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蔽日盖层楼,夜唤西风是冷秋。谁叹归家时节雨,寒烟隐没老鸦啾。
在将要放学之际,学生们总是人心浮动,归家在望,心自难安。西风从远方吹来,乌云在深夜已悄然而至,它们带着北方的寒冷一路南下。细雨蒙蒙,仿佛寒烟一般遮住远方,偶尔有老鸦飞过,不知落在哪条枯枝上不断啼鸣,让人不禁有伤秋之情。下课铃响起,那是归家的信号,伴随着学生们兴奋的欢呼声,老师也只得尽力安抚学生,快速的布置好作业。
“要下雨了啊!班长,你有伞吗?”苏子煜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不安的说道。
“有啊!你没买吗?去超市看看吧!”
“算了吧!还是赶紧出校吧!学生这么多,公交车很难挤的。”苏子煜看着人潮汹涌的校门口,决定先上车再说。
“秋雨很凉的,别感冒了。”
苏子煜则笑道:“不是还有班长你的伞吗?”
郦轩撑开了自己的伞,展示给苏子煜看,然后说道:“那你要失望了啊!我这伞太小,只能遮住一个人。”
苏子煜听后喜上眉梢:“那更好了,班长举着伞,我抱着班长,这不刚刚好吗?”
“呵呵!”
“我听见猪叫了。啊——别掐我。”
校门外停放了很多车辆,家长们站在外面全神贯注地注视出门的学生。公交车上站满了乘客,郦轩侧身依靠栏杆,苏子煜双手抓住上方的扶手,二人随着车辆走走停停也跟着左右摇摆。路上车辆渐多,公交车愈发慢了起来,电瓶车与自行车则来去自如。正应了那句话:俱往矣,数众多车辆,还看自行车边蹬边笑。
公交车一路走走停停,慢悠悠的走到了南站。下了车后,苏子煜长长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终于解脱了。”
“想什么呢?待会人更多,叫你别来非要来,这不是到南站了吗?买个车票回南华吧!”
苏子煜撇撇嘴:“我就不回去。”
“那你受着吧!”郦轩说完带着苏子煜进来南站。由于路途近,且管理宽松,工作人员也没有多少,二人直接进入了车站找到了客车。
“终于能坐着了。”苏子煜上车后把书包拿下来,肩膀顿时轻松了起来。
郦轩乜了一眼,有这么累吗?不过肩膀确实是有点酸。
“苏子煜,你周末不回家,你家长不担心吗?”
苏子煜揉揉肩膀,对郦轩摆手道:“没事,他们不怎么管我。”
“有买过票的吗?现在给我,检票了。”乘票员上车后大声喊道。
司机在等乘票员坐稳后发动车辆出发了。路旁边蹲着一堆人,尽是归家之人,目光注视这来往的车辆生怕错过。随着停车的次数过多,客车里也开始拥堵起来,尽管乘票员在前面喊“往里走”,但是已经背靠背的人们动也不动,乘票员无奈只能让下面的人等下一班车。郦轩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上辈子每次回家都是从车站里开始坐。客车不再停下,速度也变得快了,载着一车人归家了。
客车停靠在了马路边上,萧宜是没有车站的,去往宁远怀安的客车都是停靠了马路边。此时的天已经黑了,凉风侵衣,秋雨绵绵。郦轩裹紧衣物,等苏子煜下车后把伞往他那凑了凑。
“我说真的班长,这样真不行,衣服得湿一半,我抱着你多好。”苏子煜一半身子露在伞外,凉风一吹,寒雨滴落在外套上,脖子和脸颊更是被冷雨胡乱的拍。
郦轩瞪了苏子煜一眼:“我让你去超市买你不买,你要是敢乱动,我就把你丢在这。”
“班长你好狠的心啊!”
“别啰嗦了,我外婆家就离这不远,一路小跑过去少淋点雨。”郦轩说完抓住苏子煜的手腕小跑起来。
苏子煜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温热触感,细腻温润,真不像男孩子的手。
“前面有一个凹低,注意点,别踩进去了。”
“啊?什么?我去,怎么有一个大坑。”苏子煜正对着郦轩的柔荑发呆,双脚突然感到一阵凉意,紧接着水浸湿了鞋袜,裤脚上也沾满了泥土。
“你发什么呆呢?告诉你有坑你还跳,你是猪吗?把我裤子都弄脏了。”郦轩看着小腿上的污渍埋怨起了苏子煜。
“我这不是没看到吗?好了,我给你洗成吗?”苏子煜赶忙安慰同桌。
“行了,回家用洗衣机,赶紧走吧!”
郦轩带着苏子煜来到了一栋小洋楼前,一个老人正坐在门口低头看着书籍。
“外公,我回来了。”郦轩打了声招呼后走到屋檐下,收起雨伞。
老人听到声响摘下眼睛看到来人后笑着说道:“是轩儿啊!回来这么晚,吃饭了吗?”
“还没呢?这是我同学,今天跟我回来了。”
“是同学啊!快进来坐,外面风大。”
“陈爷爷好,打扰您了。”苏子煜微笑道。
“是谁来了,轩儿吗?”外婆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是郦轩后继续说道:“还没吃饭吧!这还有些泡面,我给你们拿碗筷去。勋博不吃晚饭,非要吃方便面,我和你外公也就做了些稀饭对付对付过去了。”
郦轩见状拉住外婆:“不用麻烦你了外婆,我去拿吧!”
待郦轩回来的时候,他看见苏子煜居然跟外公坐在一起聊得挺开心的。外公看见郦轩回来了,对郦轩招呼一声后起身回屋,把空间留给了年轻人。
“你跟我外公聊什么呢?这么投入,你们有共同话题吗?”郦轩很是疑惑,苏子煜聊什么能把外公哄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就是看见陈爷爷在看圣经,我就跟他聊了会基督。”
郦轩有些惊讶:“你居然看过圣经,你也是基督徒吗?”
苏子煜摇摇头:“不是,无聊的时候看看而已,面泡好了吗?”
“没有,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外公姓陈的。”
苏子煜愣了一下,随后解释道:“上次听你妈说她姓陈。”
郦轩紧盯着苏子煜背后眯起了双眼,从我妈那里听来的,要不要这么扯啊!你跟我妈报平安,还能打听到姓氏?
“不得不说,偶尔吃一回泡面是真香啊!”苏子煜嗦了几口面,嘟囔着说道。
“你吃最后几口的时候就会想吐了。”郦轩听到后吐槽了一句。
“对了,待会我们怎么去你家。”苏子煜没有理会郦轩的吐槽,转而询问郦轩如何回家。
“我骑车,你坐后面。”
郦轩吃饱喝足后跟外公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回家了。
“轩儿这么晚了就在这睡吧!”外公不放心郦轩这么晚回家,何况还下着雨。
“没事的,我这不是还有同学来吗?”
“有我在呢!放心吧!陈爷爷。”
外公点了点头,又看了看郦轩身上的雨披,对着苏子煜说道:“你这伞太小了吧!我去给你拿把大点的。”
苏子煜接过雨伞后谢道:“谢谢您了!”
“我走了,外公!再见!”
“走慢点,别摔着了。”
秋风卷秋雨,阵阵刺骨凉。郦轩借着车灯,缓慢骑着电瓶车。凉凉细雨拍打在脸上犹如寒芒,让郦轩只能眯起双眼。萧宜跟南郢之间是一片荒无人烟的田地,此刻的田地的农作物早就被收割了,徒留下一片枯黄的泥土,被雨水打湿后又渐渐变成黑色,远处的坟墓也若隐若现。
“我去,这怎么还有座坟啊!”待车子靠近后苏子煜见到后吐槽起来。
“这不很正常吗?村里不少人家的田地里有坟,前面还有一堆呢?好像是北郢的柳家祖坟。”
苏子煜坏笑起来:“那班长会不会怕啊!晚上不会又做噩梦吧!”
“想多了,并不会。”郦轩神色紧绷,语气有些紧张。
苏子煜察觉到后语气上扬:“是吗?那天晚上在寝室班长也不害怕吗?”
“我那不是怕,是被你吵的睡不着。”
苏子煜淡淡回道:“哦!这样啊!班长,你看天这么黑,风冷雨寒,周围都是坟墓,会不会有一个鬼脸,突然在前面出现……”
“你别说了!”郦轩打断了苏子煜的话语,全身紧绷,不敢去看旁边的坟墓,并把电车速度提到了最快,快速穿过这片坟墓。
“不是吧!这就顶不住了啊——慢点,后面没有靠背,呜哇啊啊,伞被吹翻了,班长,你冷静点。”苏子煜被突然加速弄了个措手不及,双腿死死夹住,还未稳住身形,伞又被吹翻,慌乱之中连忙寻找借力点。
“苏子煜!你手放哪呢?别碰我腰,痒啊!”郦轩正开着车,突然腰部传来触感,一慌张差点甩倒,幸好郦轩即使停住。
“你开得太快了,我没坐稳。”等车渐渐停下来后,苏子煜才收回手来弄好雨伞,重新坐稳。
“谁让你在哪吓我,活该!”郦轩对着苏子煜嗔怪一声。
“好好好,我的错,没想到班长胆这么小,真是不禁吓。”
“你胆大怎么不在这过夜,再顶嘴我就把你扔这。”
苏子煜听到郦轩的威胁不但没害怕还笑了笑:“班长真会开玩笑,把我扔在这,班长舍得吗?”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还不是你死皮赖脸的跟过来。”
“我说你舍不得就舍不得。”
郦轩很是无语,索性不再说话。过了桥后,郦轩看到了远处的灯火,放缓了速度。经过村东时,迎接他的是一阵猪叫和犬吠,偌大的阵容,好不威风。车开到院子后,郦轩从包里翻出一把钥匙,开了小平房的木门后对苏子煜说道:“把车推进去,我去开门。”
苏子煜看到屋子里一片黑暗,疑惑问道:“陈阿姨不在家吗?”
“我妈跟我爸在外面干活,家里没人。”
苏子煜听后点了点头把车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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