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秘境之中，顾寒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时两个时辰之后。
秘境之中已经是空空如也，顾寒一眼望去，只看见台阶下面的苏紫衣站在那里等待。
顾寒尝试着站起身，长时间的盘坐让他的双腿有些发麻，不过还是可以站得稳。
苏紫衣看见顾寒站起身，也是立刻朝他招手。
顾寒点点头，随后朝着苏紫衣走去。
灵泉已经几近干涸了，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
他走下台阶，来到苏紫衣的面前，靠近时，才感受到苏紫衣的气息似乎也浑厚了不少。
“你也突破了？”顾寒有些惊喜地问道。
苏紫衣笑着点点头：“嗯，哥哥都突破了，我当然也不能落后。”
顾寒摸摸苏紫衣软软滑滑的头发，说道：“还是我小看你了。”
“嘿嘿。”苏紫衣被夸奖，抬起头高兴的笑了笑。
顾寒点点头说道：“人都走光了，你在这等了多长时间了？”
苏紫衣掰起手指想了一下：“大概两刻钟？”
“那也挺久了。”顾寒说着，拉起苏紫衣的手，“我们也要快些离开了，书院的人大多两个时辰之前就离开了，我们也不能再耽搁了。”
苏紫衣点点头，握紧了哥哥的手。
这只手还和从前一样，暖暖的，给苏紫衣一种安全感。
哥哥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握着自己的手了。
自从她进入了内门之后，哥哥就慢慢地和自己有了距离感，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苏紫衣知道哥哥是怕连累自己。
不过现在好了，哥哥的脸上终于又恢复了自信，从前的哥哥又回来了。
顾寒拉着苏紫衣的手一刻不停地走向那秘境的出口，在踏进出口之前，他犹豫了片刻。
他知道，顾忘昔应该还等在外面，等着他的解释。
顾寒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
“走吧！”
说罢，二人再一次出口，又是一阵恍惚，顾寒离开了灵泉秘境，到达了石碑外。
果然，抬眼就看见了正在朝自己走来的顾忘昔。
顾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么紧张。
外门大比的时候都没有现在的心情杂乱。
果然，欺骗女人不是自己擅长的领域。
顾忘昔走到他面前，两眼盯着顾寒的双眼，诘问道：“顾寒是吧，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苏紫衣看着眼前的状况，大气不敢喘一个。
一来是顾忘昔地气势确实有些强盛。
二来，为什么哥哥的脸会红的怎么厉害？！
什么说法？为什么哥哥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说法？！
在我不在的这几天里哥哥到底干了什么坏事儿？
想到这里，苏紫衣有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
雪白的头发给人一种纯洁的感觉，赤瞳好像闪烁光芒一般，嘴唇也是水嫩嫩的，薄薄一片，就像是花瓣一般。
这个人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
就算是一向对容貌很自信的苏紫衣在她面前也不敢说比她好看。
这样的女孩子，而且眼睛里好像有泪光，一脸委屈的样子。
难道说，哥哥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对她做了那种事情？
哥哥长时间待在宗门里面，没有道侣，而且也是到了年纪，有这样的欲望很正常……
可是……
苏紫衣犹豫了一下，随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握紧了顾寒的手。
虽然哥哥可能做得不对，但是这种情况下，自己不能抛弃哥哥。
至少要先听哥哥的狡辩，不，辩解。
再来判断对错。
顾寒发现苏紫衣的手似乎更加用力了，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却发现她的耳朵已经红的和柿子没什么区别。
在结合她一脸懵懂的表情，一看这丫头就是想偏了。
顾寒无奈地笑了笑，叹气对顾忘昔道：“其实，我是他的转世。”
“你说什么？转世？不可能！师父他……”顾忘昔听见“转世”两个字，便开始急忙否定。
可是还没等到她说完，顾寒便打断了她：“他已经死了。”
顾忘昔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寒，她的双瞳在颤抖，身体不断地往后退：
“不可能！师父他那么厉害，不可能死的！
师父一定还活着！你只是一个巧合，一个和他长得相似，名字相似地巧合！
你回答我！韩谷！你回答我！”
顾寒沉默片刻，缓缓道：
“顾忘昔，是他给你取的名字。
他是在一个重臣府邸的柴房里发现的你。
他对你很严格，教你暗杀的技巧。
但他也很在乎你，知道你喜欢吃馒头。
喜欢肉，喜欢辣味，不喜欢小动物。
他为了你从南洲来到东洲。
为了你一人迎战十六宗，百余敌。
万毒大阵，以身为祭，同归于尽。
他镇杀十六宗，自己必然难逃一死。
你应当是清楚的。”
顾寒抬眼，看见那个不愿意接受真相的顾忘昔，正皱着眉头，用几乎是乞求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要，不要再说了……”
顾忘昔捂着耳朵，她不想相信，可是眼前的这个人说得没有一点错误，不容得她怀疑。
顾寒叹了声气，他想，顾忘昔有何尝不知道真相呢？
只是看见真正的真相之前，她宁愿相信自己编造出来了那个虚伪的幻想。
至少在那幻想里，她心爱的师父还活着。
但是，人总是要面对现实，只有面对它，才能变得坚强。
顾寒沉默片刻，继续道：
“我是梦里看见这一切的。
我总是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后来我才发现，那些是都我前世的记忆。
也正因如此，我能看见许多你看不见的东西。
忘昔姐，我想，你的师父是想你能够生活的快乐。
无论他在不在你的身边。
那场劫难于他而言是不可能避免的，那不是你的责任。
直到最后一刻，他都希望你能够好好得活下去。
带着他的那一份一起。
去过一个不用提心吊胆的生活。”
“闭嘴！”顾寒还没说完，一声极为冷漠的话语打断了他。
顾寒看着眼前面色有些黯然的顾忘昔，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旁观者，自然能够轻松地说出这些话。
可能他永远都不会明白，对于一个完全沉溺于黑暗与恐惧之中的孩子，那个将她救出来的人是多么的重要。
所以顾寒不会说什么我能理解你。
他理解不了那种镌刻于生命之中的深重情感，毕竟他没有经历过那样慎重的苦难。
他知道真相对于顾忘昔而言是多么的残酷，这也是他选择隐瞒的原因。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在经历了仿佛一个世纪的漫长沉默之后，顾忘昔终于开口。
顾寒也是早有预料，无声地点点头，拉着苏紫衣从顾忘昔的身边走过。
离开之前，他还是回头，对顾忘昔说了一句：“对不起，忘昔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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