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宸的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一丝愤怒，但是又听到沈雪尖利的哭声，脸上的表情顿时就缓和下来。
“妈，不要听那些人瞎讲，等我高考完了，我们就离开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他放柔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羽宸，怎么办，你爸爸要被判死刑了......”
羽宸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好像停止了跳动一样，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他的眼神也在那一刻变得空洞起来，四周的一切，也慢慢地被剥离出他的意识......
“以后没了你爸爸，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家该怎么办，我又没什么能力，怎么养活你和你奶奶啊......”
羽宸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又咽了口唾沫，声音也带上了异样的低沉。
“妈.....等我高考完，我就出去赚钱，也算帮着照顾家里吧。”
沈雪那头又传来了哭声，羽宸不免的有点心疼。
“让你受委屈了，羽宸......”
“不会的.....帮你分担一点也是应该的啊。”羽宸有点无奈地说道，“我也该帮你分担一点了。妈，你不要多想，我高考完就回来陪你。”
“那你要好好考试。”沈雪轻声说道，声线嘶哑又疲惫。
“好。”
沈雪挂断了电话，电话那头又传来了机械的嘟嘟声。
羽宸把听筒挂回去，神色变得茫然起来。
他的眼底流露出的痛苦与自责，望向寂静的夜空时，眼中忽然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夜晚宁静又平和，慢慢地掩盖了什么。
......
“你这个情况不能再拖了......”医生拿着检查单，面色凝重地说道。
丽文坐在医生对面，面容憔悴，眼神却闪过一丝犹豫。
“医生，我还有多长时间？”
对面那个医生出了口气，“已经转移了......如果再不好好治......”
医生沉默了，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丽文的目光带上了些许乞求的意味：“医生，你就告诉我吧，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我一个女儿还要十几万的手术费，我想好好算算日子......”
“可能只有一年多几个月了。”
医生略作沉思，不太忍心地说道。
一旁的志勇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看着丽文的检查报告单，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丽文伸出手拿过他手上的报告单，看着志勇的脸，眼睛顿时就开始发红。
丽环拿着检查单的手在不住地颤抖，她一脸担忧的望向丽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前段时间都让你不要干重活了，你怎么不听。”
志勇低声说道，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但他那双忧郁的眸子，还是透露出些许的责备与怜悯。
“我不干活哪来的钱给小晞他们......”
丽文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满是愧疚。
“现在该怎么办？”志勇又望向医生，目光带上了些许乞求的意味。
“本来不是很严重的，她在的那个工作环境实在是太糟心了，又整天那么劳累，本身免疫能力也不是很强，之前她来的时候，我就跟她说过要进一步检查，但是她执意不肯。”
医生说着叹了口气，“我给她开点药吧，不要让她再这么累下去了，搞不好情况还会更糟。”
他说着，在键盘上敲打起来，“当然，放疗化疗手术这些，能做还是过来做吧，你跟她多沟通沟通，毕竟这个情况，吃药的效果还是差一点的。”
志勇的面色很凝重，他默默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
丽环挽住丽文的手，她的眼睛通红，看着丽文憔悴的脸庞，说道：“丽文，病得治......”
丽文的脸上也透露出些许无奈，“我要是把钱都拿去治病，小晞的手术费，小成的学费又该怎么办？”
她说道若晞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又充满了愧疚与自责，“都是我让小晞得了这样的怪毛病，我这个当妈的也没有能力给她治，可怜她活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娃......”
“钱先借，等你的病治好了，再想办法还嘛。”
丽文还是固执地摇了摇头，“治不好的......到时候白费了那么多钱，还让他们白白受苦。”
“但是你至少还能多一点时间陪他们啊。”
“但我那时候肯定只能躺在病床上，让他们照顾我了。我想现在趁身体还吃得住，能多挣点钱就多挣点钱，小晞的手术是一定要做的......咱都是当妈的，自己的孩子活成这副样子，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丽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她正思绪着，又听到丽文接着说道：“小晞要是不愿意去，你也得好好劝劝她，我可能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不会的......”
.......
若晞请假回家了一趟，回去补身份证，回家的路程不是很长，因为不像上次一样大家一起放假，所以车站特别空，若晞一出校就上了车。
若晞拿出语文书温习课文，身边坐下来一个人，若晞抬眼看了眼旁边的人，之林转过身看到若晞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惊喜.
“噢，是你，身体好点了吗？”
若晞愣了一下，望向他的眼睛，因为戴口罩的缘故，加上耳边全都是呼呼的风声，他也没太听清他的声音，若晞愣了好久才认出来。“嗯，是好一点了。”
“血止住了吗？药有按时吃吧？”
“嗯，止住了，有的。”若晞盯着语文书，一边回答着。
“今天下午能不能过来一趟？我再给你备一点药，免得你高考的时候又复发了。”之林想了一会儿，说道。
“啊......好的。”若晞犹豫了一下子，“要多少钱？”
“没多少，十几块钱吧。”之林语气很轻松地说道。
若晞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最近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会不会失眠，吃不下饭什么的？”
若晞摇了摇头，“没有，都挺好的，怎么了？”
“没，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过来，药是有副作用的。”
若晞点点头，虽然心理还是有点疑惑，但没有问出来。
“那你下午来找我吧，我今天下午有班。”
“好。”若晞忽然就有点感动，这个医生好像确实对他有种特别的关心呢。
之林望向若晞的脸，他的头发已经有点长了，前面的头发已经触到了眉毛，之林在心里暗暗地惊叹。
这种病的患者，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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