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华艾特呢?”背着手,看着刚忙完洗濯的女仆长,她不避讳地用蓬蓬的袖罩擦了擦汗。
“回去了。”
“啊…是么?”似乎没有掩藏的必要了,一阵薰衣草的香味吹过,洁白的被单在斜阳下翻飞着,这片宅邸后方的草地,由于靠近泵井,而被女仆们布置成了晾晒衣物的杆架林。
“送给你,辛苦了,绫。”我一手拿着两条项链,虽然两条都是一模一样的,不过我想这样的事情,应该不是她的安排吧?
“啊,谢谢。”她拧干了最后一条被单,把它麻利地扬起来,然后接过了其中一条。
橄榄叶样式的吊坠,微微在雪白的胸膛上方,散发着淡绿色的光辉。
我们对视了一阵,然后我低头,看着剩下的一枚握在手里的小家伙,它不断传来温暖中透着冰凉的触感,似乎还有一丝层次与洗衣香气略微有些偏错的异格调的香气钻入鼻子中来。
“口水,不要在沾到被单上了哦。”
“…啧,木村君,虽然到了这边成为了领主,但还是一如即往地窘迫呢。”
“喂,那条项链,可是我全部的私房钱了。”
“哦,十司银一条么?”她抱起篮子,微笑着望着我,淡绿的光辉也在不停因反光而闪烁着。
可怕的女人,我连忙将另一条项链揣进囊中。
我无言地陪着井野在一旁把篮子放好,此时已经接近第一批零工女仆下班的时间,她们换好了平时在村里穿的长裙,招摇地走出了庄园的铁门。
宅邸要比白天冷清不少,因为没有几个全职的常驻女仆,要不是在这位“女仆长”各种意义上的帮衬下,我现在可能就不会在这里这么悠闲地同她聊天了。
“木村君,这些都是属于荷法斯家族的‘加护仕女’。”
“工资,会很昂贵哦。”我安静地守在她的房间外,里面不时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象征着这个神圣浪漫时刻的进行时,但这个“冷酷无情的里之王”的心里,此时也是一片冰凉。
倒不如说,那些仕女都有自己要干的事情,整个一楼的大部分房间甚至会客厅都被她们占据了。
声音消停了,又到了准备晚饭的时间。
“木村君,你看我到底是属于天降系呢,还是青梅竹马系呢?”
我切菜的手停了下来,本来土豆就切得十分粗糙了,这下差点切到了手指。
但即便是手指也没切到,我突然谋生了一种可怕的预感,我是不是每天都要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呢?至少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
生活在阴影中的王,和生活在别人阴影中的王,真是讽刺呐……继续切着土豆,特别是……我想想……这个人还是…
“曾经被我顺手救过的高中同学,这样说,能理解么?”
“咣!”这应该是处理蔬菜表皮的刀具吧?此时,正砸在我握刀的大拇指旁,发出了不应该是此类材质碰撞时所应发出的声响。
“太好了呢,依华艾特那个老女人,终于走了呢。”
“…喂,冷静,井野…绫,我们还只有十三岁……”
刀具被抽出来,毫不客气地指着我。
“来明确一下上下关系吧?可怜的值得同情的,植物君?”
依华艾特·坦利特,现在正烦恼着,因为有许多其它的事情需要处理,而且自从和自己的非亲血缘的弟弟发生了这样那样的风车骑士式的奇遇后,有些现存事态的主次关系都不由自主地发生了变化。
战争的部分话事人,至少在年轻一代少王派中间充当了这样的角色,而不得不在各种场合以强力的姿态应对各种事务。
“先是王家法事学院、然后是十六俱乐部,然后是王立法事学院的战争动员…”一面由一位军官介绍着近几天的行程安排,王女的翘着的腿,短促抖抖停停着。
艾略特,有那样优秀的女仆照料着,大概生活上没有什么问题吧?
“我明白了,退下吧。”她最终还是站起来,恢复了以往的威严。
看来得安排一下时间,和父亲好好商量一下关于婚约的事情了。
影之诗(十八)
华斯坦利特王国的王族们想要获得晋升通道,或者继承家世的资格的话,就不得不大都通过这个王家法事学院的筛选与考验,当然,主要还是以锻炼能力与意志力为主,其选拔方面的残酷程度甚至还不够针对公民的王立法事学院的一个零头。
当然,对于少数不需要此类考验的王族核心后裔而言,则诞生了另一种替代品——十六俱乐部,来满足年轻一代王族精英们内部的识别和团结,以及对于余下两者的可能进入这个国家的统治阶层的个体以及团体的绝对统治地位。
不过真是难忘啊,乡村生活什么的,似乎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去体验过,一边这么想着,她走出了巨大石柱与细密雕纹所组成的广场,十分空旷,进而能够给有资格享受这样空旷场所的人去享受,但也有例外,因为旁边就是经常和她的弟弟相互练习与指导的圆顶礼堂。
“当五色的川途落下后,圣徒们终将驮向远方。”
此时,礼堂里正传出祷告声,虽然不是为了某个神明,毕竟是这个自诩为征服了神明的家族,此时的颂文,其实只是为了吟唱时而作的音节与字符的发音训练。
“但还是有着些许寓意的,不是么?”有一只手放到了王女的肩上。
“阿比艾皇兄…”实际上比起未婚夫,而更加近似于监护者的形态,因为即便是相同的年龄,那样的体型,也未免有些过于伟岸了。
但依然丝毫不影响其知性的协调与美感,并且其中有着六阶魔力与六阶武技的伟大存在,本应作为这个家族名副其实的长男,君临王国才对。
但就是这样优渥的条件,却也往往伴随着难以想象的代价,而闪烁在这位高大皇兄的眼中的,现在既非对未来亦或眼前近在咫尺的爱情的向往,也非将要施展或燃起的宏图大志,而是少许的顿挫以及困惑之情。
“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乌努维诺那家伙,也许还想见见我。”
自顾自地接着,他修长而匀称匀称的大手轻轻地落下了,眼里浮现出回忆与彩色的光芒。
“兄长大人,您的心声,我已经听到了。”
代价就是只余下不到三个月的寿命,莫里哀的短咒,只会顾临天才的病症,传说是因为某些个体的资质意外而过早地突破了这个世界所枷制的上限,而因为超出的部分不再受到世界的保护,而从头到整体为混沌所侵坏。
其特征就是那只黑色瞳孔旁边闪烁着的另一只五色的复眼,此时礼堂里的朗诵声更加地雄厚而重复起来,响起了用力敲打出来的钟礼声。
“瓦坎德拉的阴影,混沌的子灵,阿伊多尔,西维斯,鲁阿昂萨科……”
“哈哈哈哈,多兰的圣临咒念得真好,可惜我还想在这里多逗留几天。”
“至少等到这次战争以后吧,依华艾特,尽情去向父上说明即可。”
王女的心情十分复杂,她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位宏伟兄长的离去,他似乎无所不知,但又不怎么在乎这一切的感觉,以及那种她难以言喻的感情观。
“男人与男人间的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呢……”带着这样的困惑,她向着行程计划中的目的地走去,王家法事学院,就在这片广场外的两个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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