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霜拉住赵浅浅:“姑娘,我一时没那么多银子还你。”
赵浅浅握住她的手:“放心,我们以后再说,现在先拿到你的卖身契。”
秦峰懊恼地低着头,他真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光,昨天提着胆子求了姑爷来帮忙要人,现在反把人给彻底弄没了。
想到他的霜儿以后都不在秦府,秦峰心在滴血。
出了院子,赵浅浅带了炒栗子和炒核桃各两包。
赵浅浅向钱掌柜借了马车,一行人坐着马上去了秦府。
秦府客房内,上次端药的绿衣丫鬟端了茶进来,成霜在府里时与此人不对付,互相瞪了一眼,没说话。
绿衣丫鬟给凡县令送上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成霜和赵浅浅一眼,鼻子一哼退到一边。
赵浅浅也不生气,不就一杯茶,有什么稀罕。
秦峰进屋取了卖身契,凡县令看后递给赵浅浅。
“这是成霜的卖身契,你们付了赎金,以后成霜就与秦府再无瓜葛。”
赵浅浅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吹了吹,冷冷道:“我要把这给烧了。”
众人一惊,忙起身拉住她:“姑娘,万万烧不得。”
“放开!”赵浅浅大喝一声。
众人一顿,见她拿着吹然的火折子点燃卖身契。
原来她要是要烧卖身契,还以为她要把秦府给烧了。
凡县令捏了一把冷汗,苦笑着摇了摇头。
赵浅浅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丫鬟,这丫鬟目中无人,平日里应该没少欺负成霜,现在成霜离开秦府,她想帮她教训一下这丫鬟。
“大人,先前听秦峰说,这府里就只有成霜真心待他好,既然下人对主子不忠,可否容我帮秦峰整治一下府里的这些下人?”
赵浅浅说到下人的时候眼睛盯着绿衣丫鬟。
凡县令听此话觉得有意思,含笑点点头,他想看看这丫头又会做出什么让她刮目相看的事来。
“秦峰,马上把你府上所有人都叫到这里来,记住一个都不能少。”
秦峰顶着一张苦瓜脸看着赵浅浅:“卖身契你也烧了,你还想把我府上的人都带走吗?”
赵浅浅看他不成器的样子,忍着想抽他的冲动,不过她只是想帮成霜出气,要不然她才不管他府里是否闹翻天。
“快点,不然把你秦府烧了。”
赵浅浅觉得,秦峰就是个贱皮子,给他好脸他不要,非得给他凶着个脸,他才听得进去。
秦峰哭丧着脸让绿衣丫鬟去叫人,那丫鬟嘀咕着说了两句,走的磨磨蹭蹭。
赵浅浅瞪她一眼:“你脚底生疮还是化脓了,要不要我给你治治。”
那丫鬟扭头瞪了赵浅浅一眼,嘴巴翘得像猪嘴一样长,扭着屁股走得更慢。
凡县令扭头看了一眼,那丫鬟“噔噔瞪”跑得比兔子还快。
一盏茶的时间,府上的下人站在院里,绿衣丫鬟进来给秦峰回话。
“少爷,人齐了。”
说完,不等秦峰回答,便转身出了门。
凡县令皱眉:这府里的下人真是没个规矩,一个县令坐在这里,还敢给主子甩脸,平日里不是要翻天,这秦峰也真是没用,就府里几个下人也管不好,这家早晚给他败光了。
赵浅浅起身给凡县令行了一礼:“大人请!”
凡县令起身走到院里,他没说话,背着手站在一边,俨然一个吃瓜群众。
赵浅浅看了秦峰一眼:“人都到齐了没有?”
秦峰看了一眼:“还差两个。”
赵浅浅看了一眼绿衣丫鬟,那丫鬟把脸扭到一边。
赵浅浅看着秦峰:"差的是哪两个,是请假还是有别的事,你府上管事的人是谁?
秦峰看了眼一个绿衣丫鬟,没说话。
赵浅浅冷冷道:“都不说,那把这些人统统赶出府,一个都不要留。”
转身对凡县令道:“大人,可否请几个差大哥帮个忙?”
凡县令道:“你们去,把这群以下犯上的奴才赶出秦府。”
几个衙役上前把家仆往府外赶,这府上就六个下人也不敢与官府的人作对。
见来真的,有三人跪下:“姑娘别赶我们走,我们说......”
见有人肯服软,几个衙役停止推赶。
赵浅浅冷冷道:“快说,我可没耐心。”
一个厨子说道:“是刘管事和秋氏”
赵浅浅皱眉:“他俩去哪里了?”
绿衣丫鬟神色有些紧张,偷偷退后,见没有注意,就往后院跑。
赵浅浅沉声道:“站住,你是不要命还是不要腿?”
绿衣丫头颤抖着身子走回来,完全没有先前的嚣张。
赵浅浅看着秦峰:“你说!”
凡县令轻咳一声,秦峰吓得一个激灵,把秋氏的事说了。
秋氏是秦峰的奶娘,原是家里的一个丫鬟,因为给秦峰喂过奶,就当是半个亲娘,秦府老太太在世时对她多有照顾。
秋氏的男人原是家里的管事,十几年前病故,留下母女俩,绿衣女子正是她唯一的女儿叫花月娥,也跟着她在这府里做丫鬟。
凡县令指着厨子道:“你来说,这个乳娘和她女儿的事,不许有所隐瞒。”
厨子被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五一十把事情交代了。
秋氏仗着是府里的老人,又是秦峰的乳娘,因为经常给凡大夫人汇报府中的情况,凡大夫人对她也有所不同,府里没人敢招惹她们母女。
秋氏一直想把她女儿送上秦府女主人的位置,奈何秦峰就只对成霜有意,所以她们母女便常给成霜穿小鞋。
每次凡大夫人过来,就去搬弄是非,凡大夫人就会对成霜发难,所以只要凡大夫人来一次,成霜准被暴打一顿。
这秋氏仗着喂过秦峰的奶,常在秦峰面前提起秦夫人在世时,对她如何得好,秦峰也就把她当长辈敬着,对乳娘的女儿花月娥也多有照顾。
秋氏也不把自己当下人,她是不用做事的。
凡县令又问道:“那刘管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把头低的更低了些。
凡县令起身:“算了,既然都不愿说,那我们便直接去看过究竟。”
花月娥见凡县令往后院走,忙上前拦住:“刘管事不在府里,一早就出府了。”
赵浅浅冷冷道:“即出府了,为何刚刚不说?让开!”
绿衣女子被赵浅浅呵斥,吓得不敢声,她急忙往后院跑去,两个衙役上前拦住她。
凡县令走进后院,厨子给凡县令指了刘管事的屋子。
众人走到刘管事的门前,凡县令给两名衙役招手,示意他们把门撞开。
“砰!”
门被撞开,里面的人惊吓起身。
床上一男一女,怔怔地坐在床上,正是乳娘和刘管事。
“哎呀!”秋氏羞得没脸见人,叫了一声又钻进被窝。
虽说平日,在府里横行霸道,但被这么多人捉个现形,这脸皮再厚也是一层皮。
凡县令气得满脸通红,一甩衣袖出了后院。
秦峰也是气得不行:“赶紧把那两个不知羞耻的奸夫淫妇赶出府,永远不许再进秦府。”
花月娥连忙跪地求饶:“少爷看在我娘喂过你奶得份上,饶了她这次吧。”
她不说话秦峰差点把她忘了:“还有你,一起滚,亏我平日里对你们百般照顾,你们竟然一直在挑唆姑母和成霜的关系,你们母女可真是蛇鼠一窝。”
刘管事在府里可没少捞油水,这肥差他哪舍得丢掉。
他衣冠不整,慌慌张张跑来,跪在秦峰面前拼命磕头:“少爷,不关我的事,是秋氏那个臭不要脸的,勾引我,你们都看见了,是她跑到我房里来的,她还想把花月娥赛到你房里。”
秋氏一听,一下子抬起羞红的老脸:“姓刘的,你敢这么说老娘?当初要不是你勾引我,我那汉子也不会死......”
众人哗然,原来乳娘与刘管事在很多年前便已有了奸情,她男人也是因此丢了性命。
“娘,您说什么?”花月娥花容失色问道。
乳娘发觉自己说漏了口,忙住了口。
既然扯上人命了,凡县令便把秋氏和刘管事带回衙门审问,这秦府其他下人就交给赵浅浅发落。
凡县令既然授权了,秦峰只能由着赵浅浅处理。
其实对于古代府里的那些规矩,赵浅浅是不懂的,她让成霜先给大家立了府规。
揭发刘管事和秋氏的厨子提为管事。
刘管事和秋氏被衙门带走,花月娥赶出秦府,这三人原就是府里没有做事的闲人,少了也不受影响。
这秦府目前就一个主子需要伺候,平日里很少在府里吃饭,留三个家仆足够。
在秦峰正式成家立室之前,成霜每月不定期来府里检查三次,秦峰每月付给成霜一两银子的工钱。
如果成霜发现府里有人不守规矩,马上赶出秦府。
在秦府好歹也能吃饱饭,这年头想要找户好人家做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谓杀鸡儆猴,是很有震慑力的,秋氏和刘管事被衙门带走,花月娥赶出秦府,余下的家仆对赵浅浅和成霜言听计从,没一个敢顶嘴。
府规定好后,成霜把府里的活重新分配了下,做好工作是本分,做不好就罚工钱,太差的就赶出秦府。
原本就是想替成霜出口气的,没想到还牵扯出了十多年前的命案,赵浅浅掐着自己的人中离开秦府。
秦峰抹了一把冷汗,经过赵浅浅这么一折腾,府里少了四个人,感觉心里也没那么难受。
甚至秋氏和花月娥的离开,他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快意。
赵浅浅要去仓库,让成霜也跟着去。
马车一摇一晃的,成霜低着头,戳着两根小指头。
赵浅浅被晃得打起瞌睡。
成霜忽然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勇气:“赵姑娘,我会尽快攒够银子还你的。”
赵浅浅睡得迷迷糊糊:“嗯,啊,不着急,你不用急着还银子,先把伤养好,以后再说吧。”
成霜一双期盼的眼神看着她:“那,你店里需要人帮忙吗?我可不可以去你店你做工?我什么活都能做,男人能做的活我也能做,我有力气。”
赵浅浅微笑着伸手拉过成霜的手:“以后你叫我浅浅或者叫我姐都行,从现在起,我每天会带着你到各位工地看看,你只用跟着我学,这些就是你以后要做的事,赎身的银子就从你工钱里面扣,你可愿意?”
成霜脸上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真的吗?我真的能跟着你学那么多的东西吗?”
赵浅浅微笑着拍拍她的手:“真的,只要你好好学,好好做,一定能苦尽甘来。”
“嗯!”
成霜笑着重重地点头,泪水一下涌了上来。
从她有记忆开始,就一直是家里的出气筒,哥哥赌钱输了就打她,母亲说她是赔钱货,吃穿都是别人剩下的,被卖到秦府一年多,每月的月钱还被哥哥提前领走,她就像一个被出租的工具,主人每月收租金,却不管她的死活。
有时她也问自己,为什么活着,可她就是不甘心,她要看看老天到底会对她狠到什么时候。
现得一个陌生人相助,比亲爹亲娘对她好,积压在心里十几年的委屈,一下子迸发出来,成霜失声痛哭。
赵浅浅让她哭了一会儿,拍着她的后背:“没事,哭出来就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没有人敢欺负你。”
“停车,停车!”
两个男子急促叫喊着,马停被人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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