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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告白

53.告白

弗莱恩河谷内正上演着极其诡异的画面。

整个河谷内,全是因为精神魔法而杀红了眼的讨伐军。虽说由于魔法的打断,杀戮的势头已经略有减弱,可一旦开始兵刃相向,想要停下手中已经举起的凶器又是谈何容易。

混乱与疯狂依旧在被魔王军包围的河谷中不断蔓延。

而在这一切的中心,却是一片不被旁人打搅的鲜红净土。一男一女在地上激烈的拥吻着,仿佛于乱世的中央演绎着人世间最为美妙的爱情。

躯体的压制停住了狸子的扭动,口舌的缠绵堵住了狸子的喘息,但真天环绕在狸子背后、搂住狸子的双手却没有做进一步出格的行动。恰恰相反,他的左手此时正死死地掐住右手的手腕,指甲甚至都已经陷入到了肉里,渗出涓涓鲜血。

这样做的目的不仅是为了限制住狸子,更多的是为了控制住自己。

他明白无论是在肉体上还是在精神上,自己一旦稍有松懈,这脑海里最后的理智就会被身下娇媚的狸子所勾起的无穷欲望所侵蚀。届时,无法保持清醒的自己会对狸子究竟做出怎样的行为,是否又能保障狸子的安全,这些他都无从考据。

(不能放手,总之绝对不能放手!)

控制着满腔洪水般的欲望仅通过接吻这样细水长流的方式侧漏而出,真天自己则是在最近的距离下与狸子四目相对,一方是狂暴中死守着最后一丝清醒,另一方则是澄静里逐渐步向迷离。

十分钟。

二十分钟。

三十分钟。

时间、悸动、性的愉悦,仿佛都在这靡靡的焦躁中被无尽地拉长。

......

双方的身子逐渐瘫软下来,周边逐渐衰退的兵戎之声也开始缓和,不再喧宾夺主。

这深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于什么时候结束,自己又是从何时开始不再借助精神魔法的狂劲,而是凭借自己的意志继续二人如胶似漆的缠绵?

真天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考虑这么多。

逐渐迈向冷静的真天并没有停下自己嘴里的动作,反而是以自己的意志吻得更为深沉。精妙的回转和周旋,甜腻的唾液相互交织,从最开始毫无逻辑、粗暴狂野的强歼式进攻,到现在则更像是通过舔舐去抚慰自己受伤的爱人。

终于,将心中被勾出的原始欲望都释放之后,真天更需要倾泻的则是——

“狸子,我喜欢你,我想要保护你。所以请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哪怕语句的前后没有丝毫的相关逻辑,但是真天明白这才是自己正确的、对当前内心情感的诠释。

真天放开了身下的猎物,缓缓站起身来。晶莹剔透的粘稠唾液在二人的嘴间拉出长长的细丝,随后断开的同时,也惊醒了因真天的告白而愣住的狸子。

“狸子,拿出你的舞扇,仔细去感受它给你带来的感受。”

狸子站起身来重新拿起自己的鎏华,闭上眼睛感受着手中真天倾心为自己打造的礼物。和最初一样,一股暖流顺着手臂直达狸子的心窝,将她心中屠净人类的狂气,被勇者欺骗的愤怒,以及那最让人心梗的、使真天身处险境的内疚,逐渐平复而去。

“这股春日般和煦的温暖,便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心中的感受。”

说到这里,真天轻轻地笑出了声。在心灰意冷、遭受背叛、不受待见的那个至暗时刻,狸子就是用同样的方式将他重新从深渊中拉回来的。

“我当时比较愚笨,不懂得在行动上对你回报以相同的感受。所以在帮助你铸造时,我将自己最为真切的感受全部都加注到鎏华上了。”

魔力增幅、范围扩散,这种事情在真天看来谁都能做得到,但是将情感也灌注在武器上,除了将生命都付诸于铸造的真天以外绝无他人。

“这才是我心中的狸子,以及这把扇子的意义——绝不单单只是制造混沌的凶器。”

真天深吸了一口气,在离开勇者小队后,他从来都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格将爱情这种小家气的情绪提上心中的议程。

他始终都在回避着自己的内心,同时也回避着狸子的情感。身份上的差距、种族上的区别、以及一种难以描述的使命感一直都压着真天喘不过气来。

另外,真天是自我评价极低且随时都能够将自我牺牲提上台面的人。

保护魔王城的时候,孤身一人面对莉西娅也是;塔达平原的时候,身负重伤直面池璐也是;西部矿区内舍身救人挡下攻击也是,放弃独自逃亡和依影并肩作战也是......而如今站在这弗莱恩河谷的他,也是一样。

想要变得对魔族有用,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想要让所有人都对自己刮目相看。要赢,哪怕是牺牲自己;要被人需要,哪怕是牺牲自己。

这种想法也太奇怪了吧!

而真天明白,正是自己这不负责任的逃避与几近扭曲的不自爱深深地伤害到了狸子,才让眼前自己怜爱的女孩变成了这般模样。

重新打开紧闭的情感门扉,真天才发现陪伴在自己身边,始终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狐狸小姐心中已是千疮百孔。

所以现在,是自己回报狸子的时候了。

“谢谢你狸子。不过我已经没事了,你也不要继续勉强自己了可以吗?停下来,我们一起回魔王城继续商议对莉西娅和玥莎的处置方式,以及接下来的反攻战术吧。”

呆滞着听真天说完所有,狸子宛如没听清一般结结巴巴地回应道:“真天大人,您......您刚刚说什么,小女能再听一遍吗?”

“我说,我喜欢你,狸子。所以别这样继续下去了,我看了会......很受伤。”

“再说一遍,可以吗?”

“我喜欢......狸子。”

“我还要再听一遍!”

“回去再说啦,总之赶紧停下来吧!狸子你就放心吧,今后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也保护好狸子的!”

拿着手中的鎏华,狸子翠绿色的双瞳重新恢复了清澈的光亮。

“不行~我才不要!”

“欸?”

“嘿嘿,真天大人,人家的舞蹈您都还没欣赏完,你怎么就想着匆匆离开呢?”

狸子露出俏皮地微笑,举起舞扇,重新开始起自己中断已久的舞步。

如春日精灵般轻灵地起舞,脚尖轻点之处,原本被鲜血侵染的大地竟恢复了绿意,绽开出鲜艳的桃粉色花朵。弥天的红色血雾逐渐退散,云销雨霁般的晴日照耀在河谷中,为这片死地再次带来了盎然生机。

翩跹的倩影以自己的方式,滋润着这片因战争而干涸的大地。

温柔与暖意扩散在真天的心中,安抚着河谷内的所有人,也包括一直在河谷边缘观察着战争的古雷娅。

“看来选择相信真天阁下是正确的选择。”

回望河谷的变化,古雷娅长舒一口气后便扛着两个俘虏先于二人向着魔王城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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