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阿对古鲁什那微妙声音置之不理、过了约莫一分半钟左右的时间,两个人交互、在地面上滚来滚去发出的衣物摩擦的声音才消失。
古鲁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不用睁眼都想她现在肯定是脸颊飞红、衣服也乱七八糟的样子。
“怎么回事?总感觉脉搏、心跳都很正常呢——”埃阿伴着这奇妙的背景音,喃喃自语:“也没听说最近流行起身体状况一切正常、却会烧坏脑子的病症啊?难道是我太专注于老大的相关情报、反而忽略了真正的新闻吗。”
“我没病!”古鲁什“哈啊哈啊”地吐息:“我没有发烧、脑子也没有烧坏掉,就在找你来之前我还吃了一顿丰盛的餐食。你瞧着——”
一阵微弱的火苗灼烧的声音——
“我的法术也还是好好的、从我这里赶到你那里中间都没有停滞,也证明我操控【传送石】的力量没有变弱。”
“唔嗯——”埃阿的声音略显为难:“虽说我也想要认可你的说法,可是——你越是否认、却反而越显得可疑了。一般有病的人都说自己没病、喝醉的人才说自己没醉——”
两只手掌叠在一起、发出“啪”地一声。
埃阿大概是抓住了古鲁什的手——
“所以、古鲁什——难道是这样吗?你得了一种罕见的绝症、为了避免我们担心,先在夏西马国找遍了好医生诊断了一番,确定没救了,所以在万念俱灰之下开始胡乱撒钱、甚至通过付给我们三倍的钱这挥霍方式用来提前分配你的遗产吗。”
“不、怎么可能……”古鲁什本来是想要矢口否认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忽然止住了语声,改变了主意——
“啊、啊——”她发出了有些伤感的声音:“算了、毕竟埃阿你的水平虽次于老大,却也能称得上是整个埃礼辛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医生、药师了。我瞒着你也没什么用呢——”
“也就是说——?”
“唉。”
古鲁什长叹了一口气、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她在最开始知道她应该是捡到便宜了的时候、情绪已经完全缓和了,现在却把情绪调整成了知道他是男性、以为自己是被胁迫讹诈了之前——
尤文人也曾经一度很擅长——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先做一件让自己喜悦的事情,再做一件让自己无比沮丧愤怒的事情,这样在面对他人的时候,只要想起自己一大早碰到的事情,就能调整到不同的情绪上,完全不需要过渡。
古鲁什现在应该就是在调动自己以为自己被骗、被威胁时的那种绝望的心情。
埃阿也不知道古鲁什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感受到那份情绪之中异常真实的绝望感。
她在沉默片刻之后、小声道:“不、不会吧?你是在开玩笑的吗、绝症什么的——古鲁什你就算是在我认识的人中,都算是身体数一数二得好了,突然之间就得了致命疾病什么的……也未免太难以置信了。”
埃阿之前在古鲁什身上摸来摸去、甚至生病了什么的话题还是从她开始的,可是、自己的话语真的被肯定了,她反而完全失去了淡定的情绪。
“嘛——回答我啊?是在开玩笑的——说自己得了绝症、只是说好了三倍的钱,可是现在却忽然有点心疼了,不想付那么多了。报那么高的价钱、只是不知道被谁的花言巧语骗了,花了大价钱买了完全不值的货,又不想承认自己吃了瘪、所以……”
埃阿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为了脆弱的自尊心找补,咬咬牙要添增沉没成本,却在我的一番话之中醒悟了。没关系的——本来斩梦大人也觉得你突然就提出三倍报酬之类的不正常,你现在后悔了的话,完全不用偿付任何违约钱,我会回去好好解释清楚了——”
“你觉得、你的解释合理吗?”古鲁什淡淡地反问:“无论是开玩笑,还是被花言巧语骗、花大价钱买了不值钱的货,都一点都不符合我的性格和习惯不是吗?
我的话——基本是不会在进价上被谁骗了的,我审货眼光虽不错,可不会在这方面吃瘪却不是我的审货眼光的原因,只是我太小气了——绝不可能轻易买进价超过100金币的货物。可我现在却把一整个【寻灵宝石】交出去了,那么除了这货实在可人、已经诱人到足以让我破坏规则,就只能因为我得了绝症吧——
可是、你也亲自触碰观察了他,除了脸一无是处、也不见有能打的货物那么健硕的身体和肌肉,从各个角度根本就不迎人,别说让我破坏规则高价收了、就是白送我我都要想想看——排除了第一种可能,那就只能是第二种了。”
“……”埃阿吸了吸鼻子、像是还要挣扎一番:“但——就像是您自己说的,您就方才精神状态也不错、操控【传送石】也不见力竭……”
“疾病和死亡都是很突然的、完全没有道理可言。”古鲁什幽幽道:“当年卡利病席卷整个埃礼辛大陆,不也是非常突然的,没有任何预兆么?可是不到半年的时间、埃礼辛大陆的男性却差不多都死尽了,唯独安莎尔还有所剩余、现在却还严格管控。我身为女子、虽不至于得卡利病,最近也没听说有什么针对女子的流行病蔓延开来,可一时倒霉忽然就生命倒计时了也是有的。”
埃阿“喔”了一声——她那平静的声音染上了一抹悲伤色彩。
“怎么会这样、根本就一点准备都没有——”埃阿咬了咬牙:“夏西马国的其他的那些大夫,他们为你看诊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你的寿命还剩下多久?”
“他们也都不能确定。不过貌似最乐观的、宣判我的生命大概还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埃阿重复着这个残酷的数字:“好短。不过、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希望……?”
“对、我回去之后就去求斩梦大人,让斩梦大人联系老大,看她能不能为了您稍微提前一下今年各势力的面见,即使不把全部势力拉来开会,就私下里见见我们、见见你也是好的。以老大的制药能力和治疗能力,是夏西马国那些家伙、也是我远远不能比的,说不定能让你好转起来。”
埃阿话刚说完、转身就要跑开——
刚走了两步、就被古鲁什拉住了。
“等一等!”
“不能等呢。”埃阿抗拒地道:“既是最乐观的,都认为你只有一个月寿命了的话,其实也就意味着,根本就不到一个月。也许是半个月以后,也许就是明天——可是即使是斩梦大人,想要联系到老大也是很费力气的,何况老大愿不愿意来也是问题——
她不愿出现,却也总要多求两次表诚意——万一打动了她呢,尤其是你,你也为老大工作了这么多年,可说是有功劳也有苦劳,多说两句、老大愿意为了你出面的可能性并不小——
哪怕不能得偿所愿、终究尽了人事。”
“但是——”
“没什么‘但是’的,我知道你可能怕麻烦老大,然而即便是效忠于谁,我们也是依据主动意识选择效忠,不是把性命卖给谁、谁对我们都没有生命的所有权。我们对老大付出忠诚、那么老大肯定也要相应给我们提供保障,组织才能成立——只单方面付出忠心却不能对她提要求的老大、那才不是忠心,那是被烙了奴隶纹、锁了生命契的才做那种事呢。”
埃阿刚才一度发出了类似啜泣的声音、现在口吻却又变得异常坚定——
“你放心、斩梦大人不肯答应我,我就想办法亲自去求老大,哪怕她就是不肯答应我,我也要得到一个你被舍弃的合理理由。若是说不出合理的理由、哪怕是我视作这许多年生命信念的老大和斩梦大人,我也一样敢脱离了她们,大不了就被追杀。”
“这——不至于呢。我和你的关系也没有好到那种程度、再说你之前生病我不是连药费都没有多出一分么?若是你为了我的事情和老大她们闹翻了,岂不——何况我本来也快死了。”
“至于。”埃阿以冷静而坚定地口吻道:“这和我与你的关系好坏无关,这是个原则问题。你是效忠于老大的下属、我也是——我的地位还比你更低一级呢,若是老大随意就放着你不管了、连个像样的理由也不愿意编,那就不值得我继续坚持信念了——反正就连比我地位高、功劳也更高的都能被舍弃,我还没有自恋到认为在一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手下工作,自己却是特别的那一个。
哪怕真有那种可能性、我也不会相信的——我这许多年没直接经手、以医师身份也不知道见过了多少奴隶,那些家伙也不是完全没机会脱离命运,可认为自己是特别的奴隶,就是万劫不复的开始。”
“……”
古鲁什沉默片刻、笑声听起来比方才还要更加苦涩——
“我还以为、埃阿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的类型呢——哪怕会被视作愚忠、哪怕会被视作不识时务的傻瓜,你也会追随主人到最后——”
“或许吧、可是,那是有条件限制的。我只会效忠于值得的对象——”
“‘值得’算是什么?那不是很主观的价值观吗——所谓的‘值得’其实就是‘愿意’换了种方式的表达。”
“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对我来说,‘值得’不等于‘情愿’。我认为值得一死的时刻、也不见得当时的我就活够了,也许我还有许多理想要完成、我还想要继续留着自己的命——反过来也一样,我心甘情愿的时候,我也不见得会认为就‘值得’,甚至还会觉得血亏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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