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间…并不是你我能做主的，林儿，皇帝是念在旧情也是念在时势，他不会允许世道也有救人的人，只有他才是救人的人，只有他才是天子。”师傅重重叹口气。
“……”秀林被惊到了，师傅第一次讲起皇帝对于这山门医派的看法，因为师傅从不允许任何人在这议论皇家和时势。“…师傅你的意思是，皇帝从来都是不愿我们和这医派的存在？”
“正是……”
“…所以师傅做那么多事情，只是为了让官府和皇家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因为我们被发现了会医术一定会很麻烦的……”
“岂止是麻烦，会丢掉性命的……那些自诩医术高超的世家一定会对你们下死手的。就算是皇帝说了不许对民间大夫下手，而林儿你何时见过除我们以外其他行医之人？”
秀林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原…原来如此。”
“这也是你此去要谨记的…还有，若是……实在遇到了你独自一人没法解决的难题，就去各个地方找其他弟子吧。”
“嗯嗯……师傅放心，林儿不会惹事的，晓凝儿也想事情也很多，我们在路上会跟着二派三派的人。”
“再有就是……你还是要去一趟肖家。”
“…这种情况还去？我们应该避之不及吧？”
“听师傅说…不仅要去肖家，凝儿她还要和你一起，因为师傅欠了那肖家夫人一件事没办完。”
“……师傅还见过肖家夫人？”
“……是。”师傅陷入沉思一般，而同他自己前去的那个臭小子…现如今似乎身体快要撑不住了。
“那是什么事情？”
“……关于凝儿的血瞳，我至今无法明白是如何消失的，因为记载的医书中从来都是已死之人才会消失，若不是明皓那小子…对了，他现今在哪？”
“明皓…似乎是在偏殿接待三派的人……因为三派的人更加难缠，只有让他去应付了，不然整个山门都不得安宁…”
“是吗，他也去接待了…三派本就不是我们医派的，只是皇帝派来和我们时不时监视的人，他们的师傅如今若是尚在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那师傅…我们可否能不去肖家？…师傅……我有预感，若去肖家便会害死凝儿…要么我一人去京城就行，凝儿不必一起。”
“凝儿不在你身旁你又如何记得那么多？她可不是小孩子了，能帮你做不少的事情。”
“林儿，你知道的……师傅不能永远待在你们身边。”
“师傅……”
“终会有那么一天的，林儿。”
“……”秀林只想避开不谈这个话题，而师傅总是说着说着便说到了，秀林不想去思考这个，只要师傅还在自己就能一直是他翅膀下的雏鸟，即便不出山门也没关系。
“但不是现在，放心，林儿，在看到你们长大之前我还没那么快死呢。”师傅轻笑到。
“…老是把这个字挂在嘴边不吉利，师傅平日里训斥我们要少说点…现在自己说起来毫不忌讳。”
“倒是……林儿你讲起来，师傅也觉得愧疚。”白胡子师傅眼神也黯淡下来。
“嗯？师傅怎么愧疚？”秀林不解。
“往日师傅总是训诫你错处，这儿不对那儿不对，但你勤恳聪慧之处师傅都看在心里…但其实林儿你做的事已经足够好了…”
秀林也回忆起往日里点点滴滴，偶有在下山纠纷，或者每年的二派三派的弟子找麻烦……那些这些事，都是自己和师妹们齐心协力办好的，如今想来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么多刁难人的事情和看似不可能的事都被自己化解好了？
不过秀林仍是说：“只是靠着小伎俩化解一些看来难的问题…而且并不是我一人做好的，琪琪珑儿…凝儿她们都是我的帮手呢。”
“太过谦虚不是好习惯……林儿你们真的做得很好，师傅很为你们感到骄傲，师傅还想说一些话…”
“嗯嗯…有什么话师傅不能讲呢？林儿是你的大弟子。”
白胡子师傅笑了，不知是为何。他转身看着正殿左右空空的木椅，两派长老本该聚在此地一同商讨下一任门主，但由于自己一意孤行，把秀林一人推上了风口浪尖…这次下山的任务未起，而将她置于水深火热，接下来做事便会更加艰难，所有人都会盯着她犯错，都会想方设法让她当不了门主…
而她未生一丝畏惧之意，一心只想着保护她的师妹和这山门……
秀林见到师傅半天不说话，以为是同意不去肖家的想法了：“嗯，那师傅你是不是另有办法……即使不去肖家也能完成委托的办法？”
师傅只是愣了愣，轻轻道：“暂且不提这事，即使你去或许都不能做好……”
“师傅已经太老太糊涂了…很多事情，要你自己拿主意，然后不论得失…”
“哪有？师傅老当益壮。”
“那林儿你认为呢？为什么这一次师傅不跟着你们下山呢？往日弟子门下山我都是随同的。”
“…这…兴许是师傅要和其他弟子办事？”
“有什么那么多事情可办呢？不过都是敷衍一些人的借口而已…师傅很多话只是讲给那些人听，让他们走开点。”师傅笑了笑。
“师傅说什么……我都没想过。”
“你该想一下了林儿，因为你和凝儿俩一起要离开这里了，到时候师傅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第一时候来帮你们了。这世道艰难，或许某一天你也会遇到你绞尽脑汁也无法办好的事情，到那时不妨试着逃避…毕竟你也不是什么都能办到啊…”
“师傅，我……”秀林看着师傅低下了头。
“嗯……也没什么事要交代你了，林儿你自己都懂，就这样吧…”师傅转身摆摆手，仰头继续看着正殿上的字字句句，他是不愿再说什么了，一是因为明白秀林聪颖，有些事能多说…二是实在不想让隔门外的人多听到些什么。
“师傅，而门主之事……”秀林提起这件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林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排除异己的。”
秀林是一万个不愿意当门主，有一万个拒绝的理由。但见到师傅眉头紧锁的模样…又把本欲开口说的话憋回去了……师傅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还是等一阵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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