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予.赤也#
人偶展出。我,隆予.赤也,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参观,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自己未曾见过的艺术品。
根据制作者的技术,人偶可以被制做得毫无瑕疵,拥有远超过人类的完美外表。
但只是这样却并不让人羡慕。因为,它们的眼睛里空空如也。它们没有那个,那个被称为灵魂的事物。
我在这次因好友的赠票而来的人偶展中只是在一开始的好奇退却后就感到了无聊,不过却因为看到了一个怪人才在那里待了远超出我意料的时间。一开始,我以为那是一个为了展现制作技术高超而摆在了展柜外的展品。因为那个‘人’,一直停驻在那个地方,没有任何的动作。本来为‘它’担心,害怕来往的人会弄坏这无上的艺术品,但是,没有人这么做,所有人的都避开了‘它’。我想更近点看看这个完美的‘作品’,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也许那个制作者就在附近——没人会把自己灌注了心血的杰作就这么放置不管,我想认识那个能做出这种艺术品的艺术家。当我与这个‘人偶’近得已经可以伸手触摸到时,‘它’没有任何预兆的动了,就只有那么一瞬间,视线与眼前的‘人偶’相交,然后呆滞。直到那个被我当作人偶的人走出了好远才恢复过来。我惊讶于一个人所能拥有的美,还有,那个就像人偶一样的,什么也没有的,空洞的眼神。我的视线转向了刚刚那个人所驻足的展柜,里面的人偶竟和她是如此的相像。这么想来,我的呆滞也并不奇怪了,毕竟,我所见到的,是一个就像人偶一般的人类。不,请允许我换掉这个说法。我所见到的是,一个活着的人偶。
直到闭馆,我才走出这个地方。除去几个一开始显得很兴奋的人在失去了兴致后就早早离开了这个地方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是在这个时间离开。场馆在一个不起眼的小会所的二楼,就连场地也很小。居然会在这个地方花费上数个小时,想想这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但是人偶好像拥有这种魔力,让人在不经意间被它们所吸引住,而且感觉上,被吸引的不止是自己的视线那么肤浅,而是某种更加深层的事物。
然后,这次的参观所带来的收获不仅仅是打发时间的艺术参观而已。我,认识了一个人偶,一个活着的人偶。
因为还有些事要办的原因,在参观完人偶展后还在那个地方停留了一段时间,等到了车站时,时间已经是离展出后过去了半个小时左右了。天色看上去远比平时这个时间段来得暗,大概是要下雨的样子,但也不能确定,周围也没有可以供确定的蜻蜓一类。总之希望不要在到家之前下雨的好,不管是湿透的衣物还是感冒都让人头疼。不过眼前看来,等车确实是件很无聊的事情,看着一辆辆开过的公交车都会在心里抱怨为何不是自己所等的那辆。
时间花的并不久,却让人觉得比起在人偶馆里面来得更漫长。这个时间人已经不多了,只有几个人熙熙袅袅的在站台等待。想找点什么能够打破现在这无聊的事物,四周环顾,我发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那个身影和其他等车的人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如,虽然我不具有那种能凭面上表情就能知道那个人在想什么的能力,但是就算这样,也会有这种感觉。理所当然,人偶摆在人群中就是这么一种感觉。
很幸运的,公交车来了。由于我站的位置离车门是最远的,所以我只好祈祷还能有位置留下,当我最后上车时,那个‘人偶’站在投币口前,在衣服的口袋里摸索,最后手停了下来,用映照不出任何感情的双眼,看了一眼我,准备下车。
“两个人。”
“……”
在投下两个人份的钱后,我对那个人笑了笑,回应我的当然只有沉默。车上仅剩两个座位,我坐在那个人的身旁。坐车与等车同样无聊,这份无聊感只会在到达目的地后才会消除。
我曾想过和那个人搭话,但不管车驶过多少个站台,上下多少乘客。那个人,一直只是托着脸望向窗外。我能透过窗子看到那个人的脸,但是,我不觉得去特意观察会有什么意思,毕竟在人偶馆里实在看了太多了。
“东竹路到了,到站的乘客请下车。没到站的乘客请互相让让。”
公车上响起的柔美女声提醒我已经到站了。松了口气,无聊的乘车到此结束。本以为接下来就是回归到自己那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中去,但是,这只是另一条路的开端而已。我就像一只无意识间扇动了一下翅膀的蝴蝶一样,对自己这样一个不经意间的举动会引发什么样的结果全然不知。
雨,如期而至。在车内时就听到了雨声,不过等到了真正处于这雨之中时才发现今天的雨下得实在是太大了些,碰巧携带的伞估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那个人比我先下车,却还在站台踌躇,把手伸出站台置于雨中,雨水瞬间就把整只手弄湿了。那个人望着天空思考了一下后,走出了车站,看起来是想就这么走回去的样子。
“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让我送你一程么?”
我对着那个人笑着抬了下雨伞示意,伞并不具有能够供两个人避雨的那种大小。尽管这样,我还是不想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个人偶在这种大雨中前进、淋湿,所以还是做出了这么一个无谋的举动。
那个人在雨中停了下来,看着我。不同于一般的打量,就只是望着我的眼睛而已,然后就像确认到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
那个人的公寓并不如我所想象的离车站那么远,也就是大概5分钟左右的路程。
“这里吗?”
点头,算是得到了一个无声的赞同。
“那我就先回去了。对了,你到家记得冲个热水,对身体好些,那就再见了。”
当正准备离去时,有什么拉住了我的衣角,回过头去,那个人指了指我身上湿透了的外套。伞毫无疑问很小,但那是就我而言的,那个人比我瘦小,伞对于那个人来说也是刚好合适。比起都被淋湿一点,我选择了把伞让出去,自己来承受全身湿透。
在公寓楼底的灯光照射下,湿透的外套和头发很显眼,就算是个人偶也能够轻易察觉到。
“跟我来。”
那个人示意我上楼后就向楼道走去。
“……这么晚了,我果然还是回去好了。”
那个人停了下来,回过头只是望了我一眼,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跟我来。”
“淅沥沥。”
刚刚还湿透的全身现在沐浴在了热水下,原本因为寒冷绷紧的全身都放松了。有种想要睡着的感觉,但却不知道是否该从浴室里出去。衣服和裤子全都被扔进了洗衣机內清洗,烘干的作业还未完成。现在能够用于蔽体的仅有一条浴巾而已。
更糟的是,那个人是个女性。
那个人,不,现在应该说是她。她的住处在这栋公寓楼的五楼,一间有三个房间的公寓,这面积并不像是一个人居住的样子。
“那个,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隆予.赤也。”
“……”
“当然,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总得有个称呼的方式。”
“空翎.琉璃。”
“我记住了,那我叫你琉璃就可以了吧。”
“我要休息了,浴室在那边。门外的篮子里有浴巾。还有,如果你想留在这休息的话,除了我的房间外都是空着的。”
琉璃用无机质的声音说完就回房了。客厅回归宁静,只剩下我这个陌生人。
“什么啊,原来还是会说话的啊。”
目送琉璃回到房间,我忽然更加强烈的感到。
“还真是,人偶。”
#青城.松吾
房间,这样来称呼这个场所有点不太贴切。四处随意堆放的物品让这个原本宽广的空间变得有如杂物间一样狭小,只在中间留有一小块空间用来容纳堆满物品的桌子和几张随意堆放的不成对椅子。
不管怎么想都不觉得这里是会有人的样子。
“又失败了,完全不是这种感觉。”
在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刚完成的人偶,无论是从姿态还是外表或是那匀称的体态来说,都是件相当高水平的作品。而很不巧,有些人就是那种眼光很独特的。青城.松吾,就是这种人。在跟从师傅学习的日子里,就曾被告知了如果不去考虑他人的眼光是会被业界所遗弃的。所幸,他眼中的失败作在他人眼里却是无上的艺术品,这也是种讽刺,自己的失败品能让自己得以被他人承认,反过来也就是说他人的艺术在自己的眼里一文不值,那么自己所追求的最终的人偶在他人眼里会是什么样呢。
“谁会去管啊。本来也就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认同。”
随便坐在身边的一张椅子上,坐姿也是随自己喜欢的不雅坐姿。
眼前的人偶就像之前的作品一样缺少些什么最为重要的元素。最近他感觉到,只要无法赋予它们这个元素,那么无论自己再怎么去制作,也不会得到自己所追求的人偶,但是这个元素以自己的能力是没办法添加的,自己在艺术的路上也只能到此为止了。有时候会问自己既然知道了这点,自己为什么还要继续制作呢?可能是自己再无其他路可走了吧,也可能是因为自己还没发现的理由所继续。
揉了揉太阳穴,从怀里摸出支劣质香烟点燃,清醒一下自己一团糟的大脑,偶然低头看了一眼被烟熏得有些焦黄的指节,皱了下眉头。为了避免烟弄脏人偶,只好出去吸烟。门口也随意摆放了些不成对的椅子,只不过比起屋内,门口摆放的椅子更脏,青城完全没在意就坐了下去,看着外面发起呆来。
青城的工房在这间旧式两层的民居的一楼,二楼则用做自己起居生活的家。当初选择买下这里纯粹是因为便宜的价格和安静的环境,不仅不会吵闹,就连邻里的交流也少的可怜。不过尽管是这样的关系,至少认识自己的邻居样貌以及偶尔打声招呼还是做得到的。
“还真是安静啊。”
现在正值中午,不仅是居民,连家禽也都在休息当中。听不到任何的噪音,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而已。
“中午好,请问你是青城.松吾先生吗?”
一声柔美的女声毫无征兆的响起。松吾完全没有感知到她的到来,风停在树梢,就像停下自己的轻语来让她述说一般。
“是的,有什么事么?”
漫不经心的回答了眼前的女子的提问后,再顺手把烟在地面上摁灭,正准备起身回到工房时。
“你制作所缺少的东西,我知道是什么,也知道该怎么注入。”
来者一语惊人,青城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呆滞了那么一瞬间,但马上又恢复了过来。
“你还知道的真多啊,好了,好了。我很忙,没时间陪你聊天,改天吧。”
面对起身向工房门口走去的青城,女子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就在这时,再次起风了,风就像久违了一样,比一开始更加用力的吹打树叶,青城在风中听清了来者说的话,表情扭曲地转过头去,望着眼前这个美丽的陌生人,沉吟。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没有回答他,青城所见以及听到的的只有女子神秘的微笑还有风声。
#隆予.赤也
“那么,你既然没有驾照,为什么要买车呢?那不是完全没用吗。”
“不是我买的啦,全都是老爷子要帮我买的。再说,我也是有去过驾驶培训的。”
“不过不是没有拿到驾照嘛。”
“你。真啰嗦耶,会开就行了嘛,有没有驾照没没问题啦。”
还是重新做一次介绍的好。我,隆予.赤也,自由职业者,现年20岁,毕业的两年来几乎什么职业都干过,不过基本上都是杂工,今天我的工作是一名好心司机,为的是马路上的大家还有旁边这个现在正用手肘托着脸望向窗外的少女的安全。
拜昨天的好天气所赐。我只好在刚认识的少女,空翎.琉璃的公寓里住了一晚上。说真的,比起我所居住的小公寓,这里要舒服的多。当我不得不在今天出去找到一份工作时,发生了这样的事。
我在楼下想确认今天要去的地方时,少女在楼下打开了车库,从侧面可以看见,尽管她还是那种无神的目光,但却能够看出很明显的烦恼,于是她转身看向我。
“你,是叫赤也吧?”
“是。”
“那么你会开车吗?”
“嗯,姑且还是有驾照的。”
“那就交给你了,这家伙。”
视线看向她所指的地方。车库里的是一辆我不认识品牌的越野车,可能是长时间的闲置,车显得有些旧,上面沾满了灰,似乎是部很很旧的车。
不过当我真正把这家伙开上路后才发现,这辆看上去很旧的车,性能其实好得没话说,完全不是我以前开过的那些便宜货能比的。车内和车外也完全是两回事,内部几乎就是新的,看不出任何使用过的痕迹。
“ 这么好的车不使用,不是很可惜么。明明有那么好的代步公具,你却要等公交车。”
“反正也不能开,有和没有都没区别。再说这家伙有那么好么?看你好像很中意的样子。”
“至少我觉得这比坐公交车舒服的多。”
“是么。”
她对此好像并不以为然的样子。(这家伙,不会是只要不用自己驾驶就怎么样都好吧?)
不过算了,毕竟对她的了解还太少了。忽然想了起来她要去的地方。“索西亚”,这个名字 ,好像有点印象。对,确实是想起来了,在大概一年前左右的时候,曾经在那里做过服务生,因为店名是用英文写的,所以平时都没注意。那里留给自己的主要印象就是贵死人的价格。
“不过,说起来你去那家餐厅是要有什么事么,那儿不是一般的人受用得起的耶。”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例行见老爷子一面,听他啰嗦一番就没事了。”
今天是第二次听到她提起老爷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她和那个被她称为老爷子的人关系并不是那么好。在车库时也是,现在把脸贴在车窗玻璃上露出不满的表情也是。
“但是,这样没关系吗?”
“你指的是什么。”
换了一只手支撑住脸,转而看向我这边。
第一眼看到她时,只是觉得她很单纯的就是个呆滞而且会行动的人偶而已,不过到现在看来,比起呆滞的人偶。空翎.琉璃,来得要有趣得多,如果要换个贴切点的比喻的话,那我想应该就是……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亲人之间难得见一次,应该是更加温暖一点的感觉。”
这次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就这样看着我,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无聊。”
一阵沉默后,我只听到这样一个词,她就扭过头去继续望着窗外了。
今天外面的人不太多,可能是因为过了上班的高峰期的原因。开车也变得轻松起来,不用时而的遭遇堵车。到达索西亚是出发后半个小时的事,如同我所想的一样,里面几乎没有一个人。
“就到这里了吧,老爷子很啰嗦。如果你要等的话会花很久时间,你先开着这家伙去办自己的事吧。”
被下车后的琉璃这样告知后,此时我的内心该说是听见让我不用等她而感到很自然,还是说被告知可以自由使用车而觉得惊异呢。
“这样真的好吗?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借给我这样的陌生人,没准我会不归还的哦。”
“随你喜欢,我说过了,不会用的东西放着也只是浪费空间而已。至于还不还也无所谓啦。”
琉璃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只是随意挥了挥手,然后在走到店门口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如果我还需要司机的话,会再找你的。隆予.赤也。”
说完这句话后,不容我表态,她刚刚所在的地方就只剩下了轻微摇晃的玻璃门。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偶然间得到了一辆车的我却高兴不起来,相反的。
“我是不是摊上了什么很麻烦的事了?”
双手握在方向盘上,看向刚才她坐过的位置,我忽然有了种这样的感觉。
“人偶,是种很麻烦的东西。”
我记得有个收藏有人偶的朋友这样和我说过,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枯木.心一 #
如果不和其他人接触,那么就不会发生不快了。一直以来这就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因此我给自己建起了一堵高不可攀的高墙——就在我内心的深处。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偏激的想法,连自己也记不清了,可能是因为觉得没必要去记住这种事,而忘记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害怕而把这些记忆封存了起来,那么,如果是这样,自己岂不是个胆小鬼了?这也不重要了,不和他人接触的话就算自己真的只是胆小鬼而已,也不是什么很值得在意的事。
也就是这种不值得一提的原因,某人才会作为一名沉沁在艺术中的不合群者而被这个社会所孤立着。孤立,确实也就是这样,在自己的作品被他人称赞的时候,内心确实有那么点触动,会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和这个社会有着联系的,自己还是这个群体中重要的一员。幼稚,现在看来,当时的想法确实只能够是这么说,应该是前不久的事,关于时间的概念也慢慢的模糊了,所以只能知道这是在不久前发生的事而已,在制作的过程中手意外的受了些伤,本来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小伤,只需要一点时间就会很快好起来的小事。就像是有着什么想要让我看清楚我所处的境地一样,这个小伤口发炎了。医生在处理完伤口后只留下了——一段时间内不许长时间使用这只受伤的手而且需要多注意休息,这么一句话。
离自己上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休息是什么时候?连这点,自己都忘了。如果没有这次受伤的经历的话,恐怕到了现在也不会发现这件事,而是理所当然的工作,工作,工作。所以,还是给自己一个难得的假期来得比较好――趁着自己还记得这么回事。学着买来的杂志那样,试着参加了旅行团之类的项目,不过我发现那对我来说是一件相当苦闷的事情,于我而言就是一直在不停的走时而可以休息一下而已,我感觉这并非休假。因此,在第一天结束后,我就找到导游,要求提前回来了。但是回到工房里看着工具和材料却不能动手做作品的感觉实在是让人不舒服,结果还是得找些能够打发这段无聊的休假时间的事来做。坐着烦恼是什么也解决不了的,去外面走走的话也许会发现什么。这是以前的老师教给我的,虽然当时看上去只是无意间的提议而已,但我却总觉得,这是他专门对我这个不喜欢接触他人的弟子说的,究竟是哪种,我也不得而知了,因为如果我要问清楚的话已经是不可能了,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有一段时间了。
自己真的是很久都没有出过门了,证据就是街道和自己的记忆中差别太大了。因为邻居家的住户是家非常热心的好人的原因,总是主动帮我带回食材,就算有需要的工具或是材料,也是通过快递解决的,至于一些零碎的东西,诸如日用品一类的都可以在离工房不远的小卖部里买到。就是这样,以至于到街上去这件事于我来说变得可有可无了。
在找到自己用来打发时间的事之前,我发现了一件事。自己不仅是记忆与于街道上的事物不一致,还有就是,自己连街道的布局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这里一直都很大,但印象中不像现在的这般繁华和拥挤。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哪,应该怎么回到自己的工房,都完全没有底。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有一家咖啡厅,只好暂时先去里面坐一下,缓解一些出来产生的疲劳感,顺便再想想该怎么回去。最坏的情况也有可能是得问别人怎么走,到时候装作拜访友人的就行了,那样不会至于看见别人脸上的惊讶表情。如果我真的说
“抱歉,我不认得回到自己家的路,能告诉我怎么走吗?”
的话,恐怕那个人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愁没有笑料可用,但我却得烦恼一阵子,也许只在这时,我会希望自己是个小孩子。
坐下后,观察了一下四周。这家咖啡厅的装饰算是中规中矩,我很满意这种风格。不过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店主会给这家店取一个像“索西亚”这样的英文名字。可能是我还比较传统的原因,这个名字成为了我对这家店的唯一不满。
还有,这儿的价格似乎很贵。在我印象中,咖啡厅的东西应该不是这么的昂贵,我甚至怀疑我的感觉只是因为记忆太久远的缘故,不过看到店里空出的许多桌位和所坐的稀少客人的衣着,我还是觉得也许我对这价格的记忆并没出错。
面对上来礼貌询问的服务生,随意点了一杯不知道名字是什么意思的饮料后,面带微笑的年轻服务生在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上写了什么后就鞠了个躬走开了。在等待饮料上来的这段时间,只好做观察店里客人这种无聊的事。我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是那种看上去很有身份以及地位的人,不过似乎也有像我一样与这里是格格不入的人在。
在靠里的的一张桌子坐着两个年轻人,正在交谈着什么,不过我观察看一下后发现与其说是交谈还不如说是单方面的讲述。一直在讲话的只有那个背对着我的年轻小伙子而已,看不到他的脸。而和他面对面的是一个衣着奇怪的女孩子,奇怪不是说很花哨的那种,恰恰相反,是很随意的那种,已经是到了穿上后就会觉得是个男性的程度。其实自己第一眼也觉得那是个男的,不过在她偶尔应付式的回答时,发现这种声音是绝对不属于男性的。而且还有其他的证据可以证明。。。。。。
当自己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咖啡被端上来了。自己不是那种喜欢苦味的人,就往里面放了点糖,当举起杯子想品尝一下时,眼光看向了那两个年轻人。发现那个女孩正看向我这边,我愣了那么一下,不是因为她那如同人造物一般的美貌,而是她的眼神,就像我每天所制作的物件一样的眼神。
慢慢喝完了一杯咖啡,其实这种在我印象中苦涩的饮料实际喝起来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没我想象的那么坏。
但我还是皱起了眉头,不是因为咖啡的原因,而是因为忽然想起了尚未解决的问题,深深叹了一口气,叫来了服务生结账。
“随便问一下,你知道去五竹区该怎么走吗?”
应该是觉得我只是个因为第一次到此地的人,服务生微笑着告诉了我该怎么去那个我呆了这么长时间的地方,不禁想如果他知道真相会是什么表情。
走出了咖啡厅,服务生说的话还是记得的,不过我发现实际上也仅仅是记得而已,却迈不出脚步,因为他所说的那些作为路标的商店名字几乎都没听过,早知道应该厚起脸来向他索要一份地图。
就在我站在路边为该如何回去而头疼时,从背后传来了声音。
“那个,您是有什么烦恼吗?”
我回过头去,看见了刚才在索西亚里看到的两个年轻人,那个男孩正微笑着询问我。
“五竹路啊,那里的居民比较少呢,可能是因为比较偏僻吧,但是房子确实比较便宜。”
我现在正坐在一辆越野车上,作为一个迷路的老人。前几分钟还在索西亚门口烦恼的我,现在放心了许多。那个年轻男孩知道了我要去五竹路后,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他的同伴,那个女孩打开车门回头说到。
“送完老爷爷后记得送我回去。”
就这样,我搭上了这趟便车。年轻的男孩时不时会和我聊两句,我也会应和两句,他说话很有礼貌,也很会找话题,如果在平时,我会和他好好聊一下,但现在已经很疲惫了,所以只好随便应付一下。男孩向我介绍他自己叫做隆予.赤也,而那个女孩叫做空翎.琉璃。
“她有些不爱说话,所以您不用太在意。”
对他的这句话,女孩只是瞪了他一眼就继续把视线移向车窗外了。
坐公交车的话得花上不少时间才能到我所居住的地方,不过现在看来如果是自己驾车的话,那就只是很快的事情。
“就是这里了,您要去哪一家?这里的门牌号有些乱,我送您回去吧。”
把我送到居民区的路口后,隆予.赤也这样问我。
因为我是迷路,而男孩以为我是来拜访友人的,所以不好意思让他继续送我,只好以这里的住户我都比较了解来婉拒了。
他看了看手表,确认了下时间,拿出了一个笔记本,翻了一下后,抬起头来向我询问。
“现在时间应该还不算晚,实际上,我现在在找工作,有一份工作的雇主也住在这附近,但我只知道雇主的姓氏却不知道门牌号,能问一下吗。”
本来是很平常不过的一件事而已,应该是我告诉他该怎么去那家招工的人家,互相道别后然后我继续我的假期这样的一个发展。
“那个雇主好像叫——枯木。”
那个男孩看着手上的笔记本这样对我说到。
忽然想起实际上确实是有那么回事,在前一段时间因为和邻居住户的闲聊中向他透露了自己想找一个助手,来解决一些琐事。但后来却因为没人来应聘的原因就忘记了还有这么回事了。
#空翎.琉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养成了喜欢望向远处的习惯。曾近在教室时,我会看向外面,在车上我也会看向窗外移动的景物,就算是在外面闲逛,我也会不自觉地看向远处。有时候亲戚会对我的父亲说我这样是因为看得远,不局限于眼前。那不过是他们的妄想而已,为了讨好我父亲的妄想,其实事实上在我眺望的远处我什么也看不到,远处没有我要找的东西,至少到现在我也还没有找到,因此我还是经常在眺望。
“喂,琉璃。”
啊,对了。今天我会在这里是有原因的,就是现在这个打扰我思考的人――隆予.赤也。
“什么事?”
赤也。这家伙是我所见过的最烦人的家伙,虽然父亲也很让我讨厌,但父亲只是对我比较严厉而已,却从来都不会多说半句话,而眼前的这家伙却总是主动把我拉进他的话题里来。
“今天,你也是无事可做么?”
“并不是无事可做,只不过是没有可以做的事罢了。”
“那不都是一回事嘛,不过感觉是加了借口而已。”
其实这家伙比起其他人来更加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他的发言。
“完全不是。”
为了避免他继续纠缠,只好把头扭过去,结果无意间又望向窗外了。
“琉璃,虽然早就想问你了。”
他顿了顿,似乎是考虑是不是要继续说下去的样子,但是像他这样的人是绝对受不了求知欲望的诱惑的。所以意料之中的只是顿了那么一会而已。
“我发现你总是喜欢望向窗外,看得见什么吗?”
“我说你啊,直接说我这样很奇怪就好了,为什么要说得那么委婉啊,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
不知道是什么缘由,他在问这类问题的时候显得特别的谨慎,总是像害怕戳到他人伤口一样小心翼翼的选择着词措,和平时对话时完全不同。
“啊,没有啊,只是就是这么回事罢了。而且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赤也很有意思罢了。”
“那算什么……”
他只是小小的抗议了一下而已。
我继续望着窗外,现在的道路上车辆比较稀少,因此车开得很快,我从这样不断从眼前掠过的景物中能看到什么呢?
“什么都看不清。”
“嗯?”
我觉得比起回答他的问题,我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自己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这种习惯了,但是应该是很早的事情了。总是这样无目的的看向窗外,却连自己究竟在寻找什么也不知道,也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的发呆而已。”
自己总是在眺望远方那些模糊不清的东西,而有的被人称为肤浅的人却能看清自己近得就在脚下的东西。其实这些人比起望向远处却什么也看不清的自己来说要伟大得太多了。
“呐,那赤也你看得到什么呢?”
“如果我现在这么做的话一定会出车祸的啦。”
赤也用开玩笑的语气和我说了这样的话。
“但是,也是呢。如果真的要看的话,我一定会选择先把车停下来再看吧。”
我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他继续说到。
“虽然像这样开着车,你能掠过的风景确实比停下来要多很多。但是到头来不是什么都看不清吗?”
“那你的意思不就是看清眼前的那么点就够了么?”
“不完全是。你无论是在停下还是在行驶中,选择要看向眼前还是远处都是你自己的决定。停下来,也未必就只能看着脚底而已。”
“还真是像极了老爷爷的发言呢。”
“可能吧。但是对我来说,这就是真实。”
果然,比起我来。就连眼前的这个人都能够看清自己想要看清的东西,而且在他眼中的所见和我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景,虽然没有出乎意料,但我对这样的结果多少还是有些不满的。
“赤也真的是个怪人呢。”
“我可真不想这么被你说。”
“对了,赤也。你今天是因为枯木先生的委托出来的吧。”
枯木.心一,是个奇怪的老人。不管是他的个性还是看法,总之就是他的一切,都与这个社会脱节了,是个比起我来更加难融入这个社会的存在。这样的怪人现在就是赤也的雇主,一般来说,这样的怪人是没有闲钱去雇一个助手的,不过这个老人是个资深的人偶制作师,而他的人偶都是由业内人士上门收购的,都价格不扉。难怪在索西亚时,他并没有因为那里的价格而发牢骚。
“嗯,确实。虽然今天枯木先生给我放假,但是他委托我买的东西我想今天先买齐来。”
赤也似乎对枯木十分钦佩的样子,原因是因为在枯木老先生的工房里,赤也总是会出神的看着那些人偶。但我记得有一次枯木非常严肃的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欣赏人偶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是你不能老是注视它们那空洞的眼睛,否则就连你的灵魂也会被它们吸走的。”
就像这样的一番意义不明的话。
“赤也,你是怎么看枯木的?”
“枯木老先生吗?嗯,应该是佩服吧。你看,他一直都在干自己喜欢的事,而且还能有这么大的成就,不是很了不起吗?”
“这样啊。”
“那琉璃你是怎么看枯木先生的呢?”
“一个奇怪的老人而已。”
“这还真是严厉啊。”
赤也对我尖锐的看法只好抱以苦笑。
“呐,琉璃。今天你想去哪里玩?”
看来这家伙还没忘记要带我出去玩的承诺。
“游乐园。”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很难想象你会想去这种地方耶。”
“真是啰嗦啊,只是没去过所以想去见识一下罢了。”
这是真的,我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所以哪怕只是亲眼看一眼也好,我也希望能够去那个地方。而且不是单独去,而是能够有个人陪伴。
“那,买好材料后就带你去吧,你可以期待一下哦。”
“那种东西也没什么好期待的吧。”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有点好奇的,对于那个自己从未去过的地方。
“也许可以期待一下呢。”
因为有点兴奋的原因不经意说了出来。
“啊,你有说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啦,笨蛋。”
扭过头去,但我这次能够感到,我的脸上不自觉露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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