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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青云步

第六章 青云步

还没等贺语尘答应贺万里却不乐意了,怎么看这都像是阿念又想欺负贺语尘来着,所以一把将他们拉开了:

“用不着,这《青云步》我来教就够了,不过尘儿,念儿说的也没错,还是要先练出内力才能学身法,不然看起来难免让人见笑。”

但是越是回想越不对劲,刚才阿念说想和贺语尘对上一掌,贺万里才想起来方才在房里,贺语尘并没有接过任何人的“劲”,又是怎么用“聚八方”扬起阵阵微风的呢?于是迟疑地伸手探了探贺语尘背脊,只见贺万里脸色一变,惊喜之中又带点迟疑,似是在回忆往事,沉吟道:

“好你个冷面草,赢不了我就想当我儿子的师父?”

抬起头来先望了望麦田那头,然后盯着贺语尘,眼神似是能看穿贺语尘的心灵,开口问道:

“这气息肯定不是一日之功,初学内功的气息不会如此醇厚,说吧,什么时候学来的内功,何门何派,恩师姓甚名谁,江湖中人最重视师承,加上......。”

见贺万里正凝视自己,阿念也探过头来好奇的打量着,贺语尘支支吾吾的连忙解释道:

“听我说,是这样的阿爹,这......这《贪杯经》不是有什么神秘高人传授,而是......其实是孩儿突然想起来的,虽然这样听起来很荒唐但是这是,是在......诶?什么时候的来着?我记得的,我喝过一杯酒,然后一阵灼烧感之后我就突然感觉很无奈,好像世界离我越来越远,然后就想起这篇内功了,而但是口诀心法我......我全都不记得了怎么办?”

他心里其实一直有个大概,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缘由,这话一到嘴边就说不出口,他心里也想着那十字真言“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却亦是一到嘴边就由不得一阵“嗯嗯呃呃”,甚至贺万里都以为这是孩子长大不老实了,大概这便是“浑身是口难为道”了吧。

贺万里闻言“啧”了一声,语气有些揶揄的意味:

“臭小子,让你跟我说是哪位前辈高人,你却给我编个这样的故事?还有,才几岁开始就喝酒了,怪不得我床底下的酒,总是莫名其妙数着数着好像少了三两壶,原是家里出了个偷酒贼,是不是太久没收拾你了,还是你这气脉通了,想跟阿念比划比划之余……也想跟为父比划比划?”

说罢一掌就拍在了贺语尘右腿上,贺语尘腿上传来剧痛,却隐约感觉经脉畅通了不少,反应过来抱腿差点就哭出来。

“想学身法是吧,这《青云步》是官府武学,分三个阶段,初学要做到“为兵”要跑得快,除了内力附于腿上,还得把脚动起来对吧,像整装的士兵一样,一步两步急急走,听的是将帅的指令。熟练了就要“为将”,在初学的基础上再眼观八方,算好最佳路线步速,大成者就是“为帅”化百步为一步。现在先让你“为兵”,跑起来,沿路跑回咱家,要是被跟上了就得挨揍!”

贺万里给了阿念一个眼神之后又是一掌拍在了贺语尘左腿上,此时也容不得贺语尘留足了,如骏马决骤,一下跑出去七丈之远,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突然就能跑这么快。

还在欣喜于自己的速度之时,后腿又是传来一阵剧痛,他扭头一看原是贺万里完全没有要留情的意思,他无论怎样用尽全力加速,贺万里都是紧随其后而且看起来游刃有余,念口诀道:

“听好了!罗浮九月风气高,平步青云入九霄。”

贺语尘会意之后便提气顺着涌泉流至膝关,随着他想再跑快点的念想,足上传来一阵灼热之感,彼时他除了跑之外就是心无杂念了,只是步伐毫无章法可言,贺万里见状摇摇头,又是一掌拍在了贺语尘的左腿,那是肉眼可见的发红,阿念也是见之犹怜,想着当初幸好自己悟性高,这一看就是贺语尘没好好听义父说话。

而贺语尘也没多言,这人就是胜在一个性子倔,二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打的贺万里都有些烦厌了说道:

“停!你不痛吗?”

“痛啊怎么不痛,但是正如阿爹说的那样,百尺高楼也不能少了地基,不付出就不会有收成,所以阿爹要教训我,我也会记取的。”

还没等贺万里解释说下一句,贺语尘又跑了起来,步伐依然是毫无章法可言,眼看着小木屋越来越近,他也开始幻想着自己终于学成了第一套步法,以为只要能在贺万里的“虐打”下跑至小木屋,日后便可云游四海,先看看那桃花门,可能以后再去逛逛武当走走少林。

只是贺万里身法迅如惊雷,没等他跑五六步就拦在了贺语尘身前。

“真是榆木脑袋,你那便宜师父没教你吗!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若是挨挨打就能学成绝世武功,为父也不用经历这些坎坷了。”

怕贺语尘不懂,阿念也终于赶上,挡在了贺语尘和贺万里中间,撅了撅嘴说道:

“你回想一下嘛,《青云步》要一步一步来,为兵是第一步,兵家会不会像你刚刚那样乱跑?”

此时的贺语尘闻言抬了抬腿,弓成了九十度,步操一样落下成了第一步,一弹跳接下来就是第二步......走了十步,他发现规整的步伐反而比自己无章的步伐更加有效,这才算是把《青云步》入门了。

贺万里那副严父的模样也渐渐软化,变回了平日有些邋遢的样子,揉了揉阿念的头说道:

“小念儿啊,所以学武还是得靠一个悟字,有了悟性,触类旁通便可少下许多苦工,所以练武之余不时也可找些兴趣,今晚就到这吧,时候也不早了,回去洗漱一下就睡觉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走进了小木屋,在二人看不见的角落拿出了一块小碎木,执起木桌上的刻刀就先草草刻下了一个“侠”字,字迹不算工整但也不是潦草,仍是一笔一划,但隐隐有云霞飘散之势。

而刚才这话像是在夸赞阿念,听在贺语尘耳里却是另一番感悟:

“触类旁通吗?”

木屋里的贺万里隔着堵墙,冷不登回答了一句:

“对,触类旁通。”

可把阿念和贺语尘吓得不轻,心想着这都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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