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容乐观。”九老板说完了情况,司耀反倒是显得很轻松。
“九老板,我听说百川堂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了?”
九老板一惊,但是很快就淡淡的说:“对,我们打算打不赢就走。”
“走?去哪呢?”
“神州三万里河山,总有一个地方我们可以立足。”
“可是现在的百川堂靠着商业建立起来,富得流油,如果没了钱,那想必许多成员会离开吧?”
九老板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我一直以来都很好奇,九老板,你原本可以单做一个富甲一方的商贾,为什么你非要组织堂会,踏入江湖,过这种刀尖上跳舞的日子呢?”
九老板朝着天空中笑了几声,“司耀啊,你多虑了。如果没有堂会,我现在也不会这么有钱。我从商号里赚来的大部分钱,最后都丢到堂会里去了。”
“那,你为什么又要支持红衣会呢?”
“因为我曾经一度以为红衣会能一统天下。”
九老板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天空中的残月,“自大赵亡国已经一百年过去了。无论是平国、兴国、还是现在的连国、申国,都没有人能站出来一统神州。兴国有意愿而无能力,平国有能力而无意愿,至于后赵、连国和申国,则是既无意愿也无能力。”
“唯独红衣会,虽然初创,虽然一开始群龙无首,但是其中迸发出的力量,却使我看到了希望。而且一开始就有了一万人。一万人——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司耀,你是大兴国遗民,大兴太祖罗耀炎当初拉杆子起兵的第一年,兴军都没有一万人!哪怕是一万人的乌合之众。我也相信,红衣会最终能统治神州,但是……但是……”
九老板脸上露出了不甘,“也许,读了那么多史书,我早就应该明白,起事造反被镇压,是史家常事吧。”
“行了,别忆苦思甜了。”司耀拍了拍九老板的肩膀,“你先前夸下海口的一万人现在来了多少人?”
九老板做了个“四”的手势。
“四千人,好吧。”司耀伸了伸懒腰,“还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听我话的四千人。”
……
平国皇帝特使要求申国和连国每年缴纳超出其年收入的巨额岁币,两国拒绝。
于是平国皇帝下诏,以两国对平国不敬为由,讨伐两国。
下诏第二天,早已准备好的平国军队立刻动身。
北庭军总兵官、靖国公司马翰率领五万北庭军从北庭东进,走当年灭亡大兴的故道讨伐连国。
大平兵部尚书、枢密使谷肃苍率领三万禁军从决州东进,讨伐申国。
连国和申国焦急的在连京展开了作战会议,试图组成联军共同抗击。
“喂!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大营外,司耀暴跳如雷。
“所以您到底是……”门卫看着盔明甲亮的司耀,就知道他肯定也是个将领。
“老子是红衣会大元帅!说了第三遍了!”
“呃……其实,尚书大人下令了不让红衣会的‘闲杂人等’进入。”
听到这话,司耀的怒气像是被泼了盆冷水。
他知道了,生气是没用的。
司耀点了点头,“行。”
转过身对着旁边的姜冰兰温柔的说:
“冰兰,走,咱们想想今晚去哪玩。”
这突然的转变让姜冰兰愣住了。
“你……川剧变脸是吧?”
“川剧是什么?”
“没什么。”
“你要看戏剧吗?那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这么个关键时刻你问我看戏剧?”
“咋了?他们在这个关键时刻还不让我进去呢。觉得我们红衣会就是一帮土匪游寇,碍事呢。”
姜冰兰想了想,说:“好吧。”
……
市井的气息,能让人忘记战争。
这个戏剧很无聊,姜冰兰就感觉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唱什么。
但是一旁的司耀就听的津津有味。
“那个……司耀……”姜冰兰戳了戳一旁的司耀。
“嗯?什么事?”
“你真就不管了?”
“我怎么管,他们开作战会议都不让我参与,我都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我带着四千红衣会在战场上当无头苍蝇吗?没准人家打到一半看着情况不对让我断后呢?”
“那……”姜冰兰吞了吞口水,“我们以后怎么办呢?”
“怎么办?从哪来回哪去呗,早点回去可能家里的田还不至于荒呢。”
“司耀,你是大兴国遗民吧?”
司耀忽然转过了头,直直的盯着姜冰兰,问:“是啊,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那……这里,是不是大兴故地?”
“你该不会想让我原地举旗,造反,光复大兴?”
“不是。”姜冰兰指了指人群,“这些人,你看他们有很多三四十岁的人,会不会二十几年前,他们还是大兴人?”
司耀随着姜冰兰的手指看去,若有所思。
“我知道,你想念着大兴,大兴是你的祖国,连国和申国都只是窃国大盗,但是,也许这些百姓他们也一样的想念着大兴呢?他们难道不是大兴的遗民吗?”
“哪怕你不想要去保护连国和申国的皇帝,那你起码也……也应该保护一下大兴的遗民吧,这些人,二十多年前可都是大兴的平民百姓。”
“不为王侯将相,只护黎庶苍生……这样可以吗?”
若有所思的司耀突然一拍大腿,不顾众人的目光,一把狠狠的抱住了姜冰兰。
“喂……”姜冰兰虽然嘴上有些不满,但是并没有挣扎。
老娘准备看你知道老子是男的以后会有什么反应,喵了个蛋的。
司耀的怀抱很紧,而且很暖,抱得姜冰兰动都动不了。
“我明白我应该做什么了。”
抱了很久很久,司耀终于松开了她。
正当姜冰兰以为自己解放之后,没想到司耀直接牵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干嘛?”
“走,咱们去开作战会议!”
“……不是不让咱们进去吗?”
“他们官军开他们的作战会议,我们红衣会就不能开我们的作战会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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