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一时间瞠目结舌,内心直呼好家伙。
这勾魂锁居然还有变身功能。
转换了黑无常的形态之后,连梁明也感受到了这尊法相所带来的压迫感。
秦怜儿无法见到自己样貌的变化。
但是从服饰以及身形的暴增也可推断出,她已然形神不一。
“公子,这把勾魂锁的确非同寻常,奴家感受到了体内澎湃的鬼力。”
秦怜儿开口说道,只是声音低沉中略带嘶哑。
梁明听到如此雄浑的男声自称为奴家,不禁打了个冷颤。
“呃呃……怜儿啊,你要记住,以后当你拿起这把勾魂锁的时候,你便不再是个孤魂野鬼,而是地狱使者黑无常,公子需要你威慑八方,不可在人前自称为奴家。”
“遵命,公子!”
秦怜儿内心震动。
她听过所谓的地狱使者传说,居于阴曹地府之中。
能够指挥地狱使者的人,真正的地位恐怕已不是她这种弱小的鬼魂可想象的。
由此,她心中的敬畏更添一分。
这时梁明在思索如今的秦怜儿处在何等战力层次。
九州大地各族林立,门派丛生,皆以品级来划分差距。
按照秦怜儿先前的魂体状态,恐怕连七品鬼魂都算不上。
融合黑无常法相之后,又能达到何种层次呢?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等以后再来验证了。
——
黑夜渐过,白昼来临。
沉寂一整晚的老旧巷子也逐渐有了些人间烟火气息。
铺子里,立着几尊高大的纸扎人。
梁明打开修补好的铺门,迎接阳光的洗礼。
他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街头的繁华地段,买上了两屉肉包子。
然后又走到街尾的酒铺,打了二两小酒。
大夏王朝虽然腐败混乱,到处民不聊生,大型的城池却未沦陷。
王公贵族依旧饮酒吃肉,享福作乐。
梁明用餐完毕,坐于铺前,点燃一根纸烟。
缭绕成圈的烟雾缓缓升空,飘散于无痕。
但是街边的数双眼睛仍然盯着那些稀薄的烟雾,不肯眨眼。
他们也想抽上一口。
这条老街的铺面,多是偏僻冷门的不祥之铺。
例如纸扎铺、缝尸铺,又或者是阴阳先生的摊位。
放眼望去,沿街乞讨的人竟不在少数,模样邋里邋遢,手中紧紧握着一个破碗。
如若见到略显富贵之人,便有几名乞讨者蜂拥而上。
来此地的人多是为办理丧葬之事,不愿多沾染不祥的因果。
所以往往会掏出铜板,给予一二。
如此一来,也助长了乞讨者的气焰。
梁明看得仔细,那些乞讨者看似肮脏愚钝,实则精明得很。
碰到落单的丧葬物品办理者,他们乞讨的气势也更强硬。
但若是对方身后跟有三两护卫,他们便远离其身,不再上前。
将欺软怕硬、贪生怕死演绎得淋漓尽致。
有趣的是,乞丐们虽在这条街上游荡,却不大敢招惹沿街铺子。
对面的缝尸匠摆出了两具缝合的死者尸体,并扬言到谁若上他的铺子讨钱,便给死人钱。
阴阳先生特意在摊前绘制了晦涩的图案,谁进来乞讨,就得被贪鬼缠上。
丧葬店摆出火盆,烧了纸钱,谁敢跨过火盆,谁便是对死者不敬。
至于梁明,他直接搬出了两尊纸扎人,放在门口。
接着挂两条横幅,此乃谁谁谁家逝者,谁动了纸扎,他就告诉那家人。
是被乱棍打死还是大刀斩头,梁明可就管不着了。
因此整条老旧的巷子形成了一幕奇观。
乞者多,不入铺。
对于他们,梁明没有半点同情。
世道艰难,人心不古。
大夏王朝延续了六百多年,早已蛀虫遍地。
天子昏庸,不理朝政。
大臣揽权,中饱私囊。
天灾人祸,食不果腹。
举族流亡,民不聊生。
妖魔霍乱,鬼怪丛生。
内患重重,外敌堪忧。
这是三百米开外那名阴阳先生所说的原话。
短短十二句,便将天下乱象归纳总结。
梁明也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阴阳先生身穿一袭洗得发旧的黄色道袍,头戴高帽,面容青癯。
他时常眯着眼睛,闭目养神,一天到头生意也不见几个。
梁明疑惑,既然没单,那这货的饭钱是从哪里来的?
直到他见到阴阳先生上了一辆马车,车窗帷幔拉开,露出一张肥胖的妇人脸庞。
此刻梁明才恍然大悟。
世界变了,世道没变。
只不过这一切与他无关。
他回到铺子里,架火生饭。
寥寥炊烟从平房屋顶上吹起,算是为这条一到晚上便清冷无比的古巷添了一分人间烟火味。
梁明的晚饭很简单。
一碟肉片,两样小菜。
放在富贵人家不算什么。
对于贫苦的流民来说,是梦中祈求的盛宴。
若是昨晚之前他必定会慌张。
现在只消及时行乐。
他可是拥有金手指的男人,虽说现在还不清楚《扎纸灵术》一书到底有何作用。
但只要有金手指护身,就有主角光环,仙人来了都锤不死的那种。
夜晚,铺子深处的一尊纸人悄然变化,凝聚成了娇俏娘子的模样。
便是秦怜儿。
她并不需要吃东西,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紧随梁明。
放下碗筷的梁明擦了擦嘴,对秦怜儿说道:“怜儿,你想出去溜达吗?”
“溜达?”秦怜儿眨了眨灵秀的桃花眼,歪着脑袋。
“就是闲逛之意。”
梁明对着空气想了片刻。
“甚好。”秦怜儿当即巧笑倩兮,百媚丛生。
旋即,她又想起了什么,不无担忧地道:“公子,兴城是实行宵禁的。”
“不怕,我们去的地方不设宵禁。”
半个时辰后,梁明将自制的灵宝袋别在腰上,来到了城中最大的荷花池桥边。
他没想到按照电影里九叔的八宝袋如法炮制出来的赝品,居然真的装得下鬼魂。
“公子,这里面好黑……”
秦怜儿的声音飘入耳中。
梁明翻了个白眼。
你一介女鬼,居然还怕黑?
“莫急,等会儿就好了。”
梁明应完她的话,迈步走上桥。
荷花池的中央停有一艘五层的大花楼船,到处张灯结彩,灯火通明。
阁楼的栏杆边上,数十上百的妙龄女子往下招手示意,笑声如铃音般清脆,宛若这世上最动听的旋律。
此地是教坊司。
一个神奇的地方。
许多男人在此学会了乐曲、诗词等多种技艺。
梁明今晚来,不是为了勾栏听曲。
而是为了了却一桩夙愿。
了却完了再听曲,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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