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东西，后面应该能省去不少的麻烦。”梁明说道。
他转身抬眸，“如今，我既然拿了你的东西，自然得应了你的誓言，从今日起，你便跟在我身边，斩凶除恶，救人从善，什么时候洗去了？你这一身罪孽，什么时候我便送你上路，你觉得如何？”
那女鬼一听自己能活，哪儿还会管梁明提什么要求？
她连忙一口答应还不忘报上自己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
“小女子名叫素染，十月初七生人，从今往后，小女子必然唯大人马首是瞻！”
这女子双手交叠在腰间，正儿八经的醒了，一个主仆之礼。
梁明瞧着她这副骇人的模样，无奈摇头，“别顶着别人的皮了，你可还记得自己死前是什么模样？”
素染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羞赧。
她后退半步，身形一转，一个宛转动人的女儿家已然站在了梁明面前。
素染的本来样貌带着几分清冷，面容玲珑，眉清目秀，身上穿着一件夹袄。
死时应该是冬天。
梁明看着她如此模样，甚是满意的点了下头。
“如此美人，何必顶着别人的皮囊？如今，你既与我立下契约，便将一丝灵魂交于我手吧。”
梁明本不在乎这些，可眼前这女鬼显然是视杀成性，他可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冒险。
收了这女鬼的一缕魂魄，梁明便随手捎了一件眼下最时兴的衣裳给她，忙完这些，梁明便躺倒了这女鬼之间躺着的软榻上。
一夜睡到了天明。
一觉醒来的梁明赫然发现《扎纸灵术》上那原本残缺不全的纹路已经完全补齐。
纹路的正中间，也多了三个大字。
“镇魂令？”
这又是何物？
梁明心中疑惑，又发现这《扎纸灵术》完全没有把这东西给自己的意思，干脆也不再耽搁，直接踏上了归程。
有素染引路，梁明避开了很多危险之地，很快，便来到了万鬼山的边缘。
越往边上走，身上那种阴森古怪的感觉便越来越少，为了方便素染活动，梁明又照着她的样子给她扎了一副纸人。
久违的站在阳光下，素染兴致盈然。
“大人，翻过这座山，前头便有一家驿站，再走上半日，就可以瞧见官道了，上了官道，一路向北，再走三日，便是兴城。”
梁明听着她的话，一想到自己在那只大鲵的肚子里呆了不下三日，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快别说了，仔细带路。”
素染不知道梁明为何会如此，却也不敢多问，只是闷头带路。
果然，天黑之前，两人来到了驿站的外头。
这些天，梁明吃野果，喝溪水，偶尔能补上了一条鱼都算开荤了。
一想到自己能吃上人吃的东西，他恨不能拔腿就跑。
可刚到店门口，梁明便将素染收回了灵宝袋中。
“你身份不便，为了以防万一，不易露面，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与我听。”
梁明嘱咐一番，并跨进了店门。
他刚一进来，远远的就听见了小二的吆喝声。
“哎呦喂，这可是稀客呀！这驿馆多少天没人来了？客官快快请进！”
只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衫的小二一路从楼上跑了下来，那叫一个脚下生风。
他先是给梁明倒了碗水，又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此时的梁明，身上的衣裳已经脏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还散发着一股馊味，除了那张脸，还算看的过去以外，从头到脚几乎没一出干净的地方。
那小二见状，很是意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又是定睛一看。
“感情是个叫花子！去去去！我们这小店都有些日子没开张了，打发不起你们这些臭要饭的！”
小二轮着搭在肩膀上的抹布，眼神和语气都是厌恶到了极点。
梁明早已经习惯了这些人市侩的嘴脸，他直接从腰间摸出了一个之前从那素染老巢当中带出来的银锭子，就这么拍在了木桌上。
“啪——”
梁明躲开了小二的抹布，凝声开口，“一间上房，你们这有什么好酒好菜，全都送上来，顺便准备一身衣裳，还有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一看着银子，那小二当即两眼放光，喜上眉梢。
他一把抓起银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看着上面清晰的牙印，乐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客官有银子，你早说呀！这不是怠慢您了吗？快快快，您里头上坐，我呀，就是个跑腿打杂的，有眼无珠，客官，你可别见怪呀。”
这小二一脸谄媚的笑着，亲自把梁明从凳子上扶了起来，特地带到了里头的雅间，又是沏茶，又是倒水，还拿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出来的茶点果子，大大小小的东西堆满了一桌子。
“客官，您先慢用，小的这就去给你准备衣裳，这后头已经起过动菜了，到时候就送到天字一号房。”
小二的话说到一半，眼神中比之前多了几分探究之意。
梁明的这副打扮，跟叫花子比起来都惶不多让，看起来压根就不像是从城里出来的。
有些日子没来人，这小二也是满心好奇。
梁明却只是抬眼望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银钱不会少你的，与你无关的事情，不要乱打听。”
时局动荡，在别处行走的人大多会对自己的身份多有忌讳。
小二见怪了，牛鬼蛇神自然明白，此事连连告罪，便退出了雅间。
梁明吃着果子，随手在桌上点燃了一柱香，放在了朝着西南的桌角。
素染的灵魂闪现而出。
“大人，这驿站我已经转了一圈了，没什么异常。这的人大多都精明，也知道到这种地方来的都是一些刀口舔血的凶恶之人，应当是不敢乱动的。”
梁明听闻此话，笑而不答，只是将桌上的一盘茶点推到了素染面前。
“这到底是一家什么店？今夜之后，自然会见分晓。”
入夜，梁明坐在温度正合适的木桶当中洗去了一身的污秽，缓缓闭上了眼睛。
万鬼山这一行，危机重重，每隔不远，便能察觉到以死之人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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