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品阶比戴权这个大明宫掌宫内监高的太监不是没有,比如太上皇和皇太后身边的大内总管,但他们早就被逐出了权利圈,根本没有什么说话的资格。
而戴权就不一样了,历来大明宫掌宫内监还有一个称呼,名唤“内相”,外相是朝堂上的宰相,而内相就是大明宫里的宰相,端的位高权重。
景文帝日理万机,很多事情都顾及不暇,往往需要戴权来提醒,久而久之,景文帝也会在一些事上询问戴权的意见,说是贴身太监,更像是半个“参政”,景文帝在位至今,很多事件中都能找到他的手笔。
所以戴权一直都是文武百官们的讨好对象,特别是那些勋贵,别的不说,就凭他手里握着御前侍卫龙禁尉的录选权,就足以让很多勋贵就对他趋之若鹜,一口一个“戴内相”的喊着,十分的尊敬。
景文帝想了想,问道:“那贾瑜是不是宁国府的嫡系子弟?”
戴权躬身道:“贾解元的生父和祖父都是宁国府的嫡出,只不过贾解元是他生父贾致和外面一个良家女子所生,所以要比那贾蔷稍微远一点。”
宁国府。
贾家族长,承袭三等威烈将军的贾珍在家中暴疾而死的消息不胫而走,因为他几个月前就在卧病养病,所以和贾府交好的人家也都不惊讶,只是好奇贾家为什么还没有遣人到自己家里报丧。
大家都在观望,一些人暗自揣测宁国府是不是要被降爵或者抄家了,不然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们为什么不四处奔丧。
贾琏对贾珍的死倒没有什么感觉,他现在的心思全在尤二姐这朵“无主之花”上,心里正暗暗盘算如何把这个尤物给收入囊中。
没有得到贾母的许可,其他六房的族人也不敢登门,他们心思各异,像是一群闻到腐肉气味的鬣狗,游荡在宁国府外,发绿的眼睛不时的瞟向紧闭的大门。
会客厅内,贾母默默垂泪,贾政唉声叹气,王熙凤在外面管着宁国府里的下人们,王夫人依然坐在座位上捻着佛珠。
得到消息的贾赦也来了,大哭了一气,贾母怜他身子不好,让他回去休息,贾赦哭道:“老太太,儿子的好侄子都死了,儿子哪还能回去休息,儿子不才,愿意接管这府里的仓库和账房,以防下人们趁机作乱,贪墨银钱啊。”
知子莫若母,贾母用手指头想就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在打什么主意,啐道:“蓉哥儿还在,哪里轮得到你做主,还不回去挺尸去。”
贾赦忿忿的走了,贾政心烦意乱,没个头绪,叫来贾琏问道:“去城外报丧的人怎么还没有回来?”
贾琏连忙道:“出去还不到一个时辰,想来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回来了。”
城外,玄真观。
宁国府的下人把珍老爷暴疾而死的噩耗给玄真观的道童说了,请他进去代为传达,那道童让下人稍候,自己连忙进去禀报。
不多时,那道童走了出来,把手中的信交给宁国府的下人,道:“真人说他到了关键时期,不能离开道观,他要说的话都在这信里,让你带回去呈交给荣国府的太夫人。”
那下人不敢耽搁,把信往怀里一塞,拨马就往回赶。
宁国府。
正在众人担惊受怕,一筹莫展的时候,外面跑进来一个下人,禀告道:“老太太,外面来了宗正寺的人,说是要带小蓉大爷回去问话。”
贾母向后倒去,鸳鸯连忙扶住她,贾母指着贾政,颤声道:“去告诉那个小畜生,不管别人怎么问,都说自己只负责买药,其他的一概不知,卖药的那人早已带着钱跑了!”
贾蓉院。
见贾政慌里慌张的走进来,贾蓉心猛地一跳,从床上爬起来就往床底下钻,贾政一把薅住他,沉声道:“到了宗正寺,不管别人怎么问你,你只能说自己只负责买药,其他的都不知道,可听明白了?”
贾蓉在地上,大哭道:“老爷,救命呐。”
贾政抹了一把眼泪,悲声道:“事到如今,哪个还能救你?照老太太的话说,还有一线生机!”
正说着,下人领了一个身穿官服的人走了进来,那人身后还跟着两个披甲挎刀的兵士。
那官员喝道:“本官宗正寺赵寺丞,奉陛下旨意,来带宁国府三等威烈将军贾珍之子贾蓉回去问话,哪个是贾蓉?”
贾蓉扑倒在地,哭喊道:“大人,我冤枉啊,冤枉啊!”
赵寺丞一挥手,那两个兵士走上前架起贾蓉就往外走。
贾蓉连连朝贾政呼救,贾政能怎么办,只能流着泪看着他被拖走。
赵寺丞对贾政拱了拱手道:“贾大人请宽心,是不是冤枉,宗正寺一定会给贵府一个交代。”说罢转身就走了。
一如之前那个几乎被王熙凤杖毙的丫鬟一般,贾蓉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被那两个兵士拖着往外走。
往来的下人们俱是胆战心惊,纷纷躲闪,贾政跑出屋,大声道:“赵大人,还请给我贾家留些脸面。”
赵寺丞点了点头,贾政连忙让人去马厩套来马车,马车准备好后,浑浑噩噩的贾蓉被兵士塞了进去,然后赶着马车出了侧门扬长而去。
会客厅。
贾政进来的时候,前去城外玄真观报丧的下人刚好回来,那下人把书信毕恭毕敬的呈给贾政。
贾政打开一看,随即把信往桌子上一拍,怒道:“敬大哥糊涂!”
贾母连忙询问,贾政沉声道:“老太太,敬大哥在信上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让蓉哥儿承袭爵位,妥善料理珍哥儿的身后事即可。”
贾母一愣,随即拍着软榻怒道:“还承袭个屁!你亲自去城外玄真观请他,告诉他蓉哥儿被宗正寺叫去审问了,如果他心里还念着一点这个家,就赶紧回来处理大事!”
皇城,大明宫,上书房。
北静王水溶和李大学士应召而至。
听完事件经过后,北静王水溶默默不言,虽然他和贾家交好,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急于表达自己的立场,毕竟贾珍的死的确和他的儿子贾蓉有关,如果贾蓉是故意的,那就是十恶不赦的弑父大罪,他若是这个时候帮贾蓉说话,必定会给圣上留下不好的印象。
李大学士正是去年渭水河边景文帝身边的那个老者,名唤李基,官拜中和殿大学士,从一品之衔,是景文帝的参政顾问和首席幕僚。
见北静王不开口,景文帝看向李基,李基缓缓道:“陛下,宁国府不比别的武勋之家,若是冒然降爵抄家,恐怕会引来武勋们的猜忌和惶恐,而且贾代化是太上皇时期的老人,为太上皇当年的重臣,虽然这么多年以来贾珍私底下违反了很多朝廷的法禁,但现在此人已经死了,陛下且看在宁国公贾演为我朝有定鼎之功的份上,处罚还是不要太过苛刻了。”
水溶也开口道:“圣上,李公所言极是,如果那三益丹里的毒是贾蓉下的,就逃脱不了弑父的罪名,流放边关服十年苦役,已是陛下开恩,只是宁国府的爵位暂时不能褫夺,从他那一脉另寻一人继承即可。”
景文帝点点头,让戴权通知宗正寺速速审问贾蓉。
宗正寺和皇城司、刑部一样,都有自己的天牢和审问用的刑室。
宗正寺审的是皇室、宗室和与国同休的勋贵们,皇城司审的是乱臣贼子,也审勋贵,刑部审的则是各级官员。
因为景文帝的“特殊关照”,宗正寺的正卿陈泖亲自来审问贾蓉。
刑室内点着火盆,十多个凶神恶煞的狱卒手里拿着各式审讯的工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虎视眈眈的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贾蓉。
陈泖把惊堂木往桌子上用力一拍,喝道:“堂下所跪何人?”
贾蓉被吓了一激灵,连忙道:“小人是宁国府的贾蓉。”
“所犯何事?”
“大人,小人冤枉啊!”
陈泖大喝道:“冤枉?你在三益丹里下毒,毒杀自己的亲生父亲,现已证据确凿,还敢跟本官狡辩,还不如实招来!”
贾蓉大脑一片空白,说不出辩解的话来,只能不停的喊着冤枉。
陈泖冷笑道:“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上拶刑!”
两个狱卒拿着夹手指的拶具,狞笑着朝贾蓉走来,贾蓉冷汗直流,哆哆嗦嗦的发抖。
“贾蓉,你是想被大刑加身后再招,还是现在就招?本官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如实招来,本官就在圣上面前替你分说几句,把你判的轻一点,你若是想抗拒,先在心里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住这么多的刑具!”
陈泖说的这几句话都是用来诈人的,再辅佐一些逼供用的刑具,很多心里素质弱或本来心里有鬼的犯人往往还没有大刑加身就主动招供了。
一来是不想受这些刑具带来的非人折磨,二来也是不想死在这里,三来则是主动招供,能求得一线生机,说不定还能判的轻一点。
贾蓉更多的是因为第一点,他知道弑父是千刀万剐的大罪,既然宗正寺的人把他叫过来问话,就说明御药局的老供奉十有八九已经从他老子的尸体里验出了毒,自己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他只希望在临死前不要再被大刑加身,而且圣上素来宽厚,对犯事的勋贵们总会留一些余地,自己若是主动招供,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如果一直硬扛着不说,自己只会被刑具折磨死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
不管作何想,听到陈泖说只要他主动招供,就会为他在圣上面前分说几句后,贾蓉立刻就承认了,还把自己和尤氏不伦的事说了出来。
真是竹筒倒豆子,一个不留,把自己家里脏事说了个遍,只为获得从轻发落。
只可惜人在极度恐惧和紧张的时候做出的选择往往都是错误的,他的这些主动招供不仅不会让他获得从轻发落,反而只会让他更受景文帝厌恶。
旁边负责记录的主簿把这些脏事恶事一条一条的记下,陈泖见他没有什么说的了,对身边的押狱道:“先把此人收押,等待圣上的旨意。”
那押狱手一挥,两个狱卒放下手中的刑具,走上前把瘫软在地的贾蓉提了起来,把他架到隔壁的牢房关押去了。
怎么看和那孙绍祖的遭遇都很像。
陈泖拿着主簿润色好的折子,急匆匆的去了皇宫。
(还是想和大家说一下关于送女的事,我可以写种马文,什么秦可卿、史湘云、尤三姐、邢岫烟、薛宝琴、妙玉、李琦、李玟、甚至是李纨、王熙凤、尤二姐都可以收,你们要实在是想看,王夫人这种的也不是不行,但我没有给主角安排是皇帝崽的隐藏身份,他是正儿八经的贾家人,所以不可能会收迎春、探春和小惜春的,要做皇帝也只能造反,我可能给迎春安排的太早了,接下来我会对探春和小惜春进行淡化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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