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间贺语尘缓缓睁眼,光线照进眼瞳,传来一瞬刺痛但渐渐晕开,周围传来不同的吆喝声,也有闲聊的声音,揉揉眼睛再一看,贺语尘已经是在一张似有饭香残留的桌子上了,他勉强用手支起了头,托着腮帮子张望四周,见是这店外人来人往,但是仔细看脸都看不真切,似有轮廓但是却没有五官。
店里的摆设看来应该是一所酒馆,自后厨那有个打扮像店小二的走过来递给他一壶酒,贺语尘也不知道怎么反应,一切来得很突然,方才被阿念一式“平江湖”无情的打倒,现在一晃眼就来了这家酒馆,所以只是“嗯”了一声便接过酒放在了桌上,他心里想着:
“我应该是又在做梦吧,只是这酒是怎么回事呢?我好像这辈子都没喝过酒,就能梦见酒了吗?别说,还挺好奇酒是什么味道呢。”
只是那店小二放下那酒后便转身而去,此时影像也开始断断续续,直到他的背影从平平无奇的店小二,渐渐换成了一长发及腰的玄衣男子,腰间有一金质令牌刻着一个“扬”字,再看见居然有佩剑,原是江湖中人,贺语尘起身追出门外想再问问他是谁,但是已经不见踪影。
又坐回桌上看他刚刚放下的那壶酒,天蓝色的瓶身,似是水面波光粼粼,隐约还有洋流涌动,一看就并非凡物,就是上面的绵纸赫然写着“绝世风华”四个字,看见了这四个字之后,贺语尘不知道是怎么了,着了魔一样便打开了瓶盖对着嘴就来了一口酒。
心里咯噔一声他才回过神来,一阵火热的感觉自气管涌上鼻腔,不停深呼吸并不能减少刺鼻感。
“阿嚏!”
还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感觉有些昏昏沉沉的,源源不绝的伤感自那酒中奔涌而来,甚至对世界有了些模糊的了解,一种莫名的愤慨中又夹杂着悲痛,剩下的只觉无奈,便像是岩浆撞进大海里,冷却后成了火成岩,与此同时他脑海里好像浮现了一篇篇的文字,越仔细看越是杂乱,最后艰难的定睛在了一句诗句上: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这堆杂乱的文字也随辛辣的口感褪去,贺语尘回想起刚才所想只剩下一些信息,貌似脑海里流下了一门残缺的心法名为《贪杯经》,而方才喝的“绝世风华”,那入口的余味带着粮食的醇甜,从喉咙滑进了胃里。
异变陡生,这酒入了胃里之后就烧了起来,传来一阵阵剧痛,连带拉动着贺语尘的胸腹一起抽搐,感觉像身体里全都融成了一团浆糊,灼烧感持续传来,又好似自己是海里的一颗礁石,每天都要遭河流冲刷个千百遍,痛得他从椅子上摔到地上,不停翻滚,突然嘴里尝到一阵腥甜......
......
猛然睁开眼睛,又回到了熟悉的小木屋,身旁是贺万里跟带着愁容的阿念,眼角还有泪痕。
“我这是......怎么了?”
确实只是一个梦,虽然还是很莫名其妙的同时又很真切,但是这次有些不一样,贺语尘依然记得脑中那十个字。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亦是一抹嘴角发现嘴角居然有血,看向窗外,天色已然黄昏,贺语尘约莫昏睡了两个时辰。这个时候他才看向身旁的贺万里和阿念,见他醒过来了,二人大喜过望,贺万里捧起小碗说道:
“先别说话,把这活血药喝了,伤养好。”
说罢便勺起一口药,“嘟嘟嘟”的吹凉便要喂给贺语尘,贺语尘有些腼腆地说道:
“不用了阿爹,我睡了一觉起来好多了,能自己喝。”
抬起手来要接过汤和勺子,突然觉得手劲不一样了,贺语尘顿了神闭上眼睛尝试用五识感受这个世界和自己的身体,发现现在他的意识无比的清醒,而甚至能做到内视,于是他便看见了自己腹部的有一团蓝色的光团,他会缓缓游动,但是仅限于腹部往上处,他又有一种感觉,自己能随意调动这股光团,于是心念一动,这光团随着意念从一团光团化作了条状,遨游于全身经脉间,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见儿子一觉起来就开始发呆,贺万里从担心变得开始有些狂躁,大概也有些自责,没想到自己一句“对练”是一语成谶,又不忍心斥骂义女,便揪起义女的耳朵大声说道:
“为父跟你说过多少遍,练了这《碧血功》就得修心养性,让你跟尘儿对练你怎就下如此重手!”
悔恨和过往与过往朝夕相处的片段涌上心头,伴随着剧痛又惹起了眼泪,她绝对没有要下狠手的意思,就是突然感知那“鉴丹心”一催动,自己就好像意识逐渐被几个字取代“战”,“杀”,对象还居然是......自己的义兄。
与此同时贺万里另一只气的有些颤抖的手指向了贺语尘,也能懂,大半辈子唯一一个儿子大概要变残废了为人父母怎能不担忧。
此刻的贺语尘睁开眼来,眼瞳里似有微茫,运气抱圆,第一次使出了那式“聚八方”恰好迎上了贺万里的手指。
若隐若现的微风吹拂在场三人,各有心思,贺万里的手还是维持着微微颤抖,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又迎上了贺语尘的手将他紧紧拥在怀里,说不出什么话来,连声三个“好”字便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又看阿念此时抹去了眼角的眼泪,一双眼睛圆滚滚的,回想起刚才贺语尘运气抱圆的那式“聚八方”,又抬手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耳轮,有些痴了站在原地。
这些贺语尘都看在眼里,他大概觉得,就这样的,这个家平平安安,就足够了,自己以后也能习武,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他又伸手把阿念拉了过来一起拥着,碰到她手的那瞬间她便像是触电了一般抖了一下,只是没有反抗,任由贺语尘给她一个拥抱,她心想:
“就当做是打昏你的赔礼好了,就让你抱一下下,就一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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