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我，我救你一命之后，你要偿还每一条被你无辜杀害的性命。”男人面露复杂，无比纠结地说。
“何谓无辜？”顾泠冷笑着，“没想到你竟是玄门卧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故惺惺作态。”
“何谓无辜你自由心证，你觉得无辜便无辜，”男人喟叹一声，“你还要答应我，你每害一条性命，便要救一条性命。”
“不过是折辱，何必如此，给我留些体面吧。”顾泠面无表情回道，百衍宗圣女又岂会相信这种鬼话。
“还是说，你想先尝尝圣女的味道？”顾泠荤素不忌地直言嘲讽。
男人没有生气，只是苦笑，“另外两位我是不会放过的，但你……好歹于我有恩，又并非无可救药，你只说答不答应，好歹给我个台阶。”
男人面露恳求，神情不似作伪，顾泠才神色稍松，从本来面若寒霜到冷冷不语。
“我何时骗过你？”男人继续说道。
“……我答应你。”若是能不死，谁又想死，更何况，只不过答应一个无关紧要的要求罢了，比起这个，更让她挫败的是她唯一一个真心相待的友人竟是玄门卧底。
顾泠松懈了，终究是看着这张脸，听着他的声音，无论如何也硬不起心肠。
“好。”男人如释重负。
便着手医治。
将其体内残毒消磨殆尽之后，手掐法决令其昏睡。
在她身边布了无数阵法和机关，又设置了一个有些声响即刻醒来的法术后门。
再留下一个法宝。
这才面露复杂地离开。
可顾泠五感并未失去，积年的邪宗生活，早就让她练就了一身奇奇怪怪的本领。
她知道男人所做的一切，她也看到了那张丑陋而残缺的脸上显露的复杂。
顾泠没有起身，她并没有恢复修为，像这样彼此留些体面地告别或许是最好的。
她和他之间的立场本来就天然对立。
邪和正，仙与魔。
可顾泠不明白，为何他那师门如此待他，他还依旧这么忠心不改地履行职责。
她也不明白，为何剩下两位他不放过，而她这个威胁最大的一品金丹的圣女却亲手救下。
顾泠不是为他所害，不如说如果不是男人来此，一个一品金丹的魔道天骄就会就此陨灭。
顾泠活了下来，她遵守了和男人的约定。
她杀了当初所有参与谋害她的人，又按照数目一一救人。
她从此开始对数字有着令人发指的执念。
天地间从此有了一个亦正亦邪，杀一人救一人的魔女。
在此后她一直寻找他，可他只是躲着。
再后来，顾泠听到了他的死讯。
死因不明。
但再次见到他那冷血的师尊时，顾泠忽然就明白男人是怎么死的了。
真好啊，真好啊，宁愿为你那无情无义的师尊而死也不愿意待在我这。
魔宗出身的顾泠老远就闻到了洛水烟身上那股子魔功的味道，献祭，还是极为高级的吞噬献祭。
我待你有何不薄？
身处魔宗，身处百衍宗，得一庇护不如你为你师尊送命？
要功法我给你寻来，你却不要。
要修行资源我给你寻来，你也不要。
我除了我自己还有什么没给你！
你宁愿为洛水烟送命！
易行！
你该死啊！
顾泠含恨和洛水烟做过一场，她没有提及易行的名字，她只有对自己深深的挫败和对洛水烟的愤恨。
凭什么，凭什么她能拥有你。
她一眼就能看出洛水烟也是处子之身，不由得更加歇斯底里，她也没给你！她也没给你！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洛水烟只有易行这一个弟子，可顾泠又何尝不是只有易行这一个朋友呢。
顾泠不像洛水烟有这么好的运气，有一个易行始终陪在她身边。
她很早很早就亡于天劫之下。
雷劫及身那一刻，她心中的执念都还是易行。
只有那一句。
“凭什么！”
雷声如鸟鸣不止，雷光闪动一瞬而下。
吞噬了这道瘦削疯魔的倩影。
——
“小姐，百里家大公子来了。”侍女敲了敲顾泠的房门，轻声道。
“凭什么！！”原本安坐在蒲团中打坐的顾泠却突然如泣血杜鹃一般歇斯底里地怒吼。
侍女颤栗地跪伏在地，不知所措只余惶恐。
小姐从未如此失态，她从小姐出生开始就被安排到小姐身边，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小姐发出如此不甘的嘶吼。
她只在发抖，大脑一片空白，从未见过类似的情况的侍女大脑当机了。
顾泠敏锐地察觉到了场景的变换，她充满怨恨和执念的双眼狠狠地咬住侍女。
侍女只觉得有什么大恐怖降临，呼吸心跳似乎一起停止了，连五感都在远离。
顾泠收起了扭曲的表情，只是双眼中的怨恨和冰冷彰显出她的情绪并没有完全消失。
高开叉的黑纱裙将这位百衍宗圣女的身段完美地勾勒了出来，每走一步那只光洁笔直的大长腿就会从开叉处显现。
她是赤足，谁在房间里打坐还穿着鞋子的。
顾泠的大长腿摆动，赤足无声地踩在地面上，她俯瞰着跪伏的侍女。
她对她还算有印象，当初她险些丧命，她曾经尝试过阻拦凶手，寻找方法，算得上忠心。
但就算不忠又如何，顾泠不在乎。
不如说，她认为眼下的情况无非只是三劫中的心魔劫罢了。
大抵自己是早就重伤垂死了的，现在无非只是撑着一口气吊着命勉强挤进了心魔劫。
既然是渡劫，那么还是先搞清楚情况和规则。
她冷漠地蹲下，顺着侍女的下颚线滑到下巴，勾起那张清丽脱俗的脸，上面满是惶恐和无措。
她歪着头，突然嗤笑一声。
“顾冰……”她咀嚼着这个记忆深处的名字，不知想法地端详着侍女的脸。
顾冰是侍女的名字，还是从前顾泠赐给她的，要说顾冰陪她的时间也不短。
纵使天纵之才，成这一品金丹也花了半个甲子。
顾冰年齿大她不知道多少，现在才勉强四品杂丹。
只能说存在元婴的可能性，但不高。
不过一想起那个假丹成元婴的怪胎，又摇摇头，可能性该说很大才对。
“现在是什么时候？是何年月。”
你也不想别人知道你是卧底吧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