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了试脚下的泥土,怪松软的。
我松开绳索进入了这个蛮奇怪的洞穴。起先是环绕了一圈,观察了一下地形之类的,再来就是把身上的行李都存放在一个角落。
“你先别管行李了先来帮帮我啊。”
我并没有管他继续收拾着我的东西。至于我为什么来到这个鬼地方,那得从来到这个洞穴之前说起。我和后面这位正卡在半空中笨蛋姑且算是同事的关系吧,我们从属的职业是矿工,但不是一般的矿工,是专门负责魔矿的勘察人员。今天的工作是来调查最近发现的卡克拉尔大裂谷,算是比较重要的工作。一般调查整个峡谷都是先从崖壁处的洞穴开始勘察,借此探明整个裂谷的含金量。我来到洞穴边上,离着我刚才落脚的地方不到半米处就是断崖。
整个裂谷的崖壁几乎都是垂直的平面,所以我们就用绳索的方式从上面一点一点的探了下来。可是这笨蛋却卡在半空了,真是够麻烦的。
伊兰正拼了老命地扯着自己腰带。“我这应该是卡住了,大概是箱子里面。”
我抬头看了看他,他背后背着一个和箱子一样的东西,是用来伸缩绳索的一个装置。用魔石把绳索的一端吸附在崖壁上,绳索直接都存放在机器里面来进行收缩操作。
“我就说你不要用这种听着就可疑的东西,受罪了吧。”
“你先帮我下来再说教啊!”
应该是装置中的绳索缠在了一起。我拍了拍他的那个大铁箱子,从里面发出了一些挺刺耳的声音。
“明明花了我一个月的工资,等着回去我一定要找那个奸商算帐!”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这就弄你下来。”
伊兰把身子往后倾了倾摆了一个打盹的姿势,明明是受帮助的人。我抓住他的腰将他稳定下来并尝试把箱子打开。
“注意一下别把我的宝贝弄坏了。”伊兰用一种指使小二的语气跟我说。
“多亏了你那宝贝,我要背平时两倍的工具。”
真的想把这破箱子直接拆掉。怀抱着这种心情,我把他的箱子从侧面拆开,并把纠缠在一起的绳索全部顺了一遍。
“现在应该可以了吧,试一下。”
伊兰握了一下腰上应该是像闸一样的东西,紧接着箱子里发出了像是绳索摩擦的声音,这种声音属实是说不上来好听,作为这种声音余韵,伊兰整个人向下砸了下来。我背朝后摔在了地上,上半身滑出了洞穴,整个人悬在了断壁上。在伊兰的叫唤声还没传到我的耳朵之前,刚才被我拆下来的箱子的罩子因为滑出了断崖,在崖壁上发出了一连串的金属摩擦声。一连串的声音随着距离的差距慢慢地消失,但不过数秒便不知撞到了什么停止了坠落。我趴在地上,看着铁板消失的方向。
“看什么呢这么起劲?”
伊兰抓住我的双腿一把将我拉了回来。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往洞里走去。
“砸到东西了。”
“什么?”伊兰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但在他继续发问之前,从崖谷深处传来了一阵嘶吼声。
“是魔物。”
魔物,在勘察者这种高危职业中算是经常见到的东西了,只是见到之后还活着的人不算多罢了。它们以魔矿为食,大部分盘踞在矿源中心,具有较为完整的原始社会体系。
“魔物!这个裂谷可是有100多米高啊!”
“可能是深处的构造我们并不知道而以。”
我从行李中抽出了一把单手剑并挂在腰上,我又拿出了两把火枪,一把扔给了伊兰,一把背了起来,对付魔物,这种火枪是必不可少的,用魔石加工成的弹丸对富有魔力的物体还是挺管用的。但火枪打一枪就得换一发弹药这个步骤还是挺麻烦的。我又掏了一把弹丸放在口袋里用于备用,拿出一捆开山用的炸药,虽然不能用很大威力的,但我也是姑且拿了一个以备万一。照理说打一发就该换别的武器了,但伊兰他曾说我一生只会用一种武器,直到现在还一直在用他那把在枪口加了尖刀的火枪。
话说,那魔物应该是发现了我们才对,为什么还没有动静。
“我没再听到魔物的声音,你趁现在先帮我把这玩意卸下来,绳子还连在我腰上呢到时候跑都跑不了。”
这个洞穴还蛮大的,伊兰的回声一直传到洞穴的深处,或许这个洞穴会一直延伸到裂谷外也说不定。
“还没弄完吗?”我将弹丸上膛,起身走到洞**处。
“不行你就把绳子切了。”
“我一月的工资啊!”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在耍宝。
我探出身子看了看谷底处,什么东西也没有。
伊兰他也一块探过身来,他把绳子仍在一边在给火枪上膛。会不会是这魔物并不会攀岩。我立马静下心来蹲在地上准备在洞口处安置火药。这样就算来了一群魔物我们也能争取到一段时间。我很想去看看这个洞穴深入有没有其他出口,但我一个人属实是忙不开身。一股腥味,很突然。我没注意到,我身旁的泥土,在一瞬间被血染红。
“你去看看后面…”
我转身转到一半,感觉脸部凉飕飕的,我用手摸了一下,是金属特有的质感。夹杂着粘稠的血液。我抬起头来,只见伊兰绷着身子,腹部被一把钢刀穿透。差一点也把我的首级穿透。
伊兰身后,不知何时绕到我们背后的魔物准备砍下第二刀。我下意识的扣动扳机,魔物的上半身如同烟花一般绽放,在洞穴顶部留下了一片鲜红。
什么时候。我立马起身向洞穴深处看去,大概有五六个人形魔物手握钢刀,在我置放行李处观望。
“也许,这洞,穴的构造真的不如我们所预料那样…”伊兰到这时候还不忘自嘲。
“你就先别说话了,把枪给我,你上去。”
“你…”
“别废话!”我摁下伊兰身上装置的开关,并拿过他的火枪。
那群魔物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都在原地不敢动弹。其中带头的魔物,背上插着我拆下来的铁板。
“好像真是咱引来的。”
“吵死了闭嘴。”
我端起枪,踏过碎尸移步到伊兰身后。
“喂,别死了。”
“你以为你这句话很帅吗,怎么可会死。”
搭在地上的绳索开始被收回到机械中,准备拖着伊兰上升,一只魔物似乎是察觉到了机器在运作,三两步奔了过来伸手去抓那还在地上的绳索。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这魔物奔跑的时候也是。
一声枪响过后,那只魔物的身躯就只剩一半,那只去抓绳索的手也飞出洞穴,坠下峡谷。
“把手给我,我拉你上去。”伊兰颤颤巍巍的将手臂伸向我。我将枪递了过去。
“省省吧,肚子上明明还插着刀。”
接着,我把我的单手剑从剑鞘中拔出。伊兰被拖到了洞外,在离开断崖的一瞬间加速上升,背上的机械中发出阵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时不时还会有蒸汽散出。又一只魔物好似不耐烦了,向我奔来。我侧身后移半步,用尽全力向魔物挥去。
“那就来吧,让我杀光给你看,我是死不了的!”
过了不知多久。伊兰已经看不到洞内了,但他手上的这把枪还有些许温度。但是
“但是?”
在菲尔西尔酒馆内大家同时向我发问。
“但…没什么,这个故事到此为止,老板再来杯苹果酿。”
大家因为觉得扫兴而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你明天还来吗小哥,这就只有你一个给我们讲故事来下酒的。”
“什么嘛,那个叫伊兰的原来是个孬种,你挑队友真没眼光。”
“话说那个魔物叫什么名字,奔跑竟然不会发出声音!”
…诸如此类嘈杂的声音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赘述了。只是,有一个问题我很在意。
“那矿者大人您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我接过酒杯,看了一眼发问的人。是一个女孩子,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
“感兴趣吗?”
“嗯嗯!”
这女孩子好像还挺对这故事,不,对矿者感兴趣。我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从兜里掏了几下,摸出三四枚硬币摆在桌子上。老板挥了挥手把不花钱只是来蹭故事听的人赶走。
“你这也不够啊。”
“先垫着点。”
我起身朝店门口走去,把她晾在了一边。少女连忙从包里拿出一些硬币,交给老板,并朝我跑来。我瞥了一眼她,不知是不是单身久了,但女粉确实会让我兴奋。
“我不是说完了吗。”
“求您了,您就告诉我吧。”
“你明天晚上再来不就可以了,我每天都来这里。”
我跨出酒馆的大门,门口有几个醉倒在地上的大汉,我蹲下身去将他们的钱包翻了出来,踹进了兜里。
“这样不太好吧?”
少女也同我一并蹲了下来。我笑了笑,去翻另外一个醉汉的钱包。
“没什么,我只是帮他们保管而已。”
我看了看她,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着醉汉。
应该是在看醉汉吧?
“你明天再来吧,我还有事。”
少女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子,我才发现,她的着装给人一种大小姐的感觉。
“因为我是商人家的孩子,今晚是我偷溜出来的,明天我就要搬到别的城市了。”
我摸了摸鼻子,看了看四周。
“你家里人不会来找你吧,小姐。”
少女摸了摸后脑勺,害羞了起来。
“想找也找不到。”
这是值得骄傲的事吗!
真担心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被坏人拐走。我起身向大街走去。
“跟上。”
“你要去哪?”
我回头看了看她,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属实是少见,在这座城市。
“你对矿者很有兴趣吗?”
少女跟了上来并跟我并排走着。
“我的梦想就是成为矿工。”
“不是矿者?”
“一步一步来。”
我转了弯,步入了深巷。她满不在乎的跟着我进去了。
“为什要跟着我?”
“因为大叔你是矿者吧。”
她竟然叫我大叔,这让我有点失望。
“曾经是,现在只是一个离开了酒没法活的人。”
深巷虽深,但满城的灯光总能将她的脸颊照清。好年轻。好美。
“去我家吧,我可以告诉你更多。但你为什么不害怕,跟着一个陌生人。”
“因为我知道矿者不是会加害别人的人。”
“确…”
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也没坏到欺负一个女孩子。
“到了。”我指了指前方,一个破烂不堪的店铺。
“那是您家?”
“曾经。”
我把钥匙丢给她,让她到屋里去等我。
“不一块?”
少女手忙脚乱的接过钥匙。
“我来外面醒醒酒。”
好像有点犹豫。
“啊啊,里面有我的工作证书啥的,好像火枪也在里面。”
少女顿时俩眼冒金星。太抵不住诱惑了她。
待她进门之后,我又成为了独自一人行走在街道的醉汉。
算了,转两圈吧。现在已是半夜,可这座城市无论何时都是黑夜。这座城市的人如果想出去的话,有大钱大势的话,当商人就行,不过没有的话就只能去当低级矿工,直到死在洞窟之中,尸体有可能会被魔物拖到阳光之下。
去当矿者。
可笑。
我抬头望了望天,天还是那样。我以前只要一抬头可会见到无数钻石白玉,现在就只有石头。
什么,死在洞窟之中才可能被拖到阳光里?
哈。忘了吧。
我们现在就在洞窟之中,这座城市也是,人生也是。
我围着这破破烂烂的旧店铺转了几圈,自认为是清醒了。
自从那少女进去之后,周围的建筑物内不断传来一些噪音。
打架了?
真是不够优雅。这个时候还会发生这种事。
“大哥,搞定了。”
一个露着膀子的光头男子提着椅子腿从店铺内出来。
“没弄伤吧,留了疤可就卖不了好价钱了。”
“没有没有。”光头眯缝着眼笑着说道。
“真不愧是大哥,总是能给兄弟们找到这么年轻的女人。”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喂,轮到你了。”又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店铺里传来。
“大哥要进来玩一下么?”
“我不喜欢比我年龄小的。”
光头拍了拍身子,把椅子腿一扔便兴奋的钻进了店铺里。
躁动不安的男子们在今晚解放。
我转过身去,朝大街走去。要问我为什么,那大概是我的正义感吧。
在这座永不见天日的城市,大家都是乞讨着生活能带来些仁慈,我自从负伤退休,成为大家口中的英雄也有三年之久了。我获得了什么?什么也没有,只能日夜吹嘘我的功绩来换些劣酒。大家都是揣怀着出人头地的绝心来到这座城市当着矿工。来到这座逐名求利的城市。大家相信自己能干好,应为这是个矿工的时代。用一座座地下城塞满土地之下的空缺。用一个个矿工的尸体堆出矿者的地位。但,大部分人都忘了。忘了光的模样。
“去你那矿!”
一位中年人跪在大街上,破骂着什么,应该是工作失利。
我靠近身,将我的特级待遇证件在他脸前晃了晃。
“这证可是很有用的,每月能领不少钱哦。”
我独自行走在大街上,被路人用眼神鄙视。
我又一次抬头看了看这洞窟。太大了,以至于这发生什么都是会被接受的。
被谁?
腹部的伤开始瘙痒起来。一阵阵恶心感翻涌上来。
我锤了锤胸口,想让自己吐出来。这样我就能忘掉了。
但。
果然我还是很恶心。
肚子恶心。
人恶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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