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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

  • 坦白
  • 烟锁寒楼
  • 2022-11-04 23:36:34
坦白

长亭短客看江流,枯木听风说晚秋。露月凝寒珠落雨,轻烟沉郁满霜头。

早晨的校门冷冷清清,秋风携带着干枯的落叶在水泥地上磕磕碰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校门口的保安也耐不住这冷风的侵袭,躲在屋内喝着热茶,欣赏着晚秋的景色,几分萧条,几分美色。

天边的朝阳一如既往、百看不厌。随着时间的推移,偶尔有归家的学生从校门口走出来,几人结伴说着趣事。

车辆来了,又出发了。阴沉的天空下,黑色的铁皮船行驶在昏暗的江面上,淡淡的轻烟将这天地连接成了一片。机械的语音,快速开关的车门,还有路上寂寥的行人。

大巴车上,老人们聊着家长里短,偶尔遇见了熟人更是热情的打着招呼。车辆一阵抖动,司机开车了。

窗边的旧景往后倒退,郦轩的心情愈加烦闷,近乡情怯?或许是吧!但更多的还是紧张。车辆没开多远,路边就停了一列婚车队。是了,大好节日是个良辰吉时。热闹的场面里,新郎新娘满怀笑容,周围祝贺的人们欢声笑语,在这阴沉的世界里添了几分喜庆。

郦轩在心里祝福了几句后、闭上了双眼,让躁动的内心沉静下来。老人们依旧在聊着琐事,婚礼也热闹的进行。

抵达萧宜后,郦轩拖着空空的行李箱慢慢行走着。路上,她拿出手机拨打了母亲的电话。

“喂?”郦轩扯开了有些干涸的喉咙。

“轩儿,到家了吗?”

“到萧宜了,你和我爸几点回来?”

“我们估计得中午吧!你先去你外婆家吧!有什么事告诉我们,别害怕。”

“嗯!我等你们。”

挂了电话,郦轩的喉咙有些疼痛,她走到旁边的小卖铺买了一瓶怡宝。冰凉的水湿润了喉咙,一股寒气从胃底升起。郦轩皱了皱眉头,她应该在学校备一杯热水的。

外婆家的铁门早早的打开了,外公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门口的桌前读着圣经,如此的专心致志,以至于郦轩走到了门口,外公才发现她。

“轩儿回来了?吃过早饭了吗?”

郦轩摇摇头。

“正好,等勋博他们醒了后买点包子。”

郦轩看了看时间,随后说道:“我去吧!买多少?”

外公想了想说道:“买个4笼吧!我跟你外婆吃不了多少,你们这些孩子够吃就行了,我给你拿钱去。”

郦轩看着起身的外公说道:“不用了,我这还有,您别去了。”

外公看着走出去的郦轩,又回身坐了下来,读了几秒圣经后又起身去喊孩子了。

郦轩回来的时候,表弟表妹已经醒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播的依旧是动画片,主角倒是从羊变成了熊。郦轩把包子放在饭桌上后,外公外婆做起了祷告。沉默的饭桌上,表弟表妹们偶尔传来几声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吃完饭后,郦轩坐在沙发上看着熊调戏着伐木工,时不时的笑了几声。外婆从屋里拿出几杯牛奶递给了孩子们,外公依旧看着圣经。

临近中午,郦锦耀与陈颖玲终于回来了。看着一屋子老少的陈颖玲去超市买了些肉菜,外公跟郦锦耀说了些家长里短。

郦锦耀说话期间时不时瞥向自己的儿子,看着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儿子、那愈发漂亮的面容,感到一丝不自在。

陈颖玲回来后就进了厨房起锅烧油,郦轩走了过去打下手。

“轩儿,在学校过得怎么样?缺钱花吗?”

“过得还行,不缺钱。”

锅铲翻炒着肉菜,不时的触碰到铁锅,白腾腾的热气弥漫在整个厨房,很浓的烟火气。

“遇到什么事了?这么着急要我们俩回来?”

郦轩抓紧了手中的秸秆顿了顿,随后又扔进来火苗里。火苗得到了养分,尽情的焚烧,发出霹雳吧啦的声响。

“回家再说吧!”

陈颖玲不再说话,只是翻炒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饭桌上,外公与郦轩耀继续聊着,陈颖玲则询问起了小辈们的学习情况。

“能有什么好的?说两句就对着干,勋博学习还可以,冉儿就不行了,唉!真的一代比一代难养啊!”外婆感叹小辈们淘气,没有以前好养活了。

午饭后,天越来越暗了,黑压压的乌云遮天蔽日,让人看不到尽头。陈颖玲拒绝了外婆塞的牛奶等物品,载着郦轩回家了。

风擦过脸颊,吹得郦轩耳朵有些难受,吸了吸鼻子,鼻尖也被冻得冰冷。村口的群犬们也被这秋风吹焉了,看到有人走过也不犬吠了。猫儿还是这般机敏,见到有人走过,慌慌张张的从院子里飞奔出去。

小径已许久没人走过,路上摆满了落叶与枯枝条。钥匙穿过有些锈迹的钥匙孔,打开了房门。陈颖玲一刻不停歇,从被橱里找出了被子铺好了床,又拿出一条被子,这是给郦轩过冬的。

郦锦耀坐在了沙发上,看着站在门口的郦轩。阳光被郦轩遮挡住,整个屋内一片昏暗。郦锦耀看不清郦轩的脸,但他知道她内心的紧张。

“坐吧!现在能说了吧!”

郦轩挪动着身体,僵硬的坐在了父亲对面。陈颖玲看着这对沉默的父子,静静地走到二人旁边。

“怎么了这是?你又吓着轩儿了?轩儿别怕,遇到什么事说出了就好,爸妈在这呢!”

郦轩听到母亲温柔的话语后,泪珠夺眶而出、低声抽泣。陈颖玲见状赶忙坐到郦轩身旁,将郦轩抱在了怀里。

“轩儿别哭,有什么事好好说。”

郦轩不敢去看父母的神情,抽泣着将一切说给了父母。

昏暗的房间里寂静无声,仿佛有一颗重石压在了三人的心中。郦锦耀率先打破了寂静,他从怀中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了。光线透过门口照射进来,郦锦耀吐出的浓烟缓缓飘过。

“去医院看了吗?”

郦轩摇摇头,烟味透过鼻腔让他有些难受。

“别抽了,轩儿问不了烟味你不知道吗?”陈颖玲斥责了一声。

郦锦耀将烟掐灭了,伸手扇了扇烟味。

“你明天带轩儿去医院看一看吧!”

“你呢?”陈颖玲问道。

“我想想能问谁?问欣悦吗?还是师道?”

“不如让欣悦问问师道吧!”

正当二人思索时,郦轩的电话铃声响起了。

“喂?”对面传来了苏子煜急躁的声音。

“有事吗?”

“轩儿,你跟你父母说了吗?”

“我刚刚说了。”

苏子煜沉默了一会,随后小心翼翼的问道:“阿姨叔叔什么反应?”

郦轩看了看父母一眼,紧接着说道:“他们没什么,就是让我去医院看看,还有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

“叔叔阿姨没事就好,身份问题交给我吧!”

郦轩听到后说了一句:“先挂了,等一会我再打过去。”

“谁啊?”陈颖玲问道。

“我同学,就是上次跟你打电话的那一个。”郦轩解释道。

“是他啊?这时候他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郦轩抿了抿嘴唇、解释道:“他说,身份这事他有办法。”

“这件事他知道?你告诉他的?”陈颖玲有些慌张了。

郦轩见状安慰道:“没事的,他和我关系很好的,妈你别紧张。”

郦锦耀这时候插了一句:“他可靠吗?”

郦轩看着父亲的面孔,昏暗的环境里,那眸子被光芒反射的有些明亮。

“可靠,我相信他。”

郦锦耀沉默了,他又掏出烟盒,但被陈颖玲瞪了他一眼后又收起来了。

“他有空吗?我们见个面吧!这件事还是得问问师道。”

“我问一问。”郦轩说完后起身给苏子煜打电话了。

“喂?叔叔阿姨怎么说?”

郦轩听到苏子煜焦急的询问后,心情有些愉悦了。

“这么关心我啊?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耳朵传来了苏子煜的轻笑声。

“你还会不好意思?叔叔阿姨这是答应了吗?”

“我爸妈让我问你,你最近有时间吗?他们想见见你。”

苏子煜又紧张了起来,声音也有些急促:“叔叔阿姨想见我吗?我有的是时间,我能忙啥呢?什么时候,在哪里?”

“噗嗤,上辈子你都没有这么紧张啊!怎么现在这么怂啊!”郦轩听到对方声音有些急促,开口打趣道。

“搞得你上辈子不紧张似的。”苏子煜愤愤回了一句。

“我这辈子不紧张啊!上次见你父母,我心态放的很平好不好。”

“呵呵,你那叫很平吗?行了,你跟叔叔阿姨商量个时间发给我就行了。”

“嗯!”

郦锦耀看着回来的郦轩脸上挂着些许笑容后仿佛明白了什么。

“你那位同学怎么说?”

“他说让你们商量个时间通知他就行了。”

郦锦耀点了点头。

“你那位同学是哪的人?”

“南华。”

“南华吗?明天我们去南华吧!顺便去医院看一看,再找你老舅光德问一问。”郦锦耀下了决定,陈颖玲也觉得合适。于是乎,一家三口就这样决定了。

太阳落山了,余晖撕碎了乌云,侵染了灰蒙蒙的天空,为世界涂抹了鲜艳的颜色。那夕阳是如此的美丽,铭刻于人们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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