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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花虽美丽,终将凋零(尾声中)

第四十章 花虽美丽,终将凋零(尾声中)

没有绝对正义、公正的人,在面对自己最珍视的东西时,即便是在人们眼中万能仁慈的上帝,也在完整的世界与数万生灵的天秤上,选择了前者。

永恒的世界,不会在乎转瞬即逝的须臾。

作为打翻天秤的惩罚,原本为撒旦准备的封印法阵,对准了失去所有魔力的露西法,羽翼还没有回收的她,根本无力躲避,没有人知道上帝怎么想,也没人明白,看到写有自己名字的十字架,从天而降的感受。

星空的身影,闪耀于黑夜,消逝在黎明。

金色暖阳自天际升起,洒在露西法低垂的眼角上,【失乐园】的最后一个音节,在她的指尖滑落,属于她的“末日审判”悄无声息地降临,带着故事的真相,穿过地狱与大陆的结界,坠入漆黑的深渊。耳边呼啸的冷风依稀夹杂恶魔的奸笑,张开羽翼能守护大陆所有生灵的天使,此刻却显得那么渺小。

天空璀璨的群星,如同雨丝般坠落,隐没于大陆彼端。

切茜娅无心欣赏这一幅壮观美景,她拼命挥动背后六片羽翼,头顶圆形光环变成尖锐的放射状,四片羽翼化为流线型铠甲覆盖全身,开启【提亚玛特】形态的她速度超过任何一颗流星,粉色长发宛若一根根尖锐荆棘,不停抽打在白皙的脸上。

她用羽翼特殊能力虚化身体,越过封印所有恶魔的结界,空洞的眼中仅存有露西法的身影,强大实力让彼此间的阻碍,只有距离。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洪水洗刷着空无一人天界,无情地摧毁了一切,满是果树的伊甸园瞬间化成一片光秃的荒漠。

空中花园里每一朵盛开的花,都被切茜娅的羽翼祝福过,她们华丽地绽放着,宛若精心打扮的天使,仿佛永远不凋零,可在洪流面前,又显得那么得娇弱易碎。

她的回忆与她的一切,都被卷入旋涡中,只能带走离别的伤感。

汹涌翻滚的洪水卷携起残存花瓣,继续袭向下一片区域……

————

【天使日记】平铺在姗米乐合拢的双腿上,她一边沙沙地在纸上书写着,一边向穹和拜尔·迪斯讲述以往的事迹,切茜娅则是在一旁补充。

拜尔低下头,他没有在考虑露西法和玛梦那个说的版本是真的,头上长了黑色角就能被称为恶魔吗?背后展开白色羽翼就一定是天使吗?

他还在思考之际,人已被姗米乐从失乐园传送到盖尔加城门口。

穹紧紧地揪着胸口的衣领,喉咙中发出颤抖与不解的声音,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在鞋尖上。

“明明,明明姗米乐小姐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惩罚。”

“穹,这个世界在展示自己美丽的同时,也会展示残酷的一面,等你再长大些就懂了。”

切茜娅拿起手帕帮她擦着眼泪,如同一位知心大姐姐,口中说着大道理和安慰的话语,不过她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好到哪去。

“好啦,你们两个,现在我不好好地在你们面前嘛。”

姗米乐站起身,举起【天使日记】,对两人的小脑袋挨个来了一下,无奈地笑道:

“但是这个残酷的世界,不是还孕育出了像我这样美丽的天使嘛。”

说完,便向二人展示刚刚在【天使日记】上写的东西。

「美丽的天使与邪恶的恶魔大战,就在天使快要击败恶魔,拯救苍生的时候,突然蹦出一个老头,说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劝你好自为,不要给我逮住之类的话。

内心坚定的天使没被蛊惑,成功击败恶魔后,就把散播谣言的老头用铁链困在十字架上。

让我们来听听,他在十字架上的忏悔。

“首先,是犯下首先之罪的首先,其次,是犯下其次之罪的其次……”①

哈哈,看来还是有些神志不清,得继续绑在十字架上治疗呢(ノ∀`)。

这是我和他留影

【留影】

——①摘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耶某某。」

姗米乐撕下纸张,左拥着切茜娅,右抱着小公主,将十字架上的“自己”变成一个白发苍苍老人,三人一同围在祂周身,一起翘起食指和中指,比出一个“好耶!”的剪刀手。

记得祂好像还说过自己不愿透露样貌,姗米乐接着用羽毛笔涂黑老头的眼睛。

刻着四人欢乐留影的纸张,被姗米乐灵巧的手折叠成一只纸天使,她高高抬起手,纸天使如同有了生命般,使劲地挥动着小小的羽翼,徐徐地朝失乐园上空飞去,仿佛飞了很久,又像只有一瞬,纸天使从断崖中飞出,看到了皎洁的明月,璀璨的星空,魔力耗尽的她在空中绽开,化为六根洁白的羽毛,随着夜风自由地飘散。

“我们又能飞去哪呢?”

切茜娅扬起头,望着头顶的星空,她知道空中花园与里面居住的天使都已经不在了。

“这些我都已经想好了,先带你们去体验外面世界,累了就躺经营的酒馆里休息,听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故事。

有精力的话,还可以再建一座空中花园,只要喜欢的人在身边,去哪不是都一样嘛。

对我来说,有你们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空中花园。”

姗米乐又将老头变回了“自己”的模样,摘下那朵名为“小茜茜”的粉红玫瑰,用冰封存后放入羽翼空间,随即搂住两人,微笑着开口道:

“该带走的已经带走了,就把那个想与世界对敌的‘路西法’永远留在这里吧,我理解祂,我们都不是万能的,只是选择不同。

你看祂现在都没脸待在这个世界了,但我也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不过现在得做出一些小小的改变,只需守护好身边的你们就行。

唯一可惜的,是我不能释放两次【末日审判】,如果可以,我第一次一定对准上帝。”

————

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看完了失乐园发生的这一切,他要将莫斯提马大人战死,阿撒兹勒背叛的消息告诉玛梦殿下,以及最重要,露西法的复苏……

凄美的月光倒映出了蝙蝠恶魔的影子,镰刀【永恒之月】无声地从影子中探出,噌的一声,抹过恶魔脖子,无头恶魔双膝无力跪地。

一只黑色蝴蝶轻巧地停在白色笑脸面具上,无数白色绷带缠绕着女怪人绰约多姿的身段,她左半边羽翼为黑色,右半边为白色,静静地看着恶魔滚落下的头颅消散在失乐园的黑暗中。

一名身着华丽金边白袍的主教,来到绷带女身后,语重心长地开口道:

“不去看她一眼吗?”

“能在这里已经足够了。”

她深深地凝望头顶浩瀚的星空,闪动的眼睛像是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是深深叹了口气,可无论多少次,都吐不出心中的愧疚与怀念。

“回去吧,我没有资格出现在她面前。”她摘下面具,露出如月般无瑕的面庞,可惜一只血红色打破了这份和谐,“可以的话,希望她能够亲手了解我。”

————

“莫斯提马和阿撒兹勒包括传讯恶魔,应该死在一位叫切茜娅的天使手上,怪我没告诉他们失乐园的真相。”

玛梦拔-出胸口的管子,与别西卜讲完了天使与恶魔的故事,沉声道:

“太久了,我编写的故事骗了所有人,最后连自己也忘了她存在,这就是应该就是天使说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是谁?我可不记得书中有这一位天使。”

别西卜眉头紧锁,努力在脑中搜寻这个名字。

“和露西法一样,位阶是圣天使,实力与米迦勒、沙利叶相当,同时也和我一样,一直守在爱人身边。

总之他们名字和贡献,值得我乃至撒旦大人永远铭记,可复活撒旦大人任需要很多很多的灵魂,你还愿意帮我吗?”

玛梦抬起轻颤的手臂,泛着水光的血色眼瞳楚楚动人,宛若一位无依无靠的少女。

见对方没有回应,她眼眸一转,继续补充道:

“与你约定的那件事,我也会尽全力拜托撒旦大人,毕竟只有他能做到,不是吗?”

别西卜眉目舒展开来,动作像人类绅士般,扶起倒地的玛梦。

而魅魔却用双手亲昵攀上男人脖子,指尖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画圈,尾巴也从脚踝处一圈圈向上缠绕,气若游丝道:

“女人无论拥有多强大的实力,都会在一人时候感到不安呢。”

“玛梦·艾诺克殿下!”别西卜压低嗓子喊了一声。

“是!就……就送我到这里吧。”魅魔松开尾巴,小心翼翼试探道,“那个,计划进展怎么样了?”

“不久后,我会处理掉那位麻烦的圣殿骑士。”

“嗯,迦南王国和巨龙山脉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如果在失乐园外碰到切茜娅,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有……”

温柔的女声让男人脚步一顿,他回过头,只见玛梦双手靠在身后,露出甜美微笑。

“谢谢你,能听我讲完关于他的事,真不去我房间休息一晚。”

“玛梦殿下客气了,您和我的心都不在彼此身上,不是吗?”

“真是遗憾,那晚安,别西卜。”

等别西卜离开后,玛梦才从依偎着的墙壁上移开,清脆冰冷的脚步声再次回荡在长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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