奈的推开他，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吐槽给谁听。
“这个问题从你上山的第一天，你就问过我，当时我的回答是……”
“师傅你说是可以改变的，你说你已经改变过好多次了。”
“我是这么说的……你还是不相信为师吗？”
我知道少女每天夜里都会被无数的预言在噩梦中惊醒，为了她的安宁，我自创了压制妖眼的办法。
还经常答应夜里找她下棋，其实主要是为了，更近些帮她压制妖眼，让她睡个好觉。
少女的内心一直在恐惧着命运。
“师傅，现在的我还是不相信……我已经在上山前尝试过改变命运……您知道被我帮助的那个人怎么了吗？”
“你后来跟我说过，那个人在你的帮助下躲避了必死的命运，但是……”
我顿了顿，司空欣立刻接着我的话说了下去。
“结果他们一家都因为我的帮助被愤怒的天道拉进了死亡的漩涡中。”
“这不就是改变命运的代价吗？！我们负担不起那样的代价……”
此时此刻的小司空欣还迷茫在命运之中。
“并非如此，那不是改变命运的代价。”
我停下了话语，尽可能用这个年纪她听得懂的话去告诉她。
“那是知道命运的代价……你对那人说的话让他知晓了自己的命运，最终害怕命运的人才会被命运束缚。”
“只有认可命运这个概念的人，才会被命运束缚，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无法逃离命运的控制。”
我尽可能诉说着，但徒弟可以听进多少我无法掌控。
只能说，不出我记忆中所料，司空欣还是没有听懂我的话语。
她只是低着头，既没有认可也没有反对。
………………
许多年前，长大后的她。
直到下山，她还是既没有认可我命运可以改变的说法，也没有走出对命运的恐惧。
我希望她放下妖眼的预言，但她对那些预言当成自己的心病，一直没办法走出来。
似乎我教给她唯一的好处就是，让她有了改变命运的想法。
至少让她不会百分百顺从和悲观自己的未来，这算我做到最多的地方了吧。
她说过，她如今选择下山是不在命运之中，如果她可以想通可以改变了就会回来，如果不能……
我也不希望对她有太多的负担，一位从小就认为自己会悲惨的少女，一位从小就见证过无数可怕预言并亲眼见证它们实现的少女。
让她不惧怕，不去担心预言，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下山的时候，我没有多说什么，我只是将我当初改变命运的方式整理成了书籍交给她。
我嘱咐她要少点用妖眼，以一位正常少女的方式生活就好了。
我反复告诉她如果还是害怕，就回太行山吧，师傅也不能保证治好你的心病，但是师傅会保护你不会预言成真变成不想要的样子的，会一直陪着你克服每一条预言。
如果我们还有机会再见的话……
………………
回到如今，小司空欣还在我面前。
我笑着抚摸少女的头，我传授她预言的各种术法也不过是希望她能看清命运的本质。
但哪怕司空欣还是完全不懂也没关系，对于这位徒弟我并不要求她能明白。
这些事情即使她不想面对也没关系，这都不是她的错，只是天道和人们的压力压垮了她，世界对她已经够残酷了，如果我这个唯一亲近的师傅都不温暖她那就太悲哀了。
半妖半人的身世让她没有得到他人的接纳，反而和我一样一出生就是孤儿，也没有足够的教育。
目睹无数的悲剧，彻底影响了她的内心。
所以不论她明不明白，不论她是否能想通，我都不会强求的。
我是不会让她再独自一人面对残酷的命运。
我同情她的遭遇，并且在我的过去，我也体会过这样无助的时候，我能对她感同身受，也会尽其所能的保护好她。
“司空欣，你是师傅在这个残酷天道的局中，最想保护下来的徒弟，不论你怎么想，对自己到底有多么悲观，哪怕灾难到来的那一天，为师都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你担心的那些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不论你需要师傅保护多少次。”
我眼中的徒弟，那一大一小的司空欣，那总是躲在角落默不作声，那总是看着自己的眼睛自责的徒弟。
那个会因为害怕睡觉，半夜故意找自己聊天的徒弟。
就是我应该好好守护好的人。
………………
不过……
当然了……
我这辈子……应该没有机会再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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