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此时有谋略家,有鬼谷子门徒变成真实的,活生生一个人的秀才老伯,叶弘泯然一笑,伸手在他肩头拍了拍说,“还是现在秀才老伯讨人喜欢”。
秀才老伯闻言,尴尬一笑,“主公,鬼谷子门下一旦将本心展示给别人,那么他也就不再算是一个合格谋略家了”。
叶弘摇头,“我不需要什么谋略家,在我的世界,人才是第一位的”。
“人才是第一位的?”秀才老伯有些明悟般眨了眨眼睛。
“可是世人皆愚昧,有几人能够体悟主公这种悲悯天下心境啊”。
“有些事情不需要别人理解,我们只需要去做到心中所想,便是对自己最大奖赏了,你不也是这么做的吗?”叶弘颇有深意转身朝着秀才老伯瞥了一眼。
“主公广博胸襟让老朽汗颜,老朽实在没有主公那种兼济天下博大心怀”秀才老伯朝着叶弘躬身一礼。
“秀才老伯,或许你还不明白...也许有朝一日,天下真的会变成以人为本,每一个人生存权都会被满足,人人都是这个国家主人”叶弘眯起眼眸盯着苍穹,思绪回到了千年时空之后。
秀才老伯也眯起眼眸赞叹道:“那该是怎样一番圣境啊?可惜这不现实,甭说这天下有多少自私自利之人,就算是满足这亿万人口肚皮也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
没错,叶弘知道秀才老伯说的是真实。在古代落后生产力驱动下,想要填饱肚皮都变得极其困难,哪里还有资格去谈论什么自由平等。也只有生产力达到人人都可以吃饱,穿暖之后,才会资格谈每一个权力自由。
或许是自己想法超越了时代太多,叶弘悲悯一声,便不再和秀才老伯辩解,因为他清楚,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一个千年之前古人明白什么叫做现代化制度体系,以及人人生活富足是什么感觉。
半日后,羌族人都撤走了,但他们还在边境线内四处游荡,因此叶弘便继续封锁城门,坚守不出。
同时也在筹备练兵,因为新的预备役已经招募数百个新兵,这些人必须要经过数月操练才可编织入新兵团。由于新兵团在和羌族人作战中表现出来强悍,使得很多预备新兵都充满斗志,想要尽快完成操练加入其中。
一时间,整个安邑县都似乎在为迎战做准备着,许多商户老百姓也不像是之前那么惊惶,他们开始敞开门正常做生意,还有很多远走富户,竟然半途折返。毕竟他们大部分产业都在安邑县,那些东西是带不走的。
安邑县衙内,苏县令一脸惊愕表情盯着叶弘,“你们击溃了羌族人?”。
“怎么,你很失望?”叶弘眸光隐含一丝杀意,他原本想要将这家伙丢出去当炮灰,可是最终他还是没有那么做,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小卒子而已。
他死了,还会有其他人来上任,到时或许会惹出更多事情出来。
“叶弘....我代表安邑县百姓谢谢你”苏县令双袖一抖,立刻朝着叶弘躬身施礼。
“怎么?良心发现了吗”叶弘看出,苏县令此时情绪是真实的。
“没错,老夫确实犯下不可饶恕罪孽,但老夫也是饱读诗书的士大夫,岂能坐视安邑县数千户人因为老夫而惨死?”
此时苏县令眉宇间终于显露出一丝读书人骨气,那是文人骨子里面还残存最后一点坚持了。
“好吧....既然你有悔改之心,你就留下继续做你县令吧”叶弘挥挥手让新兵为他松绑。
“什么?叶弘,你这是何意?”苏县令一脸彷徨盯着叶弘。
“没什么意思,我只想你之后做事,可以把安邑县百姓放在心上,弥补今日犯下罪孽”叶弘手腕一抖,便有新兵为他奉上一倍压惊茶。
苏县令稍微品茗一下,才长吁一口气说,“老夫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之后老夫只为安邑县百姓活,再也不管什么魏王,韩王了”。
“这才是一方父母官该有气概”叶弘赞许冲他点了点头。
接着叶弘便将自己对于安邑县未来一些规划告知苏县令。
“为何你自己不去做,这可是大功绩啊”苏县令一脸迷茫盯着叶弘。
“我要那么大功绩做什么?我不想升官,而苏县令你不同,你可以在这几年内积攒足够功业,然后开启晋升之路,到时,要仪仗苏大人地方还很多呢”。
“我苏长青发誓,若是有朝一日得以高升,绝不辜负叶弘兄抬举之恩”苏县令骨子里面还是一个官迷,因此能得仕途,还攥足名声,岂能不感激叶弘。
“无需感激我,你只要记住,在这几年内,你不可以再被那些人左右,别辜负这安邑县数万百姓殷殷期盼”叶弘最后目光变得锐利,直直盯着苏县令。
“放心...吾等也是圣人门徒,岂能甘心做那些阿谀之事”苏县令立刻表情肃然道。
“好,苏县令,暂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明日官署见”叶弘急忙闪身退出。
苏县令则是独自一人站立许久,才长叹一声,转身回到内堂。
走在安邑县街头,无数双敬畏目光情不自禁投注于叶弘身上,很多人都自发地朝他躬身施礼,搞得叶弘有些莫名不好意思起来。他十分平和语气和他们打招呼,极力缓和气氛,可叶弘却发现,似乎一切都回不去了。
叶弘县尉,再安邑县百姓心中,早已超越了官员身份,而是他们守护神。这种身份地位蜕变,使得叶弘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安邑县百姓这种态度转变,也有其一定好处,那就是叶弘指令被安邑县每一个人无条件执行了。比如之前颁布日常防疫措条例几乎无人执行,可是眼下,几乎每一个安邑县百姓都在自觉遵从着做事。
再比如,叶弘要求强健体魄规定,要安邑县百姓每日都要晨练,以及县衙主办各种体育活动。
威望这种东西一旦竖立,便会产生一种无形力量,使得叶弘曾经说过每一句话,做过每一件事,都被安邑县百姓遵从为金科玉律。
这一刻,叶弘感受到了权威力量,也感受到言出法随的畅快淋漓,可是叶弘却并不怎么开心。因为他失去了平时和自己谈天说地的老渔夫,失去了酒馆闲聊的那些下棋大爷...他们见到叶弘时,立刻都会躬身行礼,感觉瞬间便让叶弘有种被拒之千里之外感觉。
但叶弘很清楚,那不是拒绝,而是一种发自于内心深处敬畏。从这一刻起,叶弘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碌碌无为小小县尉,而是手握一成百姓民心的上位者。
在这种威望之下,安邑县不再以县令为大,叶弘这个名义上县尉,已经成为整座城背后主宰者。无论是从军队,还是政务,以及商铺,几乎都是他叶弘一言而决。
不过作为安邑县令,苏县令却并未抵触这种改变,相反他还十分尊敬叶弘每一个抉择,甚至俨然将自己当做叶弘一个主簿或是谋士。
安邑县就在这样蜕变中日复一日,直到苏县令调令下来。安邑县这种蜕变才噶然而止。
因为伴随着苏县令调令而来的,还有一个新任安邑县令。
他也是一个士大夫装扮,一袭青衣素衫,长相比苏县令文雅多了。无论说话,还是做事也十分讲究条理,因此从他来到安邑县第一日,便已经表现出他的精明强悍。
安邑县东郊外,苏县令和叶弘抱拳依依不舍拜别,“叶弘兄,我苏长卿定不会再辜负兄之嘱托,努力为国为民做一些好事”。
叶弘点了点头道,“我也相信苏兄才华,足以做一方安抚百姓好官”。苏长卿已经升官了,被任命为公府行相郎中令。虽说只是职务上提升,却也让苏长卿感激不已。
要知道这公府行相郎中令可是洛阳郡的,并非边陲之地。
叶弘把安邑县做过很多政绩都给了苏长卿,最终才让他拥有高升机会。不过最重要,还是叶弘击溃羌族人,使得一些大人物闲苏长卿这个人碍事,将他一脚踢出安邑县。
不管原因如何,总之苏长卿却已经达成所愿。
叶弘站在城郊一直盯着苏长卿座驾走远,这才收敛目光,转身看向崔捕头问,“新县令要掺和新军的事务?”。
崔捕头恶狠狠道,“老子真想冲入县衙一刀斩了那小子”。
“别冲动,眼下还不是和那些人撕破脸的时候,我们小心应付便是,记住不可让他插手新军,哪怕是窥视都不行”叶弘想了想,又叮嘱崔捕头道。
“放心...老子已经把新兵操练军营设置在靠近羌族人边界位置,这些秀才老爷不敢靠近羌族人地盘的”崔捕头嘿嘿桀笑。
叶弘微微厄首,“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那里可是羌族人地盘,万一被羌族人发现,你们会很被动”。
“放心.....现在新兵团每一个战士都很热血,他们不怕和羌族人对抗,况且羌族人大部分都北上了,他们似乎和匈奴人产生一些边界摩擦”崔捕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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