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下午四点,天还亮,舞台上的灯光正常。
左侧的幕布没有完全拉开,只开了3/2的舞台。舞台上是房间的布置,房间里摆着桌子和沙发,房门放在舞台正后方。门旁的柜子上摆着两个花瓶,假花。
墙上挂着一张醒目的照片,一名中年男人头戴红色礼帽,身着黑礼服,右手微微捏住领带,侧身立定。一只金毛狮子顺从的卧在一旁。相框上清楚的写着:韦德,摄于虚纹历4732葛。
大幕拉起,一顶红色礼帽飞向空中,最先出现在观众视野里。男人B快步向前,穿起挂在衣帽架上的黑礼服,立定,右手自然的抬起,去接飘在空中的帽子。看得出他是第一次这么做,没想到帽子会离他那么远,他可是连帅气的姿势都摆好了。为了不让帽子掉在地上,他差点摔倒,但他借势一个转身,捞起帽子扣在头上,回首望去,冲着观众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男人A:干活,别总想着玩。
男人A和男人B穿着灰色的工装,手上的棉线手套说明他们二人是搬行李的工人。
男人B乖乖的收起了衣帽,开始装东西。他挑东西的眼光很不错,屋子里值钱的物件被他装进了箱子。男人A翻箱倒柜,他在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他要的东西——一个笔记本。随后,他拿出一瓶沙子倒在了笔记本上,沙子迅速变换成笔记本的模样。收起真的笔记本,男人A把假的放入抽屉。
值钱的东西装得差不多了,二人准备溜走,这时房门被推开。
韦德和管家走进来,男人A、B面面相觑。管家打破了僵局。
管家:你们不是晚上才来吗,怎么现在就搬上了。
男人A:啊啊……晚上我们有事。
韦德走到书桌旁,打开抽屉,确认了里面的物品后,他冲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忙完就走,注意别弄坏团长的宝贝。
男人A、B从一侧退场。遇到了苏恩。男人A向他打招呼,苏恩没有回应他。
韦德坐下,翻看桌上的报告。
韦德:干了快半年,辛苦你了老管家,明天咱们就走。
管家:不辛苦不辛苦。不对,明天就走?走得这么急吗。
韦德:没法子啊,监察严起来了,原本我还想在这多进点货。
短促的敲门声。
韦德:瞧,送货的来了。
管家打开门,苏恩走了进来。应该是“生意”上的事,管家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苏恩,三十多岁,他笑哈哈的坐到了沙发上。
苏恩:哎呀,韦德团长,今天马戏团的演出真是…
韦德挥手示意,打断了对话。
韦德:苏恩先生,你我都知道我们要谈什么,别说废话。
苏恩:也是,那我就直说了。我呢想去旅游,手里有货还没出,这不是听说您明天就走了嘛,过来送您一份礼物,高端商品,两个15金币,收吗。
韦德撩起眼皮,扫了苏恩一眼,苏恩身后并没有谁站在那里。
韦德:礼物在哪?
苏恩:那俩孩子没带来。但您放心,绝对都是好货。
韦德:你知道吗?我韦德做了这么久生意,最瞧不起两种人,一种是像你这种耍小聪明的。想去旅游?高端商品?卖给一等、二等庭赞的货,我做过的收购价就没有低于十金币的!
韦德敲了敲桌子。
韦德:我好心给了你工作,你现在居然要向我倒卖垃圾?我瞧不起的另一种人,就是像你这种贪得无厌的人!
苏恩心虚了。
苏恩:我的货没什么问题,都是良品…
韦德:还在撒谎。出去吧,我不和没有诚意的人做生意。
苏恩:可是…
韦德:管家,送客!
管家推门进来,示意苏恩出去。
韦德坐在那里以手扶额,满脸失望。
管家:团长,消消气。和这种人生气不值得,我给您倒杯水。
韦德摇了摇头,继续阅览桌上的报告。
韦德:真是的,我干这样的买卖,不都是是为了我那入不敷出的马戏团?顺带赏他们一口饭吃,不感恩也就算了…
韦德看着报告,露出诧异的神情。
韦德:有人给猴子喂红辣椒?!他是三岁小孩吗,他看不到禁止投喂的标语吗?
管家:那人已经按规定交过罚款了。
韦德:交罚款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啊。知道为什么团里禁止投喂吗?
管家:只有我们知道怎么合理的喂食动物?
韦德: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如果他们投喂的比我们差会怎么样。
管家:动物会不高兴。
韦德:没错,喂的不好会不高兴。平日里对它们多好,该翻脸还是会翻脸,因为那就是群不懂得感恩的野兽。不管是野兽,还是人,都是群贪得无厌的家伙啊。
韦德从抽屉掏出笔记本。
韦德:拿着,这是这段时间的交易记录,把它处理掉。
管家接过笔记本,可刚拿到手上就化作一把沙子,从指缝流出。
韦德大为震惊,连忙起身。
韦德:坏了,这是幻象,真的账本被人掉包了!快,快带人去找!
大幕慢慢合上。男人A、B穿着一身黑灰色的夜行衣,走在幕外。男人A背着箱子。
男人B掏出了笔记本,翻了几页。
男人B:伯爵真下本啊,拿幻影沙给我们用。
男人A:看得懂吗?
男人B:咱俩虽然都不识字,但上面的图我还是能看懂的。
男人A:讲讲都记了点啥。
男人B:上面贴着小孩子的照片。难怪雇主要我们一定拿到这个笔记本呢。韦德竟然在做着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男人A:他在拐卖孩子?那可太恶心了。
男人B:是啊。
男人B用手指了指笔记本上的内容。
男人B:你看,这应该是记录着每个孩子卖了多少钱。
男人A:这么说的话,刚才苏恩去找韦德,不会是谈他们生意上的事吧。
男人B:估计是的。我之前就好奇,一个快递员,还整天游手好闲,哪来这么多钱买我们的东西。他恐怕也是个拐卖孩子的。
男人B的正面给到观众。
男人B:不过不必担心,我们已经拿到他犯罪的证据,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不管发生什么,为了那些被拐卖的孩子,我们也一定会揭下罪犯虚伪的面纱,让他们得到法律的制裁!
男人A:好好好,你可真是太有正义感了。那么正义使者,能不能帮我背一下箱子,让我歇一会。
男人B:那可不行,我还得仔细查看这些证据呢。
男人B脚步加快了。
男人A:别想着偷懒啊,给我回来。
二人退场。
————————
台下,两个妇人在闲聊。
“10金币很多吗?我这件袍子就70金。哎你说,我能不能用这件袍子换七个小孩玩玩?”
“那多没意思,孩子稍微折腾折腾就死了,还不如买点书看。”
另一个妇人说着,把手刻意举到十分显眼的地方,生怕别人看不到她手上的钻戒。
“你玩过孩子?”
“怎么,你感兴趣,那要不我送你一个?”
“哈哈哈哈…”
————————
幕后。
老人的声音:孩子,你天天不工作,还挣这么多钱,跟爹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苏恩的声音:滚!
老妇人的声音:你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苏恩的声音:我让你们滚,还要我动手撵你们吗?
大幕拉开。
舞台右侧的屋子摆放着杂物,有两个孩子关在铁笼中昏迷不醒,看起来都不到18岁。铁笼上方有一盏蓝灯在发光。说是铁笼,其实就是立了六根柱子,毕竟铁笼搬来搬去很麻烦。
舞台左侧,走廊的灯很久没换过了,灯光微弱,有点声响就会亮起。
舞台正中是苏恩的房间。房门偏舞台前方。走进苏恩的房间,迎着门有一个小小的柜子,柜子上摆着假花、荧光棒,毛绒玩偶和其它一些小玩具。靠近柜子,苏恩摆了一个矮桌,他在那里喝酒。桌上摆着空的和半满的酒瓶,有瓶没开封的火酒。衣柜敞开着,柜子的把手上系着一串气球,地上摆着一堆洗过的衣服,大多是小孩子的。衣柜旁的空调关着。继续向右,苏恩的床还算整洁,床边有个拉杆箱。床前,杂物间前,房间空地散落着几个箱子,差不多半人高。
苏恩房间和左侧走廊之间,有个小小的楼梯间。
苏恩头顶的灯似乎不能胜任照亮这个房间的工作,但照亮手中的酒瓶,绰绰有余。
苏恩:催,催,催!两个老东西,成天就知道来这里扰乱我的心情。咯…我钱少了你们一分吗?管我钱哪里来的,管的真宽。可恶…
苏恩喝了口酒。
苏恩:本来干完这票我要去洛麦吉玩的,谁知道那家伙居然不要这两个孩子。孩子就算烂在我手里,我也得自己找买家卖出去,我还有认识的人,明天再去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
苏恩倒向了一旁的桌子。
苏恩:啊!好疼。桌子,连你也要和我作对!不对,你是提醒我不能再喝了。
苏恩撑着桌子站起来,想倒向一旁的床,可失败了,倒向了堆在地上的衣服。他挣扎着爬起来,向床的方向挪动,碰到了墙上空调的开关。
苏恩:好爽的风,之前我怎么没开空调。
苏恩“扑通”一声倒在了床上。
苏恩:不对,不能开空调…不能…
屋子断电,杂物间的蓝灯、苏恩房间的灯和走廊的灯都灭了。
麦格先醒了过来,他看向四周,爬起来用力摇动铁笼,铁笼纹丝不动。
麦格瘫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希凡诺被哭声惊醒。
希凡诺:不要哭了!你还算是男孩子吗,父母怎么教育你的?
听完他说的,麦格哭得更加用力。
希凡诺:啊,这可怎么办。
希凡诺坐到麦格身边。
希凡诺:你有什么烦恼,和我讲,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哭声渐弱,麦格止住了啜泣。
麦格:我,我在地上捡了一枚银币,没有交给大人,自己藏起来了。父母要是知道,一定会说我是个贪心的孩子,会打我的。
说着说着,麦格又哭了起来。
希凡诺:掉在地上的钱,谁捡了就是谁的,父母不会因为这种事责怪你的。
麦格:可是,我们被关在了笼子里,不就是因为做了坏事,要被惩罚吗?
希凡诺:并不是,我们现在被关在笼子里又不是因为做了坏事。
麦格:那是因为什么?
希凡诺:我们被坏人拐卖了。
麦格愣了一下。
麦格:那不是更糟吗?
麦格嚎啕大哭。
麦格:父亲,母亲,谁来救救我…
希凡诺:别慌,别慌,我是希凡诺伯爵的儿子,沃克·希凡诺。我正是为了抓那些拐卖孩子的坏人才在这里的。
麦格:真的?
希凡诺起身,挺直了腰板,掏出衣服里的徽章,戴在胸前。
希凡诺:怎么样,信了吧。
麦格点了点头。
希凡诺:我们先从笼子里逃出去,不过有个锁,没有钥匙打不开啊。这可怎么办…
麦格从头发里取出两段细铁丝。
麦格:我可以用细铁丝把这种锁撬开。但父亲说过,撬锁是坏孩子的行为。
希凡诺:没事,放心去做。事后我会和你父亲解释,你父亲一定会理解的。
麦格:那我就去撬锁了,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希凡诺:明明知道这是坏人才干的事,为什么还会撬锁呢。
麦格:嗯?
希凡诺:没没没,我什么都没说,做的好,加油,加油。
————————
与此同时,一名女孩手持手电筒,身后跟着一位老人,出现在走廊。
蒂莫西:我叫蒂莫西,是蒂莫西公寓的主人。说是公寓,其实就是我的四层小楼,自从女儿去外地工作,我就把空出来的几个房间改装了一下,租出去给别人住。
女儿:父亲,每次回家,我的通讯器都没信号,是不是你又…
蒂莫西:当然了!
蒂莫西故意提高音量,打断了女儿的话。
蒂莫西:女儿的房间我是不会租出去的。这次停电恐怕又是那个租户弄的,你给我打光,我看看配电箱。
打开配电箱,蒂莫西开始检查。
————————
麦格:锁打开了,我们走吧。
希凡诺起身,看得出他有点虚弱。
麦格:我来扶着你吧。
希凡诺:没事,我只是吃了会让身体虚弱的药。不用担心我,我自己可以的。
两人打开铁笼,撬开杂物间的门锁,从里面走出来。麦格把细铁丝绑回了头上
两人捂住自己的鼻子,说话瓮声瓮气的
希凡诺:噫…好刺鼻的酒气,这么多空酒瓶,应该是躺在床上那个人喝的。
麦格:唔…爸爸说喝大酒的都是坏人,他就是把我们拐走的那个坏人吧。
希凡诺:就是他,小心点,不要把他吵醒了。
希凡诺从衣服里掏出小小的信号发生器。
希凡诺:我先启动信号发生器。等一会儿,父亲的人就会循着信号来找我。我们先从这里出去,一会找到他们就安全了。
二人交谈着,房间恢复供电。杂物间蓝灯没有亮,苏恩房间的灯亮了。
苏恩:唔唔……
二人停下话语,看向床上的人。苏恩翻动身体,有要醒的迹象。二人见状躲了起来,麦格躲在衣服堆里,希凡诺躲在箱子那里,把信号发生器放到了一个箱子里。
————————
二人躲起来的时候。
蒂莫西:果然又是苏恩。我调整过租户的房间,防止他们用功率过高的电器。另外两户还好,唯独苏恩,隔三差五停一次电,我怀疑他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关上配电箱,蒂莫西向苏恩的房间走去。
蒂莫西:我看书正看到精彩的部分,突然停电了,说什么我今晚都要找他理论。
女儿:父亲,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蒂莫西:那可不行,不能让他肆意妄为,这可是我的房子。你先回去,我今晚非要把事情理清楚。
蒂莫西走进楼梯间,女儿拿着手电从一侧退场。
————————
苏恩翻了个身,感觉他在试图与清醒作斗争。
麦格探出头来,稍作观察,起身示意希凡诺一起离开这个房间。
二人出门,遇见正在上楼的蒂莫西。
蒂莫西:都九点多了,两个孩子怎么不去睡觉。
蒂莫西看了看二人身后,苏恩的房门半掩。
蒂莫西:你们是苏恩的亲戚?
三人停下脚步。
希凡诺:你是什么人?
蒂莫西:哎,小希凡诺,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希凡诺没有出声,依然很警觉。
蒂莫西:抱歉抱歉,我叫蒂莫西,是房东,也就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希凡诺: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蒂莫西:希凡诺家有个非常优秀的孩子,这谁不知道,我还去过你的生日宴会呢。所以,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在我这里呢?
希凡诺:我们是被那个男人拐过来的。
蒂莫西:什么,苏恩在拐卖孩子?他居然在做这种低劣的事。你们怎么跑出来的…
眉头一皱,蒂莫西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蒂莫西:那扇门后的酒气我在这里都能闻到。好吧,让我猜猜,因为屋子停电,他喝酒喝的还多,你们就顺势逃出来了,对吗。
麦格点了点头。
蒂莫西:两个小孩还挺能干。
希凡诺:我已经启动了信号发生器,现在要带着他去和我的人会合。我需要你的帮助,麻烦你看住拐卖我们的人…
苏恩:谁把灯打开了啊,不知道我在睡觉吗!
屋内男人烦躁的吼声打断了三人的对话。
苏恩关了灯,继续躺倒到床上。
蒂莫西:我一个老人,不可能管得住醉汉。要不这样,先把苏恩控制起来,然后我带你们出去。这么晚了,孩子要出去的话还是和大人在一起好点。
希凡诺:你说得对。那就把他关到杂物间的铁笼里吧,那是他用来关我们的地方。
三人进屋,麦格和蒂莫西将苏恩的手脚绑住。看得出苏恩睡得很死,他就这样被三人拽到了杂物间。
蒂莫西看到了头顶的蓝灯,若有所思。
希凡诺:怎么了,蒂莫西先生。
蒂莫西:啊啊,我腰有点痛,你们搬吧。
两个孩子正想办法把苏恩拖到铁笼里,杂物间的门突然被关上反锁了起来。
希凡诺:蒂莫西,把门打开。
希凡诺用力拽门,门发出了悲鸣,但没打开。
希凡诺:蒂莫西,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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