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看上去这下子我是真的死了。
这是一种完全失去了躯壳的感觉,对于人类而言确实很难体验到。
“喂喂?有人在吗?”
我试探性的“呼喊”了一下,但实际上只是我想着“呼喊”这个动作而已,实际上的我已经没有能够用以发声的器官——实际上,连肉体本身对我来说都是不存在的事物。
我做出了“低头”这个动作,没有看见四肢和躯干。我的“视野”仿佛被置入了星海之中,能依稀看见一些光点。但我也不确定那些“光点”是否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
毕竟没有任何文献记载过这样一种状况——毕竟本来死亡的彼侧一向是人类的不可知域,对于已然丧失了泯灭了记忆的我而言更是如此。
结果死后的光景仅是这样无趣?这无疑是遭受到了名为“感觉剥夺”的待遇——对一切有着知觉的动物而言,这无疑是最残酷的刑罚。
我尝试着向“视野”中的光点飘去,想从中找到些许离开这里的线索。应该没有人会想留在这种鬼地方的。
哪怕是自主意识的消逝,也比起这种看不见尽头的折磨要好上太多。
……
“早上好。”
我站在大学的门口前,面无表情的说到。
这句话并不是对谁特地说的,只是我想那么说。
看着两边不时走过的其他人,我很确切的感受到了自己其实并不属于这里——尽管我确实是“自己”选择的这里。
其实对于我来说,是不是自己选的确实没有那么所谓了。
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从来到大学之后才开始的。一直以来,我都没能找到世界上那个属于自己的位置——倒不如说,我的价值都是他人给予和定义的,这其中完全没有我能定义的部分。但那个真正属于我的位置真的存在吗?
唉,我不知道。说实在的,有时候能活下去都是种奢望,更何况要能展示自我价值的活着呢?不过——如果真的到连活下去都难以实现的话,自然也没有人会在这里反复呻吟这些了。
明明是作为一个有自我意志的存在,却要作为浮萍般的生活着,无疑是让人感到悲哀的。但实际上,如果不是教育所给与我的这一切,我是根本不会了解这些的。“无知者无畏。”正是因为知晓了面前的高山的巍峨,才会让人望而却步。
我凭着记忆走向了校门里的一处并不算隐秘的拐角。记忆中,总是有人在这里绘画。我记得,虽然他的面前是公路与几颗树,但他画出来的东西却往往是花盆中的花、涨潮的大海、飞翔的鸟儿这种东西。我有时会想,如果不需要取景的话,为什么不选择在室内画呢?
我再度走向那个角落。预想中的人并不在,但画布却被放置在原地,背朝着我。我怀着好奇的心情,绕到了画布前方。
…虽然很潦草,但我能看见画布上画着的,是一群人在攻打一座城堡,画面的中心是一名男性,手拿着利刃,向前方策马而去。
虽然很奇怪,但我却能微妙的感受到一丝和谐感。这种和谐感来自画作本身,有着与往日完全不同的风格,却给人了一种全新的感觉——
真荒谬。我这样想到。
但莫名的,我在画布前坐了下来,拾起了被丢在地上的画笔。
我往他曾望向的地方望去。
……
画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画布之中的城堡。
我手上的笔也变成了剑刃,而此刻的我正在马背上向前突击。
“荒谬。”
我不由得发出了声音。
眼前的景色戛然而止,再度重归了虚无。
…我又置身于了那片星海之中。
此刻,我突然意识到,我不是第一次见到那些东西,也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从我面对着那个陌生的天花板醒来之前——从茫茫的雪原走到这里之前,曾无数次的看到过这些。
这些好像都是某种不完整的记忆。我能从里面摘出真实存在的部分。实际上,只有画作是不存在的东西。在短暂的回想之后,我很快有了疑惑——我到底曾是二者中的谁?
而且,为什么会拥有另一者的记忆?
我不记得了。因为我的记忆并不完整。在一次又一次的回忆之中,多次的回想而使记忆本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磨砂玻璃,变得不再亲切。
“男性。大学生或是勇者,21岁。”口中重复着不知道已经重复多少遍得到的结论,从回忆中找寻着属于自我的“影子”。
失去自我是很可怕的。但让我感到恐惧的是,我现在已经并不知道,那些记忆中,展现的是否是“我”曾经的存在,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但总的来说,我并不能确定这一切是否只是我在长期被困于此处产生的臆想。
就在我重新思考这两段记忆对于我的意义的时候,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缕光芒,吸引着我,使我不受控制的远离了这意识的永恒的监牢。
……
“噗——哈!”
宛如干性溺水之后获救的人一般,近乎是本能般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突然坐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活过来了…”我拍着胸脯喃喃道,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之处。
我现存的两份记忆都明确的说明,我曾是个男性。但无论是从刚才我发出的声音还是我胸部的触感来看,我无疑应当是女性——而在确认了第一性征之后,我确认了这个观点。
尽管不能确定记忆的可靠性,但带着两个男性的记忆作为女性而活着…确实有些超出了常理的范围之内。
不管怎么说,其实能活下来就已经让人很开心了。
我用手扶着一旁的茶几,用力勉强撑起了身子,那只寒鸦不知何时飞到了我的肩上站定,为我的行走增添了一丝小小的阻碍。
——我记得它,从我在雪原醒来就一直跟着我。但那又是为什么呢?——总不能是把我当成了代步工具吧。
我走了两步,这两步让我深深的感受到了我现在的身体还并不适合行走。于是我干脆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寒鸦扑棱着翅膀,从我的肩头落到了我的手臂上。
“真是奇怪的家伙。”我看着它美丽的赤色眼瞳。
…是为什么呢?
我试图将其抓握下来,但它似乎不满我粗暴的行为,寒鸦张开了双翼挣脱了我的手掌,自行飞到了一旁的衣架上去了。
见此,我百无聊赖的拿起了茶几上的一张莎草纸,展开看了看,发现是能看懂的文字。
“呃,标题是《关于编号7022597货物未能送达的情况说明……》”
看到这,我顿时失了兴致,将其揉成一团,丢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炉之中,看着它燃为了灰烬。
不过起码说明我现在已经能理解他们的文字和语言了…
在“记忆”中寻找之后,我发现这是广泛使用在克斯雷尔神国里的文字…也就是说,我在这个国家的可能性很高。
这样来说,我的“记忆”不应当是我自己虚妄的想象了——这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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