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一个凉爽的夏日深夜，我有气无力的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在这样寂静无人的夜晚12点，车辆的偶然出现会让我的心弦一紧，给人感觉像电视剧里的托人杀人开车突然撞出来一样。因为车辆少的原因，在十字路口基本没遇到红灯，但在人生的路上，不管走哪边都是红灯，真是令我无奈的人生啊。不过为什么没有人指引我早点来到十字路口，在绿灯时通过呢。

后悔过去，怨恨他人，早已是我内心的基调。出租屋离我做服务员的店挺远的，走路半个小时左右吧，因为房租便宜只有180元，然后水电100元左右，伙食除了早餐，其余两餐都是在店里吃。出来住主要是想一个人自由一点，安静一点。沿路的路灯只照着我一人，虽然空虚，寂寞，却又觉得只照着我一人的路灯让我感觉比白天的阳光更温柔，且温暖的不是身体而是我的心。

走上过河桥，贴着护栏，边走边看河中月色，其实看不到月亮，只是感觉水波闪烁着微光，像是发着银光的鳞片漂浮在水面上。如果一直只注视着一个方向，那会让我感到不安，爬完坡，我看向前方，目光很快停留在一个长发过肩女性，但身高大概比我矮半个头不到，我165厘米，那她大概是155厘米，穿着短袖，搭配普通牛仔裤，不知道是衣服有点短还是故意露出腰腹，这样的穿搭虽然没有凹凸有致，但是效果也不错，但也可能只是因为我是处男才这样觉得吧，虽然从一开始我就发现她好像在哭，但是穿搭和外形更让我关注，我只不过是路过，也没有魅力搭讪和能力帮助她什么，我只不过是一个没大学读的两年打工仔，要说魅力和能力，以前有过，却一直慢慢失去无力阻止。‘只不过’的是我这个人，打工这件事，准确来讲，进厂和做服务员，每天工作10个小时以上这件事，完全不适合用‘只不过’来形容。我和她的距离由我慢慢拉近，擦拭眼泪的手下会是怎样一副脸庞，虽然距离越来越近，但是头发和手很碍事，算了，我这样的人，虽然现在点了从小到大就有并且让我无比自卑的那颗痣，在做服务员所以有好好整理头发，洗脸刷牙，喷香水，五官不错等等现在的自我认知，但是身高矮只有165厘米，只是个两年的打工仔，这两个点是我现在的自卑的原因。所以我还是从旁边路过，安分守己才对。当我走到她跟前，她抽泣的身体频率突然改变，并好像慢慢停止抽泣，她放下擦拭眼泪的手，并转头看向我。

在白色灯光的照亮下，是一张还泛着泪光，努力摆出普通表情，熟悉的面容，我和她都在见到彼此时瞬间变成惊讶的面孔，但是一点都不夸张，我也不擅长做夸张的丰富的表情。

［你是？］

她应该是不敢确认所以这样问，毕竟我点了和‘如花’那颗痣一样，位置也一样的痣，那颗痣应该是我以前的重要特征吧。

［我是…你不认得我了吗］

我可以直接告诉她我名字，但是如果是以前的我在这种情况应该会犹豫，内敛，慢吞吞。因为她一定就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对象，是初恋，是陈叶莲。所以我才想换回以前的风格，至少在现在。

［你是许潭吗？］

［嗯，我是，没想到在这偶遇你，陈叶莲］

她带着犹豫的口吻问道，而我试着叫她的名字，既是确认，也是真心想再次呼唤她的名字。

［嗯，真巧啊］

声音上还有点哭腔的感觉。接下来我应该说点什么，是问她为什么哭？还是问她为什么深夜12点还在这一个人哭？不不不，这两样都太直接了，想想如果是以前的我会怎么说。啊，我内心顿悟了一般，应该先安慰再问。

［没事吧，你好像哭了］

［没事，就是心情有点不好］

她不是强颜欢笑的说，也没有露出无所谓的表情，而是像回忆起悲伤的事物，过于悲伤，只能无奈的，勉强说出‘没事’这两个字。

［你也在这个城市工作吗？］

在她说完沉默一会后，我问道，但是说出口后就后悔了，不过我在当服务员，没有大学读这种事，太难瞒了，不管对谁。

［嗯，呃…你在这个城市读大学吗？］

［现在这个点，大学生不给出来的吧］

我忍不住吐槽，我也不想隐瞒，太累了，比用曾经的自己的口吻来说话更累。随后，她好像有个尴尬的样子，我想我还是自己轻轻松松说出来比较好。

［其实，我没有考上大学，出来打工也快两年了，现在是在做服务员］

［这样啊，不过你变了好多的感觉］

［诶，不是还和以前一样腼腆吗？］

她笑了起来，像被戳中笑点了一样，不是勉强配合我吐槽的笑。

［是想起我以前所以那么好笑吗？我现在在你面前的表现，其实现在还是使我有点害羞］

我配合笑了两声后这样难为情的说到。我也不想把话题调回工作的事，即使我说了我的工作，但我不想问她。因为我其实不想被别人问，所以就擅自认为她也不想，而且她问我的是在这里读大学吗？而不是工作，起码现在不是问她工作的好时机，说不定问了立马就走人了，不过这么晚了还在这，平时也没有看到她，应该是出来散心的吧，但是散着散着就哭了吧。

［对不起，不过你现在的表现真的有害羞吗？害羞的人一般不会主动说自己害羞，腼腆之类的吧］

她慢慢停止发出笑声，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容。这样也不错。

［我确实变了一些吧，这么晚了，出来散步吗？］

［嗯，等会儿就回］

［一个人…回吗？］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问出这句话，因为这就像在说，或者下一句就是‘要不要我送你回去’的感觉。

［那你送我回去，也不远，但是有点暗］

［嗯，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你才不会那么糟糕吧］

她微笑的说出这句话，语气很温柔，而不是调侃，所以我也只能正经的回应她。

［嗯，当然不会］

［嗯，谢谢你］

［这没什么］

这种温柔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初中，那个时候她也是那么温柔，不，可能更温柔，温柔到调侃我每次中午都是第一个到班里，却让我心跳加速，然后撇开红了的脸，回了句不知道她听不听得到的—是啊。

我们路上只聊了现在的景色，月亮，河水，走哪边，原来和我住的地方相反，越来越靠近住处就越来越黑，小心不要摔倒了等等。就这样有点尴尬的送她回到住处。同样是出租屋。

［要不要进来坐一会？］

她在开门后转过来问我，这让我瞬间感到自我怀疑，也怀疑现在这个情况，现在是现实吗？

［诶…你说现在？进去坐一会？］

［骗你的了，果然你想歪了吗？］

［有一瞬间想歪了，不得不说这给我的冲击力还是有点大］

她的形象在我心中是对别人温柔，自己却又缺爱的一个有少女心的女孩子。温柔时像天使。追求爱情时像猫，渴望爱情而不挑食，路上的流浪猫不就是谁给吃的就跟谁吗？高冷的猫在路上蹭路人的腿，就是在求收养吧。

［这样确实不好呢］

她流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那我回去了，拜拜］

［嗯，谢谢你送我回来，拜拜］

当我回到自己的住处已经过一点了，多花了半个小时多才回来啊，睡觉吧，明天11点又要上班了啊。澡也明天洗，关了灯，躺下去，大概也回忆了一会陈叶莲的脸，说的话等等。果然她的笑容还是那么甜美又温柔。随着脑内她的笑容慢慢变模糊，我应该也是慢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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