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之后，渐渐昼长夜短，气温也一天比一天高。
小蛇妖和邹怜，搭着商队的车，一路向西前行，来到了城池中。
西郡地贫，粮食和布匹都是稀缺货，需要从东郡运来。商队整整二十辆马车，畅通无阻的入城，她们也跟着能在此地歇息补给。
邹怜每到一处城池，都会前往当地官府，询问一番，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踪迹。
她真的在调查妖魔鬼怪们的潜入路线。
小蛇蛇则到处转悠，用任檀大小姐给的盘缠，收罗各种美食，以缓解路上之乏闷。
不多时，邹怜从官府出来，问到了些成果。
“上个月有山民报案，说山上出现了许多无头兽尸。那些尸体躯干完整，没有任何伤痕，唯独头颅不翼而飞。”
“听起来……很怪？”
小蛇妖评价道。
“听起来很怪。”
邹怜师姐点点头。
商队在城里周转布匹，需要一些时间，邹怜便带上他，前往了山民报告的地点。
邹怜师姐走路极快，动作虽然看起来跟常人一样，但三五步就能走得老远，颇有种缩地成寸的感觉。小蛇妖只能在后面小跑着跟上，累得舌头都差点收不回去。
“师，师姐，你慢点，”银鸾叫道“咱们不用这么着急吧？”
“你的精气十足，远超常人，举起千斤重石应该都不是问题，”邹怜看着她，眉头微皱“为何跑一段路，就气喘吁吁？”
“唔……或许是我天生就不适合走路？”
蛇蛇没腿，是扭曲着向前爬行。
类比一下，她这用尾巴变化出来的双腿，在地上赶路，相当于用尾巴一弹一弹前进，当然是又累效率又低啊！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只是因为小蛇妖单纯的懒，不愿意走路……
这般速度，她们花了一个时辰，就赶完了凡人半天的路程。
山不高，些许崎岖对镇妖司高手来说，也不算什么事儿，几下就来到了山上。
“是有许多腐败的味道……”
那些缺少了头颅的兽尸，山民们并未收走，因为这在人们的印象中，是非常不吉利的存在。
到了这个温度，尸体放在那儿几天就会开始腐烂，山林间便弥漫着这股令人不太舒服的气味。
“杜璇说你的嗅觉异于常人，”邹怜道“能找到新鲜一些的兽尸吗？”
“又是她……”
怎么什么都跟师姐说了啊？哼，真是吃里扒外没良心的女人……
小蛇妖鼓着嘴在心里吐槽了两句，认真的分辨着空气中的味道。
“前方七十丈处，有新鲜的气味，应该是近几天死的。”
她们找了过去，一只硕大，起码有五六斤重的无头山鼠，躺在树脚下，躯干完整，皮毛上也没什么伤痕。
更奇怪的是，尸体周边甚至连血迹都没有，干干净净。
邹怜上前检查，只见她双指一并，在尸体上划了几下，山鼠的皮便被完整剥开，又划了几下，肌肉内脏分割开来，解刨速度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死因不是被砍掉头颅，而是失去血液，”邹怜站起身道“它，应该是用某种方法，无伤的控制了野兽，吸取其血液，待到其死亡，再收走了头颅。”
“师姐你要是下厨，厨艺肯定很好……”
又检查了几具，确认了结果，邹怜便掏出一张符箓，贴在尸体上。
呼！
符箓凭空燃烧，一缕白烟升起，在空中停留了会儿后，往东方飘去。
“它还在这附近，我们跟上。”
“呃，”小蛇妖有点不太想动“它只是吃了一些野兽而已，不用大动干戈吧……”
“今日吸兽血，明日吸人血，”邹怜淡淡道“只要是妖魔邪祟，一个都不可放过。”
这回她的速度更快，一眨眼的功夫，便可走出三五丈的距离，小蛇妖只得全力奔跑。
两刻钟后，她们来到了一处村庄外边。
邹怜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眼神扫向四周。
忽得。
草丛中传来细微的摩挲，她抬手一道劲风隔空送了过去，就听得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赶了出来。
小蛇妖赶紧上前瞧了瞧，发现是个身高仅有三尺，类人，全身无毛，嘴里有着两根又尖又长獠牙的怪物。
银鸾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东西，但是一般想变人形，又变得乱七八糟的，不是妖就是怪了。
对方一见邹怜手中宝剑，立刻匍匐在了地上，口吐人言道。
“上仙饶命啊！我只是一只小怪，不值得你动手！对了，我只吸兽血，不吸人血，待在村子外面，只是为了偷几只……”
唰！
没等它说完，寒光闪烁，这只连名字都没有报上来的妖怪，脑袋和身体就分了家。
邹怜走上前去，面无表情的对着怪物的脑袋和胸口，又各刺了一剑，这才收手。
“那个，”小蛇妖看得浑身一抖“我们是不是应该等它把话说完……”
“可以，”邹怜淡淡道“但没必要。如果每除掉一只妖怪，都得听它们威胁，求饶，说谎，镇妖司也无法护得大周国安全了。”
“万，万一它真的只吸兽血呢？”
小蛇妖提问道。
“与我何干？”
邹怜往怪物身上丢了两张符箓，注视着它被一团火焰包裹，燃烧，最后化为灰烬。
“我的职责，是降妖除魔。”
确认对方连渣都不剩，邹怜这才带着小蛇妖返程。
这回，银鸾总算是感觉到镇妖司大师姐，与杜璇那个初出茅庐的“小书生”，有多大区别了。
杜璇在面对妖魔邪祟的时候，仍会试图跟它们交流，虽然基本上都是“自己赶快死，免得我动手”“就算我打不赢，镇妖司也会来把你收拾了”之类的场面话，但起码是在“说”。
而邹怜，她所有行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消灭”。
小蛇妖现在毫不怀疑，自己一旦露出了蛇尾巴，邹怜能立刻翻脸不认人，提着剑把自己砍成十八段，窜在一起烤了。
这才是镇妖司，与妖怪们的正常交流方式。
“不要跟妖魔鬼怪沾上关系，”沉默了一路，快回到城中时，邹怜开口对她说道“更不要试着与其交流共处。”
“镇妖司，会处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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